第10章
在安哥拉的幾天是于念這些年來最放松的幾天。年紀越大,能夠開懷大笑的事就越少。而這幾天,她都是發自肺腑的高興。
任修教她用小魚釣大魚。她真的見識了大魚吃小魚的事。他們用釣上來的魚做烤魚,味道說不出的鮮美。再加上冰凍啤酒,可謂是美極。
那裏有很多造型各異的茅草屋。途中若遇下雨,就找了個茅草屋暫時躲避,一起看雨。結果,雨勢太大,茅草屋到處漏雨。兩個人還是被淋濕了不少。他們忍不住相視而笑。
雨後會有彩虹,挂在明淨的天空上,就像畫上去一樣,五彩斑斓,奇妙難言。
如果不是還得回去工作,于念真想再停留幾日。她對任修說:“你要求的年終總結,都還沒寫,怎麽辦?”
“想開綠燈?”任修輕輕一笑。
“可不可以嘛?”
她這般狀似撒嬌的模樣,楚楚可憐。這個樣子的她,他已經好多年都沒見過了。
“可以。”他看着她,無法拒絕。
“這麽簡單就答應了?”于念得意地笑。
“實際上,你是知道我最喜歡吃哪一套了吧?”任修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那你到底又知不知道……”
“什麽?”于念見他說了一半又不說了,有些疑惑地問他。
任修搖了搖頭,說:“去收拾一下吧,明天一大早就得去機場。”
于念怪他說半句,留半句,沒意思。任修在她臉上輕輕一吻,讓她自己想,然後離開了她的房間。
上次,任修吻她,說是學美國的習慣禮儀。而這次,她知道不是什麽禮儀。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心,撲通撲通直跳。可她努力地抑制着,不讓那個呼之即出的答案跳出來。
不會的!她告訴自己。她心裏想的,不是真的。任修不可能喜歡她,她也不可能喜歡任修!
她将行李收拾完後,就呆在房間裏發呆。晚餐時間,任修來敲她的門,她才回過神來。
餐桌上,于念和任修都默默吃着,一個都不開口說話。吃完回房,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走廊上走着。到達于念房間門口,于念才轉身喊了聲“任修”。
任修擡頭,靜靜地看着她。
于念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任修深深地看着她,“這麽多年了,你還沒忘記他?”
于念搖頭,“不是,你是他的好友。我也說過,我會一輩子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她見他臉色一冷,忍不住央求,“好不好?任修?”
“你對別的好友用這種語氣,這樣央求麽?”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既然這樣,那麽,”任修附身吻向她的唇,“我是不是可以這樣吻你?”
于念睜大眼睛,淚眼汪汪,“任修,不要這樣,好麽?”
任修神色越來越冷,最後幾乎咬牙切齒才擠出一個字,“好。”
說完,轉身回房。
回程途中,任修和于念很少說話。于念問一句,任修才答一句。下了飛機,任修有要事處理,先打了車離開。于念一個人在機場等待公司的車來機場接機。
不像安哥拉,這裏的冬天已經下了幾場雪了。這個時候,雪花随風飄着,刺骨的冷。
于念看着任修迅速鑽進了車,只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心也一下清清冷冷。
而到了公司,同事們的心情都不錯。因為C30項目沒有被取消,其他一些項目也沒有暫停。梁以軒把于念叫進辦公室,表揚她這次做得不錯,為汽車公司争取到了這個項目。梁以軒還說他會向公司提出給她增加績效獎金。
于念謙虛說:“其實,項目能繼續也是因為梁經理的前期工作做得好,任總監又對設計修改了一點。我基本上沒做什麽,這次被臨時抓住,和任總監出差,不過是跑跑腿罷了。”
“那……”梁以軒故意将聲音拖得很長。
“不過,梁經理能體恤下屬,為下屬争得利益,這真是再好不過了。”于念笑着說。
梁以軒也忍不住笑,似乎早就知道了她內心的想法。
兩人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錯。梁以軒說,以示慶祝,請她吃飯。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出來要請了。于念不好又拒絕,想了想,問他可不可以帶朋友。梁以軒說下次可以,這次是專門為了慶祝的。于念只好又把鄭偉拉上。
梁以軒嘆了一口氣,說:“你是怕我把你怎麽樣嗎?”
于念趕緊搖頭,“我是覺得鄭經理也是有功勞的,梁經理厚此薄彼,會被人說閑話的。”
梁以軒道:“我記得那會子你對我們之間的流言也都毫不在乎,還會在乎別人說閑話?”
于念笑了笑,“畢竟年後,經理要實行一正一副制,我想公平競争。”
梁以軒看了她許久,終于點了點頭。而鄭偉先是答應了,最後卻因家裏臨時有事,不能赴約。于念只好和梁以軒去吃飯了。
他們去吃的是羊肉湯。于念見梁以軒也不講理,咕嚕咕嚕就喝下一碗湯下肚,也跟着喝了一碗。大冷天的吃這個,驅寒作用真是不錯。于念的身心都暖和了。
梁以軒和她說,工作上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他。于念說暫時還沒有遇到。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吃完了一餐。梁以軒邀請她周末去滑雪,于念搖頭,說不會。梁以軒說:“我教你。很簡單的。”
于念想了想,勉強答應了。
飯後,于念回到家,心情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拿起手機,看着任修的名字,一陣出神。看了許久,将手機抛開,一頭倒在床上,心裏說不出的抑郁。
正好電話鈴響了,她又趕忙去拿手機,一看名字,是蘇佳琪。蘇佳琪一下子就聽出了她心情不好,于念只好把事情跟她說了。蘇佳琪說:“我就說過男女之間沒有純潔的友誼嘛!那這麽說,你是喜歡你們頂頭上司了?竟然答應他去滑雪?你應該知道一個男人不會平白無故約一個女人的。”
于念嘆了一口氣。
“這麽說,你也不是喜歡他。難道只是想試試?”蘇佳琪猜測人心還是很準的。
于念又嘆了一口氣。
蘇佳琪說:“看來你是真打算結婚了?不過,任修怎麽就不行了,偏要找個不熟的陌生人來試?”
“也不算不熟。梁以軒是我上司,人也挺好的。先看看吧。”于念終于說了一句。事實上,也沒到非結婚的地步。只是,總得先處處吧?而任修……她說過的……
蘇佳琪勸了幾句,“我覺得你有點鑽牛角尖了。”
于念卻不認為她是在鑽牛角尖。這些年,她是很思念任修,甚至已經不怎麽想起江海了。但是,她就是認定了她和任修之間只能是友情。如果,她和任修在一起的話,另一個世界的江海又成什麽了?
晚上睡不着,于念便加班把年終總結寫好了,又為來年年度計劃整理了一些資料。在這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把工作帶回家的。她一直堅定的認為家不是工作的地方。蘇佳琪也說過她,她對有些事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對有些事又原則性太強,或者說死心眼,死板得令人發指。
在公司裏,只要沒什麽事,她和任修基本不會碰面。任修要求的資料,她都整理好,交給梁以軒,讓梁以軒代交。因為梁以軒才是她的頂頭上司。
到了周末,滑雪那天,梁以軒一示範,她就學會了,而且滑得還不錯。梁以軒開起了玩笑:“我還想露一手呢,你竟然就會了。這顯得我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于念笑着說:“都怪我領悟能力太強。”
她說話的時候,正站在坡道的雪橇上,笑起來,一彎腰,重心一個不穩,雪橇朝前滑,身子卻朝後仰,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好在梁以軒及時追了出去,伸手一撈,将她撈入懷中,才沒摔跤。
于念在他懷中,感覺有些別扭,立刻做了一個“推”的動作。梁以軒倒也放開了她。只是,于念的腳被崴到了,她盡量做出正常的動作,卸了雪橇,緩緩往前走。梁以軒向她伸手,她笑着說:“沒有關系。”
“別逞能了。”梁以軒二話不說,牽起她的手。她掙紮了下,梁以軒将她的手握得更緊,另一只手指向休息室,“去那邊坐下,我幫你揉揉。”
于念說:“真的不用。沒崴到多厲害,一會兒就好。”
她說着,還站着跺了跺腳。梁以軒這次倒沒堅持。兩個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于念說:“你去滑吧,我在這裏看你。”梁以軒見滑雪場上有兩個人滑得很好,也想去較量較量。于是,和于念坐了一會,就去了。
梁以軒在滑雪場上做着各種高難度動作,和另外兩人PK起來,倒是不分上下。那兩個人,因為隔得太遠,她看不清。即使是梁以軒,她也只記得他的衣服顏色,這才能辨認出他在哪裏。見梁以軒沉浸其中,于念看了一會就沒心思看了,低頭自己揉起了腳來。
大約一個小時候後,梁以軒往回走。風雪之中,向她走來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CEO嚴卓秋,還有一個是任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