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香玉山已經意識到了他們這回碰到硬茬子了, 就是不知道這硬茬子到底是誰派來的, 是陸抗手、蕭銑派來的亦或者是其他見不慣他們發財的人。
無數想法在他腦海中飛快掠過, 香玉山面露笑容:“李公子還賭嗎?”
衆人屏住呼吸看着他。
李清歡把玩着跟前的金子, 勾起唇角笑道:“賭, 為什麽不賭,難得我現在手氣這麽好,如果不賭, 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好運氣。”
趙老大臉上的肌肉抽動。
這個小白臉竟然有臉說自己靠的是運氣, 明明是靠了其他見不得人的手段!
“既然李公子有如此雅興, 那何不如由在下當這個莊家,陪李公子玩一局。”香玉山折起袖子, 臉上帶着虛僞的笑容。
有知道香玉山底細的聽到這話,心頭一顫, 同情地看向李清歡。
這彭城的人誰不知道香玉山的賭術天下少有, 有無數不怕死的人前來挑戰他, 最後落得的下場要麽是如同趙老大一樣, 連自己都賠了,要麽就是輸得傾家蕩産, 把命都輸了。
香玉山的手很修長, 是練賭術的好料子。
李清歡只看了一眼,便清楚他于此道頗有造詣。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這欺負一般人也怪沒滋味的,他正想找個算得上的對手來切磋下呢。
“那自然好。”李清歡身子前傾,他平靜地說道:“只是我覺得這桌上的賭注有些太少了, 想再多加一些。”
衆人的下巴都快掉了。
這桌上他的賭注哪裏少了,三百五十兩金子翻了六倍就是足足2100兩金子,這麽多的金子足可以買下近萬人,更可以買下半座彭城了!
這事,香玉山比誰都清楚,不過,他有自信自己絕對可以能夠把錢贏回來。
他笑了笑,眼神中掠過一絲傲慢,“你想再加多少,我們都奉陪到底。”
“好!”李清歡撫掌,眼神露出幾分欣賞,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聰明人”了,他朝卓東來看去,卓東來會意,捧出一把劍來,這劍的劍鞘格外尋常,不過是最普通的木頭雕刻出來的。
他人看了一眼便嗤笑着收回視線。
香玉山卻絲毫不肯松懈,他挑眉問道:“這把劍也是賭注?”
“然。”李清歡颔首。
“既是如此,還請李公子介紹一下這把劍的名頭和威力,好讓我們有辦法斷定這把劍的價值。”香玉山說道。
卓東來緩緩抽出劍身。
他雖做着把劍身拔出的動作,可是所有人卻分明什麽都沒有瞧見。
香玉山怔了怔,腦海裏隐約想起了什麽。
“這把劍叫做承影劍,”李清歡慢條斯理地介紹:“承影劍有影無形,不信的話,諸位可點蠟燭來看看。”
香玉山沖着婢女使了個眼神,婢女頓時會意,去取了蠟燭前來。
當燭火照在所謂“承影劍”上方的時候,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地面上多出了一把劍的影子。
不少人當下就愣住了,揉揉眼睛懷疑自己見鬼了不成。
可無論他們怎麽看,地上那把劍的影子還是在那裏。
“至于威力……”
李清歡沖卓東來颔首。
卓東來挽了個劍花,随意在地上一斬,衆人便瞧見那地面頓時多出了一道裂縫,而且還響起一聲低沉的悶響聲。
“好劍,好劍法。”
香玉山怔愣了片刻後,鼓掌笑道,“在下早先有所聽聞承影劍的名頭,只當是古人胡謅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香公子覺得這把劍價值幾何?”
李清歡問道。
香玉山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這把承影劍自然是價值連城,別的不說,天下十大名劍不少都已失落,這承影劍今日現世,若是傳揚出去,定然會引起腥風血雨。
要知道,劍客對名劍的喜好可比賭徒更可怕,為了一把好劍,殺人越貨這種事并不稀奇。
所有人都看着香玉山,等着香玉山給出個好價位。
“此劍乃是名劍,在我看來,已經比得上錢來賭坊的價值了。”香玉山笑着說道。
任誰都聽得出來他這話的水分不少,這錢來賭坊是日進鬥金不假,可是,再怎麽樣也比不過承影劍,別的不說,一個錢來賭坊可買不到一個一流劍客的忠心,但是一把承影劍卻足以讓一個一流劍客死心塌地。
“好,那就依你說的辦吧。若是你輸了,可至少得輸掉六個錢來賭坊。”
李清歡道。
香玉山颔首,笑道:“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賴賬,不過,同樣的,你們若是輸了,這把承影劍也歸我們了。”
“君子一言。”
“驷馬難追!”
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相接的眼神怎麽看都怎麽充滿了殺氣。
香玉山手握着骰盅,他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骰盅,“李公子這回還是壓大嗎?”
李清歡示意婢女給他重新倒杯茶來,“都壓了兩回大了,”他頓了頓,“自然還是繼續壓大,畢竟今天我壓大的勝算比較大嘛。”
“這局要是還是開大,那可就邪門了,連開六局大了。”
趙老大嗤笑着不屑說道。
李清歡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可不是,這六局裏還有五局都是你開出來的,你這手氣未免也太黑了。”
趙老大臉色頓時綠了。
香玉山笑笑,“壓大也好,今日若是能開第六局大,我便服了你了。”
李清歡看了看他,笑了笑,将承影劍放在了金子上面。
“開吧。”
香玉山咚地一聲将骰盅放在了桌上。
他耳朵動了下,聽出裏頭是三五六,眼皮跳了下,這小白臉今日的運氣可真不錯,随便一搖,竟能夠搖出個大來。不過,可惜了。
他的小拇指在骰盅上不着痕跡地一彈,李清歡捧起茶盞的動作頓住,低垂的眼眸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為了表示公平,請她來開吧。”
香玉山收回手,對那奉上茶盞的婢女說道。
婢女怎麽也沒料到自己會被選中,驚訝之餘連忙擺手,“奴婢什麽都不懂,怎麽能開呢?”
“就是因為你什麽都不懂,由你來開才更加公平。”
香玉山笑道,他軟下語氣,“你別怕,無論輸了還是贏了,我和李公子都不會怪罪你,是不是,李公子?”
說着,他看向李清歡,露出調侃的神色。
李清歡笑而颔首。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