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安冼的游戲(二)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逃跑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安冼穿着黑色的寬松家居服,慢悠悠地走到陳斯祈身邊。
他彎腰撿起束在陳斯祈腳腕上的鎖鏈。陳斯祈趴伏在地上,不得不擡高一只腳。
安冼握着這只腳的腳腕,輕輕扭了一下,身下的人咬着唇眼圈泛紅,咬過的手背上赫然留着一排血色月牙。
他吻了吻那只扭曲的腳。
就在剛才,陳斯祈還沒有邁出房門就被腳腕上傳出的電流擊倒。眼前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白茫茫一片的院落,就是自由,他卻只能眼睜睜看着。
安冼很喜歡他這種茫然的表情,蹲下身抓着他的頭發,讓他不得不繃直脖頸,像只對天叫喊的天鵝。優美高貴,卻一樣是被人宰割的貨色。
安冼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今天早上外面下雪了,你看,院子裏都是雪,沒有人走過。白茫茫一片,所有的植被都被雪壓住了…可你出不去。”
“滾開!”陳斯祈把剛攢下的力氣全部用在推安冼上。
他就這樣趴伏在地上像個磕長頭的信徒,脆弱的目光死死盯住遙不可及窗外。
那裏是他來得地方,他要回到那裏。
“你是不是很想出去啊?你可以出去,我不攔你。”安冼在他手腕和另一只腳腕上都套上同樣通電的手圈,他在陳斯祈腹部踢了一腳,“去吧,撲向你的自由吧。”
陳斯祈慌忙如同一條狗般向外爬,他連腳傷都顧及不上,他只想出去。
“啊!!!!”
陳斯祈慘叫着摔在地上,現在的電流比剛才還要強。
可眼前就是門,他出去就能離開。
他就是這麽天真地相信安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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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還能站起來踉跄的人沒有觸碰到門就被電擊倒。電流不會終止,他就在地上匍匐前進,嘴唇上被咬得鮮血淋淋,他沒有叫喊的力氣,他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爬行上。
四肢麻痹後再也用不上力氣,他的頭抵着門,歪頭可以看見外面零零碎碎地又開始下雪了。
外面總是在變化,這裏卻是一塵不變。
那時他還妄想會有出去的一天。
哪怕遍體鱗傷,他也要出去。
他只是需要時間去争取。
顫抖的身體靠在門上,他輕輕拉開門,身子跟着一起摔出去。
他趴在地上,身下是薄薄的一層雪。
沒有刺骨的寒風,手指碰到的雪也不會融化。
安冼沉默着站在他腳邊,陳斯祈慘白着一張臉對着他喃喃自語,“怎麽一點都不冷啊…”
院子的鐵門外面,是綠樹,安靜的小路,穿着裙子快速走過的人。
那裏是夏天。
可這裏卻是冬天。
為他創造的一場冬天。
“你怎麽哭了?”
安冼難得沒有叫他奴隸,他把人抱在懷裏,擦拭陳斯祈臉上的淚滴。
陳斯祈喜歡雪,自己不過送上一份力所能及的生日禮物罷了。
可這個人看上去并不開心。
手裏的眼淚還沒完全幹涸,他用力握了握。手裏的眼淚是冷得,和這個熱乎乎的人不一樣,但卻是來自這個人的。
陳斯祈問,“我今年大多了?”
他只是被關起來幾個月,卻好像過了很多年,他忘了今年是幾幾年,忘了自己多少歲,時間在他眼裏竟然毫無意義。
或許真得要等到有一天安冼老死了,他才發現自己也快要入土了。
可那還要多久?
他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嗎?
他無力地抓住門邊,“你說了,我出去…”
“那也只是讓你出去,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出去了就自由了?你看,你現在整個世界都是我給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是我創造的,你什麽也沒有,你的世界也早已不複存在。”
安冼很開心,他就是喜歡看人希望破滅的眼神。像只餓得半死的小狗終于飽餐一頓,卻撐死了,多有意思。
“神經病…放開我混蛋,你就是個瘋子!”
陳斯祈掙紮着從門口的臺階上摔下來,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被電擊過的地方都是黑紫的,他抓着鐵門,用力搖晃。
“救命!誰來救救我!”
“啊!!!”
安冼抓着手裏的石頭再次砸中他的一條腿。
“還跑嗎?”
“救命,啊!!!”
“救,啊…”
“啊…”
“…”
兩條腿後還有手臂,之後還有脊椎,他可以看見自己身下暈開的血。人工雪一點也不冷,卻白得好看。
他現在腦子裏也是空白的,好像一堵剛刷過的牆,陰冷陰冷的,可外面的人告訴他現在是夏天。
為什麽現在沒有人從外面經過了?
剛才經過的人還會回來嗎?
…
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救…
命…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安冼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