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可別跑了
“卡!好了,收工收工。想過去抱大腿合影留念的過去照,想送禮物的趕緊送!”最後一場和劇中一樣,是拍白洋抱着孟子凡在忘川河畔漫步。愁雲下的河面并不好看,卻清澈見底。鬼也是一樣,見不得陽光,卻未必萬惡。
這一場戲沒有臺詞,看似要輕松很多,沈玖言卻NG了很多次。他覺得白洋是平靜的,他已經是審判者了,又怎麽會有大幅度的表情流露。可奇胖說,他是悲傷的,無論是從外邊還是內心。
這個世界能讓一個人不住悲傷的只有自己,和他是什麽并沒有關系。
所以當奈何橋頭傳來瓷器破碎聲時,他的眼淚劃過了臉頰。
奇胖很喜歡最後一幕,一邊殷切地幫他捏着酸痛的手臂,一邊和他講自己之後的計劃。
奇胖想讓人給他唱這部劇的片尾曲。
“讓陳斯祈去吧。”看着米老鼠幫陳斯祈換下髒了的紗布,因為之前被鎖鏈長時間挂在牆上陳斯祈的四肢都有些磨傷。
奇胖覺得他沒能表現出精疲力竭心身疲憊的感覺,所以就一直吊着,吊得陳斯祈四肢血液不通。
沈玖言知道奇胖對陳斯祈很不滿意,他對自己也不滿意。把戲劇當藝術品的人從不在意會不會得罪人。
他心中感慨,給奇胖留下時間考慮,自己走向陳斯祈。
米老鼠晃了晃手裏的花束示意他幫自己拿去車裏。沈玖言點頭讓他去收拾東西,他們收拾完就準備離開了。
“辛苦了。”陳斯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嗯。”
一個規模不大的網路,一個有違常理的變态導演。陳斯祈确實受了很多苦,最後的幾天別人休息他每天都被奇胖抓着NG前面拍過的戲。手腕的傷有點發炎,本來不嚴重的傷愣是鬧得越來越厲害。
而這些,對于很多人而言或許是應該的,或許只能說陳斯祈這演技叫打腫臉充胖子。但看着一個人辛苦付出,還是會感到心疼。
原來除了愛,沒有任何一種介質可以讓一個人如此心疼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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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嗎?”想起那天陳斯祈解開鎖鏈直接掉下來,沈玖言會心疼。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一個人再也難以支撐下去,外人才會發現這個人早已是強弩之末。
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的完美,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質量完成自己畢生的作品,卻忘了這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
每一個人開始的高度不曾相同,極力的驅使只會讓馬死在戈壁灘上。
陳斯祈搖了搖頭,“給九爺添亂了。”俊秀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沈玖言想,如果陳斯祈是個女的他直接抱上弄走就得了。可他是個男的,他得留足了面子。
哪怕是被壓在身下哭泣呻囧吟,陳斯祈也不是那種會輕易妥協的主。
“散夥飯吃嗎?”
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陳斯祈身上,既然不能擁抱拉手,就用再普通不過的行動證明你是我的戀人吧。
“我想想。”奇胖的計劃是一群人出去聚聚最後吃個散夥飯,但因為自己太過渺小號召力不強,梁韬已經火速撤退了。
陳斯祈一個想沈玖言這種人無論自己是幾線明星也不可能和一群人出去大吼大叫喝貓尿。這人的原則就是誰都不稀罕。
再看自己,好像有的真的沒有餘力再去應付一場酒席了。
何況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他想安安穩穩地在一個地方睡一覺。
所以…
“走吧。”
拍完的網劇還要五六個月才會開播。除去半個月後讓陳斯祈錄的懸疑劇的片尾曲外,還有三月開機的仙俠瑪麗蘇劇等着。
有點像植物大戰僵屍,一波未平又是一波。
“你覺得用不用買幾個福字貼貼?”沈玖言不喜歡往門上貼東西,但還是得證明一下這屋裏有活人住着才行。
“買吧,文具店,雜貨店,小地攤上什麽的不都有嗎?随便買倆回來貼貼就得了。要實在不行學老大爺去銀行存存錢,說不定連明年的都有了。”陳斯祈一連補了好幾天的覺,現在整個人的蔫得快要枯萎了。
沈玖言心中做了幾秒鬥争,“你去買。”這絕對是他自己心中最滿意的答案了。陳斯祈扶額無語。
“我過幾天要參加一個活動的錄播,是有關家人的。你去嗎?”
“不去。”陳斯祈回答得很幹脆。家人,有血緣關系的父母,兄弟姐妹,再遠一點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七大姑八大姨,保不齊再加上一個未來比血親還親的女人,這才組成了一個家。很顯然他不在這個範圍內。
“我覺得你也可以參加。畢竟法律并沒有對同囧性囧戀趕盡殺絕,何況你現在沒有什麽作品,應該多參加點節目蹭熱度。”陳斯祈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內,他知道陳斯祈很讨厭別人拿他取向說事,無論對他利弊他都能炸毛。
“那你決定吧。”陳斯祈伸了個攔腰整個人縮在沙發上,像條準備冬眠的蛇,再吐兩下芯子就完美了。
“那就算了。”沈玖言想起兩個男的親嘴引起衆腐女尖叫的視頻太陽穴就突突突的不停。他不怕事,但也不想給自己惹事。
還有兩天過年,無論是超市還是什麽小店東西都貴得驚天地泣鬼神。因為賣貨得大多都剩下本市人,多賣一件少賣一件也就顯得無足輕重。
這是陳斯祈第一次見證了什麽叫做空城。
沈玖言去花店買了幾盆多肉擺在飯桌上當擺設,“斯祈要新年禮物嗎?”
這問題沈玖言問了陳斯祈好幾天。陳斯祈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只能說随便。
過年這種時候一家老小總還是挺熱鬧的。老人做菜小孩搗蛋,熱熱鬧鬧亂亂哄哄就年三十了。反觀他們就好比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冷鮮肉。
年三十兩人泡了兩桶方便面度過,估計誰聽了都能笑掉大牙。
沈玖言有點走思,快三十的人也有遲鈍的地方。“你要的東西我買了。”沈玖言老臉通紅,“你要試試嗎?”
一月二十八號過年,陳斯祈九月時來這裏參賽,他們一共相識一百四十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們三千多個小時是在一起的。
如果一定要說這些時間有什麽意義,那至少他們愛彼此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我說過我不溫柔。”用手指沾了潤囧滑給伏在身下的人做擴囧張。沈玖言不适地輕哼一聲,把臉埋在被子裏,像只傻鴕鳥。
陳斯祈垂眸吻了吻他的耳廓。他看不到沈玖言的表情,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如果沈玖言有勇氣看一看陳斯祈此時的表情,他一定會一生難忘。
陳斯祈遠比他想象中要溫柔太多,把整個過程做得更像是在做藝術,高尚得像在完成一次神聖的祭祀,而不是回歸原始的野蠻。
不是與疼痛交織的刺激,卻也不是似水般纏綿。他們都沒有迷失自我,都清楚着自己在做什麽自己需要什麽。如果一定要說,他們所做的就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不醜陋,不高尚,只是證明我喜歡你。
“抓着我幹什麽?”陳斯祈收拾完懶洋洋地躺倒他沈玖言身邊,擡起被握住手腕的手。沈玖言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我怕你跑了。”
他側過身并攏蜷縮着雙腿,眯着眼像只獨來獨往的狐貍,但這一刻卻被人馴服了,又或者說他成功捕捉捆綁住了對方。
“我不跑。”陳斯祈閉着眼承諾,“除非有一天我們真得不合适了。”
他感覺沈玖言摁住了他的肩膀,他掙了掙沒成功便由他去了。
安冼看中的人大多都是一,陳斯祈應該也是。沈玖言知道征服的快感卻不認同,如果真得喜歡,就應該是恰巧适合,而不是打破而讓步。
他吻了對方的嘴角,擁有感情的回應一定不是灰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九爺和教主的第一次H,現在也可以算得上兩個人終于有了戀愛的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