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帆風順是美夢
在衛生間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夾在指間。他覺得自己這樣低落的心情很不對勁,就像這裏的一場秋雨。下一場。涼三分。他的性情也在這場雨中越來越冷了。
這裏再幹淨也終究是廁所,臭味混着煙味讓人越來越頭疼,他往窗邊挪了挪,有人推門進來和他正對上,兩個人都愣了。
“抽煙呢?”沈玖言把門從裏面鎖好,強行把它變成了私人空間。
陳斯祈滅了煙頭“這不是怕人錄像教壞小盆友嗎?某局的大大們可是最疼愛祖國未來花朵的成長問題了。”抽煙時無意識流露出的脆弱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
沈玖言把他那份疏遠看在眼裏…陳斯祈語氣中的輕佻就像一只長着結實硬殼的蚌,用石頭強行敲開只會傷到他。
但他心中還是好奇着這只蚌是否像他想象中那樣幹淨。“快到你了吧?”沈玖言走過來靠在窗邊。窗外漆黑的河水把彩燈的影晃得扭曲變形。對岸跳廣場舞的大媽一定不會知道,在她們數百米外的地方還有這樣一些人。僅只是一條河就把這個世界分得這樣明确,遙遠得誰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你可以考慮一下在現在賄賂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高尚。”沈玖言随便的說。
陳斯祈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可我除了你能看見的這些外一無所有了。”他說得那麽真誠,好像他們的關系早已好到可以将心比心。可事實上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
林軒找來叫他,陳斯祈和沈玖言道了個別獨自往外走。
“如果你今天不和我道別,我想我就有理由把你刷下去了。”身後人開玩笑說,他的語氣太過認真,讓人聽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陳斯祈笑了,“那還真是好險,不過小學老師教育的好,人要懂禮貌。”他頓了頓,“如果有一天我被刷下去了,你會覺得我可惜嗎?”
說實話他想聽到沈玖言說可惜,就像他一直以為沈玖言會挖苦他那樣,可他什麽也沒有說。
如果對一個人産生了哪怕一點興趣,是不是就可以說這兩個人的關系不是陌生人了?
他思索着換上一件古代薄薄的裏衣,坐在酒紅的幕布後,黑暗角落的木椅上,面前的梨木桌子上還放着竹簡和一根蠟燭。
音樂響起時,他展開了竹簡。
“夫君,夜深了,休息吧。”徐徐走來的還是那個與他搭檔過的女孩-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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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了支木釵束住烏發,平淡的妝襯得姣好的面容。她手中拿着一件長衣,溫柔地披在夫君身上。
陳斯祈看着她一步步走來,燭光下迷離的眼穿過妻子的身體,落在堆滿簡書的架子上。架子隐在暗處,承載不下的竹簡半散着垂下來,啪得一聲砸在遞上。
他也猛地回神。沖妻子微微一笑,全當道謝。
“我要出去走走,你早些休息吧。”
妻子擔心地看着他,“夫君…你早已不是三闾大夫,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放下什麽?”陳斯祈提高了聲音,快要半百的人卻脾氣火爆。他吼道,“我放下什麽?我是楚國三闾大夫!你讓我放下我的國,我的民,我的…王?!”
“先王以死…你醒醒吧。”妻子絕望地看着他,杏目含淚,“原…”
陳斯祈推門而出,響亮的聲音震撼每個人的心靈,“我屈原生是楚國的人,死是楚國的鬼,永世與楚共存亡!”
鼓聲陣陣,火種在山林間跳躍,新王的追兵停在山野間,在黑暗中連成一線。
黑壓壓的東西被士兵扔下來,屍體在山間滾動,帶着鮮血,撞在屈原腳邊,竟是他的妻兒。
屈原跪下來抱起妻子的屍體,哀鳴聲如同困獸。
奔騰的江水一瀉千裏,浪濤聲與悲鳴交織。他仰視着頭頂連成一線的火焰,似火龍般吞噬着黑暗。他凄慘一笑,如行平路,走下山崖。
觀衆默默擦拭眼角,被随後的舉動吓得驚叫出聲。
原本陳斯祈要從舞臺上跳下來當做最後的跳江,但他在人群中随意一掃就看到了那個人,以及他并不友好的笑容。
他身子一軟,從舞臺上跌了下去,與下面接應的林軒摔在一起。
場面順時混亂起來。
沈玖言打了個手勢示意節目暫停。
他走過去一把拉起陳斯祈,接觸時明顯的顫抖不只是疼痛。
深色的瞳眸墜入深淵,沈玖言順着陳斯祈剛才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空座位突兀地等在那,以視譏諷。
讓他們重新返回舞臺。沈玖言面色不善地坐回去,給米老鼠發了條短信。
“你演得是屈原?”少了上次的逗比評委,整個畫風都正常了很多。近期的演藝圈紅人高闌推了推眼鏡,“如果我的歷史老師不是教體育的,那屈原應該是跳汨羅江死的。同樣如果我的數學老師也沒有死,那他應該告訴我屈原那時已經六十多歲了。你一沒化妝二沒假發是準備挑戰演技沖破極限吧?”
陳斯祈還未回神,林軒背着手捏了他一把,“摔傻了。”
這話是說給評委和觀衆聽的,就差有人再給個臺階下他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然而沒有人接腔,場面異常尴尬。
葉倩急中生智道,“他本來是想突破一下的,畢竟現場的道具做不到戲中場景的效果,但您也看得出來,晚輩技藝不精,全成獻醜了。”
她的救場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林軒把陳斯祈剛發出的一個音節壓了回去,幫助衆人脫身。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很勤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