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現在又是囊空如洗。百無聊賴,又不敢往以前峰哥的地盤去,安平街得晚上亂起來才好渾水摸魚。他幹脆在附近的商業區逛了逛,看看有沒有……能下手的對象。
不過大白天,人也多,轉悠了大半圈也沒什麽發現。
摸了摸左邊褲兜,空的;又掏出右邊褲兜的煙盒,也癟了,畢竟是撿來人不要的,就一兩支過個嘴瘾。幾乎把全身摸了個遍,尹方皺着眉頭,忽然樂了起來:“嘿,還有幾塊。”幸虧胸口袋子裏有幾張破破爛爛的錢,是以前随手塞進去的,忘了用。正好到下午,到街邊買個餅啃啃,填飽肚子再說。
好幾天沒吃飽了。
沒理會周圍或奇怪或嘲笑的眼神,尹方抱着餅,蹲在路邊就吃了起來。可不敢往旁邊的商場走,保安經常把他們這些人趕走,怕正經顧客覺得不适。對,正經人,在尹方看來,有地方有飽飯吃,身上光鮮的,才是正經人。像他這樣的,是垃圾,還是不可回收的,丢在垃圾桶都會被人嫌棄。
正吃得開心,忽然捕捉到一聲驚呼,小黃毛猛地擡頭,就看見往旁邊躲的……縮頭烏龜。“喲,小白臉,又勾搭上新的?”被喊住的陳名又尴尬又害怕,他還記得當初受峰哥那群人毆打的時候,路過的小黃毛随手救了他。內心深處覺得小混混太底層,和自己這樣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不同,陳名本來想躲開,誰知道沒管住嘴,一下子就被逮住了。
至于他身旁的女孩看向一頭黃毛的尹方,一臉鄙夷:“陳名,你認識的?”
“不不不,不認識,我怎麽可能認識……”
尹方壞心眼地打斷他的話:“當然認識!啧,兄弟,你換女人換得真他媽快!豔福不淺!”
一聽這話,女孩怒發沖冠,立即甩開陳名的手,還給他來了一巴掌:“混蛋!”拎着包轉身就走。剛想去追,又被扯住了褲腿,陳名哭喪着臉:“哥,大哥!我給你賠罪!我的女朋友啊……”花了大半月才追上的!就這樣沒了!
這才松手,尹方笑得更歡。剩下的餅也不吃了,随手往懷裏一塞,站起身來:“你這傻逼……不好好讀書,不怕那個誰弄死你?”
陳名馬上就腿軟了:“別告訴我表舅!”
根本不知道怎麽聯系蘇瑞,尹方不過是随口開個玩笑,見陳名膽小得很,翻了個白眼,嘲笑道:“沒點表示?”說着,攤開手掌。
“表示,表示!”陳名一連聲應着,遞出一百塊錢,趁對方分辨真假的時候趕緊逃了。尹方也沒去追,拿着這筆意外之財,樂呵呵地塞進褲兜:“唉,老子真善良!”
又能買個餅了。
7.孫其與紅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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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來,收到報告的蘇瑞愣了半秒,緊接着差點被氣笑。
先不管小黃毛勒索的行為,光說自己侄子,還敢逃課去泡妞,果然好了傷疤忘了疼。也罷,這回再受教訓,應該安分很多。想到這,蘇瑞挑起嘴角,等第二天去陳名學校開會,抽空揪出對方,給了一百塊:“再挂科,我就把你爸媽接過來住幾天,好好教你。”
陳名先是被突然出現的表舅吓了一跳,然後被對方冷冰冰的話弄得渾身發抖,最後捏着硬塞過來的錢,總覺得是暗示那天被小黃毛敲詐。他扶着牆,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躲進被子裏嘤嘤嘤。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我要女朋友!
我不要學習!
讓我們為土木三班陳同學默哀。
處理完侄子,不對,太冷酷了,是長輩諄諄教導,讓小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蘇瑞轉過頭就跑安平街去,明面上說平日太累到酒吧松松筋骨,實際上為了制造偶遇。時間尚早,酒吧裏人不多,孫其親自給他調了杯度數低的酒,倚在吧臺後,調侃道:“這麽猴急?”
“出差那麽久……”蘇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注意力還時不時晃到外面,希望路過的黃毛裏有那個張牙舞爪的家夥,“睡不好。”
這下,孫其笑得更猥瑣,都是三十來歲的“老男人”,怎麽會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玩得來的人裏頭,就剩蘇瑞和他沒着落。當然,那是以前,孫其現在可擺脫了大齡處男的稱號,留下蘇瑞一個。
過去劉戈和胖兒幾個不耐煩,還想過直接給他們找個女的來一夜情,結果嘛,當然是失敗告終。孫其沒生氣,說幾句拒絕了;可蘇瑞那會脾氣不太好,看着是最文弱的一個,卻最能打。劉戈的計劃還沒進入實施階段,就被戳穿了,最後垂頭喪氣地跟着蘇瑞到阿成的拳擊館裏“交流感情”。
蘇瑞任他嘲笑,慢悠悠喝光了酒,才開口說道:“之前和小黃毛有過節的人,在哪?”既然尹方沒出現,他閑得無聊,總要找點樂子。
“等等。”孫其招招手,在擦桌子的服務生趕緊跑過來,兩個人竊竊私語一陣,服務生就往後門跑去。過一陣,帶進來幾個手臂脖子全是紋身的小混混,領頭那個染了紅毛,只是腦袋左側的頭發特別短,像被人用什麽剪了,不複往日威風。見到孫其,紅毛故意裝出的氣勢立馬垮了,低着頭,像被老師教訓的小學生,站在吧臺不遠處不敢過來。身後幾個人雖然驚訝,但是認出了孫其,也和老大那樣瑟縮在一旁。
孫其嗤笑一聲,走過去,把人扯到吧臺前:“就這個,女朋友被你侄子泡走的峰哥。”
聽到毫不掩飾的嘲笑,紅毛氣憤地瞪了他一眼,然而一點威脅也沒有,相反,顯出幾分……傻氣。扭頭看向坐着的蘇瑞,他乖乖鞠躬道歉:“對不起。”接着,忍不住對孫其丢個白眼,回嘴道:“那不是我女朋友!我不認識!什麽垃圾玩意,用老子的名號招搖撞騙……”一不留神觸犯了禁令,趕緊閉嘴,怕被對方懲罰。
至于是哪種懲罰,呵呵。
沒在意那句粗魯的自稱,孫其揉了揉紅毛腦袋當做安撫,也解釋道:“之前陳名和那女的談戀愛,被騙了錢,以為紅毛和她一夥的,就跑來讨公道。紅毛什麽都不知道,被吵得煩了,幹脆把人打一頓,錢也沒拿,都在我這裏。”話音剛落,等着的服務生很乖覺地從吧臺後拿出錢,遞給蘇瑞。
“既然和他沒關系,随便,我也不追究了。”蘇瑞意味深長地開口,“不過,以後管好你的人。”
紅毛來不及反駁,就接收到孫其警告的目光,只好別過臉鬧別扭。孫其知道之後肯定要哄一哄,再說吧,眼下還是先對蘇瑞做出保證來:“肯定管好,不會讓他再和小黃毛發生沖突。”随手一按,正好掐在紅毛腰側的軟肉上,然後很輕地摸了摸,“聽到沒?”
一瞬間從腰側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被……紅毛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邊發抖,一邊乖乖回答:“聽,聽到了。”
孫其很滿意,也沒再調戲對方,松開手,在耳邊低聲說了句:“……”
紅毛不敢頂撞,聽話地帶着人離開。不過臨走前不甘心,偷偷比了個中指,從後門方向還隐約傳來幾句抱怨,都是什麽“剃光”“染黑”以及“混蛋”之類。
這回輪到蘇瑞笑了,孫其大大方方地由着他嘲弄,舔舔嘴唇:“我這個還比你的大五六歲,脾氣好一點。你啊,自己好好努力,加油。”
“還用你說。”
面前又換了杯酒,蘇瑞沒喝,而是嘆了口氣:等着吧。
只有時不時敲擊桌面的手指知道,他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冷靜。
8.來一杯
今晚,安平街依然非常熱鬧。
尹方難得心情不好,雙手插兜,喃喃自語,走起來都比平時慢。從那傻逼手裏敲來的一百塊還剩挺多,足夠喝一杯了。其實他酒量不好,但心血來潮,總會喝上一點。不過周圍的酒吧沒幾家歡迎他的,除了峰哥常去的那家老板人好,價格公道,并且禁止店內鬥毆,很和平的地方。
正好是他現在想要的。
按理說,他不怎麽敢到峰哥地盤上,再不怕打架,也禁不住被打得多。可剛才在拐角地方碰到了峰哥,那頭紅毛不知道為什麽剃沒了,他差點就沒認出來人。而對方也沒在乎他,瞥了眼就徑直從身旁走過去。“真他媽稀奇。”尹方摸摸自己的黃毛,如果有人敢動他的頭發……哼,肯定不成。
既然不被針對了,那喝杯酒、坐一坐也沒什麽問題。這樣想着,尹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順帶扶了一把喝醉後哭哭啼啼的人,走進酒吧裏。
這裏的音樂和緩許多,沒別的地方吵鬧,燈光比較暗,讓人放松精神。有很多和朋友喝過一輪之後想獨酌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