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家.gif [VIP]
謝越柏離開了。
于真真抱着膝蓋坐在床頭。
她想過的, 就在前幾天還想過,就算缺了點什麽,他們或者也可以過下去。
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去愛別人的念頭, 而謝越柏給她的溫柔太無微不至,她也沒有心力再去逃脫他……
可是一見到塗白,那種感覺重新複蘇, 萬物生春一般, 千樹萬樹競放。
謝越柏曾說他一見到自己就很開心,她見到塗白也是同樣的感覺。
只要那個人站在那裏, 好好的, 她就心如擂鼓。
才知道這三年她一直在壓抑自己,她很少流露出情緒,很少跟謝越柏訴苦或者分享快樂, 只有在塗白面前, 她才能真正展現出自己,才能毫無負擔地笑或者哭泣。
跟塗白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很輕靈;跟謝越柏在一起, 她覺得自己很沉重。
就是這種差別。如果她已經完全确定自己的感覺,就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兩方都會受傷……
于真真第二天上完班後, 開始找房子, 她不能在住在這裏。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謝越柏斷, 就不能讓他再來找她。
因為要求不高,所以速度也很快, 很快看中了一個小單間, 是跟別人合租。訂房之後,她便發微信給劉芝心, 說要離開,把鑰匙寄回給她。
劉芝心很冷淡地回:「你給謝越柏,反正是謝越柏找的。」
于真真這才知道,房子跟謝越柏有關。怪不得他有鑰匙,她還以為是他自己配的。
住得不久,搬家也很快,一晚上就搬完。
之後,她交完水電燃氣費,收拾幹淨,關好門窗,坐在搬家車上時給他發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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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真:「謝謝你給我找的房子。我已經搬走了,鑰匙寄到你公司。大概你明後天就能收到。」
她打字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手指頭冰涼。
回去之後收拾到了十一點多,再看了一眼手機,他沒回複。
再過了一周,于真真想起之前謝媽媽送的項鏈之類的禮品被她帶出來了,這些都很貴重,她想還回去,另外還有一些私人物品,她沒帶過來。
于是,她挑了周三中午打車回去,反正也不遠,謝越柏一般也不會在。
她還保有他們婚房的鑰匙,所以可以直接開門進去。
一進去,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這裏跟她之前走的時候差不多,只是完全沒有生活氣息,顯得很冷清。
進了卧室看到被子淩亂,看樣子這幾天他是在這住。
于真真開了窗透風,把床單捋平,被子疊好,重新替他打掃了一下整個房間。客廳的冰箱裏空空如也,但之前給她買的零食還放在冰箱最上頭,沒拆封,廚房沒怎麽變,只是廚房裏的垃圾桶裏有一些雞蛋殼和挂面的塑料袋。
把廚具都洗了,垃圾袋拎出來,拖了一遍地,拖着拖着忽然就難受起來。
她也不是沒感情,也不是想狠心絕情……她想對自己和別人都誠實,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如果用同情和愧疚作替代,對方就算接受,那也不能稱之為幸福。
可愛情這件事,本身就是應該帶來幸福的。
她拖完地,把那些貴重的項鏈都放回去,撿好自己幾件衣服,确定自己再無遺漏,剛把鑰匙放在客廳桌子上,就聽到門口響動。
她擡眼過去,謝越柏正好開門進來。
“……”
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回來?
午休時謝越柏習慣性打開電腦,正好在監控視頻裏看到了她在家,立刻開車趕過來。
他關上門,站在玄關處瞥了一眼她放在桌面上的鑰匙,“要走?”
于真真握緊了衣物袋的提手,點頭。
謝越柏上前,于真真退後兩步。
“我有這麽可怕嗎?”
“不是……”她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我還要上班,得回去了。”
“你跟我待在一起就這麽不快樂。”于真真剛邁動腳步,被他這句話絆住,又停留在這原地。
謝越柏繼續問,“你跟塗白一起住?”
“沒有。”
“那為什麽不住之前那個房子?”
“那個房子我以為是芝心找的,不想欠她人情,後來才知道是你給我找的。”于真真低下頭盯着光滑的木板地面,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真的有些吃驚。
謝越柏再次上前兩步,與她只有一掌之隔,手深入她頸窩,手指插丨入她的發中,托起她的後腦勺,“于真真,你跟塗白上床了嗎?”
于真真有一會兒怔楞,簡直詫異于他問這個問題,稍後,撇過臉不說話。
“告訴我。”
“我沒跟他聯系。”于真真憋悶說着,“我們之間的事沒有解決,不會跟他做什麽。”
“嗯。”謝越柏垂下頭親吻她的唇角,“不許跟他上床。”
于真真推開他,她的确是想跟塗白在一起,與塗白解清楚誤會之後,就覺得兩個人錯過太多時間。可這并不意味着,她就會立刻跟他在一起,她還跟謝越柏處于婚姻關系,不能做這種事。
“我要回去了。”
謝越柏這一次難得的沒有強迫,起身停頓良久後說:“我送你。”
這已經是他妥協後的結果,于真真也沒有拒絕。
一路上兩個人都極為沉默,氣氛壓抑。
直到了于真真公司,謝越柏在她下車時才開口說:“我之前就知道,一旦你跟塗白再次碰面,誰也不能阻擋你們在一起。但短時間內,不要想我會跟你離婚。”
“……”
謝越柏估計剛剛是在測試她。
如果不完成離婚,她不會跟塗白在一起。所以讓她不要和塗白發生實質性關系。
于真真其實也沒想他會輕而易舉地離開自己,所以她至今為止都沒有提離婚兩個字,但謝越柏比她更清楚她心裏的打算。
離婚畢竟是個大事,她想等雙方冷靜下來後再談,最好能夠心平氣和。
這段時間,謝越柏沒有再來找她,像是默認了分居這件事,于真真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他。
過了一個多月,晚上十點多,于真真正在廁所裏洗衣服,她擦幹手跑到卧室裏拿起手機,是謝越柏。
“真真。”
“嗯。”
“我很想你。”
于真真盯着自己的腳尖,好半晌沒有回話。謝越柏也像是不期待她回應,迅速挂斷了。
這個電話結束之後,她回去繼續洗衣服,可是突然間心口就像被戳了一下,又酸又澀。
時間很長又很短,很快又很慢。
劉芝心還來問過于真真,問他們是不是離婚了,說自己跟謝越柏因為喝了點酒上床了,她向自己道歉,并且告訴她,謝越柏裝監聽那些事。
可于真真知道,她是騙她。
謝越柏是有情感潔癖的,不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發生關系。
時間過了一年,周五晚上,于真真突然接到謝越柏的微信:「明天上午九點來民政局門口,辦離婚手續。」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想通了,她以為起碼要過兩年。
她盯着這行字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謝越柏已經等在民政局門口的石階上,于真真久違地與他打了個照面,見他跟以前并沒什麽兩樣,長身鶴立,氣質沉穩。
他語調很平靜,“走吧。”
于真真有點恍惚到他們辦結婚證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說“走吧”,然而那天他緊緊攥着她的手沒放開,這一次,他走在她前面。
出來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兩個人手中換了另一個小紅本。
到了要分開的時候,謝越柏站在她面前沒動,于真真也沒有先離開。
天高氣爽,白日輕暢。
謝越柏望着垂頭的于真真,想起了昨天在馬路上碰見她和塗白。
于真真不知道,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實際上經常把車停在她樓下,他偶爾會看見塗白送于真真回來,但他們既不接吻,也不擁抱,塗白也從不上樓。
幹幹淨淨得就像兩個普通朋友。
從她和塗白在餐館見第一次面就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于真真的眼神黏在塗白身上,她甚至想沖出去拉住他,她何時這樣主動過?
可他還保留着一絲希望,希望時間能夠阻止他們。
村上春樹說:“迷失的人會繼續迷失,相遇的人會繼續相遇。”
于真真和塗白的潛意識裏,都詳見對方,他們遲早還會碰見。所以他嚴密看管她,試圖阻絕她和塗白的見面,然而還是失敗了。
除了他們自身,沒有人能夠阻斷。
這一次他給他們時間,讓于真真和塗白相處,會不會在某一刻她會懷念起自己,并且察覺,也許她對塗白才是真正的愧疚?
昨天他外出辦事,正好碰見紅燈,轉眼于真真和塗白就在右側的人行道上,于真真擡起頭望塗白,笑着說什麽。
那種眼神是自己這麽多年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的,純粹的快樂和喜歡,她甚至一瞬間活潑起來,說個不停。
他才知道,他們這麽淡然幹淨,實際上只是在克制。
一直在克制。
他們至今還是在為了彼此忍耐着。
回去後,他望着空蕩蕩的家裏。于真真不在之後,他媽給他找了個保潔,每周打掃兩次,屋子很幹淨。
他一直在等于真真回來,但他知道她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就算他用手段把塗白送回監獄,她也不會再回來。
謝越柏突然間按住于真真的腰,低頭深深吻她,在最後一刻,他咬了她的唇,在她耳邊說:“于真真,記住我。”
謝越柏快步走下石階,開車離開。
三年之後,在陽臺晾衣服的于真真再次收到劉芝心的微信。
芝士餅幹:「謝越柏結婚了,你猜猜對象是誰?」
芝士餅幹:「林丹丹。」
芝士餅幹:「這個世界可真奇怪啊,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來。」
芝士餅幹:「有些人就是你用盡千方百計,全部力氣也得不到的啊。他沒得到你,我也算是安心了。」
芝士餅幹:「真真,你現在快樂嗎?」
芝士餅幹:「我要出國了,懶得在國內待,向你問個好吧。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都說了是一篇短小的虐文,不要打我,哭唧唧。
前幾章那個答案是“恐懼”啦,并沒有人猜出來,_(:з」∠)_
完結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