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角.jpg [VIP]
于真真洗完澡吹幹頭發出來。
坐在卧室的床上拿起手機, 看見劉芝心發過來的消息一愣。
真真:「我剛在洗澡,你發給我吧。你為什麽會弄到塗白的聯系方式?」
芝士餅幹:「也是湊巧,正好有個朋友認識陳張, 就打聽出來了。我把他的微信號推給你。」
劉芝心笑,這個社會上只要有錢沒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陳張不給她,找個專業的調查公司, 一兩天, 別說電話號碼,就連住址身份證號都能給你查到。
芝士餅幹:「茕茕白兔(名片)」
芝士餅幹:「真真, 你可別告訴謝越柏是我發給你的, 我覺得他會打死我。」
真真:「當然不會。」
芝士餅幹:「記錄也記得删。」
真真:「嗯,謝謝你,芝心。」
芝士餅幹:「不用客氣。」
沒有新的回複, 劉芝心按滅手機屏幕。
架起一條腿, 把手肘支在車門上,手指撐着下颌, 望着城市斑斓的夜空, 露出惬意的笑容。
而這邊的于真真低頭盯着塗白的微信名:茕茕白兔。
——茕茕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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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一陣寬慰,很早以前,他們都很喜歡這首詩。
她點開他的名片, 申請添加他為好友。
她剛在浴室也想好了, 至少要跟他見一面, 至少要把話說清楚。
哪怕是告別,也要好好告別。
心髒噗通噗通跳着, 時間如同被拉長的口香糖一般, 變得細軟漫長起來。
她甚至都有些微微屏住呼吸。
過了五分鐘,他通過了她的好友。
茕茕白兔:「有什麽事嗎?」
真真手指微顫地打上:「我是于真真, 我想跟你見一面。」
那邊隔了兩分鐘才回複。
茕茕白兔:「抱歉,我不想跟你見面。」
于真真:……
真真:「為什麽?」
茕茕白兔:「不為什麽。」
于真真:……
她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不能跟她見面?
難道是怕林宗宗生氣,還是說他真的……很不願意見到自己?
塗白盯着于聊天界面,于真真久久未再回複。
他返回桌面,把最新通話記錄的來電人名稱打上謝越柏,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腦袋往後靠,盯着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燈。
謝越柏剛剛給他打電話,說剛知道他出獄,想和于真真一起請他吃頓飯。一方面是為他接風,一方面也是想多聯絡,有什麽事他們可以幫助他。
謝越柏說:“特別是真真,一直很挂念你,擔心你。請務必賞光。”
塗白拒絕了,因為他發現,就算他為于真真找到幸福而欣慰,也沒辦法面對他們兩個人。
他不需要他們同情他或者可憐他。
與此同時,坐在書房的謝越柏也看到了他們的交談內容。
塗白的回複并不出他的意料。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回位子上。
以前他就看出來,塗白是個自尊心很高的人。
當他認定于真真和自己過得很幸福的時候,他們越是流露出道歉和愧疚的意味,他就越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謝越柏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收到一條新微信消息。
陳張:「謝先生,你們聊得怎麽樣?」
在十分鐘前,謝越柏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于真真已經知道塗白的聯系方式,讓他把塗白的電話號碼告訴他,他來解決這件事。
原本陳張還猶豫了一下,但謝越柏的威懾力太強大,很快說服了他。
謝越柏拿起手機,輸入:「解決了。」
陳張:「謝先生真是厲害!」
謝越柏:「看緊他點。」
陳張:「這我當然知道。不過謝先生也要好好注意于真真,塗白沒她主動。」
謝越柏眼眸微眯了一下。
的确,劉芝心一給她聯系方式,她沒有任何猶豫就加上。
如果不是他速度快,先把塗白截下來,也許她和塗白就已經約定見面了。
謝越柏手指頭在桌面無聲息的敲動幾下。
十一點四十二,他才回卧室。
見于真真還窩在被子裏看手機,“這麽晚還沒睡?”
“有點睡不着。”于真真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轉過身。
謝越柏并沒有在她旁邊躺下,而是繞過來到她這一側,坐下。
他凝視橘黃色燈光下的她,像欣賞一幅畫一樣,映入瞳孔深處,用目光仔仔細細描摹,手指一下一下把她的長發撥到耳後去。
謝越柏喜歡這種愛丨撫,即便是很簡單的肢體接觸,只要是喜歡的人,就會覺得分外享受。
拇指摩挲她的臉,隔了幾分鐘後,謝越柏才問:“真真,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要個孩子?”
于真真愣了一秒種,“怎麽突然聊起這個了?”
“我工作已經穩定下來,現在要一個孩子,也不會有太大負擔。”
“我沒考慮過這件事。”于真真說。
“那現在開始考慮。”謝越柏的聲音雖低沉,卻很堅決。
他低頭親她,起身後說:“我的計劃是,明年咱們要生第一個孩子。”
“……”
謝越柏的态度不同以往,像是并非讨論,而是宣告。
于真真被他這句話弄到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
之前明明說好這件事先不提,怎麽現在态度轉變這麽大?而且幾乎沒有商讨的餘地。
次日清晨,謝越柏去上班後,于真真還是對這件事有些忐忑。
摸到手機時,看到自己昨天晚上給塗白發送的消息。
她垂下眼猶豫片刻,給塗白新發了一條微信:「我還是想跟你見一面。沒有什麽目的,只是想跟你聊聊。」
她想念塗白,想跟他見面。
這份心情在知道他出獄,跟自己隔着一個手機距離的時候,分外清晰。
即便謝越柏對她這麽好,她還是……沒辦法跟他一起規劃未來。
塗白沒有回複。
于真真莫名焦躁起來,在家裏洗洗收收,耗了半個小時,直到聽見放在客廳的手機傳來一聲震動聲。
她立刻跑過去拿起來。
茕茕白兔:「他說不想見就是不想見,求求你,別再纏着他了!」
于真真微張唇,竟是半晌說不出什麽。
繼而,她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林宗宗。
但直接用塗白的微信號發,自然是他授意的……
于真真退後兩步,捧着手機,坐在沙發上,只覺得一顆心像高空跳傘般,迅速而危急地往下墜。
過了好幾分鐘,她才恢複點理智,回複說:「知道了。」
——塗白不想要她打擾,塗白不想再提及過去。
于真真在沙發上坐了一陣。
廁所的洗衣機傳來嘟嘟聲,她起身走過去把洗好的床單被套用盆裝着,晾在陽臺上衣架杆上。
窗外是明媚的日光,像是春天要提早來到的樣子,散發出勃勃生機,有許多老人小孩在樓底下散步。
晾起得床單散發着薰衣草柔順劑的味道,涼而溫軟。
屋內被她收拾了一通,很是幹淨,明亮又透氣。
明明應該是個好心情的日子。
可她卻有種陌生感,她蹲下身,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做錯了很多事。
塗白是在隔了一個小時後,也就是上午十點二十,跟陳張一起回來,才看到自己微信裏的內容。
他看見自己手機裏被林宗宗私自發送的信息,先是生氣,後來下意識想跟于真真解釋,只是明明連字都打完了——
茕茕白兔:「剛剛是林宗宗私自動了我的手機。」
他端詳許久,又删掉了。
其實說到底,目的是一樣的。
他給林宗宗發了條“以後不許亂動我手機”的微信後,把手機放下。
陳張瞄了他一眼問:“怎麽了?”
塗白搖頭:“沒事。”
“房子還不錯,戶型好,價格嘛,其實還可以跟房東磨一磨再便宜一點。”
塗白拿到了那些插畫的預付款,打算先找房子搬出去。
看中了一個小次卧,早上簽合同急着出去取現金,忘帶手機。
“塗白,等我那到期,我搬過去跟你一起住。”陳張坐下來翹着二郎腿說:“對了,那房子押一付三,我那還有幾千的餘錢,我借給你?”
“夠了。放心,我能養活自己。”
“嘿嘿。”陳張笑了笑。
“對了,我和真真的事,是你告訴林宗宗的麽?”塗白問。
“那小婊丨子跟你說了什麽?”陳張立刻凜神。
塗白微微皺眉:“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随意亂傳。”
林宗宗最近總是問他過去的事,剛剛還私自用他的微信做回複,塗白繼續說:“還有我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號,是不是你告訴真真的?”
“就當時路上碰見,于真真問了一下。”陳張含糊地說。
塗白警覺問:“你不是說她沒跟你打招呼?”
“後來又打了。唉,這都是小事。你們不都斷了嗎?還在乎那幹什麽?”陳張的尾音拉得很長。
見塗白并沒有否認他們斷了這句話,陳張暗地裏高興得只想拍大腿。
這麽多年,可他媽是斷了。
為了這件事他費了多少神力?!等塗白搬了新家,就是他和塗白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