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木秀于林（五）
木秀于林（五）
離幹考還有一個月。
想比于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陸于，他已不是零基礎，卻也折損了那時勃勃的雄心。
不論是六千年前的地球還是更之前的科舉時代，如何将人的才能匹配這個社會的需要都是參差的，大體不差，遑論六千年後的廢土，這裏只有更為成熟的選拔制度——只不過，天才從來是例外。
這些條條框框都只是針對在座的大部分人，而能跳出這個圈圈的，是為天才，他們不受世俗所限，他們沒有底線，也沒有上限。
陸于這下是跟自己杠上了，但是總是有些無力，以至于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來：我是不是被動了減智光環？
模拟考試結束了一周多，關于陸于堕落的版本倒是越傳越多，愈演愈烈。——什麽嗑藥說，什麽破身說……其中上廁所摔傻的版本最令人信服。
而只有身出本班的同學們，才深切知道陸于的妖孽之處。尤其是陸于的同桌樂酩，更任何人加深切地感受到這種比之前陸千更為霸道、更為肆無忌憚的學霸的壓迫力道。
樂酩一開始，也隐約察覺陸于很多知識都只是小白階段，可是轉個頭的時間後者就迅速攀升這個學科的頂峰，用“舉一反十”和“觸類旁通”兩個詞語來形容他是最為恰當的。
最令樂酩無語的是，平常看陸于也沒少休息——有時候上課還會睡覺，有晚自習後還偷偷看漫畫，而且經常跑出去鍛煉，吹噓他那個《心平氣和》的功法。
甚至于會盯着桌上的那個魔女手辦發很久的呆。
然而——
樂酩只能說：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自然，有苦也只有陸于自己知道，時間不多了，要考個好大學簡單，但是他想要的是——狀元。
要是有了狀元，再頂尖的大學那還不是随便挑？
京城大學？某學院？幹雲大學？……都敞開大門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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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制霸全湘郡：
——最好的辦法是四門都是滿分。
——滿分，那就得所有題都做對。
——題目要都做對，就得都吃透。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非常之難，光【言】這一門的“關鍵詞”就有五千多條；光【陣】的“初級陣圖”就有三百來幅。
到這時候，陸于也愈加體會到，上次模拟考試他只是降到最後一間考室沒有降到最後一名是多麽幸運了！
準确的說，陸于到這會，對于一個月後的幹考的學習計劃都沒做好……而術學競賽也如期将至，陸于上次和楊x微都沒有報名，自然只能幹看那些學霸去發揮了。
但是陸于也沒有多慌。
正如胡适先生所說：“我們不崇拜自然。
他是一個刁鑽古怪；我們要捶他，煮他，要叫他聽我們的指派。
我們要他給我們推車；我們要他給我們送信。
我們要揭穿他的秘密，好叫他服事我們人。
我們唱天行有常，我們唱致知窮理。
明知道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
陸于是真心珍惜這些知識——這些遠遠超出六千年前的科學——乃至于發展得更像玄學的知識。
而這些知識，得益于這六千年中湧現出來無數大師大才大能，使他們推進整個歷史和社會向前大步邁出！
就拿【固化之紋】舉個例子。
【固化之紋】是三千年前的【紋幹士】大師佩奇獨創，并且經過後來人的改進，乃是大陸十大【社會紋】中最基礎重要的紋路。特點是簡單便捷地将所紋之物固定下來，在藝術、建築等領域有重要作用。
【固化之紋】在幹雲5200年被猛虎教教主用于人身，研究出根據【相似相容原理】，兩個【固化之紋】是可以疊加的。
……
等等等等。
陸于和其他人看到的風景不同的是，他看到事物的起源、發展、脈絡、高潮……
每一個知識點，陸于看到的是一片葉子，卻不是一片孤立的葉子，是一步步生長出來的枝繁葉茂的大樹上的葉子。
可能這個簡單的知識點，耗費前人無數次論證和實驗，甚至因為某些原因，塗抹有烈火、鮮血和黑暗。
有科學家表示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着微不足道的事情。
其實每一段歲月的累積，也是森森白骨的累積。
陸于曾想，要不是地球出了什麽變故，地表展開來了，或者說整個地球都會變成一塊巨大的陵墓。——前提是人們不往外邊丢什麽東西。
至少陸于每次擡頭看天，都感覺天外不是以往認知裏的宇宙浩瀚，而是另一些什麽，至于那是什麽，陸于只能默默把疑惑埋在心底。
對于這個世界，他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
對此，他唯有尊敬和學習。
像他這樣的妖孽——無論丢到哪個哪個文明、哪個形式的異界，都是一種禍害。那種瘋狂學習且好奇心賊重的天才，也有可能會是瘋子……最可怕的情況是：憤怒的瘋子。
雖說陸于沒多少情緒波動，但是輕微的惱怒還是有的。
明明他活到十八歲活得好好的，就算有病但是危不及生命只是不能輕易動情緒罷了；就算生在那個和諧的時代，但同樣也是一個充滿機遇的時代。
莫名其妙穿到這來，一丢丢怨氣還是有的。
當然更多的是對陸千的同病相憐式的同情和憐憫。
原來的陸千究竟是被誰殺掉的？
這個問題陸于覺得牽扯甚廣，真相也是撲溯迷離。但是從陸幹等人的表現來看，是陸千身邊的人，因為殺得太絕，殺得太幹淨了，只有熟人才能得到這份殺生的新任。
然後陸于還要考慮僞裝的精妙——一個天才怎樣用演技诠釋另一個天才——從結果來看他還沒有被發現……
扯回上學的閑事，陸于也算明白，競争的殘酷了。
一個湘郡數百萬人，一個分數将人釘在恥辱榜上，按照次序排列，這才是真正的一分萬人。搞學習搞得這麽競争慘烈，其實對之後的分職業尖端人才和高端人才的培養有好處。
于此脫穎而出，至少學習能力不會差。
最後一個問題便是陸于要考慮的核心，怎樣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這個大陸比想象中的要更大，人也想象中的要更多。
必須藏鋒，才能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