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七】酒局
林濮翻看資料道:“張芳萍是在王志博的小區前那條馬路的花壇裏被清潔工發現的?”
“是啊。”許逍說, “花壇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光明正大抛屍在馬路上……兇手的行為真的很怪異啊。”林濮說。
“你別老從這種角度想問題!”許逍說,“證據啊!林律師。”
許逍讓他到電腦前:“來來, 我給你看看這正大光明抛屍的是誰。”
林濮走過去盯着電腦屏幕看了一會, 忽然看見一個身影,愣了一下。
……
“走吧。”林濮把東西理好塞入自己的背包,“去看守所。”
林濮出門的時候,看見法醫科的佟馳和舒蒙有說有笑地從裏面走出來。
他看見林濮,對他的笑意更明顯而熟絡一些。
許逍看見佟馳, 喊住他道:“佟科長, 怎麽樣了啊, ‘拼圖’拼完了沒?”
佟馳淡淡看了他一眼, 收起笑意:“你們指望我們拼碎屍破案?那這案子到年底都結不了, 看吧, 剛出來的報告,袋子裏面有兩個人的屍體。”
“……”許逍把報告一把奪過, 喊道, “兩個?!”
林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舒蒙。
“怎麽就兩個了!”許逍說,“這屍體弄了那麽多天了, 怎麽還縫出兩個人來了?!”
佟馳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舒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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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隊,快點排查一下全市最近接到的失蹤報警吧, 如果沒有,就只能看周邊和全國的了。”舒蒙開口道,“你只能祈禱這人的親屬最近報案了。”
“關鍵這不也沒有人報案嗎。”許逍說, “公安系統現在全國聯網,每天那麽多失蹤案件要一個個查……我他媽現在真想抓住兇手洩憤。”
林濮開口:“那你也覺得,王志博不是兇手咯?”
“林律師。”許逍指指他,“你職業病啊老抓我漏洞?還去不去看守所了?”
“我也去。”舒蒙道。
“你去幹什麽?”許逍喊道。
舒蒙揮揮外套口袋裏掏出的小本子,林濮一看還是自己随身做筆記用的。
“我去做點記錄有助于法醫工作啊。”舒蒙怼了一下佟馳,“是不是啊佟哥。”
“嗯。”佟馳點點頭。
許逍不想和他們說話,轉身道:“走吧!”
林濮和舒蒙一起開車去,上車之後,林濮從他口袋裏把自己的筆記本給拿了出來。
“我的東西怎麽在你那裏。”林濮翻開,發現後面有幾行舒蒙寫的字。舒蒙的字他不常看見,冷不防一看,潇潇灑灑的連筆字,五個字可以占用一大行,特別浪費紙。
“……沒東西記就順手了。”舒蒙說。
“……”林濮嘆了口氣,敢情還變成了共享筆記本。
“佟馳對你真不錯啊。”林濮說。
“你吃完魏秋歲的醋開始吃佟 馳的醋了?”舒蒙道,“佟科長有未婚妻了啊,還筆直筆直的。”
“……”林濮拿本子打了他一下。
“哎,我和佟科長算師兄弟,真的師兄弟,我們倆師出同門的。”舒蒙說,“全國法醫的夢想殿堂省醫科大,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讀的,佟馳這麽信任我,就是知道我們都是一個老師帶出來的徒弟。”
林濮怕這話題繼續,又讓舒蒙想到什麽他不想說的事情,連忙不再追問,看了看舒蒙記錄的東西。
“我們完全确定了一下,佟馳說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我20日的早上,胃中還能看見食物未消化的食物殘餘,是死者20日早晨吃的早餐。”舒蒙說,“她被碎屍後,因為産生的屍僵早,有些衣物已經不能剝離,按照化驗成分再對比,像睡衣。”
“許逍說20日她一個人在家中,孩子被男朋友送去上學了,直到放學也沒看見媽媽來接。”林濮說,“所以,基本可以證明是她吃完早飯之後到中午之間的這段時間在家遇害的。”
舒蒙想了想道:“清潔工發現的時間是晚上?”
“對。”林濮說,“這條街通常一天清掃兩次,早晨四點和晚間六點,期間會有不定時的小清掃,她是晚間六點二十分的時候在花壇處垃圾桶邊發現的。”
舒蒙用手指輕輕打着方向盤:“……監控呢。”
“調了。”林濮頓了頓,“是王志博出門前自己扔的……”
“……”舒蒙轉眼看他,“哈?”
“嗯,就是這樣。”林濮吐了口氣,“我現在一肚子問題要問他。”
……
律師進入看守所程序繁瑣,但有許逍帶着倒也不算難,交完律師證等了一小會就要求寄存行李和電子設備。
林濮把包放好,看見許逍在那邊和別人交代讓舒蒙進去的事,語氣似乎還頗為不愉快。
“規定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看守所的人道,“你喊你們局長來都不可以。”
“靠,他和我一起來的,我保證都不行麽?”
舒蒙站在他身後沒有說話,表情沉郁。
林濮走到他後面拍拍他,把他往後拉了一些。
“我去就行了。”林濮低聲道,“也別讓許隊為難了。”
“……”舒蒙嘆了口氣,拍拍他後背,“行吧,我在外面等你。”
舒蒙沒有辦法進去,林濮只能自己進入。提交各種證明,全身搜查進入之後,許逍道:“這幾天往裏面塞的人多,嚴格不少,你的連體嬰進不去了。”
“沒事。”林濮笑笑,“麻煩你了才是。”
“不是我說,他這人真是熱心過頭。”許逍說着,和林濮進入到室內。
林濮的面前是一道半人高的栅欄,放了一把椅子。
許逍指指椅子:“你坐啊,我站着。”
過了一會,一陣手铐的聲音和腳步聲,王志博被看 守所的警察帶入了現場,林濮擡眼看着他。
一個看起來皮膚黝黑,确實如李玲玲所說的“長得有點兇”的中年男人。
他兩鬓已經有些白絲冒出,看見林濮的時候,林濮明顯能感覺到他眼中那種他熟悉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救星來了”的眼神。
“你好。”林濮看着他,“我叫林濮,你的妻子李玲玲委托我做你的辯護律師,我和許警官來了解一些情況,以便之後的偵查。”
“律師先生!”王志博道,“我是被……”
林濮五指張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先生等一下,我問,您回答就可以,畢竟會面時間有限,方便整理思路。”
王志博連忙點了點頭。
“你20號的時間線王基本都清楚了,有些奇怪的疑點我需要詢問您一下。”林濮說,“20號早晨的時候,您說您一早就出了個活,中午回來在家吃了頓飯,一直到晚上才出門,對吧。”
“是的是的。”王志博說,“我就一直在家裏,看了一下午的電視,難得放松時間。”
“然後你出了門。”林濮說,“你在街上丢了垃圾?”
“……”王志博點點頭,哭喪着臉道,“對……”
“你知道那包垃圾是什麽吧?”林濮說。
“我知道……”王志博點點頭,又想到什麽搖頭道,“哦不不不我不知道!”
許逍在旁邊道:“想好了再說!”
“不是,是這樣。”王志博吞了口口水,“我那天拿着垃圾袋下樓,我發誓,那只是我的生活垃圾。然後我走到了垃圾桶那邊……”
王志博頓了頓:“那天……清潔工和我說,小區垃圾桶滿了不能丢,我說我就一包垃圾,她說不行,讓我帶出小區丢在前面那條街上。”
林濮擡頭看着他:“……繼續。”
“我就去丢了……”王志博說。
“這麽大一包屍塊的重量你沒有發現嗎?”林濮震驚道。
“我發誓我帶出去的是正常垃圾。”王志博說,“我真的發誓,否則我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呢。”
林濮和許逍對視了一眼,林濮道:“一條街上有多少垃圾桶?”
“……能扔的就那一個。”王志博說,“以前也有垃圾桶裝滿了不能丢的情況,所以我沒在意。”
“也就是說,當時你如果不能丢小區裏的那個,必然只能丢到街上的那個裏。”林濮說。
“嗯。”王志博點點頭。
“早就放好了。”許逍低聲提醒道。
“嗯。”林濮也有同樣的想法。
是什麽時候放好的?
林濮看着自己的筆錄,在垃圾桶三個字上畫了個圈。
“你看見的那個清潔工,你認識嗎?”林濮問。
“……我不認識清潔工的。”王志博說。
“是不認識,還是沒見過?”林濮确定道。
“我……我不太注意。”王志博說。
林濮點點頭,繼續道:“我還有個問題,過去的七天,你人在哪裏?有沒有和你的前妻接觸過?”
“有……”王志博說,“十二號那天正好是個周末,她約了我見面和我談一些撫養費的事情……”
“我聽說了。”林濮說,“這段你有在口供裏交代,約在咖啡館見的面?”
“對。”王志博點點頭。
“我最後問你。”林濮把筆放下,雙手平方鄭重道,“你覺得,在你熟知的人中,誰有可能是和你或是你前妻有極大的仇恨的,他不惜一切代價設計把你們一個殺死一個送入監獄?”
王志博搖搖頭,他有些用力地搓了搓平頭:“我不知道,我扪心自問根本沒有得罪什麽人……”
“你的前妻曾經控告你家暴離婚,而如今的妻子說你并沒有這種行為?”林濮問。
“嗯……之前她一直想和我離婚,我不同意。當時她對我又打又鬧,我力氣大推了她一下。”王志博道,“我很後悔,我覺得我沒有用力,但她的臉撞到桌角了。我吓了一跳想去扶她,她就用自己膝蓋和小腿在桌角使勁撞啊撞,撞得一身傷去了醫院驗傷。”王志博嘆氣道,“當然我現在是口說無憑,人都去了……這事兒也不必追究,沒有證據,就這樣吧。”
“你和別人說過這件事吧。”林濮說。
“說過,鄰裏之間都認識,總會有知道當年這件事的人,問起我的時候不管對方信不信,我都會解釋,自己沒有刻意說過。”王志博說,“但真有特別特別恨我們的人,我想不出有誰。”
林濮點頭道:“我知道了。”
“問完了?”許逍看他。
“嗯。”
“林律師,許警官。”王志博說,“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我做的我就認罪,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發誓我喝醉酒了不會鬧騰,更不會去殺人。”
“放心吧。”林濮道,“如果不是你做的,一定會給你公道。”
會面時間有限,林濮卻得到了些許有效的信息,也大致能知道這件事的脈絡。
他和許逍站在門口說了一會話,交換了一些意見。
許逍道:“你算是問到重點了,清潔工說不定真的有問題,我今天就帶人去排查當時所有人,抓回來問話。”
“怎麽我問兩句就能問到重點。”林濮淡淡道。
“行,我們警察沒用,滿意了嗎?”許逍說,“有線索再聯系吧。”
“好。”林濮點點頭。
“之前那個案子有結果了吧。”許逍說,“那倆一審判了無期,小姑娘不算從犯,也沒進去,之後就複學了。”
林濮頓了頓,想起這個小姑娘就是張紫潇,道:“她沒事麽?”
“是啊,回歸校園了。”許逍說,“皆大歡喜。”
林濮沒說話, 和許逍去拿了寄存物品,出了看守所的大廳,在門口分別。
林濮走到車邊,看見舒蒙在裏面開着空調睡覺。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拍拍他,舒蒙一下轉過頭來看他,一臉睡眼惺忪的:“嗯?嗯……你回來了?”
“再晚回來幾分鐘估計你要在車裏睡覺悶死了。”林濮開了點窗透氣,看了眼手機,“都下午五點了,我們聊了那麽久。”
舒蒙坐直了身體道:“說說。”
林濮把方才在裏面的一些對話和他的疑點說給了舒蒙聽,舒蒙沉默了一會,靠在椅子上閉上眼。
過了一會,林濮看了他一眼,看他眉頭微蹙,擡手拍了拍他。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舒蒙睜開眼。
“不要用你那個奇怪的方法去想兇手。”林濮看着他道。
“……我只是在思考……”舒蒙頓了頓,“或許不是王志博得罪了什麽人,是張芳萍呢?”
舒蒙翻開他們的共享筆記本:“黑溪市、白津市、豐谷市,這六人看似無差別殺人,一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關系。”
他用筆圈了一下黑溪:“或許該查查這個銀行職員的社會關系。”
“魏隊好像已經出發去黑溪了。”林濮說。
“那只能等等了……”舒蒙捏了捏眉心,“但願他帶回來些好消息。”
他把這本冊放進林濮的包裏,林濮的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是王茹。
“林律。”王茹說,“何總讓我問問你事情辦完了麽?”
“……嗯。”林濮說。
“那太好了,晚上聚會,地址發你手機上哈。”王茹說,“今天要來哦。”
“好……”林濮嘆了口氣。
他挂了電話打開手機,給舒蒙看地圖,抱怨道:“你幹的好事。”
“我又怎麽了?”舒蒙說,“哦,你們去KTV唱歌?”
“KTV這種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玩的…”林濮說,“唱歌?”
舒蒙啧了一聲,把手剎放下發動車子:“好玩兒的多了,喝喝酒唱唱歌起起哄,國王游戲玩兒過沒?”
“沒。”林濮說,“我連KTV都不怎麽去。”
舒蒙笑了笑:“你也該放松放松了,案子一個接一個的。”
林濮垂下眼:“放松不是應該睡覺麽……”
他确實相當不熱愛這種場合,甚至可以說是排斥。
“你剛工作的時候,老板喊你去你也不去?”舒蒙問。
“沒有。”林濮轉眼看着窗外,“我師傅最愛組酒局,就是那時候喝怕了,我發誓我當合夥人之後一次都不去。”
舒蒙有點意外地轉眼看他:“你還有那種時候?”
“誰都是從那種時候過來的好不好。”林濮說。
“那你酒量不錯?”舒蒙問。
“不。”林濮搖搖頭,“我那時候最慘喝到過酒精中毒去洗胃,還不是要陪着喝。”
舒蒙等一個紅燈,把車停了 下來,擡手撈了一把他的頭,按了下去。
“幹嘛。”林濮瞪他。
“看你怪可愛的,學弟。”舒蒙笑道。
林濮撇過頭去,看着窗外不再理他,臉頰微微有一點紅。
……
晚上七點。
林濮才知道,整個律所的人都被何平叫來了。
林濮和舒蒙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熱熱鬧鬧鬼哭狼嚎了一片,有些人看見林濮來了仿佛看見了鬼,多确認了兩眼才道:“哇!好難得!林律師也來了!”
他們把視線放開,旁邊還有個高個子的帥哥,于是在場的其他人又好奇地打量着舒蒙。
“來了來了。”何平過來一把摟住林濮,喊道,“看看,叫不動的林律師終于給本老板一個面子來和大家玩兒了!大家抓緊機會灌他啊!來來,還有這位,市局的法醫舒蒙,這次案子幫了好多忙!大家別客氣別客氣,今晚不醉不歸啊!”
“喂……”林濮無奈道。
王茹和周卿卿兩個人一人端了兩杯酒,王茹遞給了舒蒙一杯,舒蒙一雙漂亮的眼睛彎着道:“我開車來的。”
“那林律師代他喝。”周卿卿馬上道。
林濮兩眼一瞪,不知道還能這麽玩,大家都看着他也不好意思說“不”,硬着頭皮喝了兩杯不知道兌了什麽亂七八糟東西的酒,相當燒胃,剛放下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的。
喝完他擦了下嘴,看了眼舒蒙低聲道:“……卑鄙。”
“……”舒蒙看着他笑,“怎麽?開車有錯了?一會不載你回去了?”
林濮還想反駁,何平又摟住了他。
“慶祝林律師面對費琮這老棍,這仗打得漂亮!”何平說,“我們一起敬林律師一杯。”
一轉眼,什麽都沒開始就被灌了整整四大杯,林濮覺得自己這晚上相當不好過。
怎麽就答應舒蒙來了,總覺得又被套路了。
慢慢的,他開始感覺到了那種狀态,周遭看事物模模糊糊的,但又知道在發生什麽,像被按了一個慢放鍵。
而感官卻又被無限的放大,胃部灼燒,酒味沖鼻,一切又陌生又讓人不舒服。
但唯獨一件事,因為坐得擁擠,他和舒蒙坐得很近。
舒蒙和林濮都把外套脫了,穿着襯衫,舒蒙把襯衫的袖子給撩起來露出了手臂,他還隔着一層衣服,一和他的手臂擦動,就會有過電似的感覺。
舒蒙這時和他們玩兒得挺開心,唱歌也很好聽,他們靠得很近,舒蒙偶爾還會抓住他的手腕和他說話。
酒過三巡,鄰座的幾個姑娘會圍着他身邊喝酒說笑,可能是室內的音樂太響,舒蒙會前傾身體,雙肘靠在膝蓋上聽她們講話,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林濮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但他莫名覺得很不開心。
尤其是喝完酒,喝了很多杯酒,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受大 腦控制。
“很累啊,不過現在女孩子做法醫的也很多。”舒蒙笑道,“你們可以……”
他話沒說完,感覺到林濮抓住了他的手,從手腕到手背,接着把他手拉了起來。
“……”舒蒙回眼看他,“你怎麽了?”
“……”林濮有些迷茫地盯着他看。
舒蒙總覺得他已經迷糊了,看什麽東西都兩眼發直。
他要開車,有借口一口不喝,不熟的人更不好意思灌他,但他總覺得酒這種東西果然還是看氣氛,氣氛一熱烈,那個在場唯一清醒的人,就更容易看清很多。
他感覺到林濮拉着他的手,也不說話,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但凡旁邊有人和他說話,他會把手收緊一些,然後又松開。
來回幾次,舒蒙放下酒杯和他靠着,用拇指偷偷蹭了一下他嘴上還有些亮晶晶的酒漬,低聲道:“你怎麽了?”
“……”林濮愣愣地搖搖頭。
“是不是不習慣這裏,想走了?”
舒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林濮挨着他坐着的樣子很乖,讓他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
林濮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那走吧。”舒蒙說,“我們回家。”
舒蒙和別人打了個招呼,說林濮看來不行了,和他先走。其他人和林濮打招呼,林濮也只是對着他們傻笑,真的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真喝多了。”王茹有些擔心道,“我不該讓他們這麽弄,哎呀……”
“有我在,沒事的。”舒蒙讓林濮站直,手從他肩膀摟到了腰。
王茹總覺得他倆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幫忙扶了一把:“那你們回去吧,開車當心啊舒醫生,下次再一起玩。”
舒蒙道了謝,扶着林濮走出了KTV,把他帶到停車場。
他抱着林濮開副駕駛的門,想讓他進去。
結果林濮這祖宗後背靠在車門上,雙眼懶懶地看着他不動了。
“乖,讓讓,給你開車門。”舒蒙耐着性子拍拍他的腰,“你也是喝的夠多的。”
“沒有喝多。”林濮輕聲說。
他說完,微微向前靠過去,前胸貼着他,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舒蒙怕他重心不穩,從腋下抱住他:“這還沒喝多?”
“那就喝多了吧。”林濮低聲嘟囔。
太乖了,喝醉了怎麽那麽乖。
舒蒙忍住這種乘人之危的心癢,又抱着把重量不輕的人給弄直。
“乖,上車。”舒蒙想把人扶直,自己伸手去開門,剛攬住他忽然覺得腰上一沉。
林濮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了他肩膀上。
舒蒙頓了頓,垂下頭扶着他,林濮雙手沒有放開,恰好擡起頭看他。
“抱着我幹什麽。”舒蒙的心砰砰跳着,他低聲道,“……剛剛為什麽還拉着我?”
林濮自己 都不知道為什麽。
他能聽懂舒蒙說的每一句話,但沒力氣站直,膽子好像也大了起來。他好像知道自己喝醉了,做什麽都可以肆無忌憚,因為清醒之後抵賴就行了。
舒蒙說的對,他喝多了。
所以做什麽都可以,現在的他的行為,根本不受那個理性大腦的控制。
他怔怔盯着舒蒙看,舒蒙扶着他有些無奈,開口道:“好,不鬧了,我們回家再抱……我……”
他話音未落,林濮忽然湊近了他一些,他的睫毛擦過自己的嘴唇,接着是熱熱的鼻息,最後是他擡起了近在咫尺的嘴唇。
他垂着眼,好像自言自語一樣:“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舒蒙吞了口口水問。
“……不知道為什麽要牽你。”林濮說。
接着林濮不等舒蒙說話,擡手捧着他的臉慢慢靠近,用嘴唇蹭了蹭他的嘴唇。
他們雙唇觸碰的那一瞬間,舒蒙頭皮發麻,難得整個人不知所措又慌亂起來,他強忍着,在理智退卻之前低聲警告似的說了句:“林濮,你給我站好!回家了!”
林濮有些迷茫地搖搖頭,繼而笑了笑:“我也不是想回家,我就想和你待着。”
他話語剛落,舒蒙忽然抓住他的手往兩邊一按,接着把他抵靠到車門上,把所有方才的忍耐抛之腦後,側頭吻了下去。
持續激烈又沒有章法,還有點美妙的上頭,讓舒蒙覺得好像喝多的不是林濮,是自己。
更讓他意外的是,林濮不光沒有抵抗,他反而擡手抱住舒蒙的腰,更熱情地回應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人家在親親,你呢(狗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