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陳家這邊的事情其實沒陳卿念什麽事,陳父帶她純屬因為以前常帶陳卿思出門,等陳卿念長大之後他也很少出門了,想讓自己小女兒跟自己出趟門而已。
是溫玺塵想多了。
她爹與旁人的交談她聽了甚是無趣,扶額想着自己當初信誓旦旦說要跟她爹學着做生意,還是得學一學聽一聽。
嘗試無果,實在聽不下去。
陳父早就看出陳卿念的無聊,自家這小女兒頭一點一點的,都快睡着了。
“念念,咱們走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陳卿念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醒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睡着。
還好她爹讓她坐在她爹身後,等人都走了才叫她。
不然不知會多丢人呢。
“爹,這邊的事還有多久結束?”
“不是說好了,五天。”
可她怎麽聽着事情談妥了呢。
陳卿念不解。
“爹,”陳卿念小心翼翼地開口,一直盯着她爹的側臉想從她爹臉上看出情緒:“我姑......”
一個沒注意,頭碰到了門口伸出來的枝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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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小心些。”陳臨淵見她額頭都碰紅了。
“你方才說什麽?”
“我說......”
“陳兄。”
對面突然來了個人,于陳卿念而言,這算是不速之客了。
打斷了她的話。
氣鼓鼓地走到一旁,等她爹和那人說完話。
終于,那人走開,陳卿念得到了機會:“爹,我是說,我想去葦城。”
陳臨淵聽到葦城二字,皺了皺眉頭:“去那地方做什麽。”
“去玩啊。”
“那地方沒什麽可玩的。”
“姑姑不是在那嗎......”陳卿念小聲說。
她現在也不知道她爹對她姑姑是什麽态度,親兄妹怎麽會老死不相往來呢。
她爹不是那樣的人。
“葦城去不得。”
“可是我想去。”
“我看你是想去找溫家那小子!”陳臨淵妄自猜測道,“前些日子還和我信誓旦旦地說這說那,我看也不見得。”
真的不是啊!
陳卿念不知如何解釋,幹脆硬着頭皮說:“是啊爹,我就是對他動心了我要嫁給他,我就是想去葦城找他我要和他私奔。”
......
說完這通話,陳卿念的臉裏外紅個透。
陳臨淵:“......”
她就是拿準了她爹的性格,才敢這麽說。
“這麽久沒見我,都不想我?”
一道熟悉的女聲從陳卿念身後傳來。
霎時間風沙迷了眼,眼淚啪嗒啪嗒從陳卿念眼中掉下來。
是瓊山。
陳卿念轉過身,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是這一世的瓊山,她沒見過的瓊山。
有些不敢相信。
“怎麽就哭了?”瓊山笑笑,走上前去遞上自己的手帕,輕輕摟了摟陳卿念。
瓊山心想,不過幾個月沒見面啊。
可這裏只有陳卿念知道,她們好多年沒見過了。
還能重見故友,陳卿念激動萬分。
待陳卿念平複了心情,人已經在瓊府了。
用過晚餐,陳卿念跟着瓊山回屋。
窗外,星星已然布滿天空。
只是不巧,夜裏有雲,遮擋住了月。
“你說什麽?”
瓊山的語氣裏滿滿的不可思議。
陳卿念和瓊山說了實話,把她重生的事情告訴了瓊山。
因為瓊山是她最信得過的朋友。
“事情就是這樣,但現在我要去葦城一趟。”
“去葦城?可咱們好久沒見了,你爹說你們此次只待幾天就走......”
還沒能把念念方才說的事消化完,友人卻又說要走了。
“我姐姐,”陳卿念還是有些哽咽,方才在飯桌上壓抑着情緒,“我姐姐上輩子,就是死在了南方。”
“那這和葦城有什麽關系呢?”
“她只有可能去葦城,去找我姑姑了。”
瓊山點點頭:“可葦城,在南方是個是非之地。”
“怎麽說?”
“亂,亂得很,聽說那邊溫家和宋家獨大,”瓊山看起來心事重重,“近來就出了不少事兒,梅城雖與葦城為鄰,但鮮少波及至此,我家到這裏也有些日子了,梅城是個很好的地方。”
“就是我在這裏沒什麽朋友。”瓊山黯然。
手掌突然覆上溫熱,陳卿念擡頭。
“你若真想去,我帶你去便是。”
瓊山一語,又給了陳卿念些許感動。
“不過不可久留,只能留一日,葦城向來人多,此時再定客棧已然來不及了。”
說到客棧,陳卿念仿佛想起了什麽。
從自己的袖子裏左掏右掏,把跟溫玺塵分路之前的紙條掏了出來。
“你看,這家客棧可以嗎。”
瓊山接過紙條,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來,這哪裏是客棧,分明是溫家的地方。
“這是何處?”
“是......是我一位友人寫給我的。”
“友人?”瓊山聽出陳卿念話裏的含糊,“怕不是你前世的夫君?”
“......正是。”
瓊山吃驚道:“他是溫家的人?”
“是,不過不知是不是你說的溫家,他和他爹從北方和我們一同過來,沒說是來做什麽。”
“葦城,有且僅只有一個溫家。”
次日。
瓊山一早帶着陳卿念去了葦城。
說是帶陳卿念出去轉轉,但家裏大人也都心知肚明。
她們倆也不小了,随他們去吧。
陳臨淵也不擔心,畢竟溫遠在葦城。
去了也有人照應。
兩個姑娘還心虛地和家裏人說今日兩個人要外出獨處一天,瓊山帶着陳卿念好好在葦城逛逛,好好敘敘舊,中午不回家。
路不遠,半個時辰就到了溫玺塵給陳卿念的地址,只要趕在天黑之前回來就行了,明日再來也趕趟。
陳卿念敲了敲門,開門的人正是溫玺塵。
不過溫玺塵見到瓊山,明顯一怔。
“這位是?”他裝傻道。
“我朋友,瓊山。”
“請進。”
這處院落很大,院子裏種着幾棵樹。
沒認錯的話,應該是梅樹。
之前在西北,溫玺塵就說過想種梅樹。
陳卿念問他為什麽,他卻沒有多說。
如今看來,是對故鄉故園的思戀吧。
院子裏有不少小孩兒玩的東西,不過看上去已有些年頭了。
“這些都是我的,”溫玺塵指了指牆角的木馬:“這是我曾經玩過的。”
伸出手晃了晃。
其實溫玺塵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讓她多了解自己一些。
前世他們交流太少,一直都是陳卿念在說。
關于念念,溫玺塵把一切都熟記于心。
可是陳卿念知道的他太少了。
這樣,他們的話題就會多一些。
不再像以前一樣相處無言,雖說大部分時光是被他單方面不言浪費掉的。
見到瓊山,溫玺塵并不驚訝。
已然知道陳卿念會請瓊山幫忙才能過來,只是許久未見,這姑娘眼裏對他的審視還是一點都沒消除。
又瞧念念對那些小玩意兒很感興趣,溫玺塵失笑。
“笑什麽?”陳卿念問道。
“笑念念。”
“?”這還是陳卿念這一世第一次聽溫玺塵如此自然地叫自己念念。
“笑你可愛。”
......
陳卿念咳了兩聲,紅暈不自覺爬上臉頰:“你知道我姑姑在哪嗎?”
“知道。”
沒多想為何溫玺塵會認識自己的姑姑,陳卿念追問道:“在哪?”
溫玺塵指着方才陳卿念進來的門口:“對面。”
“我姑姑家在你家對面?”
“是。”
“......”
“這時在,過些時候就不一定了。”
此時在,過些時候就不一定了。
陳臨清今兒是來做客的。
溫玺塵家對面是宋家一個子侄輩的小輩的住處。
今日那邊有喜事兒,陳臨清又是個好熱鬧的人,受了邀便來了。
怪不得方才來的時候看到對面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
與北方有些許不同,這會兒還不熱鬧。
“這邊的喜事一般都辦在晚上。”
一句話又讓陳卿念陷入無限的回憶。
當初他們就是辦在晚上。
她記得溫玺塵在他們成親前一日就喝了酒,醉醺醺地和她說,“這是我家那邊的習俗。”
還有一句。
“你是我的人了,這事兒得這麽來。”
盡管在旁人耳中這再正常不過了,可這是前世陳卿念聽過溫玺塵說過的最露骨的話。
你是我的人了。
前世陳卿念追得再大膽,也沒說過這種話。
陳卿念低頭沉思,溫玺塵何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就是故意的。
讓她慢慢回憶起他們之間的點滴美好。
可溫玺塵不知道的是,到底是什麽艮在他們中間。
是那一紙休書。
每每陳卿念憶起美好的曾經,那張鮮紅色的紙便會重現在腦海裏。
像在嘲諷她的天真。
陳卿念眼裏的光一點一點黯淡。
“晚上咱們過去吧。”溫玺塵說。
“不行,我爹......”
“不打緊的,我爹已經派人捎了消息過去,說請你來葦城玩幾日。”
“那我呢?”
一直沉默的瓊山開口道。
說實話她實在對這個前世給了友人休書的男子說不上來有好感。
甚至滿滿的不喜歡。
溫玺塵也感受到了,瓊山不友善的目光。
不過也可能是前世被她以這種目光看得習慣了,倒也沒太在意。
可這一世她并無理由如此看他。
除非念念把他們的事告訴瓊山了。
那麽......
溫玺塵忽地就明白了為何這一世初見之時,陳卿念對自己如此冷漠。
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