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現端倪
伋川并沒有解答他的疑惑,因為下人來報;任将軍回來了。
任遠是個極為關鍵的人物,一聽說他回來陸琛自然忙不殊地從床上爬起來找上門去,這一找卻給自己找出來一個大熟人
“葉紀!”
“阿琛?”
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對方,都是大吃一驚。陸琛沒有想到葉紀在贛州一別後居然沒有返回都城,而是來到了安慶府,葉紀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本該在北國處理鴉患的陸琛。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在路上有所耽擱,所以慢了兩步。你呢?”
“帝君派人來看看邊防,我沒事就自告奮勇地來了。”
陸琛這才想起任遠的事,對葉紀說稍後再聊,轉而對着任遠說道
“任将軍,在下是揚粵城執金吾陸琛,奉命赴北處理鴉患。”
“陸大人好。”
“按理在下說這個事有越職之嫌,但是敢問任将軍為何在巡防時帶離了一半以上的軍隊?并且我聽說任将軍半月之前才巡防過一次,為何又私自出巡?你可知因為你的疏忽,前晚安慶府陷入怎樣的困境?”
任遠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葉紀倒是先開了口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是我的不是。我突然到來,又時間緊急,所以讓任将軍調整了出巡的時間,帝君又有一些其它的吩咐,所以帶走了大量的人馬。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們收到你的報信後立刻往回趕,連覺都沒有睡。這個确實怪不到任将軍身上。”
葉紀把責任全部攬過,陸琛不好多說什麽,總不能怪帝君早不派人晚不派人偏偏在有烏鴉的時候派人吧。他觀察了一下任遠的表情,發現對方一臉坦然,也沒有因為陸琛的責問而露出不忿,和傳言中的性格很相近,才點了點頭。
葉紀急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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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亡情況如何?”
陸琛搖了搖頭,“沒有百姓傷亡,只有幾個士兵受了傷?”
“什麽!”葉紀大吃一驚,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撓了撓頭,“不愧是阿琛,帶着三千人就把一萬只烏鴉打下來了!損失還這麽小!我一定要向櫻大人好好表揚一下你!”
陸琛卻苦笑了一下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這批烏鴉有問題。”
“哦?什麽問題?”
“它們似乎是受到召喚而來的。”
“召喚?誰召喚它們了?”
陸琛回頭看了看坐在身後一言不發的伋川,葉紀驚覺這裏還有一個熟人,忙道
“這不是沈兄嗎?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是小公子的仆從,自然是小公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一邊說着一邊遞給陸琛一個盒子。陸琛接過後把裏面的東西給葉紀和任遠看了看
“這是在城裏找到的,你們可知這是什麽?”
葉紀茫然地搖了搖頭,任遠觀察了一下倒是說
“這是烏鴉的內丹。”
“哦!對對對,這是烏鴉的內丹啊!怎麽了嗎?”葉紀一被提醒倒是想了起來。
“我懷疑就是這個東西導致烏鴉來襲。”
“咦?內丹還有這個作用嗎?”
“這不是普通的內丹,這是用許多只烏鴉的內丹合成的,完全有能力召喚數量衆多的烏鴉。”
葉紀噴噴稱奇,任遠也說
“此事有些蹊跷,利用內丹召喚烏鴉這種事下官聞所未聞。”
“沒有聽說過的事不代表不存在吧。”伋川在一旁開口,任遠看了過去,倒是沒有反駁
“屬下的确見識短淺,還請大人明察。”
“查是一定要查的,不過任大人,我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大人請說。”
“我想要登記在冊的所有安慶府拆鴉人的名單。”
拆鴉人歸吟嘯樓管,吟嘯樓的樓主是櫻遠之,故而所有的名單都是當地駐軍在掌管,任遠沒有廢話立刻吩咐下面的人拿來
“阿琛,為何要這個名單呢?”
“我懷疑這些人中有內奸。”
“什麽?這怎麽可能?”
“安慶知府派出的先遣小隊被伏擊,導致消息滞後,若不是我在此早就釀成大禍,而且昨夜我們一同擒鴉時有人偷襲我。”
“偷襲你!你可受傷?”
“還好沒有大礙。”陸琛安撫了一下葉紀,接着說,“能有機會接觸到烏鴉來襲這個情報,又有機會再城內放置內丹,同時又想把礙手礙腳的我除去的,只有安慶府的拆鴉人了。而且此人很有可能是北邊派過來刺探情報的。”
陸琛細細給葉紀說了昨晚的情形,而那邊任将軍也把名冊找來。陸琛接過後也不忙
“任将軍巡防辛苦了,昨晚有些損失還要依賴任将軍去處理。”
“這是下官職責所在,大人不必客氣。”說完就很上道的退了下去,葉紀也打着哈欠
“阿琛,我跑了一個晚上也累得很,接下來的事情還要靠你了。”
陸琛點了點頭,葉紀走後房間裏又只剩下伋川。
伋川看見陸琛一臉深沉,不由問道
“小公子可有什麽線索?”
陸琛搖了搖頭,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沒有完全理清不便說出。他沒有翻看名冊反而問起伋川
“那本書裏面的內容你怎麽看?”
“小公子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何必來問我的意見呢?”伋川一臉無所謂,陸琛皺眉
“你讓我把內容說給你聽,總要讓我知道為什麽吧?”
“嗤。要是一本書擺在你的面前,裏面寫的是人是從哪裏來的這種問題,小公子難道不想看?”
“你從未看過裏面的東西,又怎麽知道書裏寫了什麽?”
“是那位倉先生告訴我的。”
陸琛扁了扁嘴,又是這個什麽勞什子的倉先生。
“我并非不信書上的內容,只是關于烏鴉的幻力從何而來的傳說實在有太多版本,本來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是真是假很難辯駁。若按照那書上的內容,太乙玄門被滅門就是因為站在了烏鴉這一邊。可是若是如此,現在存在的那些烏鴉又是從何而來呢?吟嘯樓是在南北分立之後才成立的,沒有道理在此之前就出現吟嘯樓的标記啊?”
伋川并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而說道
“小公子覺得這個任将軍可有什麽問題?”
陸琛啞然,伋川的眼睛果然毒辣,他緩緩道
“我只是想到任将軍當年請封時有哪些人上了折子。”
鄧倫打了勝戰,帝君自然重賞,不過朝廷裏做事不能如此直截了當,帝君怕讓下面的人生出驕縱之心不能直接賞,将軍怕帝君疑心自己好大喜功也不能直接讨賞,所以一般有幾個官員體察上意,給帝君遞個梯子,好好贊美一番功臣,帝君再下賞。任遠的遷升自然在某本折子裏提到了。那麽是誰提了這一茬呢?
這種活兒最是讨好,誰都願意争着幹,只是陸琛突然想到當年上了折子的裏有一個人,按理說這種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他還是跟風寫了,而這個人自己之前恰恰好還見過。
櫻遠之的陣營裏到底有誰,這其實是陸琛最弄不明白的事情。他離開三皇子府後就可以避免再接觸到有關它的信息,所以人員的走動倒不如旁人清楚。只是有一點,既然帝君敢讓櫻遠之管着軍隊的事,他就不敢和朝臣走得太近。
櫻帝的安排其實很巧妙,兩位皇子,大一點的那個贏在有一個有名望的母族,櫻遠之的母親姓孟,是個大姓,孟家出得最多的就是老師,帝師都有好幾個。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桃李滿天下的好處就在于朝中一半的官員可能都是孟家教出來的。
這是一個不可言喻的勢力,老師傳教授業,從人生道理做人準則到朝政朝綱治下思想,全都潛移默化地反映在學生身上,這些學生進入官場管理國家輔助帝君用的也是這一套,也就是說他們在思想上是和櫻遠之保持一致的。其實帝君也并不是沒有顧忌,一個文官卻管着軍隊,這就是他對三皇子對孟家最大的防備。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再多的助力在軍隊面前都是枉然,同時那些筆杆子也不敢亂寫怕一不留神就傷及自家人。可謂一箭雙雕。
而六皇子就贏在自己的母親有寵。六皇子的母親是如今的皇貴妃,身份上差了一點,但是奈何帝君喜歡,不說別的,單憑現在皇貴妃還是伴駕的唯一人選,這份寵愛就足以讓她的兒子吸引大部分的目光。更別說這麽多年除了三皇子,就活了他一個皇子這一點就證明了皇貴妃的手段不容小觑。陸琛接觸六皇子不多,但是禮賢下士這四個字六皇子做得還是及其到位的,而且文臣們這麽多年也沒能挑出幾個錯來,能力肯定是夠的。
又聰明又能幹又得寵,這種弟弟怎麽看怎麽該死。
陸琛一臉沉思,伋川卻沒有再追問任将軍到底有什麽問題,他拿過那名冊開始一個一個檢查。陸琛也把心中所思放在一邊,跟着他翻開那些拆鴉人的來歷。若是真的查出安慶府混進了北方的拆鴉人,那這個就是大事,萬幸就是葉紀居然在這裏,有一個帝君派過來的人,出了什麽事也不必出師無名。
“在冊的一共二十八名拆鴉人,之前派出去的死了兩個,昨夜剩下二十六名,”陸琛偷偷觀察了一下伋川的神色,在說道死了兩個拆鴉人時他神色不變,嘆了口氣接着說,“我昨夜和這些人有所接觸,吟嘯樓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我并未見到任何一人又不熟悉的地方,這些人的來歷也很幹淨。”
伋川問道:
“小公子可曾見過被殺的那兩名拆鴉人?”
陸琛搖頭,向他解釋了一點來龍去脈,那一隊人的屍體估計是找不到了。
伋川從中抽出三個人的名冊
“查一查這三個人。”
陸琛看了看,沒明白其中的門道,伋川指着他們進入安慶府的時間說道:
“這是你父親找到莫從,繳鴉,以及最後一次到安慶府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