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宜山見沈知晏出來, 當即吹胡子瞪眼的罵道:“你叔叔伯伯在外面等了你這麽久, 一點規矩都沒有!真不知道你那個師傅都是怎麽教你的!”
“呵, 山上沒有學校, 肯定是學習沒跟上呗。”
“就是就是, 老沈你也不能這麽慣着孩子, 該上學還是得上。”
邊上的人跟着附和, 沈知晏的臉色眼見的沉了下來,“仔細看看,來的原來是叔叔伯伯, 我還以為是阿姨嬸子之類的, 沒想到身為一個大男人,還這麽碎嘴。”
沈宜山怒斥:“沈知晏!”
“在呢。”沈知晏理了理衣領, 目光緩緩從沈宜山身上轉移到那個一身灰白色道袍的男人身上, “這位想必就是當初判我死刑的道士了吧?”
道士朝他鞠了一躬,緩聲說:“施主現在不是活的好好地,又何必再次提及往事。”
沈知晏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 嗤笑着反問:“道士已經皈依我佛了嗎?還施主,我給你個碗你出去化緣得了。”
“……”道士對稱呼并沒怎麽注意, 此刻被沈知晏單獨提出來, 就顯得很刻意, “沈家小子, 未免太過狂妄。”
沈知晏微微眯起雙眸, 玄陽扇在手打了個璇, “還有更狂妄的, 你要看嗎?”
道士在看向玄陽扇的時候,略微有些忌憚,強壓下指尖的顫抖,雙手合十做祈禱狀,“你不用這麽針對貧道,大家來此都是為了解決村子裏的旱災,我們還是專心為大家祈福吧。”
“那是你的事。”沈知晏慵懶的打了個哈切,“我的專業是捉鬼,知識不涉獵治旱,這件事還得仰仗道長你呀。”
人已經引出來了,沈知晏的目的達成了一半,這次的旱災對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麽了。
畢竟李奶奶這邊的土地很好,至于這些村民……
沈知晏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在場衆人。
他們家裏怎麽樣,和他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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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晏不會無辜遷怒別人,但是這些人也別想道德綁架他去做事。
有些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我不會動手殺你。
但我同樣也不會幫你。
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沈知晏說:“道長施法之前,需不需要去土地裏看看?實地考察還是比盲目動手要好得多吧。”
道長捋着自己的胡子,悠悠的說:“這……實不相瞞,貧道來之前掐指一算,北鬥星宿直指北方天際,萬物歸一,萬妖朝拜,這肯定是妖邪作祟,只要将北方那剛落地的妖邪除去,不日便可恢複正常。”
“當年的事,因為你師傅橫插一手将你帶走,導致天煞垂空,沒有直接被除去,此刻落在了別人的身上,此事,與你也脫不了幹系。”
聽了這一番話,沈知晏都快被氣笑了。
什麽意思?
說白了就是,當年他沒死,這才導致現在有別人死了,說來說去一句話,沈知晏當年要死了,今天也不會有什麽亂子發生,都是沈知晏的錯。
沈知晏只笑笑不說話。
李奶奶在裏面收拾屋子,等了半天越發的覺得不對,聽着外面熟悉的聲音,拎着掃帚跑了出來,看見道士正臉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頭砸了下去!“你又在瞎說!老道士!臭不要臉,老不死的,你當年就想害我孫兒,現在居然還敢來!”
“诶!老太太!”道士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也沒見過幾個見面就打人的長輩,突然挨打他都有些懵,被打了個正着都反應不過來去躲開。
沈宜山見老道士被打了,當即拽着掃帚猛的一拉,罵道:“死老太婆你幹嘛?!”
李奶奶年紀大了,被沈宜山這麽一拉當即身子不穩,往前傾倒,沈知晏連忙摟着李奶奶的腰把人拉了回來,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沈宜山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落下,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沈宜山更是沒想到,身為老子的他,竟然被自己兒子給打了!?
這不僅僅是疼不疼的問題,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丢了多大的人?!
沈宜山當即怒不可遏,擡手就想一巴掌扇回來,“你個小畜生!”
沈知晏輕輕松松捏住他的手腕,“那是你母親,身為人子對自己母親動手,不知道怎麽做人,就讓我教教你。”話說的輕,但是其中重量可想而知,沈知晏說話的同時,緩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沈宜山面目猙獰,疼的呲牙咧嘴的,手腕忍不住跟着沈知晏的動作扭曲,看起來白皙瘦弱的手臂,此刻爆發出來的力量竟然讓他無法掙紮!
沈宜山喝道:“你個小畜生,還不快松手?!”
沈知晏慢條斯理的問:“那你知道錯了嗎?”
沈宜山氣急敗壞的擡起另一只手,“老子打死你!”沈知晏的态度讓他深覺自己被侮·辱!臉面都讓自己兒子踩在腳底下了!沈宜山原本就暴躁的脾氣變得更加急躁。
旁邊的那些圍觀的叔叔伯伯也都說着:“快松手!那是你親爹!”
“這孩子出去真是學壞了,居然對自己親爹下手!”
“唉,家門不幸!”
話是這麽說,但是僵持了半天卻沒有人上前阻攔,沈知晏心下冷笑,這些人只知道打嘴炮,真正動起手來,跑的比誰都快!
眼見着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他的預料,老道士嘆了口氣,勸慰道:“沈先生,你們到底是父子,沒必要弄成這樣。”
“這倒也是。”沈知晏順從的松了手,說:“你什麽時候去解決幹旱?我想圍觀看看,學些知識。”
老道士有些遲疑,“這……”
沈知晏自小從山上長大,即使天賦不行,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肯定也會學到一些真本事,正面剛起來,他可能……占不到上風。
沈知晏挑眉,右手持扇,不斷敲擊這掌心,“怎麽?道長的學問我們尋常人見不得?”
“道長!讓他見識一下你的絕活!也好讓這小子開開眼界!”沈宜山捂着自己受傷的手腕,沒有沖動的撞上去打人。
之前是仗着自己是沈知晏的父親,以為他不敢動手,卻沒想到沈知晏居然真的敢打他!
早知道會這樣,他一開始就不會對沈知晏動手!
真是丢死個人。
“如此,那便去吧。”老道士捋着胡子,帶着一群看熱鬧的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北頭走去。
他們走了,沈知晏正想跟上去,結果一扭頭,李奶奶也一副要跟上去的模樣,他無奈道:“李奶奶,你在家等我回來。”
“我不要!”李奶奶氣勢洶洶的叉腰,“你自己去被欺負了怎麽辦?你那個不靠譜的爹,就該挨打!”
“我跟你一起去還能保護你!”
沈知晏哭笑不得,“李奶奶,真沒事,他們幾個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甚至他們都算不上一個正經的對手。
輕輕松松就能KO了他們。
“不要。”李奶奶倔強得很:“我就要去,你不讓我去我就偷偷跟着去,別看我這麽大年紀,我走起來蹭蹭的!”
沈知晏:“……”
這你小老太太就有點任性了。
不過,讓李奶奶一個人在後面跟着确實有些危險,沈知晏無奈,嘆了口氣說:“那好吧,不過,你一定要跟緊我,不能擅自行動。”
李奶奶拍着胸脯保證,“妥了。”
然後在沒入人群的時候,沈知晏一個沒注意,李奶奶就不見了。
沈知晏:“……”
不是,李奶奶你這麽叛逆的嗎?
沒等沈知晏大張旗鼓的找人,老道士已經帶人到了那個傳聞個沈知晏一樣命格的人降生的地方。
村長不在,沈宜山作為在場人中輩分最高的,此刻肯定是他出面敲門,“張家嫂子,你在嗎?”
裏面傳來一聲急促的回應,“稍等。”
之後就是‘咣當咣當’的鑰匙聲。
打開門,張家嫂子小心翼翼的從門縫處探出半張小臉,嘴角微微上揚,問:“是村長啊,怎麽了?”
張家嫂子有些謹慎,當他看見沈宜山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人群時,嘴角的笑容緩緩落下,“是……出什麽事了嗎?”
沈宜山扭頭看了一眼老道士,見老道士昂首示意,他便說:“我記得你不久剛生産吧。”
張家嫂子垂眸,應道:“是……怎麽了嗎?”
張家嫂子一直在問,是怎麽了,她想知道這麽多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家門口到底是來幹嘛的,她很害怕。
旁邊有個和張家嫂子交好的人,說:“張家嫂子,你也知道,最近村裏的土地幹旱。”
“我知道,但是……”
沈宜山很是不耐煩的說:“行了,少廢話,把你那個孩子交出來,今天的事就算完了,要不然,你就是我們村裏的罪人!”
張家嫂子睜大了眼睛,沒反應過來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聯系,“可是,村裏的幹旱和我孩子有什麽關系呢?”
沈宜山惡狠狠的指着她,說:“因為你家孩子命格不好,降生之日才會帶來幹旱,把大家都給害慘了,你還不趕緊把孩子交出來給道長做法,要是等事情嚴重了,你就是想息事寧人的解決一切,都沒辦法了!”
跟張家嫂子熟悉的那個人也張嘴勸告:“張家嫂子,你本來不是我們村裏的人,是我們村長心善,才給你一個容身之所,現在出了這種事,你總不能指望着讓我們解決所有事情吧?把罪魁禍首交出來,這事才算完。”
“你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害了大家不是。”
“對對對,村裏的條件好不容易好起來,被你這麽一弄,大家都不知道怎麽活下去了,我們餓一頓倒是沒什麽,但是家裏的小孩子呢?他們還在長身體,你忍心看他們饑一頓飽一頓的?”
“就是!你不能為了你兒子而害了我們大家。”
“對,你不能!”
……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不給張家嫂子開口的機會。
張家嫂子慘白着臉,指尖扣在門板上隐隐發白,但是饒是如此,她也沒有退縮,堅定地擋在門前,頗有一種用自己抵擋着這些莽夫不讓他們入內。
“快點把孩子交出來!”
“對!交出來!把孩子交出來!”
“殺了他!淹死他!”
“沖啊!”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大家盲目的朝着門板撞了過去。
農村用的都是鐵門,但是張家嫂子的這棟房子本來就是後來堆出來的,門也是草草找了一個合适的木板裝上去的,此刻被這麽多人一推,根本毫無防守之力,直接被這麽多人撞了進來!
張家嫂子拼命後撤,卻被人拉住了胳膊,她奮力掙紮,但也沒辦法從那兩個人手下逃脫,“不要!你們幹什麽呀?!放開我孩子!”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幫人把她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抱起來!
“不要!”
進門的時候沈知晏被擋了一下,他只來得及攔下了身後幾人,前面沖進去的他卻是沒時間動手,此刻好不容易擠進來,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一個手刀劈了下來!
‘咔’
一聲脆響,抓着張家嫂子的男人當即松手痛呼,“啊!”
“岩哥?!”旁邊的男人也連忙松開張家嫂子去看自家兄弟的情況。
剛一被松開,張家嫂子踉跄的沖向人群,想把孩子搶回來,但是卻被那些人阻擋着無法前進,只能隔着厚厚的人牆哀嚎,“我的孩子!”
沈宜山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竟然說:“我就現在把這個孩子摔死,然後将屍體浸入水中!這樣肯定能達到效果!大家讓一讓,給我騰出一塊地!”
沈知晏原本還以為這裏沒有水,所以孩子不會受到傷害,卻沒想到沈宜山居然能想出這麽惡毒的辦法,當即喝道:“沈宜山你瘋了?!”
沈宜山冷笑一聲,不再言語,只将襁褓之中嚎啕大哭的嬰兒高高舉起——
沈知晏展開玄陽扇正待擲出去,卻突然察覺到了一摸熟悉的氣息靠近,連忙收了扇子說:“邵崈,救人!”
話音未落,沈宜山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啊!”
再看沈宜山,他半截手臂已經被砍掉,地上滿是鮮血!
嬰兒飄在半空之中,慢慢悠悠的朝着沈知晏飄了過來。
張家嫂子見狀,上來就像搶嬰兒,但是在動手之前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知晏,沒有動手。
剛才在沈宜山懷中嚎啕大哭的嬰兒,此刻變得乖順無比,睜大了雙眼,無辜的看着他。
沈知晏笑了笑,指尖點了下他的鼻字,“你還挺可愛啊。”
張家嫂子就是再遲鈍也知道沈知晏這是救了自己的孩子,她啜泣着輕聲說:“謝謝。”
“客氣。”沈知晏把懷裏的嬰兒遞給張家嫂子,這才轉身看向邵崈,“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邵崈楞了一下,沈知晏這麽突然一問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皺着眉頭斟酌道:“不是你說消息有誤,讓我回來嗎?”
“……我沒有啊。”沈知晏也愣住了,他确定自己沒有對邵崈發出召喚。
沈知晏:“你還能收到被人的召喚?”
邵崈陰沉着臉,說:“不可能。”
鬼侍和人類之間獨有的契約怎麽可能會被別人所插足!?
這根本不可能!
邵崈态度堅決,沈知晏都有些納悶,甚至是自我懷疑,該不會是睡覺的時候無意識下了指令?
雖然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是也不失為一種合理的解釋。
眼下最合理的解釋好像也只是這個。
“算了。”邵崈捏了捏眉心,問:“這邊怎麽回事?”
他剛來就碰見一大堆成年人圍着摔孩子的場面,都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還能怎麽回事,當年要不是我師傅來了,被舉起來的嬰兒就是我了。”沈知晏冷笑一聲,“這個道士真本事沒有,倒是只知道對孩子動手。”
邵崈摟着他的肩膀,指尖撩動肩上的碎發,漫不經心的說:“上一個被道士這麽算計的孩子變成了知名天師,那麽下一個被他盯上的幼兒,又會在哪個領域發光發熱呢?”
沈知晏微垂眼眸,“總歸,還是有一個原因。”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嬰兒突然嚎啕大哭,“嗚哇哇!”張家嫂子吓了一跳,抱着孩子左右搖擺,嘴裏哄着:“乖乖,寶寶不哭,乖啦,不哭不哭,媽媽抱,不哭啦。”
但是,完全沒用。
“嗚啊啊啊!嗚哇哇!嗚嗚……”小嬰兒哭花了整張臉,蓮藕般肥嫩的手臂揮舞,連帶着肉肉的小手扒拉着,似乎是想朝着沈知晏這邊過來。
張家嫂子見狀,讪笑着說:“我家小寶好像挺喜歡你的。”
“他應該是餓了,我去幫他沖點米糊。”
沈知晏摸了摸鼻子,斟酌道:“……我抱一下?”
“那真是太謝謝你。”張家嫂子連忙将孩子遞給了沈知晏,轉身進去煮米糊,竟然是完全沒把自家院子裏這些大男人放在眼裏。
沈知晏看沈宜山的臉都綠了,想必他前半輩子被下面子的次數都沒今天多。
自作孽不可活。
沈知晏對這種人也提不起同情心。
相比之下,道士在針對每個孩子的時候都是有目的的,但是沈宜山不一樣,他只為自己,出發點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又或者,別人在他眼裏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角色。
沈宜山惡狠狠的沖着沈知晏喊道:“沈知晏!把孩子給我!”
孩子到了沈知晏懷裏,哭泣的聲音逐漸弱下來,慢慢的眼淚也不流了,十分乖巧的縮在沈知晏懷裏,那小模樣,簡直讓人不忍呵斥,又讓人有些頭疼,剛才那個嚎啕大哭的小魔王,突然變得這麽乖巧,誰都撐不住吧。
沈宜山的聲音有些大了,下的孩子一顫,沈知晏把孩子抱起來拍了拍他的後背,瞥了沈宜山一眼,随口道:“又不是你生的,給你做什麽?”
“沈知晏你不要給自己找麻煩!”沈宜山咬了咬牙,“你要留下這個嬰兒,你是在和我們整個村子作對!”
“那又如何?”沈知晏渾然不懼,“我本身也沒和你們同流合污過。”
老道士見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偏離軌道,連忙站出來,說:“沈先生,你縱使有氣,也不應該和自己父親鬧成這樣。”
“父親?”沈知晏嗤笑着搖了搖頭,“人家張家嫂子一個弱女子,在你們搶孩子的時候都知道沖出來保護自己的孩子,這個當父親的做了什麽?怕他兒子死的不透,還想親手淹死他。”
沈知晏說:“要不是我師傅,他兒子早就淹死了,你還說什麽父親?”
老道士的臉色沉了下來,手中掰扯着幾張殷紅的符紙,“沈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巧了,沈某酒精過敏,什麽酒都不吃。”
“你——”
沈知晏懷裏抱着孩子不好動手,當即喝道:“邵崈!”
“明白。”邵崈頃刻之間跳到道士面前,在老道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抽走了他手中的符紙,轉身回到了沈知晏身邊。
把符紙遞給神之眼的時候還順帶評價了一句,“質量一般,一股腥臭味,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些東西在老道士那都是稱之為至寶的!
此刻被邵崈三言兩語評價的一文不值,老道士氣得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老道士氣的直跺腳,“你們欺人太甚!”
沈知晏把嬰兒送到邵崈懷裏,慢條斯理的解開袖口兩端的扣子,整整齊齊的折了上去,說:“我們不止欺你,還要打你呢。”
“既然這麽巧見面了,那就順帶把幾十年前你欠我的,一并打回來吧!”
沈知晏之前不是沒找過這個老道士,只是沒有任何他的消息罷了,要不然沈知晏早就□□去了,那還可能讓這個老道士逍遙到現在!?
“你……等下,你不能……?!啊!”老道士話沒說完,沈知晏已經沖了過來,一拳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老道士當即仰躺着摔倒在地!
老道士氣呼呼的捂着眼睛,顫抖着指尖指着沈知晏,“你,你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