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2:就不告訴你(生子)
一年後的春天,柳枝抽芽,萬物複蘇,空氣裏都飄着甜味。
天氣好心情就好,黃娜提前結束工作,腳步輕快地去找徒弟一起吃午飯,走到休息室門口,擡手就直接推開門。
誰知裏面是這麽一幅讓人血脈偾張的畫面——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側對門口坐在椅子上,另一個體型小點的人分腿跨坐在他身上,臉埋在他頸窩裏,兩個人的姿勢親密得像連體嬰。
“不好意思走錯了!”黃娜丢下一句話就飛快帶上門往外退,門關上的瞬間,從縫隙裏看見高大男人按着懷裏人的後腦勺,淩厲的眼神往門口掃了一下。
黃娜差點尖叫出聲,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這個親眼所見的新鮮八卦,想來想去只有徒弟靠譜,懷着激動萬分的心情撥通毛榕的電話。
毛榕那邊過了會兒才接起來,聲音有些猶豫:“喂……師父。”
“我看到餘抒成的對象了!活的!他們倆在休息室裏親熱,被我抓個正着!”
毛榕:“……”師父只有八卦的時候像個女人。
“看體型是個omega,可惜餘抒成護着他沒讓他露臉,唉我應該慢點關門來着,說不定就能一窺真容了。”黃娜喋喋不休地感嘆道,“你說餘抒成的omega該是什麽樣的美人啊……”
這邊的毛榕還是無言以對,直到挂掉電話,趴在餘抒成肩上頭都不願擡起來。
餘抒成拍了拍他的屁股:“起來吃東西了。”
毛榕這才慢吞吞地從他身上爬下來,臉紅得能煮熟雞蛋,錘了餘抒成胸口一下:“都怪你,不鎖門。”
餘抒成無奈道:“好好好,都怪我。”
好不容易把受到驚吓的omega安撫好,餘抒成再一次提出:“寶貝,我們公開吧。”
毛榕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你馬上要開演唱會了,現在不合适。”
餘抒成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傻貓總能找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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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有我在,你不用怕。”他老生常談地勸說。
毛榕吃餘抒成喂到他嘴裏的水果,鼓着腮幫子繼續搖頭:“再等等吧,你還在上升期,現在公開粉絲會受不了的。”
餘抒成又叉了塊蘋果投喂到那張嫣紅的小嘴裏,說:“他們去年就知道我有對象了。”
毛榕和餘抒成正式在一起後沒多久,餘抒成就單方面做下決定,在某次采訪中說出自己正在談戀愛的事,經過一年的緩沖,該脫粉的脫粉,沒脫粉的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餘抒成是偶像與實力并存的藝人,還是有大把為他才華買賬的粉絲,去年第一次巡回演唱會場場座無虛席,更加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毛榕含糊不清地說:“知道你有對象,和知道這個對象是我,這是兩碼事。”
他還沒忘記前年年底獲得的“老騷的O”這個可怕的代稱,“你的粉絲都猜黎玥是你的女朋友呢。”毛榕說完哼了一聲,嘴巴撅得老高。
黎玥是娛樂圈新生代小花,大美人alpha,曾經和餘抒成合作拍過一部偶像劇。
餘抒成哭笑不得,這小omega一邊不讓公開,一邊暗戳戳吃醋,究竟想要他怎麽辦?
到底是沒得到老婆的首肯,公開的事再次擱置。
五月底開始,餘抒成就進入連軸轉模式,巡回演唱會從首都啓航,由北往南,遍布全國二十多個城市,網站剛放票就一售而空。
冰山冷酷小天王轉型為親切溫柔小天王後魅力不減,粉絲們總結認為是談戀愛給他們魚帶來的改變,從這個角度想一想,就還蠻欣慰的。
然而這次的巡回演唱會,毛榕作為化妝師只跟了五場,就因為身體不适提前被遣送回首都。
餘抒成只要想到那天早上起來看見他的omega趴在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的樣子,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偏偏毛榕還非要硬撐,說自己只是吃壞肚子,吐完就好了,結果回到餐桌上聞到牛奶味,返身回去又吐了。
餘抒成急得亂了陣腳,差點推了晚上的演唱會,要帶他去醫院檢查,毛榕死活不讓,拿出腸胃藥就要往嘴裏塞,餘抒成不準他亂吃藥,吩咐助理帶他去醫院。
晚上努力打起精神唱完整場演唱會,結束最後一首歌回到後臺,毛榕已經在那兒等他了。
“沒事,只是着涼了,再加上水土不服,腸胃上的老毛病犯了。”毛榕輕描淡寫地說。
餘抒成忙拿來外套給他披上,擁着他上車:“走,回去休息。”
車子搖搖晃晃地開起來,毛榕又掩着嘴要吐不吐,等稍微好了點,就撐着笑容安慰沉着臉的年輕alpha:“我真的沒事,不準黑臉,兇死了……”
餘抒成看他臉色蒼白,實在笑不出來,轉過去向助理核實情況,助理也證明毛榕确實沒有大礙,他才放下心來,把人攬在懷裏,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晚上毛榕窩在他懷裏,軟綿綿地說:“我想回去待一陣子,行嗎?”
就算毛榕不說,餘抒成也打算把他送回去。omega身嬌體弱,每次出門都吃不好睡不好,他再想把人捆在身邊,也舍不得看他在跟前受苦。
餘抒成第二天就把人送上了回首都的飛機。
“機場有車接應你,下飛機立刻給我打電話。”餘抒成囑咐道。
毛榕乖乖地應了,人都走到安檢口,忽然又返回來,踮着腳摟住餘抒成的脖子,隔着口罩親了親他的嘴。
餘抒成當時就懵成一座石雕。在這段關系中毛榕一直是被動的,兩人在一起一年多,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親他。
毛榕趴在他耳邊小聲說:“老公,早點回來。”
餘抒成把這句話當成動力,打了雞血似的又跑了五個城市。
他每天晚上都會和毛榕視頻,想盡辦法勾引毛榕再叫一聲老公,毛榕卻死活不肯,傲嬌得仿佛那天軟着嗓子叫他早點回來的那個omega根本不是眼前這只。
“這個月發情期快到了吧?我給你訂機票,叫人過去接你。”某天視頻時餘抒成說。
正在吃話梅的毛榕立刻拒絕:“不用啦,我打抑制劑就行。”
餘抒成很不爽,有主的omega發情期靠抑制劑度過?說出去他這張臉該往哪兒擱?
“比起發情期,到處跑更難受啊。”毛榕耐着性子勸他,“我已經請好假了,你好好唱歌,別擔心我,好不好?”
餘抒成終究被說動妥協,一邊繼續全國各地到處飛,一邊盤算着回去就跟公司商量把明年的工作量減半。
他說過要給毛榕安安穩穩的生活,表面上看起來,也确實是他在包容omega的別扭和各種小脾氣,可只有他知道,實際上是毛榕一直在遷就他。
毛榕不要名分是為了他,走南闖北也是為了他,默默地幫他打點後方,讓他無牽無挂地做他熱愛的音樂,盡情享受在舞臺上光芒四射的時光。
他的omega付出的遠比他看到的要多得多。
毛榕挂斷視頻後就有點心虛,靠在床上又吃了幾顆話梅,拿起手機給師父黃娜打了個電話。
黃娜接電話速度極快:“怎麽了我的乖徒兒?”
毛榕:“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憋不住了想告訴他?”黃娜一語道破。
毛榕扭着屁股往被窩裏鑽了鑽:“沒有,我怕他回來了生氣。”
“哇,傻孩子你現在才想到這一層啊?他不生氣才有鬼了,你這個小騙子。”
毛榕可憐巴巴的:“可是,可是我不想影響他,他知道了一定會放下工作立刻回來的。”
黃娜嘆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在家等着,姐姐給你帶好吃的。”
黃娜最近沒什麽活兒,天天往毛榕家跑,陪他說話吃飯溜溜彎。毛榕這會兒正處在身體和情緒最不穩定的階段,他的alpha又不在身邊,只能由她這個唯一的知情者負擔起照顧他的任務。
上個月毛榕被遣返回首都,當天晚上就和黃娜吃了頓飯,席間吞吞吐吐地把和餘抒成的關系和盤托出。
在得知餘抒成的對象就是毛榕時,黃娜僵在那裏,半天眼睛都沒眨一下。
等終于回過神來,拿着包劈頭蓋臉就要打這個瞞了她這麽久的死孩子。毛榕直躲,小聲喚着:“師父我錯了……別打,別打,寶寶害怕。”
黃娜從未聽過毛榕自稱寶寶,當下便起了疑。
當毛榕在她的追問下紅着臉地說“寶寶在肚子裏”時,她已經被兩道晴天霹靂砸暈了,腦袋裏跟進了一群蜜蜂似的嗡嗡作響。
好嘛,養了四年的徒弟翅膀硬了,跟個不負責任的臭alpha搞沒名沒分的地下情不說,現在還揣了包子,那個臭alpha也不回來陪着,這是要上天啊!
黃娜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餘抒成幹一架。
毛榕意外懷孕本就慌得不行,那天在醫院拿到報告單,愁得都快哭了。他想了很多,怕說出來影響餘抒成剛啓動的巡回演唱會,這會兒正是他最不能分心的時候。想告訴媽媽又怕她在餘抒成跟前說漏嘴,糾結半天只能跟師父講講。
好在黃娜雖然脾氣火爆,但還比較成熟明事理,毛榕把前因後果向她交代後,她就冷靜下來,答應幫他保守秘密,直到餘抒成開完巡回演唱會。
“你說你是不是自作自受,告訴他又怎麽了?omega孕期沒有alpha陪着可怎麽過?”黃娜看着臉色蒼白還皺着眉往嘴裏塞食物的毛榕,氣就不打一處來。
毛榕搖頭:“沒事,再還有一個月他就回來了,開演唱會那麽辛苦,我不想他擔心。”
黃娜盯着他看了許久,毛榕摸摸自己的臉:“怎麽啦,我臉上有東西嗎?”
黃娜在心裏嘆了口氣,心想我的傻徒弟喲,這是徹底栽在那個alpha身上了。
毛榕的孕初期反應很大,經常吐得昏天暗地,吃藥輸液都不管用,除了酸酸的橘子和話梅,幾乎吃什麽吐什麽。
餘抒成又不瞎,哪怕每天晚上都視頻,他也能察覺到他的omega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小狗似的下垂眼也瘦得往外凸,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還咧着嘴笑說沒事。
沒事就怪了。
餘抒成知道毛榕脾氣有多倔,常規手段根本撬不開他的嘴,何況兩個人還離了那麽遠。于是趁着周日晚上開完演唱會轉移到下一個城市之前,餘抒成改道先回了趟首都。
他沒跟任何人講,一個人打車來到毛榕的住處,直接拿鑰匙開門。
屋裏的兩個人顯然毫無準備,目瞪口呆地看着門口的他。
三個人當中黃娜先做出反應,說自己是過來送東西的,拿起包先走了,把空間留給這對近一個月沒見的情侶。
餘抒成站在那裏沒動,臉色越來越難陰沉,眼中像醞釀着一場暴風雨。他發現毛榕本人比視頻上看起來更瘦,肉嘟嘟臉頰都凹陷下去,眼下一片烏青,顯然是沒吃好也沒睡好,要不是他自作主張不打招呼就搞突襲,這只死心眼的傻貓還不知道要瞞他到什麽時候。
毛榕從見到他的alpha的那一刻起就慌得不行,心髒砰砰直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小心翼翼走上前接過餘抒成手上的行李:“你怎麽、怎麽回來啦?”
雖然緊張得要命,其實他還是隐隐有些高興,尤其是靠近後聞到alpha那令人安心的信息素,讓他多日來動蕩不寧的心總算得到些許安撫。
毛榕主動去拉餘抒成的手,卻被餘抒成躲開了。他瞪圓眼睛看着他,滿臉不可置信。
餘抒成是真的生氣了。他的omega生病了,可他寧願告訴別人,也要想盡辦法瞞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在毛榕眼裏究竟算什麽?占着情人位置的擺設嗎?
毛榕沒拉到餘抒成溫暖的大手,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多想餘抒成抱抱他,受再多的苦也無所謂,他只想給他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毛榕匆匆抹了把眼角的淚,不願讓他看到自己軟弱無能的樣子,轉身就要走。身後的人此刻卻突然反悔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大力把他帶進懷裏,用快把他揉進身體裏的力道緊緊抱着他。
毛榕趴在熟悉的懷抱裏,鼻子一酸,哇的就哭了出來,眼淚跟開閘似的往外湧,像要把這些日子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餘抒成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別哭了,都怪我,是我的錯,我混蛋,寶貝別哭了。”
毛榕哭得更厲害了,你錯哪兒了就瞎道歉啊?
真讨厭!
過了一會兒,餘抒成把哭累了的omega打橫抱起來安放在床上,轉身準備出去給他倒杯水。
毛榕學他剛才那一套,從背後抓住他的手:“你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餘抒成哪還敢不順着他,聽話地坐下了。
毛榕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臉倒是越來越紅,紅暈從脖子蔓延到耳朵尖。
餘抒成也不着急,溫柔地看着他,耐心十足地等他自己說。
毛榕又掙紮了會兒,咬着唇下定決心,拉着餘抒成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手掌下觸感柔軟,與平日裏并無兩樣,可仔細一摸,又好像不太一樣,輕微的隆起貼着他的掌心,讓他的手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毛榕有點膽怯,又有點期待他的反應,小小聲說:“老公,我們要有寶寶啦。”
1秒,2秒,3秒……
餘抒成定在那裏許久,久到毛榕臉上的紅暈褪去了,握着他的手都不敢再用力。
毛榕忐忑地舔了舔嘴唇:“我、我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巧,書上說、說非發情期受孕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他們倆平時啪啪啪,只有發情期會注意不射在裏面,平時為了方便和舒服,幾乎都放任自流。
誰能想到這樣的小概率事件會讓他們碰上。
餘抒成還是沒有反應,毛榕的心慢慢下沉。
“如果、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可以……”說到這裏,他把自己難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幹什麽。
做掉是肯定不行的,哪怕這是個意外,也是種在他身上的小生命,他舍不得。
毛榕渾渾沌沌地胡思亂想,反射弧間歇性超長的餘抒成突然跳起來,撲到床上抱住他,瘋狂地在他臉上、耳朵和脖子裏落下一連串的吻,吻得毫無章法,像要把他吃了。
毛榕轉悲為喜,咯咯直笑,用手推他:“好癢啊,別親了,走開走開!”
餘抒成撐起胳膊看躺身下的人,黑亮的瞳孔裏印着毛榕的影子。
他的嘴角高高上揚,喘着氣說:“從現在開始,你再也沒有理由讓我走開了。”
剛把湯炖上,餘抒成就迫不及待地去“毛氏家族群”裏發消息。
二兒婿:@毛二叔@毛二嬸 爸,媽,在嗎?
毛二嬸:诶,在的
毛大嬸:哎喲,什麽時候改的口?
毛三叔:@毛二叔 二哥給孩子改口費了嗎?
二兒婿:@毛二嬸 媽,咱們家戶口本在嗎?方便的話我叫個快遞上門取件。
毛二嬸:戶口本在的呀,你要拿去幹啥?
毛大嬸:不會是……
毛三嬸:難道說……
毛依依:我的天……
二兒婿:我和榕榕領證。
毛大叔:大好的日子,發個紅包慶祝一下吧![為我們的親情幹杯.jpg]
二兒婿:[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毛二嬸:成成……怎麽這麽突然啊?今年過年不還說再等等嗎?
二兒婿:是榕榕要等,我不想等。
二兒婿:而且現在已經不能等了。
毛大嬸:難道說……
毛三嬸:不會是……
毛依依:我的天!!!!!
毛二叔:誰在喊我?
毛大叔:雙喜臨門,應該再發一個紅包![最美的祝福送給你,我的朋友.jpg]
二兒婿:[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毛榕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這段聊天記錄,氣沖沖地去廚房揪人,問他這麽着急做什麽,把爸媽吓壞了怎麽辦?
餘抒成把人先抱起來原地轉了三圈,又照着臉親了好幾口,說:“爸媽已經同意了,這下你徹底跑不掉了。”
戶口本第二天就到了,毛二叔毛二嬸親自押送,安全,快速,直達。
“你們年輕人動作這麽快,也不給我們老年人一點準備的時間。”毛榕爸嘴上抱怨,臉上卻笑容滿面,怎麽看都不像在生氣。
毛榕媽慈愛地看着兒子,一面親手剝橘子喂他吃,一面給他科普孕期注意事項,毛榕和餘抒成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昨天成成在群裏說不能等了,我還以為快生了呢!”毛榕媽忍不住拍腿笑,“把我和你爸吓得,站起來就往外跑,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戶口本沒拿,兩個人又跌跌撞撞地回去,可把鄰居們笑話死了。”
毛榕卻笑不出來,他知道爸媽擔心他,擡頭就給餘抒成一個兇狠的眼刀,餘抒成立刻站起來給二老倒茶,道歉說昨天太高興了,說話都沒過腦子。
毛榕媽把兩個年輕人的手拉過來疊放在一起:“爸媽只希望你們倆呀,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下午兩個人就去領了證。
餘抒成把毛榕裹成一只球,走到哪兒都把他摟在懷裏,上個樓梯都恨不得背着,引來旁人無數好奇的視線。
從民政局出來,餘抒成就把兩張結婚證擺在一起,拍照發了條微博。
毛榕不想讓他發,可又拗不過他,咬着手指緊張兮兮地翻了半天評論,粉絲們雖然意外,但大多還比較理智,在後援會的帶領下一齊給偶像刷祝福。
毛榕感嘆道:“你的粉絲真好。”
餘抒成左手握方向盤,右手伸過去勾了一下毛榕的下巴:“你不也是我的粉絲嗎?”
說到這個毛榕就臊得慌,扭頭心虛道:“我不是你的粉絲,我我我粉黎玥,我是小月牙。”
餘抒成:“……”
屁的小月牙,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回去就把這嘴硬的omega就床正法!
眼看家裏來人,幾個月後還要添個孩子,小出租屋是肯定住不下了,在餘抒成有理有據的勸說下,毛榕終于同意搬到餘家在首都的宅子裏住。
今年春節他就是在這裏過的,餘抒成的爸媽特地從國外趕回來,雙方父母在這裏碰了個頭,彼此都很滿意。
當時在酒桌上,餘抒成媽謙虛道:“我兒子啊,除了長得還湊合,其他哪裏都不行,跟個小老頭似的,平時除了彈琴唱歌,悶得連個聲都聽不見,也就榕榕你肯要他。”
毛榕媽禮尚往來:“我兒子也是,除了會化化妝,其他什麽都不會,還動不動就掉毛毛雨,也就成成人好,肯收了這個禍害。”
被兩位母親貶到地底下的兩人面面相觑,莫名覺得自己跟對方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領證第二天,餘抒成的父母也從國外趕了回來。
餘抒成是公衆人物,兩家人都不想将婚事公開給外人品評,于是一拍即合,在飯店訂個包廂,舉辦了一場小而溫馨的婚禮。
入場前,餘抒成幫毛榕整理衣服,白色的西裝将他身形勾勒得挺拔高挑,三個月的孕肚并未顯山露水,餘抒成捏着他的手,表情認真地說:“再給你3分鐘時間考慮,等下門打開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毛榕覺得他傻得可愛:“這個問題你打算問到什麽時候?”他回握住餘抒成的手,笑得燦爛,“以後我就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
話雖這麽說,周四下午餘抒成還是獨自一人坐上了去南方的飛機。
他再不過去踩點排練,周六晚上的演唱會就要開天窗了。
毛榕忍着孕吐坐車送他到機場,過來人似的教育他說:“再瘋也不能忘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能放粉絲們的鴿子。”
餘抒成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抿着嘴唇目不轉睛地盯着毛榕看,恨不得把他卷起來塞進口袋裏帶走似的。
直到兩位母親舉手發誓一定幫他好好照顧媳婦兒,等他下次回來,一定能見到一只圓滾滾的毛榕榕,餘抒成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安檢入口。
兩個小時後,毛榕估摸着那邊飛機該落地了,手機上就收到餘抒成的消息:像個瘋子一樣追你,是我這輩子最正确的決定。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既長又短。
漫長的是等待,短暫的是相聚,哪怕餘抒成不忙碌的時候能在家裏待上大半個星期,對于新婚的兩個人來說,都如同彈指一瞬,一眨眼就過去了。
大部分時間,毛榕還是只能待在家裏,摸着肚子跟裏面的寶寶說話——
“寶寶,你猜爸爸現在在哪裏?”
“寶寶,想不想聽爸爸唱歌?”
“寶寶,爸爸發新照片來啦,是不是超級帥?”
後來在一次産檢中得知肚子裏是一雙,日常對話就變成了——
“寶寶們今天想吃什麽?紅燒魚好不好?”
“你們倆是alpha,還是omega,還是各一只啊?”
“寶寶們要乖哦,爸爸還有一個星期就回來咯。”
“寶寶們想不想爸爸?”
“我好想他啊……”
在家待了幾個月,毛榕覺得自己都快發黴長毛了。有天閑來無事去刷餘抒成的超話,居然有人在問“之前那個跟魚的化妝師怎麽不見啦?”
評論裏居然有人想念他,說他把餘抒成化得特別好看,希望他還能回來,以後不再罵他“老騷O”了。
毛榕看得鼻子一酸。
往下翻,其中有個評論一語道破天機——“連着消失好幾個月,不會是休産假去了吧?”
好在她們也就跟他一樣閑來無事瞎聊聊,這條微博很快就被餘抒成各種動态和美照刷下去了。
第一場雪紛紛揚揚飄落時,孕期進入33周。新年将至,毛榕窩在家裏更懶得出去走動,偶爾的私活也不接了,專心在家養胎。
因着是雙胞胎的緣故,他的肚子像個又大又圓的氣球,睡覺保持一個姿勢久了就渾身酸痛,一雙原本細白的腿也因為水腫粗得像兩根蘿蔔,一按一個坑。
也就上半身還入的了眼,毛榕便在某天下午開了個直播,跟大家一起唠會兒嗑。
唠着唠着,就有人向他請教化妝方面的問題,頗具職業精神的毛榕當即就拿出化妝箱要給觀衆演示。
然而孕夫不能化妝,他正為難,房間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房間的另一個主人風塵仆仆地進來,先給他一個擁抱和親吻,然後主動提供完美素顏臉一張,供知名美妝博主施展化妝神技。
直播結束後,“餘抒成的化妝師去哪兒了”和“花臉大貓貓的老公是誰”這兩個問題都得到了圓滿的解答。
那幾天毛榕收到最多的私信,就是追星少女們的虛心求教:如何才能睡到自己的男神?
毛榕發了條微博統一回複:首先得想盡辦法讓他對你動心。
餘抒成點了個贊。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毛榕問他什麽時候對自己動的心,餘抒成道:“第一次登上舞臺前,公司給我用劣質化妝品,你看不下去,把自己口袋裏的掏出來幫我化妝的時候。”
毛榕沒想到會聽到這麽個具體的答案,驚訝道:“可是那時候我又不止給你一個人化了妝。”
餘抒成:“我不管,你幫我化得最細致最好看。”
毛榕笑他明明長了一歲,怎麽越活越幼稚。餘抒成還就真幼稚上了,撓他癢癢,非要問他同樣的問題。
毛榕笑得眼淚都下來了,肚子裏的孩子跟他一起樂,在裏面跳舞似的扭來扭去,不一會兒毛榕就被劇烈的胎動弄得直皺眉,把餘抒成吓得不輕,再也不敢逗他大笑了。
又過一個多月,毛榕在全家的包圍下被推到産房門口。
正值春節,已經上大學的妹妹毛依也來了,星星眼亢奮地說:“哥加油生!以後我左肩右肩各扛一個,帶他們倆一起去聽演唱會!”
毛榕笑着點頭。
等人都自覺散開,只剩他和餘抒成,他就笑不出來了,扁扁嘴,淚眼婆娑地囑托道:“等下你記得先數數孩子的手指腳趾各是幾根,他們倆天天在我肚子裏打架,不知道缺胳膊少腿沒有。”
餘抒成一點兒也不覺得這話荒唐,認真點頭說:“好。”
毛榕一眨眼,擠出兩顆豆大的淚來:“還有還有,現在就開始跟我一起祈禱,求他們兩個都像你一樣好看,将來好找對象。”
餘抒成單膝跪蹲在床邊,用拇指幫他的omega擦掉眼淚:“傻瓜,都像你才好,以後不愁沒人喜歡。”
生産過程很順利,兩個健康的男嬰前後腳相差不到3分鐘出來,哭聲嘹亮,樓板都跟着震動。
兩兄弟還在肚子裏時,就收到很多名字,靠譜的不着調的都有,每個名字都寄托着祝福,夫夫倆拿不定主意,幹脆用抓阄的方式簡單粗暴地定下兩個孩子的大名,alpha哥哥叫餘苼,omega弟弟叫餘棠。
同樣的方法得出兩個小名,魚丸和魚豆腐。
魚丸小alpha人如其名,白白胖胖,皮膚Q彈滑潤,長得濃眉大眼像極了餘抒成,性格卻與他爹天差地別,見人就笑,十分熱情好客。
魚豆腐小omega則軟軟糯糯,繼承了毛榕的圓眼睛和小鼻子,肉嘟嘟的小嘴緊緊抿着,整日不茍言笑,比他哥看起來穩重不少。
毛榕除了每天依舊跟孩子們念叨他們的天王爸爸,又添了一個新項目。
餘抒成一出門,毛榕就給他發短信:今天你更喜歡丸丸還是豆腐?
手機“叮——”一響,毛榕拿起來看,倒黴爸爸回複:更喜歡你。
倒黴爸爸是他給餘抒成的新備注,可見其地位有了質的飛躍。
毛榕先撇撇嘴,然後是在壓不住上翹的唇角,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
兩個還不會說話的孩子一個笑眯眯,一個板着臉,眼珠轉啊轉啊看自家爹地傻樂呵。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一聲。
倒黴爸爸: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麽時候對我動的心。
毛榕不滾了,眼看四下無人,他翻身趴在床邊,打開床頭櫃,從裏面拿出一個一點也不精致的貓玩偶。
黃毛小貓不知道被誰被擰斷了一條胳膊,可憐巴巴的。
毛榕想起在老家的那個夜晚,他帶着還是倒黴孩子的餘抒成去吃漢堡套餐,他們在樓底下分別,小貓玩偶被倒黴孩子要了去,裝在口袋裏。
那時候興許是天太冷,他看着小貓露出的半個腦袋,就在想,我要是能跟它換個位置就好了,一定很暖和。
當然是沒法換的,于是他把心悄悄裝了進去,讓小黃貓帶着,跟魚一起走了。
毛榕看夠了,又小心翼翼把貓玩偶放回原處,手指飛快地在按鍵上打出一行字——就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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