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執念成心魔。多理智冷靜的人都會失去常态。
那晚,被歐寧誤導激怒的谷蘭, 深信路盛也是世俗男女。是個也會找女人發洩有需求的男人。
只是, 那些肉1體和她的都不同。她是幹淨貞潔的,是睡了就會愧疚憐惜負責的。
不知是情敵步步相逼的壓抑恐懼, 還是鬼迷心竅已久卻毫無結果的等待,她轉身, 拿過一片藥化了的水喂路盛。
只是,被擡起脖頸的路盛也許不舒服, 竟神色迷離的睜開了眼睛。
醒了!
“谷蘭?你怎麽?這是?”含糊着口齒, 路盛撐起身子, 環視四周。
“盛哥,你喝醉了, 我正好路過......”谷蘭到有急智。
撸了把頭發,路盛眸光清明許多, 直盯着她的眼睛問道:“我喝醉了, 你沒醉, 你可以給我送回我妻子那。”
“盛哥, 我,”面對如此反問, 谷蘭有心想解釋,洗完澡中空的浴巾卻此地無銀。
路盛明顯不想彼此難堪,也不再問,轉身下床,卻沒想, 瞥見桌子上的藥片。
相比谷蘭,幾歲跟老爹在場子裏的路盛,更是見多識廣。只一眼,就認出那是能讓男人多欲1仙1欲1死的好東西。
一下子,他酒好像徹底醒了。
一把抓住谷蘭還拿着水的手腕,路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嗓音低沉暗啞得吓人:“你打算給我喝什麽,催1情1藥,你?”
男人手上用的力氣,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谷蘭額上汗珠滾滾,身上卻只覺得冷。臉色青白幾遍輪轉,嘴巴張張合合卻吐不出一個字。
“醫學證實女人也可強1暴1迷1奸男人,我早就認同,酒後爬床的女人,呵!”氣怒攻心似的,路盛一把甩開她的手,沒完的話聽着很刺耳,目光更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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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衆目睽睽下抽了頓耳光,男人那厭惡陰冷的目光,刺激得谷蘭幾乎想立刻跳下樓去。
他果然對主動的女人深惡痛絕,自己怎麽就出了昏招。
不對,老天怎麽這麽殘忍,非要他那時醉死,這時又醒來。
只是,死了一了百了,也什麽都完了。
下死力咬得嘴唇青紫見血,她才算鎮定下來,不至于發狂發瘋做傻事。
咬破舌尖,谷蘭掙紮道:“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我們之間在一起怎麽是迷1奸,盛哥你其實也喜歡我不是嗎?盛哥,你還說要永遠對我,好照顧我一輩子的。”
女人顫抖得聲線,并沒有讓路盛動容。反而心內不屑到惡心。
你跟她們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打着真愛之名,要男人的錢財,地位,身體,愛情,都是自私的掠奪偷竊。
懶得辯論,路盛只平淡得反問:“當初,因為你答應捐腎給媽媽,我才說要把你當妹妹照顧一輩子的。谷蘭,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最後一句話,帶着可惜的遺憾。
對啊,自己怎麽忘了,路盛最初對她好,就是因為她可以代替許歐寧割去一個腎。
三年前,寧媽媽舊疾入院,聯系不到腎1源救命,歐寧毫不猶豫就簽了手術單捐贈。要用自己的腎髒給母親。哪怕她還沒結婚,哪怕她因舊疾可能術後身體衰弱短壽,哪怕她也許不能有孕,不能擁有一直喜歡期盼的寶寶。
可路盛又怎麽能舍得,那是要他的命。
陷入深愛的他也不管法律道德,在三教九流,黑白兩道,都求遍了人。
還私下裏開出條件,有合适捐贈的,一套房一千萬。今後他也會親人樣照拂着。
一千萬啊,一輩子吃利息也悠哉哉了。
谷蘭本來只是想一想,畢竟她還那麽年輕,還沒有結婚生子呢。
沒想到,父親知道後,非要同血型的她去試試。也沒想自己那麽不幸又幸運。配型成功。
之後,父親的逼迫,路盛百般照顧許諾,到底讓她決心用可能一輩子幸福去換一份兄妹的呵護。
她陷入回憶剎那,路盛已經走到了房門前,谷蘭情急下飛快跑過去,不顧自己跑動中飛落在地的浴巾,從後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盛哥,你是愛我的,真的,只是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陪我下海爬上,許歐寧母親過世,你打得她滿臉是血摔在地上,你還只護着我抱着我啊。”谷蘭緊張到連聲音都嘶啞了,也越來越語無倫次。“你給我請外國專家,給我家買房買車,讓我留學,花錢如流水......”
男人肯成年累月為女人花錢買禮物,不是愛是什麽?自己還從來沒主動要過。
路盛一怔,唔,不錯,現在社會上的确這個理論,男人錢花在哪愛就在哪!
只是,花錢如流水?
除了報酬,照顧她身體必須的,她父親讨要的,其餘禮物都是朋友下屬間很正常的吧?就算看起來是也是,畢竟心都有私。
不久前買的包包也是她生日暗示,哦,對了。
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後微微颔首,路盛拉開她的手,轉過身輕笑了下問:“你請人喝杯咖啡會心心念念計較嗎?”
“當然不會。”谷蘭不解他怎麽忽然問起這,下意識搖頭。
路盛也跟着搖了搖頭:“對于我來說,包包和你請人喝杯咖啡的價值相當,你想多了。”
什麽?包包和咖啡?猛然間,谷蘭意識到了和路盛金錢上天地之差。
她難受極了,卻不只為自己當做寶貝的一件件禮物,只是人家随手一杯咖啡。
而是,路盛在面對她完美如玉的裸體,靜若止水的眸光。
男人對女人有時候禽獸不如比禽獸還是羞辱。
此刻,對谷蘭來說,那看空氣一樣的目光,不僅是尊嚴掃地,也打碎了她多年的信念。
原來,路盛根本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連陌生男女間的肉1欲都沒有一絲一毫。
雪白貝齒下仿佛不是自己的唇,鮮紅血液趁得青白一張小臉,凄慘得吓人。也楚楚可憐得動人。
路盛卻依然視而不見,猶豫了下,似乎想挽救失足少女般語重心長解釋。
“當初,歐寧因母親慘死,情緒崩潰,激動下用刀殺我,結果你撲上來,她誤廢了你的手。我是她丈夫,自然要替她負起責任。多方照顧你,為你治病療養,幫你把耽誤的事業重新做起來都是義不容辭。”
話說的漂亮也合情合理,谷蘭不能否認。
“你也知道,當時你理解體貼歐寧,不追究誤傷責任,但你那個嗑1藥又好賭的爹太能鬧了,還要告她故意殺人。我沒法子,也要用這兩年多,把一切證據一切隐患都消除。所以對你爹要房子要車要錢,你們家親朋好友要幫忙,都只能一一答應。”路盛毫不客氣揭開事情另一面。
僵硬了幾秒,谷蘭表情都開裂了,不可置信的手腳都涼了。
似乎幾分不忍,路盛放軟嗓音:“說實話,我知道你心性高潔,一次次我陪着你,看你哄着他們消停,也真替你難心。如今,就是歐寧去自首,說她砍斷了你的手,也不會有人信,不會有人受理了。你父親也翻不出浪花了,也省的你為難。”
什麽,為了不讓心性高潔的自己為難嗎,自己怎麽聽不懂呢,谷蘭如孩童一樣迷蒙失措。
好久好久,渾身冰冷的她才有能力思考。
的确,三年前,按歐寧當時那激動勁,喊打喊殺的氣恨,自己又确實傷得重,故意殺人罪也許律師能擺平,故意傷人幾年牢是坐穩了。否則,她就去精神病院裏生不如死熬着吧。
路盛之後對自己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對自己家裏有求必應,她以為是憐惜愧疚,是愛了自己。
原來,原來,只為了許歐寧後患皆無,竟然可笑的,還有幾分憐惜自己難心。
自己根本不會為難好不好!
父親鬧有他貪財目的,自己也在順水推舟,想讓路盛更心疼愧疚自己而已。
如今,怎麽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誤會了呢!
心底有東西翻湧着想要沖天而出,最後的理智卻又死死壓抑着。
谷蘭眸子裏,憤怒,驚痛,悔恨,委屈交織得一輩子都難有的複雜百味。
同一個城市,在家裏拿着手機聽了好久的歐寧,也千般滋味在心頭的愣住了。
一小時前,她手機響起,是路盛來電。只是,接通後路盛不說話,歐寧聽着那邊悉悉索索,偶爾一兩句谷蘭的聲音,莫名沒有挂機,也沒有質問,只是靜靜聆聽。
如今,到底是誤撥還是......一時間,歐寧什麽也顧不上,只沉下心繼續聽着電波另一邊谷蘭和路盛把曾經的一切誤會真相揭開給她,肅穆凝神的一字不敢落的聽着。
“看在你當初為我媽媽捐腎的心意,看在你是黑子小姨子份上,看在歐寧曾傷你的份上,這次你想給我下藥的事就算了。”
路盛擡手,好哥哥般拍了拍谷蘭寒冷如冰的肩膀,态度口氣恢複了往日的溫和。
“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也該知道的,我碰了女人就是一輩子。你與其做我見不得光的小三,不如正正當當做人光明正大妻子多好。你條件也不差,也不缺錢,等過些天有合适的青年才俊,我好好幫你挑。”
可我寧願做你的小三啊,谷蘭動了動嘴唇卻嗓子幹啞得厲害,吐出聲來,路盛已經關門而去不見了蹤影。
靜靜站了片刻,谷蘭猛沖到陽臺,赤身裸體吹着冬日冷風,
天晚了,也太冷了,成排的路燈下半響也沒有人影經過,好久好久,凍得她唇齒咳咳冷顫,才見到輛熟悉的車開過來,更熟悉的男人背影走出來,沒有旁顧一眼坐進了車裏。
歐寧這邊也匆匆挂斷電話,心跳如鼓中竟然還在猜測,這通電話是不是真無意中接到的。路盛那麽狡詐,會不會故意...
太不好了,自己心态不對,疑心太重了。歐寧狠狠搖了搖頭。對于自己的疑心疑鬼。
不好,不好,自己今後要學會信賴才是,路盛他實在值得自己這份信任的。她不該這樣對自己的丈夫,對一心為自己的男人。
嘀嘀嘀,門鈴響起。是路盛。
路盛回家,從來不喜歡自己開門,只喜歡按門鈴讓她到門口迎着自己才高興。
“回來了,挺早的。”歐寧笑得有點不自然。
“早嗎?咦,我手機哪去了?”路盛好像才發覺手機不見,對空着的手愣了下。
“丢了?用我電話打一下。”歐寧第一時間遞上自己手機。
路盛沒有接過,頓了下,故意一拍腦門笑道:“不用了,想起來了,扔車裏了。”
歐寧愣了愣,路盛眸光裏一閃而逝的怔,讓她心裏複雜極了。趁他洗澡間隙,歐寧敲鄰居門借了電話撥過去。
果然,路盛手機是谷蘭接聽的。
歐寧沒出聲,幹脆的挂斷。
看來,一切真是天意巧合!不是騙局。自己真是疑心太重了。
多年來,自己一直是路盛手機上第一個號碼,快捷鍵也是,應該是他無意碰到了。
而他,不想自己有心理負擔,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一向不願意讓自己知道。
就像,他還沒有如今地位身家時,喝酒要應酬時,絕不讓自己跟着,大男子主義的可愛。
此刻,那份一直不變的可愛,濃厚深重得歐寧幾分不知所措,幾分愧疚不已,還有幾分甜如蜜。
其實,歐寧知道,在感情上,她性情說好聽點淡然灑脫,拿得起放得下。
本質上,卻是過度自尊,自我保護到生怕受一點點傷。有點蛛絲馬跡就立刻止損放手。
不然當年,也不會犯了傻,因谷蘭一點挑唆,就誤了自己,也害得路盛苦熬三年。
相比之下,路盛這份執着無畏,永不逃退縮,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挺身前行,凜然直面的人,自己真配不上。
一通無意中偷聽的電話,徹底把心結解開,歐寧真是完完全全相信了相伴十幾年的男人,永遠不會在懷疑分毫了。
真是喝多了,路盛洗個澡,什麽都沒穿,床上一撲就睡沉了。
歐寧沒有嫌棄,反而帶着格外的溫柔,幫他吹幹頭發,才親了一下那帶着淡淡酒氣的唇,窩在他懷裏也幸福閉上了眼睛。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尤其在感情中,可以為愛癡傻的深信不疑,也可以因愛時刻疑神疑鬼。
女人更是如此,如果不信了你,那簡直就是兩個相愛人的災難。
就像段子說:男人身上沒有頭發,她都會懷疑你和禿頂女孩胡搞。
路盛想要歐寧永遠信賴自己,把自己當成忠貞不渝伴侶,可以心底永遠輕松快活。
所以,他不得不布下天羅地網,把歐寧也一步步算計其中。
等好久,懷裏可愛傻女人呼吸平緩規律,路盛才睜開眼睛。
想想也好笑,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敢做不敢當,都是為了這丫頭。
不過事到如今,為了眼下這份奢望已久的幸福,他這素來自私狠毒的,也只好咬緊牙關,昧着良心死不承認了。
等将來到了地獄,所有的罪在一肩扛過,在對媽媽忏悔吧!
狹長眼睛彎了彎,無聲一句傻丫頭,路盛含悲一笑,摟緊懷中人,共入了夢鄉。
作者:盛哥是最狡詐的黑芝麻包,他确實有對不起歐寧的地方,還是山海不可平的大罪,不然也不會暧昧着谷蘭這樁,用以掩蓋拖延徹底解決了。只是,沒讓歐寧發現就可以一輩子恩愛,對吧!痛苦折磨他可以甘之如饴,一個人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