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惦記
陸承元一點也不想理會沈澤這種厚顏無恥的人。沒人知道他盲目的自信從哪裏來的,但陸承元并不讨厭他這種個性。
軟軟的烏發在沈妖精的照看下很快幹了,陸承元起身一邊穿衣一邊問:“還有幾日到青州?”
沈澤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頭發,片刻功夫全身就幹幹爽爽了,他打了個哈欠說:“明早應該就差不多了,放心吧,皇宮裏還在掌控之中。”
陸承元本能的蹙眉,說實話她是真不清楚沈澤為什麽會這麽有信心皇宮到現如今還不會亂,如果換做是她,皇位早就是她的了,當然首先逼宮這種蠢事也只有陸慶麟會幹。
在陸承元東想西想的時候沈澤出去了一趟,端來了兩個飯盒,招呼着陸承元一起來吃飯。
看到滿桌的佳肴陸承元不免有些餓了,這幾天和沈澤厮混都沒好好吃過飯。
陸承元瞧着沈澤豪放的吃飯姿态,故作無意的問:“說來本王有個疑問,不知沈公子遠不遠給本王解答。”
沈澤聽此笑了起來,有些暧昧的朝陸承元眨了眨眼睛,說:“元郎,我們不僅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實,叫沈公子未免太見外了吧?”
為東黎風調雨順而娶男妻,跪了天地跪了陸氏列祖列宗,沒有比這更加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陸承元不在意沈澤的調侃,她從善如流叫道:“娘子。”
沈澤一口水噴了出來。
陸承元以一層不變的神情看着沈澤,沈澤偏生從中瞧見了無辜。
他腦門抽疼,捂住自己的眼睛哀怨的大叫:“東旭啊,阿澤啊,澤哥啊,這麽多昵稱,元郎怎麽偏要我個大老爺們叫娘子?”
陸承元沒說話,別有深意的看了沈澤一眼。
沈澤腦子裏莫名的翻譯了陸承元的眼神:你嫁給了我,不就是娘子?
他無言以對,但依舊争取,拼命的碎碎念:“換一個嘛,換一個嘛……”
吵得陸承元頭疼不已,幹脆叫了個最簡單的:“阿澤!”
沈澤心滿意足了,舔了舔自個的嘴,爽快道:“什麽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承元松了口氣,她實在招架不住沈澤的厚臉皮和碎碎念,她終于能說正事兒了。
“阿曼是不是凰儀谷的人,你和她交談過沒有?她去蘇家是不是受了凰儀谷的命令?你贊同帶她去燕京到底想幹什麽?”
一連幾個問題砸了出來,沈澤卻完全沒有懵,反而勾起了唇角有些興奮。
他稍稍靠近了陸承元一點兒,盯着陸承元的眼睛道:“元郎,你可真敏銳,在肅州的時候就想問了吧?”
陸承元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沈澤的說法。
有這種猜測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沈澤從來沒有告訴過陸承元他對阿曼有沒有用過攝魂術。一般來說沈澤用攝魂術得到了什麽消息都會告訴她,可關于阿曼,沈澤對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警惕如沈澤不會去查?在阿曼特意給陸承元留下暗號後不懷疑她的身份?
要麽沈澤給阿曼用過攝魂術了解了阿曼的來歷,要麽阿曼本身就是他們的人。
用過攝魂并不代表可以信任,可沈澤總是不經意間很放心阿曼。
所以陸承元猜測,阿曼可能就是沈澤的人。其次,肅州蘇家的案子已經破了,趙無極雖然在押送犯人,可罪證結果早就有人快馬加鞭送到不少大人手裏了,就等着回了朝廷,一舉将陸慶麟拉下馬。
但陸承元不明白為什麽還要帶着蘇家的兩個小鬼。只不過是蘇家最後的血脈而已,和他們并無關系。
如果陸承元沒有在蘇家遺址聽到那群黑衣人尋找一副畫也不會把這事聯想過多的陰謀。
前往遺址的有鳳來儀圖,這事讓陸承元放在了心上。她甚至覺得,那圖才是蘇家滿門被滅的真相。
直覺告訴她繼續查下去可能不是時候,所以第二天在曹德邢找她聊過以後才如此果決的斷案。
她想,現在可能不是查下去的時候。
沈澤幹咳了兩聲,承認道:“對,你說的沒錯,阿曼是我凰儀谷的人,她往蘇家去也的确是特意為之的,凰儀谷從很早以前就有一支隊伍暗中尋找有鳳來儀圖,不過我也是在見到她的時候才覺得她不對勁,你說她身上有記號的時候才确定。”
“凰儀谷的記號是百鳥,以鳳凰為首。不同的鳥類代表着不同的歸屬隊伍。”沈澤頗有深意的補充了一句。
陸承元幾乎是一瞬間想到了這些天和沈澤厮混的時候,他情動時背上巨大的刺青圖——有鳳來儀圖。
是鳳凰,既然鳳凰為首,那沈澤是凰儀谷的主人?
陸承元驚問:“你是凰儀谷谷主?”
她實在難以想象,沈澤這麽年輕竟然成了傳說中開國皇帝隐藏下來組織的頭領。
沈澤咧嘴笑了笑,撐着下巴看着陸承元難得吃驚的神色,說:“對啊,我十五歲那年親手殺了上一任谷主,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凰儀谷谷主。”
陸承元突然想起那日在肅州酒館那古怪老頭兒酒無常,凰儀谷的叛徒。當時老頭兒說要見谷主的時候,沈澤的确是說了他親手殺了酒無心。
——沒有什麽不可能,當你們以權謀私的時候就該想到天罰的降臨。
這句話陸承元記得很清楚。想來這是沈澤殺死上一任谷主酒無心的緣故,也因此緣故才做了谷主吧?
沈澤又道:“酒無心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他和酒無心是親兄弟,我殺他的時候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若不是有蠱王,我想我們師兄弟全到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挺好的,我還得了酒無心五十年的功力,加上蠱王給的,天下第一也不為過了。”
陸承元終于明白了沈澤移植蠱王的不得已,凰儀谷那個時候大概是出現了酒無心這種利己之人,又沒人打得過他,沈澤不得已借蠱王提升內力殺了酒無心,結果就是每年半個月走火入魔的代價。
沈澤撇了撇嘴,轉而又道:“兩年前落霞山一站,本來以為是鳳栖門的人發現了落霞山據點,後來蘇家慘案出現,我們才發現其中不對勁……”
所以有了沈澤跟随陸承元前往肅州,徹查蘇家和元王貪污一案。
乍一聽,沈澤的所作所為全部暗含深意,完全不是他當初所說一切為了元王殿下,一切都是因為他為元王殿下的幕僚,理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可陸承元卻沒有因此惱怒,反而輕松了很多。她認為,來路不明用意不明才叫危險。有目的的接近,可以叫做合作。
更何況,陸承元現在有了契蟲,讓他們的合作更加穩固,更值得信任。
陸承元點了點頭,并不在意那些隐藏的事兒,問:“那帶着阿曼和蘇如魚是為了有鳳來儀圖?”
曹德邢和陸不歸都說了,燕京不平了。
陸慶麟挾持皇帝只不過是表面,燕京暗地裏藏着的波濤洶湧才是值得人警惕的。
沈澤回答道:“是,我們懷疑當朝皇帝手裏有一張有鳳來儀圖。”
如此說來,燕京的動亂來自于一份前往遺址的圖。
陸承元點了點頭,因為并不了解凰儀谷和鳳栖門之間的糾葛,她以合作者的身份稍稍提醒了一句:“上次我在迎春樓見曹德邢的時候,還有前些日子在清風亭見我六弟陸不歸的時候,他們都說要給我介紹鳳栖門一個人認識。”
沈澤眼角抽了抽問:“什麽人?”
陸承元回答:“不歸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想應該和曹德邢說的是同一個人,鳳栖門少主。”
“什麽?!”沈澤感到慌張,他娘子被死對頭鳳栖門盯上了。
陸承元可不知道沈澤已經想歪到哪裏去了,她不緊不慢的補充道:“還有,我離開迎春樓的時候,小二給我送了個飯盒,裏面全都是我愛吃的。聽說那人和曹德邢起來去的迎春樓,在我之前又走了。我懷疑那個人就是鳳栖門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