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裝腔
饒是周清和都一臉詫異的看着陸承元,他比眼前這袁家小子多了将近二十年的閱歷,在戰場上更是殺敵無數,可比起狠心來還當真是比不過眼前這小子。
袁家妾室和庶子夜裏遭人刺殺身亡之事周清和是有所耳聞的,本來事關鬼招樓雨他是想去弄個清楚的,可是沈東旭讓他稍安勿躁才耽擱了下來。
沒想到今日這袁家小子竟然拿這種理由光明正大的前去鴛鴦樓。
而且提出這個法子時面無表情,真真切切的絕情人啊!雖不是同胞兄弟,可終歸是兄弟啊!
周清和在心底的想法在場的人都不知道,若是讓沈澤知曉了他的想法恐怕是會大笑出聲,且不說陸承元根本就不是袁長孺,以在皇室裏長大見多了紛紛擾擾殺人無形的元王來說,死個不成器的兄弟元王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袁風行是在鴛鴦樓和鬼招樓雨碰上的,我們因為案件搜查鴛鴦樓是理所當然的。”陸承元見他們一個個都不說話好心補充了一句。
沈澤是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他笑呵呵的贊嘆一句:“這是個好法子,就是不知道那曹公公會不會樂意和我們打交道,或者好心告知他義子的下落。”
這笑容極為滲人,就算是見慣了的周清和都覺得頭皮發麻。
常山小霸王的笑容俊美無雙,足夠讓人一見傾心,可熟悉的人知道在這種笑容之後代表的更是極致的殘忍。
他們一起商議了細節後,在府衙內留了重兵看守,沈澤更是同黃天佑偷偷摸摸的交代了幾分,而後才四人同行帶了四五十人的小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往鴛鴦樓過去了。
這會兒正是金烏西墜時,初春的落日算不得美麗,走出府衙後憑地添了幾分寒意。
好在沈澤特意給陸承元披了狐裘,才不至于讓堂堂元王冷得蜷縮。
快到鴛鴦樓的時候,看着附近人來人往的極為熱鬧的銷金窖,陸承元由不得感嘆一句:“這麽冷的天能出來尋歡作樂,也是了不起。”
沈澤剛得到周清和的準确消息,曹德邢在鴛鴦樓還沒出來,這回聽到陸承元的感嘆忍不住勾起唇角,咂舌道:“食色,性也。曹德邢那老不羞沒了男根都在鴛鴦樓留連,更別說男人了,誰不喜歡看美人呢?元郎你還真是不解風情。”
陸承元餘光瞥了沈澤一眼,嗤笑一聲,半是譏諷道:“總比有些人花錢上趕着給人看好。”
傻子都知道這話裏行間在嘲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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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極和周清和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故作正經的看了看沈澤這張臉,眼底的贊同十分明顯。
沈澤也是沒臉沒皮,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摸了摸自己你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道:“唉,沒辦法,生的太好看了,總得讓他們長長見識。”
臉比城牆厚形容的大抵就是沈澤這種人了。
陸承元懶得和他鬥嘴,恰好也到了鴛鴦樓門前,周清和領兵沖前頭,将領的煞氣逼得那些個站在門外穿着暴露的女人們驚呼出聲,推推攘攘的往裏跑。
打算進去潇灑的恩客在看到泛着寒意殺氣的将領吓得立馬跑了。
美人臂溫柔鄉比不得一條命來得重要。
鴛鴦樓裏頭的客人在看到兩排英姿勃發的小夥吓得要跑,可惜門外被周清和手底下的兵攔得死死的,一個也出不去。
這等騷動終于引來了鴛鴦樓裏頭的主事,是個婀娜多姿的女人,豐乳肥臀一颦一笑帶着一股子風塵氣,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已然老去的面容遮不住曾經的風姿。
這中年女子穿着一身繡着富貴牡丹齊放的紅衣羅裙,手裏握着美人桃花下卧睡圖的團扇,她滿臉笑容嬌嗔道:“哎喲!幾位官爺,這麽大排場是幹嘛呢~尋歡作樂包場怎麽不提前通知奴家一聲,奴家也好安排讓幾位官爺盡興啊!”
“如此突然前來,若是有個不長眼的沖撞了幾位官爺就不好了。”
這女子算得上有眼見的,沒有大吵大鬧,反而是嗔怪的将現如今的大排場說成他們一同前來尋歡作樂。
饒是陸承元都對這女子另眼相看,不卑不吭腦子靈活又識時務,四兩撥千斤的法子驅輕避重,難怪能夠讓這鴛鴦樓經營的讓周清和都忌憚。
趙無極瞥了這女子一眼,不為美色多動,按照他們之前說好的打官腔道:“本官前來查案。”
美婦人團扇遮下颌,風情萬種的眼裏帶着幾分怔愣,反問一句:“查案?大人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奴家這兒沒鬧什麽案子啊?”
周清和扮紅臉,冷哼一聲呵斥道:“袁家庶子袁風行前幾日是不是留宿在你這鴛鴦樓?是不是在你這認識了個穿着鬥篷遮遮掩掩的男子?”
美婦人被問的有些傻眼,她像是被周清和的氣勢給怔住了一般,傻乎乎的點了點頭。
随後又小心翼翼道:“幾位大人,袁家小公子死在他自家,和奴家這鴛鴦樓可沒什麽關系......”
“本官只問你,那穿着黑衣鬥篷的男人是何人,在你這鴛鴦樓待了多久,現如今又去了何處?”趙無極冷不丁打斷了美婦人的狡辯,字字清晰的詢問重點。
美婦人畏畏縮縮的瞥了一眼摸着貼身刀劍的周清和一眼,被周清和駭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膽顫心驚道:“是是是,奴家說,奴家什麽都說,只求幾位大人不要動怒,千萬不要砸了鴛鴦樓,要不然奴家會被上頭的主子懲罰的。”
一旁觀看的陸承元聽了美婦人口齒清晰的言語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美婦人似乎在引誘話題。
說是害怕眼淚汪汪,可是她的下盤卻極穩,完全不似上半身害怕的抖動。
“是個練家子的。”突兀,她的耳邊有幾口溫熱的氣息傳來。
是沈澤趴在她肩膀上,沒有發出聲音光憑吐氣說出這麽幾個字。
這下陸承元也明白了,這美婦人是裝的。
也不知道周清和有沒有發現,他有些不耐煩的問:“趕緊說,別扯其他。”
美婦人這才婉婉道來:“那位恩客是前十來天過來的,一直都在梅央房裏,和袁家小公子相交甚好,也就昨天些被袁家小公子邀請走了,您也知道我們鴛鴦樓只認錢財不問出處,那恩客闊綽,即便是身上生濃水我們都管不得,更別說披着鬥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