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指控
趙無極威壓一放,怔愣住了場子,劉知玉是一肚子不滿也得吞進去。
事情關系到了貪污一案,自然就不會允許劉知玉審查此案,畢竟趙無極拿着聖旨,大理寺寺卿的專職了。
一番交接以後,坐在明鏡高懸下的人就成了趙無極,兩旁的衙役也成了兵營裏出來的威武将士,看上去極為威嚴。
陸承元見此有些狐疑,她在沈澤身邊壓低了聲音問:“我聽說肅州大将軍是周清和周将軍,素來泡在兵營裏頭,不理會任何紛争,當初剿匪調兵都磨了許久才借調了一千兵力,趙無極是怎麽借到武将來撐場子的?”
想當初陸承元拿着宏辰帝聖旨,周清和都不情不願的借兵。
沈澤咧嘴一笑,有些得意的朝陸承元眨了眨眼睛,說:“這可是小生奉元王之命特意借五百精兵給趙大人底氣。”
元王之命?!
陸承元傻眼了,她人就在這兒,什麽時候給過這種命令了?
還有她哪裏來的人脈和話語權讓周清和借兵給她?
看着沈澤得意洋洋的表情陸承元掃了他一眼,她敢保證這裏頭絕對是沈澤的手筆。
用她的名頭施恩于人?而且趙無極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陸承元想起先前剛來肅州時沈澤說趙無極謝的是他身後的人,難道一早沈澤就把趙無極拖到了她的陣營?
得如此自覺的幕僚,一心為她勢力着想的幕僚,本應該是滿意高興的。
可越是這樣,陸承元越是看不懂沈澤這個人了。
千方百計,圖謀的究竟是什麽?陸承元自問自己沒有那麽大的人格魅力。
她神情複雜的看着沈澤,并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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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好似沒有發現陸承元的打量一般,他笑嘻嘻的勾住了陸承元的肩膀,故作唉聲嘆氣道:“好吧好吧,我說實話,周叔叔曾經是我外祖手下大将,我用外祖名義借的兵,而趙無極怎麽想的就不從得知了。”
不從得知?陸承元不信,沈澤不可能做了好事還不留名,這厮一定想方設法的讓趙無極清楚的知道自己承了誰的情。
這事暫且揭過不說,堂下審案已然開始。
趙無極一拍驚堂木,讓場下寂靜以後不緊不慢的問道:“羅公子你上告曹家謀害你父親羅田性命,可有證據?”
稍稍停頓了片刻又道:“衆所周知,令尊羅田曾為落霞山匪徒,元王奉當今聖上之命剿匪,而後令尊與落霞山匪徒另外兩位當家自缢于牢獄,你說曹家人謀害你父親性命,若是拿不出證據來,本官可是會判你攪亂公堂之罪。”
這語氣不高不低,平平淡淡的完全沒有劉知玉怒吼橫眉瞪眼的模樣,可偏偏就是這不緊不慢的語氣帶給人沉悶的壓迫力。
大理寺寺卿趙無極,果然不同凡響。
趙無極臉上的刀疤在黃天佑的治療下已經沒了紅腫和濃水,逐漸收攏的傷口已經沒有以前那般吓人了,可是他的神情眼色依然讓人膽顫。
可止孩童哭泣的面容并沒有讓羅蔔吓破膽,他反而是挺直了背脊,像驕傲的小白楊一般立在堂中,道:“我父親在牢獄之中是被曹家人,也就是曹德邢派人毒殺的!曹譽滿親口說的,他帶了酒水說是去給我父親踐行,實則是在酒水飯菜裏下了蠱毒,然後操控我父親叔伯自缢!”
蠱毒一說來自于南蠻,這話若是真的,輕則是個謀殺人命的罪,重則便是和南蠻交易,通敵賣國!
趙無極微眯着眼睛,隐晦的瞥了陸承元和沈澤所在位置一眼,看到他們完全置身事外的看戲也就沒了多少顧慮。
進而追問:“你口中曹譽滿帶了酒水和你父親叔伯踐行,甚至讓你父親叔伯喝下了含有蠱毒的酒水,如此說來你父親叔伯和曹譽滿關系匪淺?”
羅蔔等的就是趙無極這句追問,他挑了挑眉頭,義正言辭道:“不,曹譽滿和我父親只不過是交易關系!”
交易?!
陸承元抓住了這個詞,腦子轉的飛快,立馬是聯系到了蘇家押送兩車不知名東西往南蠻去了,後來押送了一車東西回來,在落霞山被土匪給截了。
後來就是沈澤說的鳳栖門尋上門的追殺,朝廷下令剿匪......
“就是曹譽滿讓我父親截了蘇家押送回肅州的那一車東西。”羅蔔不緊不慢的交易內容說了出來,只是他沒有任何表情。
不論是義憤填膺還是氣勢洶洶都沒有,就好像在背誦一樣。
陸承元瞥了沈澤一眼,壓低了嗓音問:“你讓他背的?和趙大人串詞了?”
沈澤眨了眨他那漂亮的桃花眼,默認了下來。
羅蔔繼續背誦道:“曹譽滿說,那一車有二十萬兩白銀,他給了我父親消息,只要父親将其截下來,他們一人一半。”
二十萬兩白銀!
陸承元雖然先前聽蘇家遺女蘇如玉說過,可是沒怎麽信,一是她根本沒在山寨離瞧見這麽多銀兩,二是蘇如玉打聽到的消息來源她不怎麽信。
可這一回羅蔔說出來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沈澤打探到的事兒,若不是真的他不會冒這個險在公堂之上說出來。
元王貪污一案扯的就是這二十萬兩白銀,蘇家滿門被滅也是這二十萬兩白銀的緣故。
可陸承元不明白的是,曹家怎麽回摻和進去,秦家的秦宗才是請蘇家押镖的主客吧!
四下因那二十萬兩白銀倒抽一口氣,開始議論紛紛,趙無極一拍驚堂木壓了四下紛亂,繼續問道:“你可有證據?”
羅蔔自信滿滿,回答道:“我有證人。”
随後他拍了拍手,衙門外撥開人群迎面走來三個人,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和數日不見的黃天佑,一左一右的處于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身旁。
他們兩人推着用繩索捆綁住的中年男人走上公堂。
黃天佑率先朝趙無極拱手作揖,道:“趙大人,此人便是曹家正支一脈庶子曹譽滿。”
正支一脈,應該就是曹德邢嫡親弟弟的庶子。
黃天佑說起話來風度翩翩,可他的行為就像他的面貌一樣粗魯,一腳揣在曹譽滿的腿窩讓其跪下。
趙無極目光集中于這精瘦的中年男子身上,問:“你便是曹譽滿?”
曹譽滿畏畏縮縮的瞥了黃天佑一眼,膽顫心驚道:“草、草民是。”
“羅秀才所言可為事情?是你一人所為,還是幕後有人指示?若不速速招來本官将對你用刑。”
威脅的言語用不緊不慢的語氣說出來,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