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城木從醫院出來，有微微的風，陽光正好，羅偉在靜谧的空氣裏朝她輕輕地笑着。她走過去，輕輕環了他的腰，“羅偉，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羅偉何曾聽過她說這樣子的話，不由的一怔，“嗯，不離開。”他輕輕的哄着他，也把這話說給自己聽。他順着她的背，“我們先上車吧，外面有點涼。”
過了幾日，席牧便要回去了，小家夥噙着眼淚卻不掉下來，只是說，“媽媽，記得經常來看牧兒！”城木原想，落雁為何不把他留在這裏更好，反正小家夥也舍不得走。可是落雁告訴他，席牧對她說，“媽媽，爸爸很孤獨的，媽媽還有木木阿姨陪着，可是爸爸只有我。”落雁并沒有告訴城木牧兒說的後面一句話，爸爸常常看着媽媽的照片發呆，外婆要爸爸給我再找一個媽媽，可是爸爸說，牧兒的媽媽只有一個！
落雁不知道怎麽去跟這個看似小孩的兒子解釋，她說，“牧兒，”席牧打斷她，“媽媽，牧兒不怪你，爸爸說，如果我們愛媽媽，我們就要讓她幸福！牧兒懂的，你喜歡張童叔叔，他對媽媽很好的。可是牧兒希望媽媽能經常去看看我和爸爸。”落雁落下淚來，擁了他在懷裏，“媽媽一定經常去看你們！”
席五的好，便是一直這樣不動聲色的愛她，從不讓她為難，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守候她，祝福她。
城木靠在羅偉懷裏，“李之翊明天出院。”
“嗯。”
“你明天有事，對嗎？”她小心的問。
“木木，其實我并非游手好閑的人。”他摸着她的頭，“我自己也有家公司的。”
“嗯，我知道，電視上黑老大一般都有的。”
羅偉無奈的笑笑，“木木，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做正經生意的，是認識你以後，才開始……”他有些不自然了。
城木揚起頭看他的臉，“羅偉，所有的八點檔的狗血臺詞都用這一句的。”
羅偉順了順她的頭發，并不說話。
良久，城木輕輕地說，“羅偉，謝謝你。”
羅偉把她拉坐起來，抱住她，“認識你之前，我不怕死；可是認識你之後，我怕了。”
城木抿嘴笑了，“敢情膽小還是可以傳染的。”
羅偉也并不接着她的玩笑說下去，只是在她的左耳邊輕輕地說，“我怕，有一天，如果我死了，誰來照顧我的木木。”
城木的眼淚就那樣毫無節奏的落下來，她不敢說話，因為她早知道自己已經泣不成聲。大片大片的淚水把羅偉的衣服浸濕。羅偉只是緊緊的抱住她，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頭。
第二天．城木去接李之翊出院，他已經收拾好東西，“你來了！”
城木對他點點頭。
李之翊說：“木木 ，我想起一個故事，很久以前，天庭有一男一女兩位神仙，他們相愛了，（可是如果你小時候普及了一點神鬼故事的都會知道）然後，如很多故事一樣——仙帝不讓他們在一起，佛主給他們講，愛一個人是要舍之，棄之，這樣才是真真正正的愛情；後來，他們兩人，一人便拿起紅線為世人結姻緣，一人在奈何橋邊為過橋的人遞上一碗湯。”
讀書的時候，城木極喜歡這些不着調的故事，對各朝的野史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李之翊常常會收集來講給她聽。
城木抿嘴笑起來，李之翊瞬間晃神，是有多久，沒有見到她這樣的笑容了。
“美帝國主義還真是包容啊，這樣的故事都有！”
李之翊看着她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木木，你還喜歡這些嗎？”
城木尴尬起來，微微抓緊手心，“有些東西，是性情使然；而你，不可能是手牽紅線的月老，我，也絕不是送人一碗湯的孟婆。”城木說。“而且，我們，也不相愛了。”
李之翊拉住她的手，“他很危險。”
城木皺皺眉，“我不喜歡聽人講他的是非，”她盯着他的眼睛，是李之翊很少見到的那種淩厲的眼神，“還有，我愛他。”故可以接受一切。
李之翊頹然的垂下手，大學的時候，他一直欣賞她的那種只對他好，對任何接近的男人都退避三舍的樣子，他曾笑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會不會後悔，可是她卻笑眯眯的說，最好的在我這兒，其他的都是俗物，不看也罷！可如今，只能用一句物是人非來安慰自己了吧。“木木，好好照顧自己！”他聽見自己說。
城木聽到他這樣說，不免覺得自己過于像只刺猬了，而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便也是釋然了，城木走過去，笑着拍他的肩，“怎麽說這話了，跟留遺言似的！”
李之翊慌忙的擡起頭，看到一臉笑容的城木，“我們還是朋友？”城木能對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便也是原諒他了，而，僅僅也只是朋友。
城木白他一眼，“腦子怎麽不好使了，資本主義國家虐待你了？！”
他拍拍她的頭，“是啊，等着你給我報仇呢！”
王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她的高跟鞋像錐子一樣發出像馬蹄一樣的聲音，城木在心裏嘆一聲，還真是差別大啊，人落雁穿着的時候是多麽的優雅，而她。。。。。。到底是不是大家閨秀啊，還是說她其實不是，被人魚目混珠了？城木看着王琳那高昂着，只能讓人瞻仰鼻孔的頭顱，趕緊讓自己收了YY的思緒。
“你怎麽來了？”李之翊問。
“我說你怎麽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原來是為了她！”王琳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她走到李之翊面前，“怎麽樣，老情人見面，感覺怎麽樣？”
李之翊不由的皺了眉，“你瞎說什麽！”
城木在王琳還沒開口前，“那個，什麽，你們慢慢聊，我先走！”她揮揮手。
李之翊看着城木又回到以前那個調皮的樣子，不自覺的笑了，城木又對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我先撤！”李之翊點點頭。
可在王琳看來，這無疑不是又一激怒她的着火點。她扯過城木，瞪着她。城木深知她是不會讓自己輕松離開的，所以，只能回視她怒火中燒的眼睛，良久，城木幽幽的開口，“你的眼影好漂亮呃～”她贊嘆。
李之翊“噗”的笑了，城木還是和以前一樣！
被人誇漂亮是很高興的通常，但一想，這厮絕對不是一善茬，果然，她聽到城木又開口道，“但是我還是對你沒興趣，我不喜歡女人。”
城木如實說，李之翊在後面哈哈大笑起來，城木卻一臉認真的樣子，依舊看着王琳。王琳不知所以，“你笑什麽？”
李之翊開口解釋道，“對視兩秒以上容易産生火花，而你們，已經看了30秒以上了～”城木曾經告訴過他，她宿舍有一同學愛看耽美文，結果後來只要看到同性對視2秒以上就開始尖叫，理解之——他們（或她們）必定産生了某種超越革命情感的情愫。
王琳還來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便看到進來一男子，對李之翊點點頭，牽過城木的手，“城磊受傷了。”
城木一驚，“怎麽了？”
“跟人打架。”頓了頓，“現在在醫院。”
城木看了看李之翊，李之翊說，“你去吧！”城木點點頭。拉過羅偉便走了。
剛還在為城木和李之翊默契有點不舒服的羅偉瞬間就被城木拉着的手安慰了。
城木推開病房的門，看着城磊吊起的腳。
“姐，你來啦！”城磊叫的甜甜的，城木的火一下子就沒了。
“怎麽了？”她問。
“沒什麽，一點小事兒。”
“都這樣了還算一點小事兒？！”城木不滿。
“聽說是因為花邊新聞。”羅偉說。
城磊大叫，“姐夫，你出賣我～”
城木好笑，走過去輕輕擰了擰他的耳朵。
羅偉在椅子上坐下來，“你和他似乎……”他頓了頓，找不到一個很适合的詞，“很和諧？”他說。
城木看了看羅偉，然後看了看一臉看戲表情的城磊，“聽說法國大選結果出來了，奧朗德以51.9%的支持率贏了薩科奇。”她努力地在轉移話題，“其實也不是薩科奇不如奧朗德，只是他的花邊新聞太多了，法國民衆不喜歡他強勢張揚的個性。”城木繼續努力的轉移……
羅偉微微笑着看她，城磊問，“所以呢？”
城木挫敗，看來還是要回歸他的問題，“你剛剛沒看到還有一個人嗎？為什麽不打招呼？”
“不認識打什麽招呼？！”羅偉說。只是他早就知道她是王琳，是那個讓城木遭受了那麽多的王琳。而那些，城木不在意，不代表他不在意。
“哦。”這才是大牌啊，不認識打什麽招呼！
“姐，你還沒有回答姐夫的問題。”城磊提醒說。城木不知道他們倆何時站到同一陣線上去的。或者說，城磊是什麽時候倒戈了！而羅偉一臉笑意，似乎在說，你可以繼續轉移話題的，沒關系，你随意!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不是情人了，難道朋友也不能做了嗎？！”城木說。
“姐夫，這話也有道理。”城磊狗腿的就。
城木受不了了，擰着他的耳朵，“你到底跟誰親？”
在城磊還沒有叫出來之前，羅偉說，“木木，不準欺負人。”
城木不由的撇撇嘴，“明明是你們倆欺負我！”
城木接到王小雨的電話，羅偉送她過去，吻吻她的額頭，“待會兒我來接你。”
城木找住羅偉的手，“我，和他還是朋友。”
羅偉把她散在前額的頭發攏到耳後，“嗯。”
城木緊了緊，直視他的眼，“羅偉，”她叫到。
“嗯？”
“娶我吧。”城木輕輕地說。
羅偉僵了僵，聽城木又低低的說道，“好不好？”
“好。”他把她抱緊。
城木自己也沒想到，竟有如此勇氣說出這話來，而且是求婚，她不驚暗暗地
嘆氣。而羅偉卻也只是答應，并不問為什麽。
羅偉知道以城木的性子來說，她說出這樣的話确實讓他詫異，可是沒有關系，
他希望的，也是如此。而只要她在身邊，還有什麽需要解釋的呢。他只自己是一個
孤兒，不曾想過，有一個女人，願意給他他從來都不敢奢求的溫暖。
城木在做節目的時候，說：“親愛的聽衆朋友們，謝謝你們的陪伴，讓我在這座
城市有了許許多多的溫暖。今天，送給大家我最愛的一首《天空之城》，很多年，不
曾聽到過了，在這裏，我想告訴大家，我要結婚了。”她微微地笑着說完這段冗長
的話。然後就收到很多聽衆朋友的留言，幾乎都是祝福的。其中也有幾條是這個樣
的——“木木，我會讓你幸福的。”還有這樣的——“姐夫終于按捺不住了？！”
更有這樣的——“這麽大事兒都不跟我商量，看我不削你～！”
“李之翊回來了？”王小雨問。
“嗯。”城木剛出來，便看到王小雨在等她。
“所以，結婚，是跟他？”她問。
“不是。”
“他還愛你。”王小雨淡淡的說，但是眼睛卻并不看向城木。
城木笑了笑，“小雨，這幾年，謝謝你！”城木說，“但是你如果愛他，就讓他知
道吧！而我，并非他的良人。”城木知道，面前這個善良的王小雨，一直默默地站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愛着他。
王小雨苦澀的笑了笑，“城木，我一直很羨慕你！”
“羨慕我？羨慕我什麽？羨慕我為了一個李之翊，失去了生命中的至親，甚至
一度的失去自我嗎？”城木低下眼睑，“小雨，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不認識他，
該有多好！”
王小雨驚訝的看着城木。
城木笑了笑，“不相信我會說這話吧，”她拍了拍并沒有灰塵的衣服，“我最近反
反複複的想過去的事情，雖然不後悔，但是我想，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會選擇不
認識他。”她笑了笑，“小雨，我先走了。”
小雨看着城木離去的背影，以前總感覺她很勇敢，什麽事也不怕，帶着一種決
絕的張揚感，現在卻有一種暖洋洋的溫潤感。城木是真的變了吧～
城木看到羅偉站在車外等她，走過去，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肩。他轉過來，
笑晏晏的喊她，“媳婦兒。”城木紅了臉，低低的說，“還沒嫁呢！”
羅偉捏捏她的臉，“是誰說讓我娶她的，怎麽這會又害羞了？！”他執起她的手，
把一枚戒指套上去。由于握在手裏的時間過長，冰涼的戒指已經把他的體溫轉化成
溫暖的溫度。
城木吃驚的看着手上的戒指，很簡單，菱形的花紋，是城木很小的時候在一本
不知名的雜志在看到過，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有賣的。不奢華，卻也精致，她擡頭
看他。羅偉撫了撫她閃着光輝的眼睛，“我其實準備了好久，只是一直沒敢拿出來。”
城木幸福的笑了，她挑了挑眉，“人家都還有花的。”
羅偉笑了笑，從車裏拿出一束玫瑰，“當然有的。”
城木抱着花，輕輕地笑了。她以前覺得玫瑰是很俗氣的花，後來，卻很喜歡。羅偉看着她的笑臉，自己也不自覺的牽起嘴角，似乎，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會這樣的不勇敢，情緒才會這樣的動蕩。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有一個家庭，他以為他會一直一個人，他也以為這世界是沒有人會讓自己有安定下來的，可是，如今，卻也願意為了她試着和另一個在一起生活，或者說，是為了自己。
城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裏，卻不知，有的人，在為她的那句“我要結婚了”借酒澆愁，她也沒有想過，自己要接受什麽樣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