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沒有亂說
倆人同時扭頭, 看見一青衣續着山羊胡須男子進門,左右手分別牽住了兩侍衛的脖頸。青衣男子将倆侍衛推搡進門後, 随即用腳帶上了房門。
趙惟能松開鉗住龐元英領子的手,驚訝地看來人。“你是誰啊?”
龐元英打量一眼這男子的身材, 目光落在他鼓起的肚子上。
“白——是你麽?”龐元英見男子冷淡掃自己一眼, 百分百确定了。
龐元英一樂,走到白玉堂跟前,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軟的,一按就凹陷進去, 是棉花!
“你這易容厲害了,肚子弄得挺像,怪不得我瞧不出來。”
白玉堂的易容水平一點不輸給蔣平。
“你的懋賢?”白玉堂沒搭理煩他的龐元英,一把推開他, 走到趙惟能跟前,“他什麽時候成你的人了?”
“這是我們倆的事, 和你沒有關系。”
趙惟能還是在龐元英的提醒下,才意識到這人眉眼有點像白玉堂。但是對方上來就質問自己, 一派挑釁的态度, 這令趙惟能感到很不爽。白玉堂的氣勢的确很攝人, 狂妄至極,但不要忘了他可是郡王。他會怕一個江湖出身的四品侍衛?
“當然有關系, 他的命是我的, 安全也由我負責。”白玉堂瞥眼龐元英, 臉上還自然而然地浮起一抹嫌棄的表情。
龐元英看呆了,本來白玉堂說會保護他的話,龐元英還挺感動。結果瞧他這副不情願的樣兒,龐元英生氣了。
趙惟能冷笑,扭頭問龐元英是不是如此。
龐元英雖然不滿白玉堂嫌棄自己,但當下他更嫌棄趙惟能,擺脫這個粘人蟲更主要。
龐元英非常幹脆的點頭,“我欠他兩條命了,近段時間我的人身安全一直都是由白少俠負責。”
“救命之恩總有辦法還,要錢要地或者什麽別的回報都可以,總不至于真讓懋賢把命給你。至于安全,包大人擔心懋賢這麽年少就出門辦事,所以才囑咐你負責對不對?”趙惟能對龐元英報以溫柔微笑,“他說的跟我們倆的事兒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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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有什麽事,你給我滾遠點,別多想。”龐元英狠狠瞪趙惟能,當初他調戲自己的事,龐元英至今想起來都反胃。
“怎麽了,我們來打打鬧鬧這麽多年的都過來了,你還能真嫌棄我不成?”趙惟能有哄弄的語氣,輕柔地和龐元英說話。
白玉堂一把把龐元英拽到自己的跟前,看似訓斥龐元英,實則在指桑罵槐。
“明知道有些人不要臉,不講理,下三濫,你還往他跟前湊?”
“我錯了。”龐元英眨眨眼看着白玉堂,回應的語調軟糯又可憐。就好像在外受盡欺負的小狗,哼哼唧唧地跑到主人跟前叫委屈似得。
趙惟能可從沒看到龐元英有這一面,他在自己跟前從來都是炸毛咬人的狗。
趙惟能這下氣不過了,伸手就要去拉龐元英。白玉堂擋在前頭,根本不讓趙惟能有碰到龐元英的機會。
“你想幹什麽,以下犯上麽?我南康郡王動手的時候,還輪不到你阻攔!今兒你若敢動我一下,我定會令你革職查辦,讓滾回你的陷空島做老鼠去!”
趙惟能若來了脾氣,那就是一把火蹿出去,誰都攔不住,包括他自己。
龐元英冷吸一口氣,他真怕白玉堂一沖動揮刀斬郡王。龐元英忙按住白玉堂不讓他亂動,随即上前揪住趙惟惟能的衣領,對他小聲道:“趙惟能我也提醒你,今後你若再敢對我打一根汗毛的主意,我以後一定會把我畢生想到的損招全用到你身上,你能活着受完最好,我求之不得。”
龐元英說罷就甩開手,警告趙惟能,如果不主動給白玉堂道歉,今後他們這事兒就沒完。
“我們走吧。”龐元英拉住白玉堂的衣袖。
白玉堂原地沒動,而是揚起下巴,微微邪勾這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地安靜看着趙惟能。
趙惟能被看得發毛,但不輸其實,回瞪白玉堂,質問他想幹什麽。
“走吧。”龐元英拉了又拉白玉堂的衣袖,“我有點餓了,為跟着衆人吵架餓肚子不劃算。”
白玉堂這才跟着龐元英去了。
趙惟能望着這倆人同仇敵忾離去的背影,氣得掀翻了桌子。
“他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帶走我的人!”
……
龐元英和白玉堂出暗香樓的時候,有幾個妓女正在湊在一起聊閑話,感慨今天客人少。好容易來個英俊的,結果還是喜歡男人的主兒,真叫她們掃興。奇的是和這些女子聊天的人中,有一名傳紫色裙子的姑娘大着肚子。
“牡丹你肚子這麽大,該不會是懷了兩個吧?”
“那可能呢,一萬人裏也不見一個,還能都讓我攤上。”叫牡丹的女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不一定呢,你和芍藥是雙生子,這個機會比別人大。聽說這一胎生倆的事兒也會遺傳。宋國公府那不就是麽,老夫人一胎生倆,到他大兒子的那,頭一胎也生倆。”
“哎呦,我可不想生倆,一個就夠受了。”牡丹跺了下腳,嘆自己命苦,偏偏在這種地方懷上了孩子。
“好了,能生是福氣,保不準将來你老了,就指望這孩子照顧你呢。”大家都勸那牡丹寬心,再不濟有她們這些姐妹照顧她。
龐元英聽着挺感人,把帶來的幾錠金子都給了那牡丹姑娘。白玉堂見他這般,看龐元英的眼神裏又生出幾分欣賞之意。
二人出了暗香樓,龐元英立刻質問白玉堂為何要來這種地方。
白玉堂沒說話,帶着龐元英走了很長一段路。也不知走到了哪兒,白玉堂帶着龐元英從正門進一家酒樓,穿到後門出去,而後到了另一條街,在街口的茶樓要了雅間。
“以後離趙惟能遠點。”關上門後,白玉堂張口便是句命令,很霸道。
龐元英神思有點飄,所以還沒感覺什麽,只是認同地點頭。他早就覺得要遠離趙惟能了,奈何總是跟着混蛋碰上。
白玉堂再問龐元英,怎麽會和南康郡王一起。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何去暗香樓。”
“調查。”白玉堂把山羊胡和‘棉花肚’都卸了下來。
“我是去找你,不巧就碰到趙惟能了。”龐元英也解釋自己的,“對了,你去暗香樓調查什麽?”
“周子玉去過那裏。”
“周子玉去暗香樓?那是去找女人還是男人?”龐元英有點興奮地問。
白玉堂白他一眼,“她只是在妓院雅間內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沒見人。”
女仵作去妓院,确實太奇怪了,值得調查。龐元英搓着下巴想了想。
“你和趙惟能碰見就罷了,為何關門在同一屋裏,湊得那麽近?”白玉堂質問的語氣相當霸道,一雙墨色冷冽的眼盯着人若放出跗骨毒蟲,會引起人渾身不适。
“本來是打了照面就要走,忽然想起查案的正事兒了,因牽涉到機密,我便關門問了他兩個問題。他就忽然靠近——诶,不對啊,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些?”龐元英不明白自己心虛什麽。
白玉堂好像認定他犯錯的似得,對他進行質問,憑什麽?
龐元英憤憤不平要反擊,卻被白玉堂下一個問題岔開思緒了。
“你找我,在妓院找?”
“我開始去了小倌館,然後去了妓院。”龐元英忽然反應過來,“诶,又不對了!怎麽聽你這話裏的意思,我其實應該去小倌館找你?不該去妓院?”
白玉堂默然。
龐元英覺得白玉堂沉默,很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急忙改口挽回道:“我開玩笑亂說,你……別當真。”
“你沒有亂說。”
“什……什麽意思?”龐元英有點糊塗。
轉而反應過來——
他驚呆地看着白玉堂,然後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