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提着領子把它抖了抖。赤鹇的花香挺淡了,她的樣品卻還有些在這裏。不管闫真搖是怎麽離開的,赤鹇應該也随他一道,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兒,他就不出去了。
湛一卿把披風直接丢在枕頭上,一放一折就當又加了一小個墊子。他毫無預兆地倒在床上滾了一圈到了床的另一邊,看着邊上小木桌上的樣品,他心想:這都是闫真搖身上的。
沒想到他小時候那麽可愛,長大後真是十八變,表情都沒那麽生動了。湛一卿想着某人小時候哼哼唧唧的哭臉,又在床上磨蹭了一會兒,撐起半個身子,想看看赤鹇的樣品。卻是眼睛一瞄,餘光裏地上有一點黑,周邊模模糊糊一堆小黑點。
他低頭看,周邊還有一個掉落的琉璃小管,質量不錯,沒有碎了。湛一卿記得赤鹇取了闫真搖的血,不知道什麽原因卻掉了,血滴到了地上,白黑一比,挺刺眼。
湛一卿皺了皺眉,看了眼門口,正準備出去找找人。赤鹇又攜着一陣花飄進來,看見湛一卿醒了還一愣,笑道:“教主睡得可好?闫掌門已經走了。”
明擺着的事實。
湛一卿沒問過程,挑了個最重要的問題,問道:“他的毒解了嗎。”
赤鹇手裏是一個果盤,正走到她的樣品邊上,盤子一擱。道:“沒呢,他的毒很奇怪,我沒見過,但應該已經融進血液裏,不是那麽好解的。”說到這兒她看了一眼湛一卿,像是有點猶豫。
“我試着給他上針來着,沒想到他全身又蕩起了一圈靈力,不像是至靈階的靈力罩,可能是受刺激被激發的。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毒的緣故。”赤鹇說是這麽說,臉上卻沒什麽擔心的意思,也不像遇到了難題的那種興奮,就是淡淡的。
湛一卿聯想起剛才的幾個幻境,能給他上幻境的人實力必然不會差。赤鹇做不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沒有這樣做的動機。這個房間外面有他的禁制,不管是神識還是人到了,他都會有感應。除非是至尊快滿階的超大能,那樣的人不多,也沒這麽無聊跑過來給他塞奇葩的情節,好好修煉應劫才是正經。
這麽一看就是闫真搖了。湛一卿想了一下,問:“他什麽時候走的?”
赤鹇理好東西,抹了地上的痕跡。聞言道:“一盞茶的功夫吧,他靈力層蕩開的時候我也昏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快醒了。然後我給他封了五感,送下山才剛回來。”
“唔……”湛一卿斜倚床頭,左手食指無意識地畫圈圈。按赤鹇這麽說,闫真搖給他設幻境很有可能是在意識全無的情況下,應該跟那層靈力有關系,只是這幻境沒有主人的想法支撐是不可能那麽清晰的。湛一卿确定那些畫面沒有一點模糊的意思,雖然邏輯什麽的都值得推敲——最後一個還好,也短。
不會是夢吧?湛一卿思考了一下第一個幻境兩人似是相濡以沫的溫馨場景,第二個場景腦洞打開虐身虐心的有毒場景……第三個不論,怎麽也想象不出闫真搖會做這樣的夢。幹脆就把這個設想抛到了腦後,這也使得後來當他知道這個奇葩的猜想是真的時,控制不住地對闫真搖行了三天的一言難盡式注目禮。
當然,最後那一個夢境闫真搖本是不記得的,湛一卿只能把它歸到自己身上——這都是後話了。
且那毒也挺有意思,闫真搖想出這麽些個情景約是跟毒脫不了幹系,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下毒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麽。
湛一卿想到這裏,基本就已經能理順這個過程了。現在靜下心來,翻了個身,正對他的豪華黑床幔。外面還有陽光,他看見床幔上光華浮動,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小門三兒哭的濕漉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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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生無可戀還好電腦堅強沒碎#
#暈暈乎乎推動劇情,但想起門三兒應該按捺不住了,某作者去渣個游戲看個視頻晚上應該再來一波#
#抵制修仙,從我做起,階級分層嚴酷,分分鐘猜到罪魁#———#被看到小心思的門三兒累不愛#
赤鹇把水果留下,笑眯眯地帶着東西走了。湛一卿擡擡下巴意思意思,自然忽略了赤鹇略顯促狹的微笑,如果他轉頭看了,還能看見她眼裏有點兒心虛。
但他顧自思考着另一件事兒,不知不覺就入了神,都沒注意到赤鹇沒關門。
他沒忘,之前幻境裏接住門三兒的時候,他心裏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暫且不論,萬一發現自己對小美人更感興趣就不好了。
還有就是,他記得當時看到門三兒爬的那棵有點歪的大柳樹的時候,他心裏幾乎是湧起了一陣熟悉的戰栗感。現在把主要的事情理了,驀地想起門三兒來就不得不面對那時候的奇怪感覺。身在其中的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就被推動着甚至是投入幻境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感覺倒不是很強烈了,卻還是存在的。懵的他直犯嘀咕,皺着眉去回想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睜着眼想事情有點兒累,他幹脆閉了,所見就是一塊兒塊兒暈開的光斑,漸漸歸于灰暗。
其實他記得的事情并不多,畢竟現在也好歹是兩百多歲的人了。小時候的印象就更是只能用模糊形容,有點兒記憶起就是自己東走西跑四處修煉了。沒有門派固然自由,但也常常讓他受到沒必要的波及。小時候到處亂竄的日子太“黑暗”了,他現在這麽懶,能窩在一處絕不去有第二個落腳點,一大半的功勞要歸在這兒。
雖然這樣,他修煉的速度還是快的,合老天眼緣的人運氣怎麽也不會差。期間有很多人想要把他勸到自己門下,他不樂意,所幸來的都是比他厲害那麽一丢丢的、要麽幹脆就和他同級,打得過的他從沒手軟過,不至于打死,但打到人家起不來還是要的——不然怎麽跑;而打不過的話就幹脆地遁,換個地方再修煉。當然,後來強了,實在不順眼的啪啪就是幹。
湛一卿東扯西扯地想了半天,實在沒啥頭緒。他走了很多地方,見過的景色也多,突然要想這麽個地方還真有點難。
他于是又去回想那個幻境,捋了兩遍,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他不自覺地嘶了一聲,記得最後那個幻境開始的時候,他站起來,看見了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
先不提他從小自己瞎跑,要不是身上有爹娘留給他的刻着名字的玉佩,他真敢說一句自己就是天生地養石頭裏蹦的,這樣的他,手能白嫩到哪裏去?更違和的是,他的衣服卻髒到黑,他估摸衣服原來可能是灰可能是暗藍,反正衣服後來的效果那麽自然全托灰塵和其他髒東西。
湛一卿是不太注意形象,但起碼的幹淨還是會搞的——至少小時候能洗就洗,不像現在天天能泡溫泉卻還懶得走。
再怎麽樣也不會那樣吧?
嗯……難道那個人不是他?畢竟他也可能是受了幻境的角色定位影響,才有那些個感覺的。湛一卿面無表情癱了一會兒,還是不自覺微笑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靠譜,但這是目前能得出的最合适的結論了。
可以肯定的是,闫真搖是主角沒跑兒了,這些建立在他的思想基礎上的幻境,跟他沒有一點兒關系湛一卿絕對不信。真相可能就掌握在闫真搖手裏。
下一次打架的時候他還記得的話,就問問他。
不過闫真搖沒讓他等多久,總之,隔天闫真搖被組團來找架的時候,湛一卿對這事還是有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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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闫真搖臉色不太好,投在湛一卿身上的目光也有點兒飄。不知道是不是湛一卿的錯覺,他的眼睛好像聚不到自己臉上,尤其是視線對不上。
一看就有問題。
湛一卿還記得昨天赤鹇說沒解毒,目前為止他還沒搞懂那天闫真搖是怎麽暈的,有沒有個觸發條件。如果打着打着,他突然又暈了……湛一卿簡單設想了一下,結論是天下大亂——那百戰之約估計也不頂用了,盟主這領頭的都沒了,還約啥呀,更糟的是,他們一推把這推到自己頭上的話,這下好了,正派有理由也敢不怕死地把他平了。
那就更麻煩了。
湛一卿自認沒啥別的長處,這些東西能想的他絕少不了。
在邊上人計時第八十場開始的時候,他一個閃身和闫真搖湊近了。不動聲色地給兩個人加了個連接方便傳話。闫真搖下意識和他拉開了距離,兩個人開始過招。
水靈根變異的冰靈根闫真搖同志,真的有點兒不在狀态,不上法術也給自己的劍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