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管語。”
拉着少女的一只纖細手腕, 有些用力。
司決聲音暗啞, 像是很久沒有喝水。
他眸光裏仿佛藏了,細小卻衆多的黑色磁石。
看着管語,便将她整個人定住了。
讓她沒辦法從少年深沉的目光中掙脫。
這個姿勢有點尴尬。
她被整個的圈在司決懷中。
對方長手長腳,抱她像抱一只熊娃娃, 将她按在懷裏。
軍訓回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司決。
司決低頭看她時, 眼神裏的暗色湧動, 然後漸漸變幽深。
那是種危險又陌生的感覺。
少年的手心炙熱, 懷抱寬厚。
感受到的一切都提醒管語, 司決和她不一樣, 他是個男生。
她和她身邊所有可以嘻嘻哈哈,手拉着手的閨蜜不一樣。
他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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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壯、高大, 力氣大到可怕, 骨架結實。
好像只要生一點點氣,就能招惹出他埋藏體內地動山搖的力量。
可是偏生,這個懷抱卻很溫柔。
他的臉也精致到令人多看一眼, 就會險險的心動。
管語可以感覺到, 在司決深沉的注視下, 那種隐藏很深的溫柔。
只對她。
“司決…”
管語眼睫顫動,偏過頭, 避開少年湊近的臉。
“嗯?”
丢失了少女的注視,司決執拗的捏起一縷管語的發絲。
放到鼻端輕嗅,動作緩慢, 卻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和氣場。
嬰兒霜。
小青梅有一股純純的奶味。
他辨認出氣味,對少女越發喜歡。
“我、我媽媽說你病了…”
輕輕攥起小拳頭,管語推着司決胸膛,想站起來。
“我來看看你。”
小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樣,像小白兔被獵豹叼到了窩裏。
明明吓得渾身發抖,卻還要強裝鎮定,貓着腰蹑手蹑腳的爬出去。
司決眼裏閃過笑意。
他對管語總是大方到寵溺的。
她想跑,她害怕,他就會先戴上面具。
以免吓到了她。
“嗯。你來看我。我很高興。”
他聲音溫柔的像在說情話。
低下頭時,下巴順勢擱在少女肩膀。
力道輕輕的,仿佛怕壓壞了管語。
管語卻緊張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頭一次和異性靠那麽近。
身體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瘋狂尖叫吶喊着要她快點跑開。
她連頭發梢也在發麻。
渾身仿佛全是電流,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豎滿了全身。
她真懷疑,司決身上是不是裝了什麽發電的儀器。
明明四肢手腳都是她的,可她從頭到腳卻僵住不聽使喚。
只能傻傻的在司決懷裏,錯開他幽深目光,鹧鸪似的露出慫慫的膽小狀。
“那你…你好了嗎?”
吞了吞口水,管語手腳發顫,滿是欲蓋彌彰的惶恐。
“珍姨說你不、不吃藥…不看醫生、不對的。”
她一字一頓的說,雙眼盯着上空的天花板,大腦嗡嗡嗡的一片空白。
高度緊張中,她可以真切感受到從司決身上傳來的體溫。
他手心好燙。
是發燒了嗎?
直到這時,管語才注意到,司決的呼吸熱到不正常。
管語擔心起來,緊張去了幾分。
今天的司決,和平時格外不一樣。
他現在像只大型兇猛動物。
去了對外人的兇橫,在她面前乖順的像只撒嬌的大貓。
尖銳的利爪,鋒利的牙齒,眸子裏能吓哭獵物的兇惡,全都去的一幹二淨。
他就只輕輕靠在管語身上,仿佛她是什麽值得守護的千年靈芝。
而他則是孤獨等待了多年,驅趕所有險惡人心異獸的守護者。
專心致志和全部的溫柔,都只給她。
他有漫長而堅定的耐心,看她慢慢慢慢的生根發芽,然後開花。
這個樣子的司決,看起來沒有一點令人害怕的氣勢了。
好乖,好可愛。
管語輕顫着擡起指尖。
半晌,要落不落的放到司決漆黑的頭發上。
指尖下的黑發松軟,柔順。
一點不像他平時表現出的性格,那麽張揚冷酷。
司決閉着眼,那種撲面而來的進攻性一下子消失。
這樣看來,他的臉雖然還俊逸,卻顯得無害了。
他緊抿着的唇,顏色有些淡。
懷抱也有好聞的栀子香。
少了淩厲的眼神,司決看起來,是完完全全幹淨清爽的少年模樣。
原來司決不是大人啊。
管語怔怔看着他,指尖一動,碰到了司決額頭。
後者則睜開了眼。
管語立刻受驚的收回手,扭過臉看沙發靠背。
心瘋狂的咚咚跳起來。
她剛才在幹什麽啊。
好丢人。
司決睡着了片刻。
睜開眼,看見睫毛亂顫的小姑娘,正滿臉委屈的被自己按在懷裏。
他似是剛清醒過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突兀,有點頭疼的按了按額頭。
“吓到了嗎。”
“剛才抱歉。”
他聲音暗啞的松開手,任由小姑娘束手束腳的站起來。
以退為進,守株待兔。
他本來就是蟄伏的獵人,有足夠的耐心。
只是遇上他的小青梅,每每都會有超出控制的沖動。
他想要她。
等不及陪她一起長大,就迫不及待想擁有她。
但他平時不這樣。
高燒破壞了司決體內,原有的自制系統。
那些往常可以作為重重阻礙的理智,一瞬間都失靈了。
只剩下心底裏本能的感覺和喜歡。
他喜歡小青梅。
喜歡的不得了。
連自己什麽時候動心,栽的這麽深,都不知道。
真真是失策。
重新靠在沙發,司決擡手,覆在臉上。
他咬了口舌尖,以喚回自己在高燒下僅存不多的克制。
眼前幻影重疊,額頭發漲。
頭疼欲裂,喉嚨幹疼。
他幾乎看不清小青梅的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但大抵不會是多愉快的神色。
她總是怕他。
他皺起眉。
不知是因為此時的不适,還是懷裏驟然的空缺。
“幾點了。”
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時間。
他閉上眼,輕嘆似的哄管語。
“丫頭乖,早點回去睡覺。”
高燒讓他的聲音,沙啞着多了幾分磁性的暧昧。
乖寶寶不該在不靠譜的異性那裏逗留到天黑。
他現在控制不住自己,怕吓到她。
他靠着沙發,一只手捏着額頭,還不忘記趕小青梅回家。
管語拘束的站在一旁,偷偷看司決。
見他面色有點難看,靠在沙發上沒精打采的樣子。
心裏這才确定,司決是真的發燒了。
燒的還不輕…
“我…我…”
管語欲言又止。
她看出來了,司決真的很難受。
她本來就是來看司決的。
既然知道他不舒服了,怎麽樣她都做不到就這麽走掉呀。
壯起膽子,她走上前。
放下爪子,摸了摸少年額頭上的熱度。
“我去給你弄退燒藥好不好?”
大概是少女的溫柔,喂飽了司決的貪婪。
他察覺小青梅罕見的關心,變得得寸進尺。
“我餓了。”
他拉起管語柔嫩的爪子,放到臉上蹭了蹭。
十足的一副大型貓科動物撒嬌的樣子。
管語:“…”
她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紙簍裏,是滿滿的巧克力包裝。
所以,今天一天司決都是吃的這些嗎。
想到這裏,管語心裏莫名的浮起一絲心疼。
對高燒不退的少年,也多了好多好多的包容和溫柔。
前面好幾次,都是司決幫她照顧她。
茜茜也說了,做人要知恩圖報的。
現在司決不舒服了,她是不是…
應該做點什麽幫助他。
而且,這個模樣的司決,真的好難讓人拒絕哦。
她俯下身,輕輕抽開自己的手。
“那你想吃什麽呀,我給你做菜。”
昏暗的室內,少女的溫柔,幾乎讓饕餮的胃口膨脹起來。
司決低低地笑,聲音惑人。
他眯起眼,努力聚焦,看清管語的模樣。
就算他這個時候腦子不清楚。
依然能清醒的看到,他看中的姑娘有多美。
她天生就長着一張能令他神魂颠倒的臉。
不,也不都是臉。
司決非常明确的知道。
就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擁有着他的小青梅一模一樣的臉。
那個人,也不可能讓他的心這樣瘋了似的跳動。
他确定了。
他就是喜歡管語。喜歡這只乖寶寶。
已經認定了她。
聞到她的氣息就會興奮,渾身細胞興奮。
他愛她。
他已經愛她。
撐着沙發坐直身子,司決舔了舔唇。
看着管語的眼神變得沒有遮掩,滿是濃烈愛意。
腦子裏的火,把他的心也都一起點燃了。
他暗啞着聲音問。
“我想吃什麽,都可以?”
管語忍住自己想後退的沖動,有些僵硬的點頭。
表情無辜茫然,完全不知自己落在對方眼裏,是怎樣該死的有吸引力。
“嗯。但是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菜,而且現在天黑了,我不知道你家裏還有什麽菜可以…”
她的話被打斷。
“你。”
司決湊近她,明明是坐着,卻生生營造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強大氣場。
他勾起唇,請求的語氣說出了十分的進攻性。
“可以麽?”
管語幾乎要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她被這種灼熱目光看得要哭出來。
“我、我又不是菜呀。你在說什麽啊。”
今天的司決,真的好奇怪。
要不是還記着司決在發燒,管語現在就能屁滾尿流的奪路而逃。
司決怎麽跟喝醉了似的,說一些胡話,叫人好害怕。
看出少女的慌張,司決一怔,又是擡手捏了捏額頭。
他真是瘋了。
剛才又說了什麽吓到她的話。
收起那種自帶的壓迫氣場,司決努力扯出笑容。
嗓音壓得溫柔,朝她眨眼,努力緩和氣氛。
“你不是說什麽都可以麽。所以,只要是你做的菜,都可以。”
看着管語依然帶着防備的眼神。
司決咬了咬牙。
操。
他豁了出去,扯出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的臺詞逗她。
“小姐姐做的菜,我都喜歡,吃不夠。”
他生硬的撒嬌,努力尬笑,偏偏天生就是一張冷酷的帥臉。
做慣了面無表情的冷漠,刻意笑起來,仿佛笑裏藏刀。
眼神也宛如藏了萬千飛刀。
這種放到情人之間,可以起到調節氣氛,互動加分的臺詞。
從司決嘴裏說出來,生生讓管語體會到了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他仿佛在說,不把老子喂飽,就吃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管語:感覺像養了只會咬人的狼豬。
司決(挑眉):狼豬?
管語(掰着指頭解釋):吃的像豬一樣多,還像狼一樣兇。
司決(認命):……寶寶說什麽都對。
——
二更。
明天也日六。
——
更新晚一點兒,六千字晚上一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