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消失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宋晚想到正事,“他真的會被送到國外?”
江宴冷笑一聲:“那是當然,最好永遠別再回來。”
宋晚望着車窗外發呆,總覺得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非把生活演成了一部諜戰片。
路過大橋邊的時候,江宴将臺博的手機卡拔了出來,掰斷和手機一起扔到了下面的江水中。
宋晚看着掉落淹沒在江水裏的手機,總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
……
安邱景攪着碗裏的白粥,擡眼看了好幾眼安母,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說什麽?”安母奇怪地看着他。
“沒什麽。”安邱景又低下頭,喝了一口白粥,又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宋母的五官。
真的是太像了。
安邱景現在每次看到母親,都覺得是大了幾十歲的宋晚坐在他面前。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
“媽,你只生了妹妹一個女兒嗎?”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試圖詢問。
安母氣笑了:“不然呢?我生了幾個女兒我自己不知道嗎?”
“好吧。”安邱景聳聳肩,覺得自己又在胡思亂想。
沒過一會兒,安今夏也從樓上下來,坐到了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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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全家起來得都比較早,安母安父是需要早點去公司,安今夏是需要早點去學校。至于安邱景,也是因為今天早上有課,才會起來這麽早。
起來早的情況就是和安母面對面吃早飯。
安今夏一如既往地少語,沉默地剝着自己盤子裏的雞蛋。
安母看着面前的兒子和女兒,嘆了口氣:“你們也争口氣,看看江家那個兒子,長得又俊俏又會說話。我看江家交給他,肯定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安邱景不滿:“就他?光會說話有什麽用?光會說話就能管理好公司了?”
“那我看你還不會說話呢。”安母心裏堵着一口氣,飯都吃不下了,“我去公司了。”
安邱景急忙咽下嘴裏的粥:“等一下,媽,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你跟我到我房間去一下。”
安母攏了攏披肩:“什麽東西?”
“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幾瓶保養品,說是效果很好,給我帶了幾瓶讓你試試。”
安母對這個還是比較有興趣的,也沒有急着要出門,而是跟在安邱景後面一起去了他的房間。
安邱景在房間裏翻了半天:“哎?我把東西扔到哪去了?媽,你幫我在櫃子底下找一找,說不定我随手扔到那去了。”
安母無奈,彎下腰去打開櫃子,在一群雜物裏努力辨認到底有沒有安邱景說的保養品。
趁着她彎腰的時候,安邱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了幾根安母腦後的碎發,迅速捏在手心。
“櫃子裏沒有,你這孩子,怎麽放個東西都丢三落四的?”一拔完,安母就直起腰,總覺得好像剛剛腦後有點微扯得疼,吓得安邱景緊緊地捏着手心裏的幾根發。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是放到了衣帽間!”他迅速躲進了衣帽間,将剛剛拔下來的幾根發絲安穩地放到一個盒子裏。
在盒子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盒子,裏面裝得也是頭發。
是上次不小心抓宋晚抓下的長發。
等到将頭發放好,安邱景拿起早就準備好的保養品,抱出來遞給安母。
“終于找到了,據說這個牌子挺不錯,送我的那個朋友說他媽都在用。”
“行,有心了。”安母拍拍他的頭,感嘆一句就下了樓,将手裏的保養品交給保姆,自己則和安父一同上了司機的車。
車子啓動之後,安母連連感嘆,發愁得厲害:“你說,邱景這孩子不是個機靈的,今夏也不愛說話,這咱們倆百年之後,公司怎麽辦?”
安父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兒孫只有兒孫福,你別操心那麽多。”
“我沒辦法不操心啊!”安母坐起身,怒視着安父,“我就算沒和江家那孩子說過話,但是也遠遠地見過面,更是聽了他不少事。從小就是幫他爸出主意管理公司,自己又有注意又機靈。就說周家的、北家的、齊家的,哪個不是從小就聰明。你再看看邱景,都怪你,養成現在這樣。”
“哎,你怎麽還嫌棄孩子起來呢?”安父也沒法繼續閉目養神了,“邱景怎麽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沒有大志向也無所謂,只要品性不壞,即使平庸也能将公司管下去。實在不行的話,等他大學畢業,你就給他找個對象,早點結婚早點再生個孫子,從小開始培養。”
安母其實也是擔憂,随着兩個孩子越來越大,她就越來越擔心他們沒有辦法好好生存下去。
“再說了,今夏就算是沉默了一些,但是也是聰明的,實在不行交到她手裏也行啊。”安父還是很開明的,覺得女子未必會比男子差。
兩個孩子不管是誰,都是從小養到大的,感情做不得假。
安母嘆氣:“說到今夏,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明明小時候還是很開朗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話就越來越少了,總覺得她心裏藏了不少事。”
“孩子都這麽大了,藏點事不是很正常嗎?”安父安撫道,“你別想那麽多。”
安母揉着眉心:“但願兒女自有兒女福,也不用我這麽操心。”
“他們倆本來就還小,你操心太早了。”
“那不然等到沒有辦法糾正的時候再操心?那到時候還有用嗎?”
……
安父安母的争執,安邱景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待在房間裏看着衣帽間裏的兩個盒子,心跳得很快,一會兒覺得自己是胡思亂想多此一舉,一會兒又覺得要是真的甩開不管,他每次看到宋晚都覺得別扭。
發了一會兒呆,他又将兩個盒子全部藏進了自己的衣櫃裏面,出門的時候還跟保姆打了一個招呼。
“這兩天先別收拾我的房間,裏面東西有點多,免得收拾得我找不到了。”
“是。”
安邱景平複好了心情,就又下樓繼續吃飯。
安今夏還沒有走,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安邱景從她正對面過來,這才發現從她下樓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有些心不在焉。只不過她平時就有些沉默,所以剛才也沒有人發現她的走神。
“怎麽了?”安邱景突然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安今夏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她的反應太大,一時間弄得安邱景有些尴尬:“我就是、準備拍拍你,你怎麽吓成這樣?”
安今夏垂眸:“剛剛走神了,你突然過來就吓到了。”
“好吧,那你快點吃,免得上學遲到了。”安邱景朝着自己的椅子走回去,剛坐下來就看到安今夏起身。
“我吃好了,去上學了。”
安今夏坐進車裏後,才掏出手機打開微信。
昨天半夜裏,臺博突然給她發來了一個視頻。
安今夏原本是帶着期待又有些害怕的心情打開的,結果打開一看,才發現是臺博被人綁在沙發上,一雙纖細修長的手捏着他的下颚,而被控制住的臺博,在視頻裏狼狽極了。
她當時吓得将手機直接扔開,等到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平複下心情,重新撿起了手機,将那個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雖然控制住臺博的人沒有露面,只是露出了一只手,但是安今夏直覺那就是宋晚的手。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臺博不是說要給她教訓的嗎?為什麽現在反而是他被綁了?
而且為什麽宋晚會把這段視頻發給她?是臺博亂說了什麽話将她供了出來了嗎?
臺博到底說了多少,都說了什麽?宋晚又已經知道了什麽?
安今夏現在渾身都在發冷,她昨天晚上在房間裏坐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不斷地重複着那個視頻,腦袋裏想得全都是臺博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她原本不想去學校的,宋晚既然選擇将那個視頻發給她,肯定就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麽。這個時候再去學校和她面對面,安今夏自己都不知道要該如何面對。
但是她又不得不去,她要去親口問臺博到底發生了什麽,問他當時說了些什麽。
臺博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問一問,安今夏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她抱着一顆忐忑不安地心進了教室,一個上午的課完全沒有聽進去,而是不停地猜測着宋晚什麽時候會來找她,又會對她說些什麽。
但是一直到了中午,宋晚都沒有找過她。
安今夏甚至經常回頭往後看,看到的不是宋晚在低頭刷題就是在讀書,淡定得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讓她開始懷疑那個視頻裏沒有出現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宋晚。
強烈的焦慮讓她熬過了一個上午,就迅速地到了臺博的教師外找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臺博今天根本沒有上學。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安今夏天天去臺博的教室找他,結果得到的消息都是他沒有來上學。
安今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臺博連學校都不來了,放學後咬着牙找到了臺博的家,結果發現裏面早就人去樓空。
“阿姨,這裏的人呢?為什麽不在?”她随手拉住一個住在這片的阿姨問道。
“前兩天就搬走了,一大群人過來直接将這家的孩子帶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安今夏一顆心不停地往下墜,搖搖晃晃地離開了臺博的家。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鬧得這麽大?就連臺博這種神經病都直接被帶走了?
如果那個視頻裏的人真的是宋晚的話,她未免也太可怕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她就是一個沒父沒母的窮人,沒有那麽大的力量。
很可能就是臺博自己得罪了人,他那個性格會得罪人也不奇怪。
安今夏勉強安慰了自己,恢複了一些力氣。
就在這時,手機裏屬于臺博的那個微信號發來了一條消息。
這幾天,不論安今夏怎麽給他發消息,都沒有人回她。她甚至是給他打了視頻電話,也沒有人接通。
然而現在那邊卻主動發過來一個消息。
安今夏連忙點開,發現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臺博:你放心,我沒有跟宋晚提到伯母的事。
安今夏心裏一直懸着的那塊石頭瞬間落了下來,她迅速地打字問他。
安今夏:你人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這條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再也沒有任何回複傳回來。
安今夏不死心地繼續發消息: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到底怎麽回事?那個視頻又是什麽意思?裏面的人是宋晚嗎?
她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回複。
就好像這個號已經徹底消失了,沒有人再登上去回複她這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