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瑞德在噩夢中驚醒, 他猛地睜大眼睛,急促的喘息着, 雙眼無神的望着窗外,半晌才緩和過來。
瑞德看着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聽着身後雲辛卓平穩的呼吸聲。他深吸口氣, 長長的吐出去, 像是要驅走心頭的陰霾。
“做噩夢了?”雲辛卓收緊手臂, 貼在瑞德身上迷迷糊糊的說道。他睡前吃了點藥,那個藥有安眠的作用。他困的睜不開眼睛, 只是握住瑞德的手腕, 蹭蹭他的後背以示安撫。
瑞德唔了一聲, 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覺。他感覺自己好了很多, 盡管他并不是個喜歡和人親密接觸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認, 擁抱真的很有用。
在深夜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 能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确實會讓他好受很多。
瑞德知道他和雲辛卓的狀态越來越暧昧了, 可這又有什麽。瑞德從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雲辛卓一直是躺下抱住他就睡,從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照顧他的護士知道他們晚上會睡在一起, 她們偶爾會小聲的讨論這件事,又被耳尖的雲辛卓當作趣事說給瑞德聽。
聽的多了,瑞德有時候也會思考雲辛卓到底是什麽想法。他嘗試着和雲辛卓一起看了上一期的《花花公子》,瑞德發現雲辛卓看到性感的女模特時,他會幹咳一聲,接着臉頰變得微紅。
瑞德通過這個确定了雲辛卓的性向, 雲辛卓是一個有些保守的異性戀。瑞德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消化了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
“睡不着?”雲辛卓打了個哈欠,勉強睜開眼睛,含含糊糊的說道:“吃了藥之後可真難受。”
“雲,現在你吃藥的還會惡心嗎。”瑞德靠着雲辛卓的身體問道:“說實話。”
“惡心,不過對我來說不算什麽。”雲辛卓喃喃道:“我不想睡得太沉,那很危險。我沒用藥之前,是可以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立刻醒過來應對突發情況。但現在人站在我床邊,我都不見得會醒過來。”
“你可以把房門鎖好。”瑞德随意的說道。
“睡覺的時候,毫無防備滿身破綻的人,很難活的長久。”雲辛卓聲音飄忽的說道:“當然,瑞德你不用這樣,我們有一個精神的就夠了。”
瑞德想說你不需要這麽小心,這個社會還沒有你說的那麽混亂。但現實的數據告訴瑞德,确實有部分受害者是在睡夢中被犯罪人闖入房間殺死。
他拍拍雲辛卓的手背作為回應,雲辛卓立刻回應了他。他勾住瑞德的手指,在他身後悶悶的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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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擔心我,瑞德。”雲辛卓說道:“這只是我的個人習慣,而且這并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困擾。”
瑞德感受着雲辛卓胸口的震動,由衷的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确實在向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單就每天早上會遇到的尴尬生理問題,就已經超過了正常男性朋友的親密程度。
至少瑞德就不會和摩根這麽抱在一起,他認真的想了想那個場景,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瑞德承認他們看起來關系暧昧,但一個看到比基尼女模特圖片都會臉紅的男性,瑞德很難想象到他變成同性戀的樣子。
“你還好嗎,瑞德。”雲辛卓過了最初的困倦,他打起精神側過身平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說道:“如果睡不着,我們可以聊點什麽。”
“你有沒有考慮結婚,我是說……嗯,你已經二十八歲了。”瑞德翻過身趴在床上随意的問道。
“想過,但我怎麽說也要先把自己治好再考慮這個問題。我之前一直擔心我會因為單一性恐懼症引發暴躁或者其他毛病,然後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做出類似家暴的事情。”雲辛卓看着天花板,平靜的說道:“女人嫁給我,我應該讓她幸福,而不是受委屈。”
“你會是個好丈夫。”瑞德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揉搓着指尖猶豫的說道:“你知道昨天我們看雜志的時候,你臉紅了嗎。”
雲辛卓猛地回過頭,他在瑞德的注視下。掀開被子,在自己的胸前比劃出一個個誇張的弧度。
“我知道她無論是穿着還是身材都很性感。”瑞德說道:“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女性穿着。”
“當然,她們有自由打扮的權力,出問題的是我自己。”雲辛卓繃起身體,有些緊張的說道:“我就是……接觸的有點少。”
雲辛卓抿抿嘴,他拍拍自己微熱的臉頰,慶幸昏暗的光線能掩蓋住他臉上的微紅。
他想了想小聲說道:“主要是因為還有你在旁邊。”
“什麽?”瑞德疑惑的問道。
“我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間偷看的時候就不會這樣,但兩個人一起看我會不好意思。”雲辛卓揉揉鼻尖說道。
“你需要偷看?”瑞德詫異的問道。
“我是個成年男性,瑞德,性/功能健全,多年單身沒有戀人。莉莉安不讓我在客廳看雜志,因為小麗芙喜歡粘着我。”雲辛卓聲音降下來,他垂下眼睑,有些想念莉莉安。
瑞德察覺出雲辛卓的情緒變化,他還在思考要怎麽安慰他,雲辛卓就立刻打起精神說道:“明天西德尼會來匡提科學習,順便和我聚餐,我想邀請你們一起參加。”
…………………………
BAU們知道雲辛卓身上有很多秘密。瑞德和摩根已經确定雲辛卓死過一次,瑞德也親眼看過甚至觸碰過那條致命的傷疤。
瑞德徹查了各個國家的重大災難報道和歷史上的大災難。除了正常的天災人禍外,沒有任何災難幸存者全部遇害的相似記錄。瑞德縱觀歷史後可以确定,死神第一次出現就是在田納西大巴事件。
他們在離開科羅納多之後的一年裏,一直在調查這件事。他們最開始試圖從宗教信仰入手,直接研究死神。後來他們發現,他們面對的死神并不符合任何傳說記載。
在神話傳說裏,作為掌管死亡的神明,死神應該有絕對主宰人類死亡的權力。但他們所看見的死神,似乎在被迫遵守某種規則。
在讨論的時候,艾爾提出是神在限制死神的假設,他們試圖用耶稣或者其他現有信仰來解釋這個問題。但解釋不通的地方很多,假如艾爾的假設成立,那為什麽那個未知的神明會幹涉死神執行權力。
面對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BAU在推翻所有假設猜想之後。他們嘗試着将重心從研究完全陌生的死神,轉移到研究他們最擅長的方面,人。
簡單的來說,他們從分析犯罪人轉移到分析受害者。犯罪人對受害者和作案方式的選擇,往往代表着他潛意識裏的訴求和作案的根本原因。
這也是在面對一些案件時,英國人多會采用的方法。通過受害者,找到兇手。
但目前來看,田納西大巴爆炸,和飛機解體事件,幾百名遇害者和十二名幸存者均沒有明顯共同特征。單就雲辛卓和莉莉安而言,兩人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莉莉安和雲辛卓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體貌和人生經歷。莉莉安曾經因為入室盜竊進過監獄,但雲辛卓卻正直勇敢基本具備美國人心中,傳統英雄的形象。
除去這兩個人,他們也沒辦法在已經去世的貝金賽爾,和幸存下來的梅麗爾身上,找到絲毫共同特征。
梅麗爾出生在普通的家庭,她靠着一點小聰明散漫的生活,追求随遇而安。商人家的貝金賽爾從小就對人生有明确的規劃,她在家庭的影響下,很早就懂得如何靠着年紀和性別的優勢博取同情,靠賣些小東西賺錢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這是兩個極端的個體,無論是心理,價值觀還是生活環境,很難在她們身上找到一點重疊的地方。
而在科羅納多警局,幫助幸存者逃脫死神追殺的時候,他們也通過具有不同特征的死亡方式确定了這一點。
目标選擇不同,死亡設計思維邏輯帶表現不同思維模式。貝金賽爾遭遇的襲擊更加直觀粗暴,它沒有過多靈巧的設計,才用了最簡潔的方式。利用電視的爆炸,和風扇的掉落。并在最後一次襲擊中,表現出了莽撞的特征。
對此高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如果死神不是毫無目标選擇随機殺人。那就代表已經存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死神,或者說是存在多個,執行死神權力挑選幸存者進行追殺的人。
貝金賽爾,梅麗爾和艾維斯,三個幸存者遇到的死亡襲擊,表現出了執行者不同的心理特征以及思維模式。
死神分割力量,給予死亡執行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他們面對的可能是人,或類似具有人類思維的生物。
但這裏同樣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他們的一切假設建立在神和人類有不同的思維方式的前提下。
他們尚不能确定,超自然存在的死神,在行事中,是否有可能具備和人類類似的感情特征。這個過于虛幻的提議,在經過多次讨論之後,暫時被他們抛出在外。
在上方拒絕為不存在的東西,提供技術和信息援助的時候,BAU利用現有的信息盡力讨論,最終他們得出了結論。
死神作為一個突然擠進這個科學世界的外來非自然物種,目前面臨水土不服或者外部控制的尴尬局面。導致它沒有辦法發揮出全部能力,而力量的分化又使得單個部分的力量進一步削弱。
而到現在為止,可供調查的幸存者只有十二個。找出幸存者的特征這條路,暫時行不通。
整個調查到這一步陷入了僵局,他們沒辦法通過現有的信息,找出消滅死神的辦法。
艾爾對此有一個不成熟的猜想,既然這可能是兩個神之間的競争,戰場是這個世界,勝利的條件是将其中一方驅逐出境。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像電影,但死神存在本身就超乎常理。’艾爾猶豫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她建議等待未知神的進一步提示安排。
艾爾毫無根據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貝金賽爾的死壓在她的心上,對抗死神已經成為了她的使命。艾爾比BAU任何一個人,都仇視死神。
‘如果上面所有的假設都成立,世界上有神,死神有一個勢均力敵的敵人。無論那是什麽,作為競争它們一定要有一個對抗的過程。死神制造災難,設計死亡襲擊殺死幸存者,那另一方的行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