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FBI!”
“放下武器配合調查!FBI!”
摩根踹開房門, 他架着槍警惕的環視着房間。他和胡奇對視一眼,緩步走上樓拉卧室的門。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個人, 摩根一把将他拖下床按在牆上。
“肯尼斯,FBI。”摩根控制着男人的手,用槍抵住他的頭說道。
胡奇打開卧室的燈, 走過去冷生問道:“他們在哪。”
“誰, 你在說什麽。”肯尼斯驚恐的說道:“我還光着身子先生, 我在睡覺,FBI就可以擅自闖進別人家裏抓人是麽, 我要舉報你們!”
“瑞德他們在哪。”摩根用力掰着肯尼斯的手腕, 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把他們弄哪去了。”
雲辛卓推門走進來, 他扶着門口冷汗順着額頭滑落。他對着胡奇搖搖頭說道:“都找過了, 瑞德不在這棟房子裏。周圍沒有掩埋的痕跡, 汽車沒有使用過的跡象。”
“我檢查了刀具和雜物間, 它們很幹淨。”他頓了頓, 繼續說道:“冰箱和廚具裏沒有人肉。”
“為什麽冰箱和廚具裏要有人肉, 你經歷過什麽探員先生。”肯尼斯詫異的說道:“你們以為我是食人魔嗎。”
“顯然是的。”雲辛卓轉頭看向肯尼斯,赤紅的眼睛帶着仇恨, 他走過去湊到肯尼斯面前說道:“這件事最好不是你做的。”
他掐住肯尼斯的脖子沉聲說道:“先生,我的精神不太正常,我發瘋的時候什麽都幹的出來。”
胡奇在旁邊看則,當看到雲辛卓的手開始用力時。他拍拍雲辛卓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後。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真的沒有抓人。”肯尼斯瞪着眼睛說道:“你們也看到了, 我家裏真的什麽都沒有。”
“你們随便搜,随便,我必須證明我的清白。”肯尼斯說道:“然後我就會去舉報你們,濫用職權,私闖民宅,侮辱人格,你們誣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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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雲辛卓抱着手臂冷着臉說道:“你說謊的技能比你僞造現場的要差多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肯尼斯說道。
“你模仿了性變/态犯罪的現場,你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但你剛剛的破綻很多,你知道人說謊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轉動眼珠,你還挑了一側的眉毛。”雲辛卓認真的說道:“你的小動作很多,你可能是一個合格的模仿者,但也僅限于此。”
肯尼斯盯着雲辛卓的表情,半晌他歪頭說道:“你會測謊?能聽出每個人的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雲辛卓緊抿着嘴沒有回答他,肯尼斯舔舔嘴唇說道:“你們比我猜的要厲害,我以為我至少能睡到天亮,我稍微覺得有點意思了。”
肯尼斯的聲音很平靜,他像是在和朋友談論花邊新聞一樣,挑挑眉頭思索道:“我想到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應該會很有趣,大概,想象起來還是不錯的。 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游戲,但是我保證它很有挑戰性。”
“是這樣的,這裏有一個測謊師,一二三,三個側寫師,我們玩個游戲。我把他們藏到一個好地方,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快死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你們最好盡快找到他們。”
雲辛卓又往嘴裏塞了一顆藥,他不斷的深呼吸免得一會控制不住自己。胡奇按住他的手臂,對他搖搖頭。
肯尼斯伸着脖子看着雲辛卓,他聳聳肩說道:“你很生氣?我用刀割那個瘦瘦高高的FBI時,那個女人也很生氣。她罵我瘋子變态詛咒我去死,但真奇怪,我一點都沒有變得興奮,克勞德說的話是錯的。”
肯尼斯咧咧嘴,啧了一聲說道:“你表情可真吓人,你要發瘋了是麽,測謊師。”
雲辛卓握緊拳頭,深吸口氣走出房間,站在門口的高登跟了上去。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高登問道。
“我剛剛吃了藥,我想我短期內可以保持冷靜。”雲辛卓說道:“我現在除了生理上的不适,沒有其他問題。”
“好,你知道你剛剛說的微表情沒有一個是正确的嗎。”高登拎起門口的鞋,随意的說道。
“我知道,不過顯然不會測謊的不止我一個人。”雲辛卓咂咂嘴說道。
高登不知道想到些什麽,突然回頭看向他,開口說道:“你之前都是怎麽審訊犯人的。”
“嚴刑逼供。我會和西德尼一起,拍着桌子恐吓那些兇犯。我盡量對人友好,但前提他需要是個人。”雲辛卓環顧着客廳說道:“雖然不會測謊,但這幾年的審訊經驗告訴我,像肯尼斯這種人腦子不正常的人嚴刑逼供是沒用的。”
“你說錯了,雲警察。肯尼斯只是無聊犯罪,他可沒有什麽需要堅守的。”高登側側頭說道:“像他這種犯罪人,普遍容易招供。他之所以玩這個游戲,是在模仿有組織的連環殺人犯。”
“像是約翰韋恩?”雲辛卓說道。
“不準确,你明白就好。”高登說道。
“你想讓我拍桌子吓他?”雲辛卓狐疑的說道:“他看起來像是瘋子。”
“他是僞裝的,他在模仿殺人犯的心理,模仿他們的神情。”高登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說道:“再給他一段時間,或許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變/态殺人犯。但現在,他只是一個初級模仿者。”
“你可以試試,雜物間很适合,狹小昏暗。”高登低聲說道:“首先你要把你好好先生的表情收一收,然後鼓起你的肌肉……我該怎麽和你說,你的恐吓會是最有效的,讓我想想…………”
“我看起來很吓人?”雲辛卓詫異的看着高登:“如果有效,我可以試試。”
“首先你要把目标瞄準肯尼斯,這是最重要的。人能通過話語聯想到很多事情,但現在你要暗示自己,把聯想控制到一定範圍內,做得到嗎。”
“也許,我沒試過。”雲辛卓聳聳肩說道:“聽起來不難,我準備好了………大概。”
高登湊到雲辛卓面前說道:“好,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怎麽虐殺受害者的,他會用斧子砍他們的四肢,卻不會讓肢體斷掉。他用刀挖出受害者的眼球,然後撕裂他們的嘴。這只是一部分,他從克勞德身上學到的遠遠不止這些。”
雲辛卓的呼吸停頓一瞬,他不受控制的想象到瑞德受傷的畫面,雲辛卓的心髒又開始痛了。他安撫自己這只是心悸,他經常會出現這種反應,當閃電劃過天空,當鮮血染紅地面,當絕望的呼喚刺痛他的神經。
雲辛卓沒有辦法習慣這種恐慌感,就像他已經沒有辦法在痛苦中獲得成長。痛苦在将他拽向深淵,他掙紮着試圖抓住那些對他伸出援手的人。
雲辛卓總會被痛苦激起回憶,回憶又讓他更加絕望。
他會想起他沒有家人,沒有師門,沒有莉莉安也沒有了信仰和責任。他現在有了一個養女,一個長輩,和幾個朋友。他很滿足,但他依舊害怕自己會再次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
他還記得自己抱着父親的劍,坐在土堆前。身後是廢墟,身前是墳墓。偌大的世界仿佛只有他一個活人,他茫然的透過雨幕,看着閃電一下下照亮木板上扭曲的名字。
“雲警察?”
“雲,你不要産生太多的聯想。你現在要把目标轉移到肯尼斯身上,走出過去雲,試着走出來。”
“我做不到,高登………我做不到。”
雲辛卓捂住額頭,垂着腦袋手指不安的搓着腰間的槍。他想要走出回憶,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高登拍拍雲辛卓的肩膀,挑挑眉說道:“生氣?恐懼?”
“恐懼。”雲辛卓身體輕顫着,如實的說道:“我想起一些東西,我可能還需要吃藥。”
“聽着,雲,現在你有機會複仇,他就在那個房間。把他拽出來單……”
他的話還沒說完,雲辛卓就走進房間。将還在說話的肯尼斯拽出來,他沒有如高登計劃的那樣,将他拽進雜物間。
就像雲辛卓說的一樣,他的精神不太好。他揪着肯尼斯的頭發,将他按在地上。扣住他的手臂,将它拽脫臼。
“瑞德在哪。”雲辛卓低吼道:“趁我還清醒,告訴我,你把他們藏到哪裏了。”
“你要殺了我嗎。”肯尼斯疼的渾身顫抖,他轉了轉眼珠說道。
雲辛卓快要被怒火燃盡了理智,他複仇的對象就在他面前。可他不知道該如何虐/殺他,他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他的師門只教會他尊重敵人,沒人告訴他,他應該怎麽懲罰一個罪人。
如果邱師弟在這就好了,雲辛卓混沌的腦袋慢慢回想起,邱承柯将敵人卸成零件的樣子。他圍觀了部分過程,後來沒忍心看下去。
現在他突然明白邱師弟為什麽會做那種事了,他按住肯尼斯的關節,低聲說道:“你還想模仿什麽,你還想找到什麽樂趣。”
“他做錯了什麽,你要囚/禁虐/待他。”
房間裏響起骨頭碎裂的聲音,胡奇聽着肯尼斯痛苦的慘叫聲,皺起眉頭剛想走過去,高登拽住了他。
“我們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胡奇的腳步頓住,他停在原地,看着肯尼斯掙紮扭動。
雲辛卓垂着頭,肯尼斯的手臂舉在頭頂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姿勢。
“停下……停下!”肯尼斯雙腿亂蹬着,想要擺脫雲辛卓的壓制。他的衣服被冷汗浸濕,他的身上明明沒有一點傷痕,卻在短短的幾分鐘失去了自己的一條手臂。
“他們求你停下的時候,你停了嗎。”雲辛卓面無表情的說道,手指再次用力。
“在地下室,停下………求你停下!”
等摩根帶頭踹開克勞德家的門,打開地下室的木門時,雲辛卓看到了兩個幾乎停止呼吸的人。
瑞德躺在地上,臉上滿是血污。他聽見了聲音,虛弱的動動嘴唇。身上的傷口不斷流出鮮血,滴在他身下的血水裏。
“瑞德?”胡奇蹲下身體,查看着瑞德的傷勢。
瑞德垂着眼睑,無意識的呢喃道:“停下……”
胡奇擡頭看向高登,輕輕的搖搖頭。
“我聯系救護車……”高登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雲辛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胡奇手裏。
“不用叫救護車,給他們吃了。只要能幫助他們吞咽下去,他們就有救。”
雲辛卓說完轉身離開了地下室,高登想了想跟了上去。
肯尼斯被摩根扔在地上,雲辛卓走到他身邊俯下身,看着他像看一個死人。
“死了?”肯尼斯問道。
“他們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他!”雲辛卓揮起拳頭,砸在肯尼斯的臉上。他紅這着眼眶,憤怒的低吼道:“你把他們弄成這樣,你讓他們以後怎麽活!”
“你已經殺了他們,現在你開心了麽。”
高登看着雲辛卓的動作,直到肯尼斯昏厥過去,他才伸手拉住還要繼續打的雲辛卓。
高登抿抿嘴,歉意的說道:“我很抱歉,我剛剛讓你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利用了你。”
“什麽利用?哦,你是指那個?沒事。你不說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也會變成這樣。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裏清楚,除非我能找個小地方安安心心度過一輩子。那是我一生的願望,我卻不見得情願那樣。”雲辛卓低頭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鮮血,上一次瑞德幫他蓋住了這些痕跡,避免讓他受到傷害。但這次瑞德不在這,他躺在地下室生死未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