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瑞德的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帶着痛苦的悶哼聲。 緊接着有人嘶吼一聲,像是在咒罵什麽。又過了一會, 随着一陣遠去的腳步聲,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瑞德皺了皺眉頭,他漸漸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 艾爾就在他對面。
在他們中間放着兩根蠟燭, 燭光是這裏的光源。遠處有點點燈光照亮樓梯,襲擊他們的人沒有将門關嚴。
瑞德勉強能看清艾爾的情況, 但他看不清艾爾的表情。艾爾垂着頭嘴裏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她雙手被捆綁在身後, 身體在不住的顫抖, 木質的椅子随着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聲音。
瑞德注意到艾爾的身下積了一灘水, 水滴正不斷的從艾爾身上滴落。
“艾爾?”瑞德擔憂的叫道, 開始試着掙脫自己身上的繩子, “你怎麽了, 艾爾。”
“沒事,他只是沖我潑水。”艾爾擡起頭哆哆嗦嗦的說道。
這個房間的氣溫很低, 渾身濕透的艾爾被凍的快要失去知覺。
雖然看不清艾爾的神情,但瑞德知道艾爾堅持不了多久。這裏實在是太冷了,瑞德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積滿灰塵的櫃子,這是一間地下室。
襲擊他們的人,就埋伏在艾爾的房子裏。他打暈了毫無防備的艾爾,瑞德只來得及開出兩槍, 就被電流電暈過去。
“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在和雲辛卓打電話。”艾爾喘息着說道。
“是的,他知道我們遭遇襲擊了。”瑞德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想辦法自救。
“沒有能用的,他把東西都清了。”艾爾輕咳一聲說道:“我比你醒的早,瑞德。不過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後,我沒辦法看到他的臉。他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很謹慎。”
“如果他想殺我們,他不會介意這些東西。”瑞德輕聲說道:“這可不是好兆頭,他很有可能是想要慢慢折磨我們。他小心謹慎,只是擔心出現意外。”
他的話音未落,他們中間的蠟燭燃盡了。
從門口透下來的光亮不多,似乎是沒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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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艾爾沉聲說道:“如果他要做什麽,那他也該下來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艾爾的話,幾分鐘之後,瑞德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一個戴着兔子面具的人走下來,他随手掩上門,拿着兩支蠟燭走到兩人中間。
他蹲在地上,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的兩根蠟燭,接着起身走向瑞德,
瑞德抿抿嘴,緊張的看着男人。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上衣裏塞着些東西,改變了他的身形,兔頭面具戴着大大的笑容。
瑞德沒來得及觀察更多,被男人扳着椅子摔在地上,緊接着這個看不見臉的男人,狠狠的踹向瑞德的身體。
瑞德的手被椅子壓住,他緊抿着嘴唇,想強忍住手臂和身上傳來的劇烈的疼痛。
他的喉嚨裏溢出扭曲的呻/吟聲,男人擋住了光,瑞德沒辦法看的清晰。他擡起頭只能看到一個兔子的輪廓在他的上方對他施加/暴力。
黑暗的環境讓他感到焦慮,他緊閉着眼睛粗重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直到男人踢在他的膝蓋上,瑞德發出痛苦的喊聲。
他手指抓着身後的繩子,他不斷掙紮着手腕被麻繩摩擦破皮。
男人俯下身揪住他的頭發,拿出手電筒晃着他的臉。
瑞德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兔子空洞的眼睛。瑞德往後縮了縮脖子,他大張着嘴,鮮血混着唾液從他嘴裏流出。
男人盯着瑞德看了許久,似乎是欣賞夠了他痛苦絕望的表情,又舉起手電筒砸向他的頭顱。
艾爾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她聽着瑞德的聲音,大聲叫道:“住手,停下!別碰他,你個只敢躲在面具後面的懦夫,別碰他!瘋子!”
男人回過頭,他用手電筒照了照艾爾。又側過身體,照亮地上的瑞德。
艾爾這回終于能看清瑞德了,她看到瑞德半睜着眼睛,身體輕微抽搐。血液從他額頭的傷口流出,将他的頭發黏在額頭上,又一路滑落到地上,留下一灘血水。
“我們錯了,先生………我們錯了,無論我們做過什麽,我只求你能原諒我們。”艾爾壓住心頭的怒火,誠懇的祈求道:“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遇到這種事情,先生,我以為我的身份會讓我很安全………求求你,別傷害我。”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他耐心的聽完艾爾的話,彎腰撿起燃盡的蠟燭,将自己新拿下來的兩根蠟燭點燃,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艾爾聽着腳步聲,直到确定男人走遠之後。她焦急的對着瑞德說道:“瑞德,你還好嗎,瑞德。”
沒有人回答她,艾爾憤怒的扯着身上的繩子,傾着上身想去瑞德身邊。
“瑞德……天啊,見鬼的。”艾爾低吼道:“見鬼的,瑞德!堅持住瑞德。”
過了半晌,她才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
“看到了嗎,艾爾,他感到無聊……他在給自己找樂子,這不是咳咳…不是單純的施虐。”瑞德虛弱的說道:“他還不是…施虐狂,但他已經找到樂趣了。”
“他隐藏了身形容貌,很可能是因為我們曾經見過他。”艾爾立刻接口道,她想讓瑞德保持清醒,這會大大提高他們的生存率。
“很顯然,他想和我們玩蠟燭游戲,誰的蠟燭先滅,他就對誰施/暴。”瑞德的視線有些模糊,他看着不遠處的燭光,聲音飄忽的說道:“艾爾……他完全符合我們部分的側寫……我基本可以斷定,他就是殺死赫莉一家的兇手,艾爾。”
“他找到了新的玩具,他一定知道我們是FBI……這就是他選擇我們的原因。我們見過他,艾爾,我們一定見過他。”他頓了頓,喘息着說道:“我們都錯了艾爾,我們被自身的經驗誤導。那個現場确确實實就是有組織力的性變/态犯罪現場,咳………但他……他絕對不是性變/态犯罪,他和克勞德不同。他是無聊犯罪,他在刻意模仿成熟的性變/态犯罪,試圖給自己尋找樂子。”
“艾爾,我們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直到他玩膩FBI或者發現了新的有趣的犯罪。”瑞德的聲音越來越輕,他望着燭光,這幾天的經歷在他腦海裏快速回放。
他皺着眉頭,呢喃道:“是那個鄰居……艾爾,是克勞德的鄰居。”
艾爾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清晰的意識到其他人想要找到他們,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他們不再可以通過犯罪證據現場對犯人進行側寫,因為所有的現場都是兇手模仿出來的。他能模仿性變态犯罪現場,也能僞裝襲擊現場。
他不會再有明顯的犯罪傾向和動機,不會有類似的目标人群,他還沒有真正找到讓自己擺脫無聊的犯罪模式。
……………………
“胡奇主管,是我,雲辛卓。瑞德和艾爾遭受了襲擊,我正在前往現場。”雲辛卓捂着陣痛的頭,往嘴裏塞了一顆藥。
他的精神狀況已經不允許他駕駛機動車,他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上。緊握着安全帶,皺着眉頭對電話裏的胡奇說道:“我聽到了兩聲槍響和類似□□的聲音,可能有人受傷。”
“我們正在調取監控。”胡奇對摩根側側頭,摩根轉身去聯系加西亞。
“保持聯絡,随時彙報進度。”胡奇沉聲說道。
雲辛卓挂斷電話,他揉着自己的額頭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可能因為瑞德是他的朋友,可能因為瑞德的懷抱很溫暖,也可能僅僅是雲辛卓受夠了忍受孤獨。他在聽到瑞德痛哼的時候,一瞬間出現了強烈的窒息感,幸好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司機聽到了他和胡奇對話,他提高車速走小路,将雲辛卓盡快的送到了目的地。
“先生,既然出現了襲擊案件,我建議你還是報警吧。”黑人司機搖下車窗,對雲辛卓說道:“恕我直言,你的狀況不适合和歹徒搏鬥。”
“沒事,我不會正面遇到他,至少現在不會。”雲辛卓深吸口氣說道。
他走到艾爾的家門前,看到了被射倒的衣架和牆上的彈孔。
他戴上手套,撿起彈殼看了看,确定這是瑞德的子彈。目測沒有留下任何血跡,艾爾和瑞德并沒有傷害到襲擊者。
襲擊發生的很突然,襲擊者提前躲在房子裏,蹲守着艾爾。
雲辛卓很确定自己只聽到一聲電流聲,但襲擊者快速的制服了兩個人。那個人不是随機的選擇襲擊艾爾,他提前對艾爾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那他一定知道艾爾是一個FBI,襲擊者不像平常的罪犯,會在作案是刻意避開警務人員,他的目标就是抓捕FBI。
雲辛卓扶着牆,用力的晃晃頭,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
襲擊者的行為很奇怪,如果犯罪目标是警察,多含有報複心理,或者挑戰意味。現在犯人已經走出了第一步,現場理應有他留下的戰書。
雲辛卓仔細的搜查起來,最後在鞋架二層找到兩部手機。
他拿起那兩部手機,瑞德的手機上是一封未發出去的郵件。收信人是‘我’,寄信人是‘你’,整封郵件只有一行字,‘找到我。’
他又打開艾爾的手機,上面寫着‘找到我。’
“他給我們留下戰書了,胡奇主管。”雲辛卓看着手機說道:“他留言讓我們找到他。”
“給我描述一下現場。”胡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