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線星光錄制後臺并不好進入,但付知意是選手,多搞一張出入證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
溫敘格外嫌棄她給自己編排的助理身份。
“你也太會往臉上貼金了,誰家助理有我這麽好看?”
付知意靠在出租車上玩手機,頭也不擡。
“哦。”
她語氣敷衍,溫敘擡了擡眉毛,故意氣她。
“你今天妝特別醜,眉毛也不對稱,口紅也沒塗勻。”
付知意聞言立馬掏出小鏡子,确定自己沒什麽異樣,咬唇妝也好好的,睨了溫敘一眼。
“晚上吃魚吧,我看你挺會挑刺的。”
溫敘眨了兩下眼睛,微微掀起嘴角,當着她的面拍了拍司機後座。
“師傅,前面路口停一下,我要下車。”
付知意立馬正襟危坐,“哥,我錯了。”
心裏将忍辱負重、能屈能伸默念了一百遍。
到了錄制廳,付知意又領着溫敘去找昨天的工作人員,那人剛好不在,監控室裏空無一人。
溫敘從背着的書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往原設備上插上U盤。
付知意掩上門,站在一邊看他操作。
屏幕上滾動着一行行代碼,旁邊是縮小的視頻播放窗口。
溫敘同時調動着兩邊的東西,神情專注。
付知意不時地低頭看時間。
溫敘戴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耳朵上又挂了一副黑色純棉口罩,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來時付知意就跟他說了,這個模樣走進後臺,本來沒人注意的,看到他這個此地無銀的裝扮,都忍不住看上兩眼了。
但溫敘偏不聽,說這樣才有黑客的樣子。
付知意怕有工作人員來解釋不清,小聲催促着溫敘動作快一點。
他晃着二郎腿應了一聲。
“付老板給我開多少錢啊?”
“你別貧了,到底行不行?”
溫敘撇嘴,“男人不能說不行。”
他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朝付知意眨眨眼,“我當然行。”
又過了十來分鐘,溫敘才把U盤拔下來,插進了自己的電腦裏。
“過來看。”
付知意趕緊趴上去。
缺失的那段視頻裏,走廊裏出現了一個她很熟悉的人。
穿着水手服,綁着雙馬尾的嬌小女生左右環視了一圈,确定無人後,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打開了服裝間的門。
只是一個側臉,付知意已經覺得遍體生寒了。
還是她。
那個會甜膩膩地喊她“姐姐”的明宣,上一世裏她拿真心對待,和她交心把她當姐妹的明宣,還真是從始至終,都沒想讓她好過。
付知意捏緊了拳頭。
攝像頭只能透過窗戶拍到服裝間裏的小塊地方,而明宣進去後并沒有開燈,光線昏暗,沒人知道她在裏面做了什麽。
也就是說,這段視頻只能确定她進入了那個房間,但并不能作為一個确鑿的證據。
溫敘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麽了,我都替你還原出來了,還一副苦瓜臉的樣子。”
“你不懂,就算我把這個視頻放出來了,明宣找公關團隊帶一下節奏,沒人會認為她進那個房間是為了害我。”
付知意點了一下屏幕上窗戶的位置。
“只有清清楚楚看到她在幹什麽,大家才會相信。”
“那我把視頻一幀幀地修複不就行了?”
付知意不懂行,茫然的問他:“這也行?”
“敘神沒什麽不行。”溫敘挑了挑眉上的劉海。
“你還是太低估我的實力了。”
但他沒說,付知意自然也不會知道,一幀幀地修複視頻有多繁瑣複雜。将漆黑的圖片調整到能看清人像,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了。
而溫敘要做的是視頻調整,難上加難。
“但是也不能排除掉她進去後就一直呆在攝像死角,這個鏡頭什麽也沒拍到。”
付知意知道溫敘再給自己打預防針。
“誰對我不利我現在很清楚了,接下來肯定會注意。如果能抓到她的把柄或者有證據,這是最好,但如果沒有,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
溫敘靜靜盯着她,嘴角突然勾起笑弧,“啧”了一聲。
“總感覺我這次回來,你變了挺多。”
付知意迎上他的目光,“敘神是不是要誇我了?我聽着呢。”
“想得美,本來想說你沒以前那麽智障了,現在看來......”溫敘頓了一下,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還是一樣。”
一線星光這一期要公布各位選手上期音樂劇得分,再淘汰一批人,然後正式進入導師合作戰。
付知意雖然在服裝上出了點問題,但領的畢竟是那一組的女主角色,用幾個導師的話說就是,表演還算可圈可點。
也不用為晉級提心吊膽。
方述廷的名次下降了很多,他的風波算是平息了下去了。
但大家的眼神總帶着打探。
這一期的位置是按名次來排,付知意去錄制廳時他坐在一個角落裏,身形有些落寞。
心裏有根弦像是被撥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被全網黑的時候,恨不得一下子跳到世界盡頭。
就連成桉那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也會因為黑熱搜而難過。
方述廷怎麽會好受呢?
大廳裏人還不多,付知意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軟糖,伸手遞向後排。
方述廷眼下突然多出一只手,還有些發懵。
他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極為純粹而清澈。
付知意覺得,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絕對不會是個壞人。
“送給你,加油呀。”
方述廷僵硬地接過來,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
“謝了。”
這一期沒錄制多久。
留下來的選手已經不多,各自選擇導師,敲定下合作的影視劇片段後,磨合了個把小時,導師就各自放人。
付知意選了影帝顧頁那組。
本來是無心,但被段聿茗撞見了,就沒那麽簡單了。
他來等賀鄒蒙一起回去吃家宴,被後者催促着跟幾位導師都打了招呼,才把目光落在付知意身上。
導演組留了幾位導師商讨規則,付知意不能繼續站在那,擡腳往外走。
結果,段聿茗也跟了過來。
“你真的很喜歡顧老師嗎?”
付知意腳步有片刻的停頓,沒接他的話。
反問道:“成桉不是說你行程很滿嗎,還有時間到處跑?”
段聿茗坦然地告訴她:“我想見你,就來了。”
付知意神色微變,他又快速補充:“當然也不完全是,我媽的确讓我跟小姨一起回去。”
他比付知意高上很多,低頭說話的時候,小半張臉籠在陰影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付知意總覺得他的神情異常柔軟。
跟他們剛遇見時比,簡直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段聿茗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回神了,想什麽呢?”
“你之前給我的棉花糖還有嗎,我想吃。”
付知意下意識地摸摸口袋,反應過來動作又停住。
“你不是不愛吃甜食嗎?”
走道裏不時有人經過,段聿茗拉了她一把,沒讓擡設備的工作人員撞到她。
“小姨說你給了方述廷一顆糖。”
段聿茗伸着手,言下之意很明顯。
付知意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賀鄒蒙老師站哪的,怎麽她沒看見?
段聿茗等了幾秒,見她沒動作,手又往前伸了一點。
“不給我嗎?”
“行行行給你。”付知意臉紅得像在開水裏滾過的西紅柿,一股腦地把糖都放進了段聿茗掌心。
“行了吧?”
段聿茗點點頭,心滿意足地全部塞進外套口袋,又拿出一個小盒子。
“禮尚往來。”
那邊賀鄒蒙和其他幾個導師商量了一會兒,就走出錄制廳,卻不見段聿茗的蹤影了。
她嘴裏念叨着“不是說好在這等嗎”,一邊順着狹長的走道找人。
付知意和段聿茗僵持的樣子很引人注目。
她沒走多遠就瞧見了。
賀鄒蒙走上去攬着段聿茗半邊手臂,“這是在做什麽?”
段聿茗剛垂下的手裏緊攥着一個絲絨盒,被她眼見拿了過來。
打開,裏面是一條項鏈。
賀鄒蒙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送給小付的呀!”
付知意臉上的熱度久久散不去,賀鄒蒙直接拉了她一只手,把盒子塞進她掌心。
“我也覺得特別配你。”
她捏了段聿茗一把,把他往前推了小半步。
“我去車庫等你啊。”
走道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段聿茗難得有些不自然。“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好看,想送給你。”
付知意還沒說句話,溫敘又探個頭,故意扒在牆邊上,“知知,幹嗎呢這是?走不走了?”
段聿茗的視線越過付知意落在他身上,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溫敘大步跨了過來。
“我知道你,之前很火的那個電視劇就是你演的,上次見到,付知意還不肯讓我要你的簽名,那個電視劇叫什麽來着......”
付知意踢了溫敘一腳,後者堪堪躲過,心領神會,立馬噤聲。
不就是少說話嗎。
得了,他不說就是。
段聿茗看着兩個人親昵的打鬧動作,心裏又堵了起來。
付知意收到了一條消息,是賀鄒蒙發來的。
【項鏈是我和小茗一起挑的,你一定要收下哦!】
掌心裏的絲絨盒似乎愈加滾燙。
段聿茗視線明了又暗。
“我本來想跟你談談簽經紀公司的事的,但現在好像有點來不及,回去我們微信上說吧。”
溫敘一只手搭在付知意肩上。
段聿茗盯着那兒不說話。
表情有些危險。
他一走,溫敘立馬扣住付知意肩頭。
“他是不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