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付知意從臺上下來的時候拎着靴子上的綁帶，賀鄒蒙特地過來看情況，問她到底怎麽回事。
“彙演是直播，剛才小茗還給我發個消息，讓我看看你沒事吧。”
付知意搖搖頭。
同一組的新人演員也有說她粗心的，上臺前不好好檢查檢查，才會出現這樣的突發狀況。
付知意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彩排時服裝鞋子什麽的都沒出任何問題，他們走的時候這些東西也鎖得好好的。
她的确沒想起來要再次認真檢查一遍。
人群漸漸散開，賀鄒蒙确認她沒事後給段聿茗回了條消息，才回到導師席上坐着。
付知意拎着那雙鞋仔細打量。
綁帶裏側明顯被人動過手腳，貼在鞋孔處的緞帶磨損嚴重，但其他地方卻嶄新無比。
她越看越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綁帶斷裂不像是天然，倒像是人為。
那個人做手腳的位置也很隐蔽，沒有人會拎着鞋子看那麽仔細，而簡單走幾步，支撐着緞帶的最後幾根絲線也不會斷。
這樣，付知意就會毫無察覺地上臺。
但只要她力氣使大了，或者走路走久了，綁帶斷掉是遲早的事。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她都會在臺上出醜。
休息室裏靜悄悄的，付知意盯着那塊地方，仿佛要把它盯出個洞來。
手機震動的很突然，她從化妝臺上把它撈過來，一眼就看見段聿茗的視頻來電。
付知意順手轉成了語音才接。
段聿茗沉默了兩秒，問她：“你怎麽不接視頻？”
付知意：“點錯了。”
太蹩腳的借口了。
知道說不過她，段聿茗索性不再追問，而是換了措辭。
“我只是擔心你，想看看你現在怎麽樣了。”
付知意換上自己的鞋子重新踩了踩地面，不痛不癢，是真的沒事。
她發現，自從開誠布公說過以後，段聿茗這人反倒更坦蕩起來，毫不保留對她示好。
有時候竟然也會讓她産生手足無措的感覺。
“你不是讓賀老師來看過我了嗎？”
段聿茗頓了一下，如實道：“我不放心。”
他的聲音從聽筒裏流出，像一簇電流似的，激得付知意手指一顫。
“我發現的及時，沒崴到腳。”付知意很相信他，也沒有隐瞞自己懷疑的事。
“我覺得根本沒這麽簡單。”
段聿茗捏着手機的指節扣得更緊。
“你去調監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動手腳想害你。”
“我正準備去，你就打電話來了。”付知意攤攤手，意識到他看不見後對着傳聲處輕輕“嗐”了一聲。
“你想得倒挺開，要是別的女生，估計要哭出來了。”
付知意彎腰系着鞋帶，準備再說兩句話就挂上，趕緊去找人調監控。
但一心多用的後果就是說話也不過腦子了，直接來了句：“啊，你跟挺多女生相處過呀。”
段聿茗一噎。
“我沒有。”
這種感覺很奇妙，之前一直被成桉忽悠着，他也認為付知意是暗戀自己卻不好意思說的。後來才發現，這不過是個誤會。
可是他卻的的确确喜歡上人家了。
有些事情就像有後遺症一樣，付知意随便一個動作一句話，他還是忍不住猜測，這是不是對自己的好感的表現。
成桉也唾棄他，明明是個老爺們，卻總想這想那的。
就像現在，付知意準備挂電話了，卻被他給叫住。
段聿茗有些別扭地向她解釋：“我沒怎麽跟女生相處過，更沒表白過......”
“好了打住吧。”付知意緊貼着手機的耳尖有些燙。
段聿茗不說話了。
像是有一聲輕嘆。
“那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注意安全。”
付知意收了手機立馬去了放服裝的房間，一整間寬敞的屋子，整齊豎着幾排衣架，每排架子最前面貼着劇本名。
付知意找到自己那一組，前後看了看，确定如果有人站在這，絕對不會被左右的衣服遮擋住。
她圍着房間繞了一圈，只在一個角落的頂上發現了一個攝像頭，上面卻并未亮着紅燈，隐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房間裏有一扇窗戶，付知意走到邊上推開，走廊頂上也懸着一個攝像頭。
她沒直接跟工作人員說懷疑有人在這裏動手腳，而是模棱兩可地說想找一個人。
毫不出乎所料的是，工作人員幫她調監控時，才後知後覺發現那個房間的攝像頭一直沒開過。
“那走廊裏的呢，能看嗎？”
“能是能，但走廊裏一天要過好多人，你要找人，估計有點難。”
付知意趕緊擺擺手，“沒事的，你能把錄像拷貝給我嗎？”
工作人員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也沒阻止，還挺熱心地問她要不要幫忙找一找。
付知意拷好了東西道聲謝。“我自己就可以的。”
回去後，她大致推算了一下，如果有人動了鞋子，那一定不會在人前，所以時間段應該是可以再縮小的。
她把昨天彩排過後到今早的監控開了倍速，完整看了一遍，卻發現道具組老師鎖過門後，根本沒人進過這間房間。
真是奇了怪，難不成鞋子是被老鼠咬的？
還是她真想多了？
付知意斜斜地靠在椅子上，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很多東西，最後停在了溫敘之前分析過的視頻篡改上面。
她又給溫敘打電話。
另一邊跟有心電感應似的立馬接起來。
“我剛想找你呢，你就先打來了。”溫敘的聲音一貫懶散，付知意聽見了推門又合上的聲音。
他的音調也敞亮起來。
“我今天看了一線星光的直播，你也太黴了吧，還好反應快，要不然剛有點人氣，就被一個黑熱搜給敗下去了。”
“我就是因為這個事找你。”
溫敘嘴角揚着，“你該不會想讓我把人家客戶端黑了吧，我告訴你哦付知意，互聯網是有記憶的，有些東西不是你想抹就能抹掉的。”
付知意疲憊地揉揉眉心。“我不是嫌丢人，我就是想問問你，監控視頻有沒有可能被篡改。”
她把自己懷疑的事情又講了一遍，結果對面直接笑出了聲。
“你是不是傻，誰要真想動監控，哪用那麽麻煩，直接把那一段删了不就得了。”
“......你不早說！”付知意臉“轟”的熱起來，氣急敗壞地重新打開視頻錄像，快進着又看了一遍，依舊沒發現哪裏很突兀地少了一段。
溫敘故意不給她支招，讓她主動來求自己。
果不其然，付知意沒轍了。
“敘神，你能把删掉的東西複原嗎？”
溫敘咳了一聲，“叫哥。”
付知意忍辱負重，“哥。”
太聽話了，溫敘又想哄她。
“叫爸爸。”
對面直接炸毛。
“你別得寸進尺！”
溫敘樂得颠颠的，從郵箱裏接了付知意發來的東西。
“你安心休息，其他的交給爸爸吧。”
付知意：“......”
溫敘賤歸賤，但其他的沒話說。
付知意知道，只要他答應下來的事，就一定能辦到。
她有些猶豫地打開了微博私信，毫不意外的全是關于她在舞臺上甩掉鞋子這件事。
不管怎樣，表演的完整性被破壞了。
有人拿來黑，這無可厚非，她也料想到了。
但是想到自己辛苦練了那麽久聲樂形體，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但凡讓她抓住了這個人，她就絕不會心慈手軟。
廣場上，粉絲都在幫她控評解釋。
付知意想了想，打開便簽開始編輯文字。
半個小時後，她發了一篇長長的小作文。
上來先為自己的的粗心道歉，然後就是對粉絲的感謝與反向安慰。
她知道他們都在等着自己回應，也只有她能夠回應。
洗廣場的幾個大粉很快地刷到這條微博，恨不得抱團大哭。
她知道粉絲的擔心與顧忌，也珍惜他們的付出。
【嗚嗚嗚我的小天使媽媽永遠愛你！】
【爸爸也愛你！】
【懷疑樓上在占正主便宜無據】
【我占你個頭，我永遠愛小付，哇哇哇～】
付知意刷着評論，心裏又覺得暖融融的。
不管黑子多跳腳，只要有人支持她，她就不會後退。
賀鄒蒙轉了她的微博。
“因為不圓滿我們才期待圓滿，但不圓滿本身也是一種圓滿。”
這下連一線星光的導師都站出來為付知意說話了，毫無疑問地肯定了她的表演。
廣場上那些故意掐頭去尾截了導師表情，引導路人一起罵她幹啥啥不行，演戲都尴尬的對家粉不再占優勢，漸漸沉下去。
成桉也轉了微博，發了一張她在劇組時的花絮照。
“小付老師演技真的超好，我們劇組的人都知道。”
他這樣一說，之前同組的人也不好袖手旁觀了，再加上付知意對外人向來脾氣好，還愛給人塞小零食，人緣也不錯。
沒一會兒的功夫又有幾個人轉發。
手機突然卡住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評論區突然一片“雨花打卡”。
這是怎麽回事？
手機像是卡死在了最新評論的界面上。
付知意幹脆用電腦登了小號。
三分鐘前，段聿茗轉發了成桉的微博。
配文：“嗯。”
廣場上一片震驚的聲音。
【小茗弟弟給這個劇組客串了？】
【卧槽，本人雨花，毫不知情】
【成語CP是真的！】
【樓上CP份滾粗，我們哥哥是扶貧】
【我還以為一線星光是小茗弟弟和小付第一次見面，原來不是？】
炮火一下子被轉移走大半。
付知意哭笑不得。
段聿茗啊段聿茗，要她怎麽說才好。
這不是上趕着找麻煩嗎？
付知意咬着下唇劃着手機屏，溫敘的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監控少了一段。”
“我可以複原，但是需要原設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