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回國後才開始關注娛樂八卦, 可能看到的還是不夠多, 在這之前我以為黑子行為就是噴糞, P醜圖, 颠倒是非黑白之類,沒見過養小鬼擺花圈撒冥幣詛咒人快點死的。
對于一個不認識的人,沒有過任何交際, 就咒對方死,內心得有多陰暗歹毒?
簡直喪心病狂。
我的心情很差,分分鐘都想當鍵盤俠,不管不顧的上去撕那波人。
霍時安看出我的心思, 摸摸我的腦袋說, “對于剛才那種內容, 不用逼逼,随手一個舉報就行了。”
我立馬問,“舉報有用嗎?”
他說,“看運氣。”
“……”
我去了霍時安的超話,發現粉絲們都在積極發鏈接讓其他小夥伴別評論,直接舉報。
有秩序有效率, 一看就很老練。
畢竟一直處在敵衆我寡的狀态,都是老兵。
可是他們那麽多人舉報,那些微博竟然還在。
我自我安慰的想,應該是工作人員下班了, 再過幾個小時上班了就會處理。
不可能霍時安的衆多粉絲裏面一個運氣好的都沒有。
霍時安用手機給我放了個搖籃曲《睡吧我的小王子》, 他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後背, 我不知不覺的睡着了,沒多久就做了個噩夢。
夢裏霍時安被黑粉開車撞了,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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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冷汗的去喊霍時安,發現他沒有回應,我就控制不住的抖着手用力扇了他一下。
霍時安被我扇醒了,他看我不對,眼裏的睡意猝然全無,“做噩夢了?”
我不答反問,“你當初幹嘛要進娛樂圈?”
不等他說話,我就笑着搖頭,“我忘了,你是想賺錢給我弄狗窩。”
他似乎是被我的樣子吓到了,不知所措的把我往懷裏撈。
我把他推開,重重的抹把臉,一手的汗。
之前我就想好了,他退圈前,我教我的書,盡量不在這期間出什麽亂子。
等他順利退出來,我就帶他去國外,找個安靜的小鎮生活。
可是今晚這一出讓我知道,公衆人物不止會被對頭們買通稿诽謗造謠,各種潑髒水,企圖讓他糊穿地心,還會被讨厭他們的人進行惡意的人身攻擊,甚至有可能面臨危險。
我得好好選一個地方,僻靜的讓狗仔們聞不到他的氣味才行。
“狗仔們會盯上誰,是有人要他們拍。”
霍時安又撈我腰,這次力道大的我沒法推開,他安撫的親我額頭,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一樣說,“他們很忙的,不會無緣無故去拍誰,都是別人給錢,接了任務才去拍。”
我扯扯嘴角,“你的對頭那麽多。”
“那是有資源上的沖突,等到沒有利益鬥争了,即便成不了朋友,也不會是敵人。”
他把手抄進我汗濕的頭發裏面,“娛樂圈的更新換代非常快,稍微停一停再回來,或者什麽黑料被挖出來,資源就會大不如前,哪天我的名氣不行了,就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他們的對頭會是新的跟他們搶奶酪的某個誰。”
我的情緒平穩了一些,“你不作,名氣會不行?”
“廢話,你以為常青樹那麽好當的?”
霍時安摸我腦袋,“作為藝人,想走的長遠些就得不斷的提升自己,還要賭一把的暫時離開演藝圈去充電,給自己添入新的東西,這樣才能往上走,否則只是一個勁的接工作,最後就會掏空自己。”
“不過,充電這回事不是大佬不敢那麽幹,因為只要你一旦離開,屁股後面一堆人裏面,可能就有一兩個趁機追上來,踩着你走到你走到前面去,讓你到他屁股後面。”
我聽得腦殼疼,“那不是很糾結?”
“對啊,想充電又怕沖完回來沒機會了。”他語出驚人,“我的合同到期還有一年多到期,到時候就不簽了。”
我一愣,“經紀人知道嗎?”
“知道。”他對着我的腦門吧唧一口,“公司裏也都知道。”
我欲言又止。
“雖然我不跟他們續簽,但是也保證不去別的公司,”霍時安說,“所以他們的意見沒有很大。”
我問道,“那你自己搞工作室?”
他搖頭,“不搞,老劉跟小陳他們會跟我出來,等到了合适的時候,我就會宣布退圈。”
“老劉是金牌經紀人,他的去處多的是,小陳他們跟過我幾年,就沖這一點,也會有其他藝人接手。”
我知道他有退圈的想法,不知道他把退路理的這麽清楚,“他們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理解呗。”他輕笑,“演藝圈裏急流勇退,巅峰時息影退圈的前輩挺多的,外界會覺得可惜,可日子是自己過的,想要什麽樣的就自己清楚。”
“就拿我來說吧,我想要的生活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我抽抽嘴,“孩子?”
他挑了挑眉毛,“我們以後養三只貓,三條狗,它們是小寶貝,你是大寶貝。”
“……”
我倆抱一塊耳鬓厮磨了會兒,他沒頭沒腦的來一句,“淮淮,你把微博卸了吧,以後不要看了。”
“什麽?”我沒聽清。
他重複一遍,“我讓你把微博卸載了。”
我嘆氣,“我不看,周圍也會有人通過其他途經跟我說你的新聞。”
他玩兒我的耳朵,“總好一點。”
我說,“好吧,我卸。”
我他媽也不想被那群鍵盤俠搞的心理出現問題。
冬天黑夜時間很漫長,這會兒四點了,外面依舊漆黑一片。
霍時安把被子拉了拉,“再睡會。”
我被那噩夢搞的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想去沖一下。
結果我剛下床,他就爬了起來,身高腿長的站在床上,像一頭睡醒的雄獅,該吃飯了。
我看的眼皮一跳,“你幹嘛?”
他跳下來,“撒尿啊。”
“……”
我往衛生間走,霍時安跟我後面,樹懶似的扒着我的後背,“你想我幹嘛?”
見我不搭理,他對湊我耳邊呵氣,“說啊,你想我幹嘛?嗯?”
我被他這麽扒着,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沒好氣的說,“我想你滾蛋。”
剛說完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大步走進衛生間。
又是他媽的公主抱。
早上我卸載微博前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去了一趟,發現霍時安的熱搜不但沒掉下去,反而多了兩個。
我一看才知道是Y市出了大事件,微博給霍時安的一個熱搜置頂,外加另個都在前十,為的就是利用他的熱度分流。
無恥到這種地步,真夠可以的。
好在網友們這次的智商都在線,知道搬他出來是為了壓新聞。
我把微博卸了,深吸一口氣後把手機放桌上,麻利兒的去廚房做早飯。
霍時安走進廚房,開始了新一輪的樹懶生活。
我咚咚咚的切着胡蘿蔔絲,“年底我倆盡量不要碰面了。”
他一副沒聽見的樣子,“你說什麽?”
我知道他其實聽見了,這是給我一次反悔的機會,還有就是警告,我把切好的胡蘿蔔絲放到盤子裏,“後天我的生日可以過,聖誕節跟元旦就算了。”
他後退兩步,側過身面向我,眼底黑沉沉的,面色可怕,“再說一遍。”
“說幾遍都一樣。”我把刀放砧板上,剝起了大蒜,“我覺得年前我們得拉長見面的時間。”
他皺眉盯着我,半響把薄唇一彎,笑出聲來,“然後呢?你要跟我玩兒網戀?再然後就是精神戀愛?”
我額角的青筋一蹦,“我懶得跟你說。”
“懶得說也要說。”他扳過我的臉,拇指跟食指用力捏着,嗓音冰冷,“看着我的眼睛說,說仔細點。”
我把大蒜丢臺子上,竄出來的火氣在看到他眼裏的憤怒跟傷心時跑沒影了,剩下的只是無奈,“你就算餓了五六年,這幾個月也該飽了。”
“沒有。”他直直的看過來,“我一輩子都吃不飽。”
我的臉一抽,“那你真是命苦。”
他嗤笑,“沒辦法,我是個認命的人。”
“……”
“我不是餓了才來找你。”
霍時安垂眼摸我手上的戒指,完了就摸他自己的那枚,“我想跟你待一塊兒,什麽都不幹就一起待着我都喜歡,你現在跟我說要拉長時間,會不會太殘忍了?”
他擡眼,“方淮,你這樣不但虐我,也虐自己。”
我哭笑不得,“還有一兩個月就過年了啊大哥。”
“你以為一兩個月很短?”他兇神惡煞的瞪我,“很長的好嗎?”
我被他惹火了,“我為誰呢?”
他呼哧呼哧喘氣,退一步的說,“這樣,我們過年去旅行,你補償我。”
我接着剝蒜,“我媽想見你,時間還沒定下來,回頭找個大家都有空的時候。”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談婚期?”
我翻白眼,“談個屁。”
“屁不談,只談婚期。”他趴回我背上,從後面圈住我的腰說,“幹脆咱們一家人去國外過年好了。”
“你給我個盼頭,讓我撐過年前這段時間,不然我撐不下去。”
我聽出他話裏的期待,“行吧,到時候我問問。”
頓了頓,我開口問,“你家裏……”
他蹭我耳廓,呵笑着說,“還以為你永遠都不問呢。”
我早想問了,就是沒機會。
耳朵一疼,我差點沒一拳頭揮過去,“你幹嘛?”
“咬你啊。”他冷笑,“我就等着你主動問我,結果呢,你讓我等了這麽久,我搞不懂你在磨蹭什麽。”
我沒在這件事上還擊,“你說吧。”
他側頭看我兩眼,确定我不打算頂嘴,有些犯賤的意外。
“我爸媽老早就離了,現在各有各的家庭,各過各的,挺好。”
這結果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我剝好蒜說,“出去吧,我要炒菜了。”
他解開我身後的圍裙帶子,“我來。”
我不跟他客氣,二話不說就轉身出了廚房。
我倆只在打嘴炮的時候客氣,裝模作樣。
要是我不走,跟他說“還是我來吧”,他會受驚的問我一句“你沒事吧”。
我們來不了正兒八經溫情的那一套,非得耍一耍。
吃過早飯我就回了學校。
我給我媽打電話,說了過年一起旅行的事,我媽答應了。
我有點意想不到。
我媽說時間地點都讓霍時安來,那些她無所謂,她就一個要求,安全。
圈外人沒幾個想被八卦媒體關注。
我消化好了這個消息才打給霍時安,他在電話裏樂成傻逼。
霍時安說到做到,給我過完生日就開始約束自己,克制着不搞騷操作。
我年底比較忙,他比我更忙,我倆有時間一天就早晚通個電話,緩解一下對彼此的想念。
一天晚上,我下樓買水果,碰到一個大媽。
大媽站在臺階上打電話,“他二姨,你把我家小志的情況跟那姑娘說清楚了嗎?我們家就他一個,沒有小姑子也沒有姨媽,家裏什麽都是他一個人的,跟了他吃不了苦……”
我走進樓道裏的腳步莫名其妙的停下來,回頭去看臺階上的大媽。
借着樓道裏的光亮,我看清了大媽的模樣,有點熟悉。
可是我又說不上來為什麽。
“現在?不行,明天我上你那兒去吧,這會我在小志學校呢,他不知道我過來,我沒跟他說。”
大媽看腳邊的袋子要倒,就急忙用腿擋着,“我搞個突擊,看看他過的咋樣,他好歹是個大學老師……”
我的腦子裏閃過一道亮光,終于知道為什麽熟悉了。
等大媽打完電話,我走過去說,“阿姨,請問您是劉志劉老師的母親嗎?”
大媽對我上下打量,“你是?”
“我是他同事,我姓方。”我禮貌友好的笑着說,“我也住在這裏,跟劉老師一層。”
大媽的臉上忙堆滿褶子,客客氣氣打招呼,“方老師你好你好。”
我看看地上的東西,“阿姨,您是要上去嗎?”
大媽點頭,“對的,我正打算上去。”
我臉上的笑意不減,“我也要上去,東西我幫您拿吧。”
大媽感激的說,“那麻煩你了啊。”
“不麻煩。”我拎起幾個袋子,帶着大媽朝電梯那邊走,随口問道,“劉老師是獨生子嗎?”
大媽新鮮的看這看那,“是啊。”
我嘴邊的弧度有點撐不下去,“沒有妹妹?”
大媽好笑的說,“方老師啊,你問的這是什麽話,獨生子哪兒來的妹妹?”
我笑了笑,面部肌肉僵硬,“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