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9)
個調,程鶴樓對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淺淡的笑容,明明一大把年紀了,竟然也在一群鮮嫩的大學生中間出挑地好看。
陶晚低下了頭,看着桌上自己的手指。
程鶴樓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同學,讓一下。”
陶晚不情不願挪進去,程鶴樓在她身邊坐下,腿大剌剌地岔着,碰到了陶晚的膝蓋。
陶晚收了收腿,躲開碰觸,程鶴樓直了直身子,調整了下坐姿,結果又蹭到了陶晚的腿。
陶晚有些生氣,瞥了她一眼。
程鶴樓沒理她,目不斜視地盯着講臺,散漫又認真。
汪教授站上講臺後,往她們的位置望了一眼,然後低下頭扶了扶眼鏡,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長。
陶晚竭盡全力讓自己認真聽課,好不容易全身感官進入了狀态,這個時候程鶴樓總是會突然動一下。
動一下的後果不是碰着她的腿,就是挨着她的胳膊,實在是讨厭極了。
陶晚忍不住想,多年前,程鶴樓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學生時,是不是就這樣明目張膽又不動聲色地占着同桌小姑娘的便宜。
表面禁欲淡漠,內裏蔫壞蔫壞的。
課間休息時,程鶴樓沒有和汪教授單獨聊天的意思,而汪教授樂得清閑,端着茶杯去了休息室。
程鶴樓轉頭看她,陶晚趕緊站起了身子,說:“讓一下,我要去洗手間。”
程鶴樓讓開了位子,陶晚急匆匆出了教室。
這會正是廁所緊急的時刻,陶晚也并沒有真的有需求,于是轉到了側面的樓梯間,給自己留下一個清靜的空間。
結果沒清靜兩秒,樓梯間沉重的門吱呦一聲被人推開了。
程鶴樓的身影閃進來,速度實在是快。她也不過來,就勢靠在了門把上,讓陶晚連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然後,兩人之間沉默的對峙,陶晚不開口,程鶴樓也不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陶晚的那點委屈快盈到滿懷,偏偏怎麽都無法對着當事人說出口。
程鶴樓肯定不明白,程鶴樓怎麽會明白呢。
陶晚咬了咬嘴唇走到了她跟前:“讓一下。”
程鶴樓沒動。
“上課了,讓我過去。”
程鶴樓依然沒動。
陶晚氣得跺了下腳:“你幹嘛!讓我過去啊!”
“你跟誰說話呢?”程鶴樓終于開了口。
陶晚盯着她,程鶴樓的眼裏沒了笑意,嚴肅又冷冽。
這種眼神她見過很多次,工作的時候,生氣的時候,程大導演發脾氣,眼裏從來都是冷的,而不是火。
陶晚的心髒揪了一下,下意識地讓步:“程導,麻煩您讓一下,我要去上課了。”
“不許去。”
程鶴樓回答得迅速而果斷,讓陶晚的火唰地又蹿了上來:“程鶴樓同學,這裏不是劇組,不是誰都會聽你的!”
程鶴樓依舊是原來的姿勢,這下連話都懶得回了。
陶晚生氣極了,不擇手段不顧後果地喊了一句:“程小雞!”
程鶴樓的表情終于變了。
陶晚感受到了得逞般的快感,反正已經叫了,死一次和死幾次都是死,索性放開了自己的欲|望,一連喊了好幾遍:“程小雞程小雞程小雞!”
然後她明顯地感覺到了程鶴樓的不可思議。
陶晚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該發洩的似乎已經發洩了,這會她的腦袋開始想着保命了。
從這裏肯定是過不去了,她的包還放在教室裏,或許教室裏才是安全的。
順着樓梯她可以選擇上一層或者下一層,只要速度夠快,可以打開另一層樓的樓門,然後穿過走廊,跑去另一側的樓梯,回到有汪教授的教室。
程鶴樓的震驚沒有幾秒了,陶晚說動就動,要在她反應上來之前逃出生天。
她選擇下樓,速度會快一些,轉身就跑,幾乎是扶着扶手在往下跳。
這舉動一定是再一次震驚了程鶴樓,所以沒有人追她,陶晚順利地打開了下一層的樓門,進入到了走廊。
正直下課,走廊裏學生很多,陶晚跑的時候受到了不少阻礙。好不容易到了另一側的樓梯口,她得意洋洋地回頭望了一眼,卻驚得心髒差點跳出胸口。
程鶴樓太快了!妖獸啊!!!
同樣是穿走廊,程鶴樓是裝了風火輪嗎!!!
太可怕了……
陶晚拼了命地拉開了樓門,一步跨三階往上跑。
程鶴樓的腳步聲很快鎖在了她的身後,陶晚不敢回頭看,最後一道門就在面前,她一把攥住門把,一鼓作氣地發力。
結果門竟然紋絲不動……
天,天要亡我……
陶晚終于回頭瞥了一眼,這一眼還沒看清,一只手伸過來握在了她的手腕上,驚得陶晚本就猛烈跳動的心髒跳得快要暈過去了。
程鶴樓的臉猛地放大在她的面前,一雙眼睛盯着她,跟獵豹盯着鮮肉一般。
陶晚的眼睛快要對不上焦了,她不想注視這樣恐怖的眼神,将頭偏向了一旁。
很快另一只手掰住了她的腦袋,迫使她直面恐懼。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陶晚十分果斷,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閉上了眼睛。
程鶴樓的呼吸噴在她臉上,仿若食肉動物對着她的腦袋張開了血盆大口。
這一刻,陶晚後悔死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的火,突然燒起來鋪天蓋地,讓她對着程鶴樓做出了這等不理智的事情來。
多少年了,她即使被生活逼得狂怒的時候,也從未失去理智。
可是今天,就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連問都不想問清楚的情緒,就做出了這麽愚蠢的事情。
程鶴樓生氣是應該的,放誰誰都氣。
陶晚癟着嘴,覺得自己頭頂一行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在她呼吸深急地等待審判的時候,一個柔軟的物體突然挨了挨她的嘴唇。
那是程鶴樓的唇瓣,她很熟悉,削薄的,若是淺吻,便像一片羽毛落到了唇上。
陶晚睜開眼,難以置信。
程鶴樓還是豹子般的眼神,在極近的距離緊盯着她。
“還跑嗎?”
陶晚趕緊撥浪鼓般地搖頭。
程鶴樓保持着這完全禁锢的姿勢,甚至把一條腿抵進了陶晚雙腿|之間,徹底地斷絕了陶晚逃跑的後路和反抗的可能性。
這扇門外,是學生們吵鬧的聲音。即使是上了大學的孩子們,還是喜歡在課間嬉戲,享受他們無憂無慮的時光。
而這扇門裏,在這隐蔽卻又開放的空間裏,陶晚對着生氣的程鶴樓,害怕到不斷吞咽着唾沫,半晌後,卻換來了程鶴樓帶着笑意的一句最普通不過的詢問:
“傻子,你大姨媽要來了嗎?”
陶晚低頭笑起來,于是程鶴樓也跟着她笑。笑到兩人出了聲,手上也都松了勁。
程鶴樓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親昵而又随意的動作,陶晚偏頭躲避時,樓梯間窗戶外的陽光突然透了進來,灑在程鶴樓肩上,暖融融一片。
陶晚突然明白了,她之所以敢用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去招惹程鶴樓,是因為她在試探程鶴樓的底線。
不是什麽道德原則的底線,是親密的底線,包容的底線,甚至是寵溺的底線。
她心裏明白,程鶴樓對她是不同的,或者說,她滿心裏期盼着,程鶴樓對她是不同的。
陶晚收了笑,擡頭盯着程鶴樓的眼睛,終于問出了盤桓在心底的問題:
“程鶴樓,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38、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程鶴樓沒有回答, 她反問道:“你希望我們是什麽關系?”
“我希望是什麽關系,就可以是什麽關系嗎?”
“那得你說出來以後才能确定。”
這鍋甩得順暢,陶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希望和程鶴樓是什麽樣的關系呢?什麽樣的關系對她來說最有利?
答案顯而易見,并不是什麽浪漫的關系。
喜歡和仰慕這種事, 誰都不能确定它會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豐富或者是逐漸消失。一段關系若是以親密的感情甚至是荷爾蒙的沖動為基礎, 必然是一場無法預料結果的冒險。
她接近程鶴樓是有目的的, 這目的并不是感情上的目的。
生活剛剛好轉,她不能忘了絕境時的苦難。
“程導。”陶晚笑了笑, “莫姐給我介紹了一部劇。”
“嗯?”程鶴樓回了她一個音節。
“就現在來看,各方面都不錯, 是個大IP, 制作公司也是非常靠譜的。”
“嗯, 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問題嗎,陶晚看着程鶴樓, 程鶴樓的神色平靜,似乎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對于程鶴樓來說, 這可不就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嗎?
陶晚低頭撫額笑起來,覺得自己蠢透了。
程鶴樓是不會主動說許多她認為的廢話的,她想要更多, 就得自己提出來。
“我想你罩着我, ”陶晚重新擡頭看着程鶴樓, “對于這個圈子,我知道的太少了。我有些害怕……”
程鶴樓挑了挑眉毛,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我覺得你應該去和李浒談談。”
“啊?”陶晚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程鶴樓站直了身子, 結束了兩人之間別扭的姿勢。
“還去上課嗎?”她問。
陶晚心底起起伏伏,道:“上。”
兩人回到教室時,汪教授正端着個杯子在教室門口喝茶。
看到她們過來,笑了笑,問程鶴樓:“下課後老地方?”
“我餓了。”程鶴樓說。
“好,學校食堂。”汪教授對陶晚眨了眨眼,“你一起來,我請客。”
陶晚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汪教授,接下來的一堂課,她非常努力地去聽講了,但大腦時不時還是會分神,想程鶴樓的話是什麽意思,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
最後半個小時,汪教授放了電影片段,讓大家來賞析。教室關了燈拉了窗簾,陷入黑暗。陶晚坐得太靠前,熒幕在她側上方,看得脖子疼。
她瞥了眼程鶴樓,這人把一支筆在手指間轉來轉去,面色冷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陶晚想起很重要的事情,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推到程鶴樓面前。
-我當然是有回報的。
借着投影的光,陶晚看到程鶴樓笑了,然後手指尖的筆轉一圈,落到紙上,筆記本被推了回來。
-什麽?
簡直明知故問,陶晚索性就不往大家心知肚明的方向寫。
-以後我們合作的劇本,我可以在合同價上給你打折。而且在多個合作方的情況下,優先選擇和你的合作。
本子推過去以後,陶晚看見程鶴樓笑得更厲害了。
-不夠。
-那你還要什麽?
-你猜。
-繼續給你當助理?
-好。
-還有工資嗎?
陶晚寫到這裏,心情十分複雜。覺得仿佛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于是她大着膽子把工字劃了,在旁邊改成了嫖。
本子推過去以後,程鶴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默然,然後那支筆在指尖又轉了一圈,才給了她回複。
-那應該你給我,明明你比較舒服。
陶晚十分震驚,她猛地轉頭盯着程鶴樓,用眼神質問她:難道你不舒服嗎!!!
程鶴樓擡手拍在她腦袋上,嘴角勾起:“認真上課。”
這課是沒法認真上了,陶晚忍到了下課,投影一關,汪教授剛說下課,陶晚便在程鶴樓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哪知道這人早有準備,把肌肉鼓的硬邦邦的,根本擰不動。
汪教授走到了她們面前,手上的書啪地打到了桌面上:“從上課玩到現在,罰你們去操場跑兩圈。”
陶晚一下子羞愧得臉通紅,程鶴樓跟沒事人一樣,對汪教授說:“三餐廳佛跳牆。”
“跑完再吃。”
“吃完再跑。”
“好,”汪教授拿了包,“說定了。”
三餐廳三樓是專門的教工食堂,陶晚在學校的時候,沒來過這邊幾次,程鶴樓倒是熟門熟路,拿了汪教授的卡,這邊點點,那邊點點,然後沖陶晚招手。
陶晚趕緊過去,程鶴樓把餐盤放到她手上,然後一碗一碗地往上放。
“你真餓了嗎?”陶晚忍不住問。
“餓啊。”
“那也吃不了這麽多吧,汪教授剛才叫了面了,我吃不了多少的。”
程鶴樓沒理她,擺完了,自己又端了兩碟菜。
等鋪滿了小餐桌,程鶴樓把飯卡遞還給汪教授,說:“難得你請客。”
汪教授笑着扶了扶眼鏡,嘆了口氣。
陶晚覺得,跟人家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汪教授比,程鶴樓就是個小痞子。
吃飯時,汪教授和程鶴樓的話題很随意,聊一聊彼此的工作,聊聊最新上映的電影。
陶晚乖乖地吃自己的飯,惦記着剛才程鶴樓答應的飯後跑步,她沒敢吃太飽。
結果等吃得差不多了,程鶴樓對汪教授說:“行,今天就到這裏,我先回去了。”
陶晚十分吃驚。
程鶴樓擡手又拍了一下她腦袋:“你也該走了。”
出了餐廳門,陶晚譴責道:“你這是言而無信。”
“哪句話言而無信了?”
“你說了吃完就跑。”
“這不是跑了嗎?”
陶晚瞪着她,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到了學校門口,該就此分道揚镳。
陶晚站着沒動,程鶴樓擡腳欲走時,陶晚拉住了她的衣服。
程鶴樓回頭,臉色詭異。
陶晚松了手,一聲清脆的“啪”。
尴尬的沉默。
半晌後,陶晚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信。”程鶴樓拖着尾音,明顯的反諷。
“哎,我們之前說的事,到底怎麽樣嘛!”
“你非得要個總結發言嗎?”程鶴樓皺着眉。
“要。”
“行,我總結。”程鶴樓把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彎腰平視着她,“陶晚小姐,從今天開始,我們簽訂契約,你做我的私人助理,我罩着你。你沒有工資,因為我提供了保護。等價交換雙方平等,毀約需提前告知,本協議最終解釋權歸你所有。”
“有,有違約金嗎?”
“沒有。”
“那你要是違約怎麽辦?”
程鶴樓笑起來,很無奈的樣子,她傾身過來,唇就在陶晚耳邊:“那就讓我再也睡不到你這麽可愛的姑娘……”
光天化日之下,陶晚漲紅了臉。她覺得這些不像是程鶴樓能說出的話,又覺得這是程鶴樓該說出的話。這些話的語境語氣都像是戲言戲語,但陶晚卻知道程鶴樓說到做到。
這幾日的惶惶不安徹底安定下來。
“那程老板,你有什麽吩咐嗎?”她笑着問。
“給你放假,去把莫荇的劇接了。”
“诶,好!”
“起碼是我這裏出去的人了,價訂高點。”程鶴樓似乎愛上了拍她的腦袋,啪的又一下,“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老板你怎麽這麽好~~~”
“呵呵。”
陶晚在回去的公交車上打開了手機網站,開始看那本雲落海的《上玄》。她之前鮮少接觸這類題材的小說,所以除了正文,每一章的評論都會再看一下。
很長很長的書,第一部便過了千萬,陶晚看到晚上十一點,放下手機,整理了下思路。
雲落海的節奏掌握得非常好,所以小說讀起來輕松舒适,但從專業點的角度分析,情節非常套路,一輪一輪的循環,可以優化提取的優秀章節并不是特別多。
此書勝在了寫得早寫得長,粉絲基礎雄厚。真要改編成電視劇,原著劇情需要大動幹戈,是非常艱辛耗時耗力的工作。
但好在,莫荇給出的預計酬勞并不低,陶晚想到了程鶴樓說的定價的話,笑了笑,決定明天約莫荇出來仔細談談合同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打電話給莫荇的時候,莫荇很開心,約了她午飯。
赴莫荇的約陶晚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的,穿了自己最貴的裙子,漂漂亮亮地出了門。
莫荇果然把吃飯的地點選在高檔的餐廳,兩人極其優雅地吃完飯,終于正式地談到了合同的事。
莫荇早有準備,拿出了合同遞給她:“你看看,這是我這裏走的編劇的統一合同,有問題的地方可以商定修改。”
陶晚翻了翻,好多頁,如果當着莫荇的面,她可能看不了多麽仔細,于是問莫荇:“莫姐,我可以帶回家看嗎?”
莫荇笑起來:“我你還不放心,我要是敢坑你,鶴樓不得又跟我鬧別扭了。”
“不會不會,這是我們之間的合作,跟程導沒關系。我之前的工作是管資料檔案的,所以習慣了看合同。”
“好吧。”莫荇站起了身,“那你仔細看,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
“好的,辛苦莫姐了,看完之後我給您發消息。”
莫荇笑了笑,結了賬離開。
陶晚知道莫荇不開心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之前和程鶴樓簽訂合同,就是因為情況太急沒辦法仔細看,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後來晚上趴床上細細地看了,沒發現什麽有争議的問題,才緩解了些心裏的焦慮。
她不知道別的編劇會不會這麽謹慎,但她在給陶棗治病的這将近一年時間裏,賣房子租房子打欠條借款,到後來簽手術風險同意書,病危通知書,容不得一點馬虎,承受不起一點因為自己失誤導致的被坑被騙的概率。
如此小氣畏縮,跟莫荇的氣場差了十萬八千裏的距離,但陶晚覺得,她可能就這樣了。
畢竟她在把合同裝進包時,欣慰地嘆了口氣,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莫荇的合同和程鶴樓的合同相比,顯得公事公辦多了。編劇的每一條職責都描述得非常詳細具體,違約的後果也非常嚴重。但乙方的權責內容明顯少了很多。
不比不知道,陶晚越看越覺得程鶴樓對她實在是太好了。
想起昨天程鶴樓對她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陶晚腦袋裏突然靈光一閃。
她立馬拿起手機給李浒發消息:
-李哥李哥,你覺得咱們程導怎麽樣?
這樣的問話十分之蠢,但陶晚隐隐已經得出了問題的答案,所以怎麽問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李浒很快回了她消息:
-我和她不可能。驚恐.jpg
陶晚大笑起來:
-誰要把你和程導拉郎配了,我就想問一下,作為同事,程導在你心中是什麽形象?
李浒回過來了一串:
-她是我哥們,也是我領導。
-對外面的人好不好那看心情,對自己人沒得說。
-高出行業平均線太多,義氣。
-自從跟了她拍第一部片,我就沒打算換老板了。
-你想想,她當年瘦瘦小小一小姑娘,我一大老爺們願意跟着她,她得有多大魅力啊。
-她幫我的那些事我都記在心裏呢。
陶晚對着屏幕嘿嘿嘿地笑,跟誇自己似的。
她這邊還等着李浒再多誇兩句,李浒那邊用了一個比心的表情,算是做了間隔。
-好了,夠了沒?
李浒問。
-夠什麽?
-夠給程子截圖了吧,剛好一個屏幕。
陶晚覺得這人的腦回路實在好玩:
-我又不是給班主任打報告的課代表!
-不,代表,我拜托你打個報告,給班主任發一下我剛才真心實意的恭維。這兩天結算工資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晚笑出了豬叫。
所以為什麽程鶴樓會讓她問李浒呢?
因為你是我的人了,我就會罩着你,這是程鶴樓的規矩。
不用多說。
所以她蠢到把原本程鶴樓就會做的事,主動送上了條件?
陶晚忍不住嘴角上揚,這條件送的,其實還……挺樂意的。
下午估摸着莫荇下班了,陶晚把自己對合同有疑問的地方發了過去。
莫荇一一作了解答,只有一條說得不太清楚。
合同裏有這樣的規定:甲方應在作品創作期配合乙方的網絡宣發工作。
莫荇給的回複是:一般不會有什麽事情,就是偶爾轉發個微博之類的。
“一般不會有”這種表述,讓陶晚很沒底。
莫荇打了電話過來,問她:“還有不清楚的地方嗎?”
“那個第十一條……”
“其實第十一條主要是為了防止在作品創作期間,編劇私人發布不符合作品宣發方向的公開言論,怕對公衆造成一定的誤會。小晚你的微博粉絲量有多少?”
“不多,是私人號,平時自己玩玩。”
“那沒什麽問題了,你申請個新號,作為你的作家號使用。沒什麽粉絲量,制作方那邊也就不會在意你這邊的宣傳了。”
陶晚搞懂了莫荇的意思,人紅才會是非多,她這種小透明是不會有這種高級矛盾的。
想想也對,于是放下心來。
“好的,謝謝莫姐。合同這邊沒問題了,我簽了給你帶過去?”
“直接寄公司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簽了合同,算是了了又一樁大事。
莫荇将她拉進了劇組群,囑咐她,以後關于劇本的審定問題,可以直接找導演商量。
餘導是近年來知名度很高的一位導演,主要的作品是幾部收視率不錯的古裝偶像劇,這次接了《上玄》頗有争議,劇還沒開拍,就先熱炒了一把。
陶晚主動聯系了餘導,想問問他對劇本有什麽指示。餘導回倒是回她了,只是态度實在是敷衍。
嗯嗯啊啊的,陶晚覺得他要是會發表情,可能連一個嗯字都沒有了。
五分鐘的單方面對話後,餘導終于給她發過來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這會在路上,劇集長度你都知道,先改着吧。
陶晚哭笑不得。
不管制作組什麽情況,陶晚還是決定盡早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她簽的合同上有明确的交稿期限,對于她來說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上玄》實在太長,她放棄了打紙稿的想法,抱着手機和電腦,一坐就是很久。
每天七點起床,七點半開始工作,一直到晚上筋疲力盡時上床休息。
腦子裏已經被小說情節占據,吃飯的時候在想,睡覺的時候在想,夢裏都夢了好幾回。
周末的時候,陶棗回到家,非要拉着她出門逛街,她才發現自己的狀态實在是太封閉了。
按理說,她現在也是一枚有收入保證的專職作家了,自由的工作安排,充裕的時間,本該是人人羨慕的事情,可她竟然比上班時還要勞累。
陶棗不能長時間外出,拉她出來純粹是想讓她放松放松,雖然小姑娘嘴上不說,但陶晚知道自己被工作搞到精神恍惚的樣子吓到陶棗了。
高三學業重,學校有補課,陶棗只能在家待一天,晚上回學校的時候,眼神擔憂地望着她,讓陶晚一陣心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陶晚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會調整好作息,隔一天就出去走走。”
陶棗皺着眉:“最好約朋友聊聊天,別總一個人待着,要讓大腦換一換。”
“好的,”陶晚應下來,“你也是,學習不要累着自己。”
陶棗笑了:“我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
目送着陶棗進了學校,陶晚開始慎重地思考,她到底要找誰去聊聊天。
這個天一定要聊得有價值,在放松的同時最好能夠收獲創作的靈感。
那麽人選就非常重要了。
小紅不行,最喜歡的話題是老公今天買了個表;小綠不行,據朋友圈來看,她還沒走出失戀陰影;小黃更不行,一把年齡沉迷游戲無法自拔……
想來想去,
只有小雞了。
還有比小雞更合适的人選嗎?合适到陶晚一想起她就有些興奮。
程小雞是大導演,一定要提前預約避免時間沖突。
于是陶晚掏出了手機迅速地給程鶴樓發消息:
-程導,上課嗎?
39、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程鶴樓在剪輯室待了一天, 收到陶晚消息的時候,身體機能活了過來,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她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喝,給陶晚撥過去了視頻。
視頻響了兩聲, 被挂斷了。
-程導, 我在外面呢, 接不了。
-嗯。
程鶴樓戳出一個字,回了過去。
-嗯是什麽意思?
-你想。
-你在哪?
-華天。
-你是不是又一整天坐電腦前沒吃東西啊, 身體要注意啊,工作再忙都要按時吃飯啊。
-煩人。
程鶴樓笑着戳過去兩個字。
挺久沒回。
程鶴樓盯着手機喝完了牛奶, 撥了電話過去。
“喂?”
接電話的聲音有些委屈。
“過來。”程鶴樓想到她那個癟着嘴嘟嘟囔囔的樣子就想笑。
“我是準備後天約你的。”
“上課的時間學生定?”程鶴樓窩在沙發上, “那你得掏不少學費了。”
“我馬上過來。”
程鶴樓挂斷了電話。
其他的不用多囑咐, 陶晚一定會買一大堆吃的喝的上來。想到這個,程鶴樓就感覺心情愉悅。
她走進剪輯室裏, 把兢兢業業工作的同事趕了出去。
“吃飯,回家, 休息。明天再過來。”
同事們望過來的表情明顯有些懵,程鶴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點,給你們放假還不情願了啊。”
大家于是陸續站起身伸着懶腰往外走, 程鶴樓随便找個人拍了下肩囑咐道:“把休息室睡覺的叫起來, 回家睡。”
幸好, 平時霸道慣了,沒人對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有異議。程鶴樓以公徇私得非常順利。
陶晚來得有些慢,但進來工作室的時候是喘着的, 看來路上有跑。
程鶴樓看了眼她的腳,平底鞋,還好。
小姑娘臉色紅撲撲地站在她面前,手裏的兩大袋東西在眼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這樣,快來吃點吧。”
程鶴樓坐下,陶晚把東西一一拿出來,大多都散發着熱氣,香味瞬間四散開來。
“先吃這個先吃這個,暖暖胃。”陶晚把勺子遞到她手裏,像照顧殘障人士一般,恨不得給她喂嘴裏。
程鶴樓覺得好笑,但從來都不拒絕。
鮮少有人這麽照顧她,或者說是敢這麽管她。陶晚是個神奇的存在,她既聽話,又想讓她聽話。許多時候表情動作小心翼翼,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卻大膽至極。
包括那個外號,那是程鶴樓的人生裏第一個外號。或許有人曾私底下給她起過很多可怕的外號,但當着她面叫出來的,只有陶晚一個。
程鶴樓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麽縱容着她,覺得新奇有趣?或者知道這個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所以任她撒野?
“诶,吃臉上去了。”陶晚突然湊了過來,指尖蹭過她的臉,有些癢。
“嗯。”程鶴樓看她一眼,陶晚樂呵呵地沖她笑。
哎,或許是覺得她可愛吧,傻乎乎的,讓人不忍心欺負。
欺負也可以,那方面欺負欺負就行了。
想到這裏,程鶴樓的飯吃得便沒有那麽安穩了。五分飽的時候,她問陶晚:“上什麽課?”
陶晚紅着臉,嘴巴張了張,明顯是換了個說法:“我改劇本的時候,碰到了一些問題。”
“上次說的那個?”
“嗯。”陶晚往她跟前湊了湊,和她坐到了一個沙發上,“叫《上玄》,是個升級流修真小說。”
陶晚眼睛亮晶晶的,也就一句話而已,似乎腦袋就完全轉過來了,專心考慮工作上的問題。程鶴樓喜歡她這種樣子,逗起來好玩,認真的樣子又特別可愛。
“什麽問題?”她問。
“是這樣的……”陶晚提起寫作的事情就有些興奮,噼裏啪啦滔滔不絕。
兩人就着飯讨論了會正經問題,等吃完飯問題也讨論得差不多了,陶晚望向她的眼神十分崇拜,收拾東西的動作歡快又麻利,跟個小媳婦似的。
程鶴樓去工作室的露臺上待了會,夜幕降臨,秋天将近,晚上的空氣蠻涼爽的。
陶晚跟在她身後,捏捏花逗逗草,仰着臉笑着說:“程導,你真好。”
程鶴樓忍不住笑:“哪裏好了?”
“哪裏都好。”陶晚湊過來,手指暗搓搓移啊移,終于移到了她手旁邊,悄悄勾住。
軟軟的涼涼的,程鶴樓就着這姿勢捏了捏。
陶晚仰頭看她,一臉期待的模樣。
身上用的柑橘調的香水,嘴唇是橙味的唇膏。離得近了,酸酸甜甜,幽幽的味道沁人心脾。
程鶴樓彎了腰,眼神略過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尖,上翹的唇角,才發現這些日子不見,她是有些想念陶晚的。
她擡手捏了捏她有些嬰兒肥的臉,問她:“要打報告嗎?”
陶晚的臉瞬間紅起來,亮晶晶的唇上下一碰,道:“報告,想上那個課。”
“哪個課?”
“那個。”
“上誰?”
想反抗又有些膽怯,咬了咬嘴唇,小狗被逗急了的模樣。
程鶴樓笑着,陶晚撲了過來,踮腳一個大大的親吻,印在她的唇上,在安靜的夜裏擲地有聲。
深長的吻之後,陶晚的手蹭進了她的衣角,握在她的腰上,暖暖融融的。
“程老師,你課教了這麽久了,學生我可以上手實踐一下嗎?”
程鶴樓笑:“你試試。”
“诶!”陶小狗啃在她的脖子上,下了狠勁,使勁嘬。
“你幹嗎?”這個位置要留痕明顯了,她還得用衣服遮。
“老師,你不覺得刺激一點才帶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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