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7)
覺的模樣。
陶晚心血澎湃,她這麽随便一說,程鶴樓就這麽随便地答應了?
冰島确實是她想去的地方,但把劇組拉去冰島,實在太貴了啊!
她覺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這麽幹,于是搖着程鶴樓,叫道:“程導程導,我不能以公徇私,我們還是再商……”
“冰島有什麽好拍的?”程鶴樓道。
“冰川、湖泊、溫泉、瀑布、火山、黑沙灘、風崖峭壁、藍冰洞、小矮馬、極光!”陶晚如數家珍,越說越興奮,“沿着一號環島公路自駕游,随便一停就是外星球般的極地風光,科幻電影最鐘愛的取景地,真正的冰與火之歌!”
程鶴樓笑起來:“那為什麽不去呢?”
“g……”
“許意掏錢。”
“嗷!”
34、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陶晚這兩天都很興奮, 盡管去冰島不是旅行,是去工作,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陶晚的熱情。
一個團隊去多好啊,互相有個照應, 和程鶴樓一起去多好啊,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冷風裏相擁。
重點是……許意掏錢啊!!!
天吶, 許意造福人類!
拍攝很快完成,陶晚暗搓搓地查完了冰島攻略, 程鶴樓給大家放了大假,劇組終于從漁鎮離開。
到了機場, 陶晚這才發現, 大家四散而去, 好像除了她和程鶴樓,沒人知道接下來還有去冰島的拍攝。
她和程鶴樓的機票是飛往c市的, 上了飛機,程鶴樓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陶晚戳了戳她的胳膊,問:“還去嗎?”
“哪裏?”程鶴樓靠着椅背,懶洋洋的。
“冰島啊。”陶晚生怕這人答應得随意, 于是反悔得也随意。
“當然。”程鶴樓皺了皺小眉頭, 閉上了眼。
這是懶得再說話的樣子, 陶晚不敢再問,于是盯着來來去去的漂亮空姐發呆。
直到飛機起飛,在令鼓膜難受的向上沖擊中, 程鶴樓睜開了眼,側頭對她說:“回家準備一下,和家裏人待兩天,然後就出發。”
“好。”一瞬間耳朵不難受了,心裏也不忐忑了,飛機進入了平流層,今天天氣不錯,雲海很漂亮。
落地之後,有車來接程鶴樓,程鶴樓對她招招手,理所應當的樣子,陶晚跟着上了車。
“家哪裏?”程鶴樓道,“先送你。”
“跟你家一個方向,到了燈塔十字放下我就可以了。”
程鶴樓突然欺身過來盯着她,神色有些兇:“劇組人員的家庭住址要報備的。”
陶晚有些被吓着,程鶴樓已經很少對她這麽兇了,開口時有些結巴:“我要,要去醫院一趟的。”
程鶴樓擡手撸了撸她的腦袋,揉亂了她的發型。
“去省二醫。”程鶴樓對司機道。
陶晚突然意識到,程鶴樓是送過她去醫院的,還在後巷子裏撿到了她的筆記本。
那時候的她憤怒、絕望、恐慌,那時候程鶴樓對于她來說,是個捉摸不透的陌生人,是救命的稻草,一旦這根稻草沉沒,她都要對着這根無辜的稻草恨起來。
只不過兩個月多的時間而已,這根稻草變成了她熟悉的鮮活的朋友,她知道她的每一處小動作代表的含義,了解她的夢想,和她有最親密的身體接觸。
大概寫作的人就是容易這麽感慨萬千,陶晚突然很是感動,程鶴樓正在看手機,陶晚擡手握了握她的手。
程鶴樓看她一眼,放下手機,在她面前攤開掌心。
“嗯?”陶晚有些疑惑。
“你想幹什麽?”程鶴樓的手還是在她面前,骨節分明,十分好看,“給你玩。”
陶晚抿着嘴笑,她低頭抓了程鶴樓的手,兩只手抓着,細細地撫摸,細細地看。
程鶴樓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着她。
陶晚翻來覆去地看這只手,甚至想掏出手機來拍兩張,她擡頭瞄了眼前座,司機專心致志地開車,完全沒有分心到她們的意思。
陶晚低了頭,在程鶴樓的手心輕輕親了一口。
到了醫院,程鶴樓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陶晚有些尴尬:“你,不回去嗎?”
“我餓了。”程鶴樓理直氣壯。
“啊,那想吃什麽?”
“你吃什麽?”
“我可能中午陪我妹妹在醫院吃了。”
“一起。”程鶴樓擡腳往醫院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問她,“你妹妹喜歡什麽?”
“啊?”陶晚有些愣,她還在想着怎麽拒絕程鶴樓。
程鶴樓沒再理她,大跨步進了醫院旁邊的超市,出來的時候鮮花水果營養品拎了一堆。
裏面甚至還有一只毛絨玩具熊。
陶晚哭笑不得,趕忙幫她拎東西:“在這裏買貴好多的。”
程鶴樓把那只熊塞到了她懷裏:“這個你拿。”
有很長時間了,陶晚是不願意讓人去醫院看陶棗的。
任誰見了陶棗,都免不了同情的目光和對命運的唏噓感嘆,這種時候,再怎麽樣的關心和鼓勵都是對陶棗的傷害。
陶棗面上看着風輕雲淡,實際上是個自尊心比誰都強的姑娘。
好在現在陶棗的身體恢複狀況很好,她們兩視頻的時候,她能明顯感覺到陶棗眼裏的光芒愈發亮了起來。
那是對生活充滿期盼和信心的光芒。
所以現在,帶程鶴樓去見她,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她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就一直在和陶棗微信聊天。
這會她的身影剛到了病房門口,門就被打開了,沖出一個小炮彈砸進了她懷裏。
“姐!”陶棗喊得大聲,笑得燦爛,明晃晃的笑容晃得陶晚一陣心酸。
她抱着陶棗搖了搖,陶棗的身體還是很瘦很單薄,但卻能夠感受到鮮活的生機,沒有那麽地脆弱易碎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陶晚擡手蹭了把眼睛,覺得自己真是丢人。
兩人抱了好一會才放開,陶棗偏頭看向一邊:“這位是?”
沒等陶晚介紹,程鶴樓面色淡然地伸出一只手到陶棗面前:“程鶴樓。”
陶棗笑得十分得體地握了握程鶴樓的手:“程導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陶晚的妹妹陶棗。”
程鶴樓将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早日康複。”
陶棗接了過來:“謝謝,您請坐。”
陶晚愣在那裏,看着這兩人一副政治會談的模樣進入病房,并坐了下來,突然覺得她大概也不是那麽了解陶棗的。
“工作還順利嗎?”陶棗笑着問程鶴樓,那樣子剝了稚嫩的外皮,就像個比陶晚還成熟的成年人。
“一切順利。”
“姐姐在劇組,麻煩程導照顧了。”
“應該的。”
兩個年齡差有十幾歲的人竟然就這麽正兒八經地聊了起來。
陶晚聽了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了這個奇怪的氛圍,拿了兩個蘋果出來,打斷了她們的對話:“要吃蘋果嗎?”
“要。”
“要。”陶棗和程鶴樓異口同聲地說。
兩人面對她還都真是不客氣,陶晚去洗了蘋果,拿過小刀,認真地削。
為了防止這兩人繼續尴尬的對話,陶晚起了個正常的話題:“棗兒你課複習得怎麽樣了?”
“沒問題。”陶棗微笑看着她,“開學考試肯定能通過。”
“行了行了。”陶晚實在受不了了,切下小塊蘋果送到陶棗嘴邊,“把你的臉松一松,程導是自己人。”
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點不妥,看向程鶴樓時,程鶴樓擡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刀尖插着的一塊蘋果送到了自己嘴裏。
陶棗笑:“沒想到程導這麽平易近人……”
陶晚拿過放在一邊的毛絨玩具熊,塞到了陶棗懷裏:“程導送你的。”
陶棗從小到大就沒喜歡過這種小女孩子的東西,這會微微張大了嘴,演出驚喜的表情:“啊,太可愛了,謝謝程導。”
陶晚忍不住笑起來,好一會兒才平複了情緒,将另一個蘋果削得完完整整地遞給了程鶴樓:“餓嗎?”
“餓。”程鶴樓咬了口蘋果。
“去吃飯吧,”陶晚看了看床頭放着的陶棗的藥單,“下午有針要打,這會沒什麽事,姐帶你出去吃好的。”
陶棗換了衣服,三個人出了醫院。
外面的太陽有些大,陶棗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她眯了眯眼睛,擡手遮了遮太陽。
陶晚趕緊拿出傘,擋到了陶棗頭上。
陶棗看了眼程鶴樓,程鶴樓戴上了墨鏡,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之前那輛車沒走,這會又開了過來,程鶴樓坐到了副駕駛,陶晚和陶棗上了車。
一頓飯吃得挺輕松,程鶴樓沒有多少話,專心吃飯,但陶棗問她問題的時候,她都會回答。
結賬的時候,程鶴樓沒動,是陶晚結的。
陶晚覺得,程鶴樓真是給足了她面子,她鮮少見到程鶴樓這麽照顧別人的情緒,程鶴樓永遠都算不上熱絡,但這樣的态度反倒能讓陶棗放松,陶晚看得出來,棗兒挺喜歡程鶴樓的。
吃完飯,程鶴樓沒再多留,将姐妹倆送回醫院便離開了。
陶棗拉着陶晚的手,看着程鶴樓的背影,笑着說:“大導演真酷。”
“是挺酷的。”陶晚摸摸她的腦袋,“接下來幾天,想去哪裏,姐都陪你。”
陶棗的身體狀況恢複得很好,按理說可以出院了。
但陶晚不在家,出了院反而沒人照顧陶棗,在醫院有護工,有護士,陶晚能放心些。
她始終覺得愧疚,現在工作穩定,有了假期她自然想好好陪陪陶棗。
待到九月開學,陶棗就可以回到學校重讀高三了。
陶晚為她聯系了新的中學,正是她曾經的母校。陶晚一直成績好,每周的作文幾乎都會在全年級傳閱,沒有哪個語文老師是不喜歡她的。
她的初中班主任楊老師,在初一開學的第一次作文批改時,把她叫到了辦公室,極其委婉地問她,作文是不是自己寫的。
陶晚又緊張又得意,說:“絕對是我自己寫的,每一句都是,老師你可以上網去查。”
楊老師沒有上網去查,楊老師非常高興地拍着她的肩說:“你寫得真的太好了,老師很難相信這麽大年齡的小姑娘能寫出這麽優秀的作品,老師向你道歉。”
自此之後,楊老師和她之間仿佛有了秘密一般,上課時叫她回答問題之前會給她眼神詢問,她作為課代表去抱作業的時候,會給她塞個水果。
她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她的每一篇作文都很優秀,每一次作文課,楊老師變着花樣地誇她,從“看你們的作文是忍受,看陶晚的是享受”,到“這次陶晚同學又給老師長了面子,xx班的x老師嫉妒死了”。
這樣的優待讓陶晚成為同學眼中的佼佼者,渡過了十分愉快的中學時光。
直到意外發生,陶晚以年紀第三的好成績考上了本校高中的重點班,而她的父母在從外地回家的路上,發生車禍,雙雙身亡。
天真的塌了下來,直到父母的骨灰盒交到了陶晚的手上,陶晚也無法相信,她最親最愛的人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她。
那一個暑假,天氣炎熱,陶晚卻徹底掉進了冰封的世界。
開學後,她回到了學校。到處一派喜氣洋洋,新學年新氣象,剛剛邁入高中的同學們都沉浸在對新生活的向往和興奮中。
陶晚挑了最後排的位置,用書将自己擋起來,強迫自己去背單詞,背公式,背詩句。可是仍然逃不開。
“每逢佳節倍思親。”
“子欲養而親不待。”
“霜隕蘆花淚濕衣,白頭無複倚柴扉。去年五月黃梅雨,曾典袈裟籴米歸。”
楊老師把她叫到了辦公室,早讀時間的大辦公室,只有楊老師一個人。
“陶晚……”
剛叫了她的名字,陶晚便打斷了老師的話。
“老師,你別說,我不想再哭了。我也不要捐款,千萬別給我搞募捐。”
于是楊老師的眼淚成串地掉,抱了她半晌才能說出話:“陶晚,你任何時候都可以來找老師。”
從那以後,楊老師給她的關心遠遠超過了師生之間的情義,周末的時候借口讓她幫忙改試卷,給她做好吃的吃。學校需要報名的假期游學班,悄悄給她墊付了所有費用,逛哪裏都拉着她。
這是她的恩師,她曾經發誓,等自己有能力的時候要好好報答她,但她一直陷在生活的泥沼裏,能做的只是逢年過節發個短信,有時間的時候去老師家裏坐坐。
現在,她又要麻煩楊老師了。楊老師今年剛好帶的高三班,她要拜托她幫忙照顧陶棗。
約了時間,陶晚帶着陶棗去了楊老師家。楊老師的女兒楊柳小陶棗兩歲,今年上高二,又瘦又高的小姑娘,暑假大概在外面浪得太厲害,曬得黑乎乎的。
陶棗跟她站在一起,就像兩個品種的人。
楊老師泡了陶晚喜歡喝的果茶,笑着說:“我把棗兒的宿舍和楊柳安排在了一間,他們宿舍還有一個高三的孩子,這兩年挺多混宿的,沒什麽問題。”
“棗兒就上我的班,到時候我讓班長和你坐同桌,她成績好,人又熱心,你課業上不會的,都可以問她。”
“謝謝楊老師。”陶棗站起來鞠了個躬。
“诶,真乖。”楊老師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邊,“你姐姐上學的時候可給老師長臉了,每次語文都是年紀第一,棗兒肯定也很厲害!”
“我會努力的!”陶棗笑着應了。
陶晚以前經常來楊老師家,所以和楊柳很熟。
楊老師讓楊柳去洗水果的時候,陶晚跟着進去幫她。
楊柳大大咧咧的,都高二了,頭發還剃得跟個刺猬似的,說話的語調也不像個女孩子:“陶晚姐,你妹真可愛。”
“是嗎?”陶晚笑着說,“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啊。”
“必須的。保護可愛的女孩子是我應盡的職責。”楊柳甩甩手,長嘆了一口氣,“哎,我就怕她怕我。”
“怎麽會怕你呢?”
“你看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白得亮晶晶的,我覺得我要抓她胳膊一下,能給她印個黑道道。”楊柳皺着眉,很憂愁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陶晚被逗得笑出聲,眨了眨眼,“那你更要小心保護她了。”
“好的好的,就交給我了。”楊柳拍拍胸脯,“保證她高三一年過得活蹦亂跳開開心心的。”
把陶棗交給楊老師一家照顧,陶晚是真的放心。臨別的時候,楊老師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說不知道又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了。
陶晚還記得第一次單獨說話時,楊老師彎着眼睛的弧度,現在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很漂亮,只是眼角的紋路多了許多。
有很多人無私地幫過她,她一定要幹出點成績來,有能力去回報這些人。
在家的時間過得太匆匆,和陶棗分開的時候,即使有冰島之旅在前面等待着她,陶晚也挪不動步子。
直到程鶴樓給她打來了電話,陶晚才趕緊拉着行李箱出了門。
到了機場,陶晚發現,去冰島的人數比她想象的少多了。
只是帶了一個小攝影組而已。
陶晚跟大家一一打過招呼,程鶴樓身邊有一個空位子,陶晚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浒往椅子上大力一拍:“坐!專門給你留的。”
程鶴樓才不會幹這種專門留座的事,李浒還真是人粗心細,知道陶晚在想什麽。
陶晚坐下來,大家各自玩手機等飛機,陶晚碰了碰程鶴樓的胳膊,小聲道:“程導好呀。”
“好。”程鶴樓看她一眼,勾了勾唇。
陶晚很開心,其實按道理來說,這場遠赴異國的拍攝根本沒她什麽事,程鶴樓帶了最精煉的團隊,也就她廢人一個。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廢,陶晚決定好好伺候程大導演,畢竟導演開心舒适了,對劇組怎麽都好嘛。
時間漫長的飛行,大家基本都在睡覺,陶晚有些激動,睡不着,于是給程導拉拉毯子壓壓邊,在程導口渴的時候,遞上水瓶。
十個小時後,飛機落地丹麥,大家吃了聞名遐迩的Wienerbroed,加了厚衣服。大約一小時半後從丹麥飛往冰島,三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八月底是冰島旅行旺季的尾巴,近乎極晝的天氣大大拉長了人們的時間概念。盡管算是冰島相對溫暖的季節了,但是對于剛從炎熱的中國酷暑過來的陶晚來說,真是相當冷了。
一到戶外,四面八方都是猛烈的風,陶晚裹着大衣,慶幸自己帶的衣服不算太薄。
空氣冷冽而清新,陶晚的心情随着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發絲,興高采烈地蕩起來。
有好幾輛車來接他們,陶晚照例跟着程鶴樓。車門一拉進去以後,陶晚開心地叫道:“費費姐。”
“小晚好,程導好。”林費費轉過頭,深棕風衣正紅唇,好看極了。
“費費姐你什麽時候到的?”陶晚扒着座椅問。
“比你們早一天。先行軍,來探探情況。”林費費笑着。
“辛苦了。”程鶴樓道。
車子發動了起來,一個熟悉好聽的聲音嘆了口氣:“你們給我點關注好嗎?”
陶晚這才發現開車的是許意。
她沒有想到許意也會來冰島,在她的想象中,許意和林費費這樣的大明星都是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不會有時間幹陪着愛人去遙遠的地方拍戲這麽浪漫的事。
“許意姐,”陶晚趕緊叫了聲,順便探過頭去恭維道,“你的墨鏡真帥。”
程鶴樓這時慢悠悠開了口:“你想要我的關注嗎?”
“想啊。”許意笑着。
“你有什麽……”程鶴樓怼人的話沒說話,被陶晚掐斷了。
陶晚是實實在在的掐,捏住了程鶴樓胳膊上的肉,着實用了力。
程鶴樓轉頭看着她,有些驚訝的神情,卻沒有生氣。
陶晚趕緊松了手,在掐了別人的地方來回撫摸着緩解疼痛,笑得十分谄媚。
程鶴樓皺起了眉頭,陶晚趕緊掏出手機敲了敲屏幕。
程鶴樓很聰明,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陶晚給身邊的傻導演發微信道:
-她是金主啊,程導我們這趟忍一忍,忍一忍,不然可能吃不好住不好啦,冰島物價好貴的。
程鶴樓擡手點了兩下手機,回了一個表情給陶晚。
-呵呵。
陶晚十分委屈,呵呵我,居然呵呵我,我還不是為了劇組好哦。
今天晚上不給你抱着睡了哦。
35、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許意出手很大方。酒店是提前定好的, 就在雷克雅未克中心的購物街上。大家基本都達成了一人一間的高标準待遇,到了陶晚這裏,許意笑了笑,說:“你跟你們程導住一間。”
這種大大方方心知肚明的笑容, 讓陶晚臉一下子紅起來。
程鶴樓的房間有可以眺望海景的大陽臺, 陶晚跟在她後面進了屋, 程鶴樓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和自己的一起塞進衣櫃裏。
“程導, 我們主要在哪裏取景?”陶晚的興奮勁還沒降下來,特別想去戶外投入工作。
“哪裏都行, ”一向工作認真的程大導演現在的态度卻很敷衍, “李浒會跟着袁茜, 林費費這裏的鏡頭不多,許意會完成。”
“啊, 許……”陶晚看到程鶴樓的神色,把關于許意的問話咽回了肚子裏。
不提就不提嘛, 那麽兇幹嗎……
程鶴樓去洗漱,陶晚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愣神。
天還是亮着,但城市裏已經燃起了色彩缤紛的燈火, 陶晚盯着這些搖搖晃晃的光芒, 困意逐漸湧了上來。
程鶴樓從浴室出來的時候, 陶晚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踩在柔軟的長毛毯上,一下一下到了她的身邊。
“去洗。”程鶴樓低頭看她。
陶晚迷糊間還記得程鶴樓呵呵她的事, 于是嘟囔了一句:“洗香香不給你抱。”
然後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程鶴樓抱起她,目标明确地扔到了床上。
一時間各種清爽的香味都鑽進鼻尖。程鶴樓頭發的上滴下來的水打到她的臉上,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不給我抱?”程鶴樓笑着問她。
大概是因為程大導演笑着,所以陶晚膽子肥了起來,點了點頭:“嗯!”
“為什麽?”程鶴樓的手掌鑽進了她的衣服,握住了她的腰。
癢癢的,陶晚也笑起來:“你呵呵我。”
“我沒有。”程鶴樓不認賬。
“手機裏有!”陶晚翻身想要去拿手機來證明,翻了好幾下都沒能翻過來。
程鶴樓壓得真結實啊,力氣再重點骨頭都要硌疼她了。
“你不困嗎?”程鶴樓轉移了話題。
想到自己在冰島,陶晚就開心:“有點興奮。”
“那正好。”程鶴樓擡手一把掀起了她的衣服,讓她的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再興奮一點吧。”
陶晚躲不開程鶴樓的襲擊,蜷縮得像個蝦子,程鶴樓一定是記仇的,根本沒想着好好跟她做,跟撓癢癢似的。不一會兒,陶晚就笑着把床撲騰得亂七八糟。
程鶴樓的唇往下而去的時候,陶晚嘤咛一聲,抵住了她的腦袋,道:“沒洗澡呢。”
“我給你洗。”
這人徹底不要臉了,跟個流氓似的。
流氓大概是瘋了,這麽長時間的路程,本應該風塵仆仆勞頓不已,程鶴樓卻像餓了很久的野獸,抱着陶晚使勁啃。
以往她們的做|愛都極有限度,一次足以,只是時間長短會有差異。
陶晚已經習慣了高|潮後就睡,那時候是極有助于睡眠的,可以陷入連夢都不做的深度休息狀态。
但今天,在異國他鄉的酒店裏,她只不過是下床去洗漱時,腿軟了一下,然後跌到了地上。程鶴樓居然就就着她跌倒的姿勢,自己也倒下來,轟轟烈烈又是一次。
最後陶晚渾身酥|軟,被蕩得使不上勁來,程鶴樓抱她去浴室,偏不讓她進浴缸,在花灑下面居心叵測地撐着她的身體。
于是,又是一次。
陶晚張開嘴,在她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萬萬沒想到,來到冰島的第一夜是這麽過的。陶晚睡到眼睛都睜不開,第二天意識醒了,身體卻無法動彈。
又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視線才逐漸清晰起來。
陽臺的窗簾拉了一半,另一半裏,透明的玻璃外,程鶴樓坐在白藤椅子上,看着遠方,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她可真是瘦,衣服挂在身上就跟挂衣架子上一樣,風一吹,便擺出波浪般的弧度。
看不見程鶴樓的臉,但單就這身材和姿态,陶晚也覺得她真是好看。
伸了個懶腰下了床,洗漱完以後裹了件厚衣服,陶晚也跑去了陽臺。
在程鶴樓旁邊坐下,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霧蒙蒙的海面。
冰島鮮少晴天,廣闊而陰霾時,很容易讓人陷進去。放空思維,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可以想。
程鶴樓看了她一眼,清淡柔和的眼神。
陶晚把椅子往她那邊挪了挪,讓自己可以挨着程鶴樓。
程鶴樓沒有遠離她,反倒卸了一部分身體的勁,抵在陶晚身上。陶晚于是也靠着她,兩人擠來擠去,程鶴樓面無表情,陶晚故作深沉,跟兩傻子似的。
擠了一會兒,陶晚摸着肚子說:“程導你餓嗎?”
“還行。”
“我餓。”陶晚覺得自己昨晚體力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出門吃飯。”程鶴樓站起了身,陶晚失去了支撐點,一個踉跄。
提到出門,陶晚便十分開心,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還拿出了一條拍照必帶文藝少女紅圍巾。
她這邊色彩鮮豔,程鶴樓還是一如既往的色調,只是要穿的衣服多了,層疊穿搭出的效果,讓她的衣品看起來上升不少。
陶晚盯着她,鼓起勇氣問:“程導,我可以幫你紮頭發嗎?”
程鶴樓頭發的長度太适合紮半丸子了,以她的五官,紮出來肯定十分帥氣好看。
程鶴樓心情不錯,沒說什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陶晚趕緊從包裏掏出純黑色皮筋,手指靈活地撸了撸程鶴樓的頭發,分出一半發量紮好了丸子。
看着鏡子裏的臉,陶晚又伸手扯了扯丸子,讓它變得松一些。
是的,就是這樣了,潇灑又浪蕩,帥氣又不羁,他們程導實在是太好看啦!
陶晚沒忍住,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樂滋滋地出了門。
出了酒店,程鶴樓查了地圖,要帶她去附近一家著名的餐廳吃飯。
陶晚突然反應上來,她們又不是兩個人來旅行的。
“其他人呢?”
程鶴樓沒停頓,順着地圖方向走:“各忙各的。”
“那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麽?”陶晚看了眼手機時間,不知道在冰島近乎極晝的天氣裏,工作時間怎麽算。
“讓自己開心。”
“啊……”
程鶴樓拉了她的手腕,皺着小眉頭:“走快點了。”
慢慢悠悠吃完飯,在街上又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陶晚才算是真正相信了程鶴樓說的話,她兩今天真的沒有什麽任務。
程鶴樓的姿态太放松了,完全沒有了工作時的嚴謹認真,說話聲音小,步子邁得小,懶洋洋的。
于是陶晚終于敢提出一個女孩子都會想提的要求:“程導,你能給我拍張照嗎?”
程鶴樓望向陶晚,陶晚正站在一棵穿了彩色衣服的樹前,樹絢麗而茂盛,眼前的人也是。
“你确定要在這裏拍?”程鶴樓問。
陶晚看了看四周:“我覺得這裏挺漂亮的,有問題嗎?”
這裏是很漂亮,不遠處有紅色屋子的小教堂,背景還有河流靜靜淌過。
程鶴樓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一下,于是指了指那棵穿着彩色衣服的樹。
陶晚顯然有些呆愣,盯着樹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這有什麽?我們都……”話頓住了,程鶴樓看到她的臉色以非常快的速度變紅。
陶晚太容易害羞了,不管做過怎樣親密的事,不管她敢幹多麽大膽的事,還是面子薄的厲害。
在想什麽,一目了然。
陶晚對于自己差點禿嚕出嘴的話,感到特別羞愧。
畢竟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盡管可能連天上飛過去的鳥也聽不懂中文。
樹被裝飾成這個樣子,有類似于彩虹旗的含義,表達對同性戀者的支持。冰島可以說是世界上對同性戀最包容的國家了,女總理敢于攜妻子訪華,在游行日,雷克雅未克的街道會被民衆塗成漂亮的彩虹色。
在程鶴樓之前,她對同性戀表示支持,但總覺得他們是特殊的存在。而在程鶴樓之後,她無法再說自己是個異性戀者,《水乳》裏戚風和春溪的感情自然又激烈,和任何形式的愛情都一樣。
陶晚現在覺得,這是最平常的事情,就像水流可以清澈也可以渾濁,天空有晴也有陰。不同卻平等。
程鶴樓看着她,陶晚覺得既然說話有些羞澀,那幹脆就用行動表明吧。
于是她走過去拽着程鶴樓的衣袖将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就在那棵彩色樹前,掏出手機說:“程導,我們合個影吧。”
“我不喜歡自拍。”手機屏幕裏映出程鶴樓的臉,皺着眉,不情願的模樣。
“哎呀,也沒人能幫我們拍嘛。”陶晚踮起腳攬住了程鶴樓的肩膀,在按下去拍攝的那一刻,快速地湊過去自己的臉,貼到了程鶴樓的臉蛋。
畫面定格,糊了。
程鶴樓猝不及防的小表情,陶晚糊成彩色光影的笑容。
“還挺好看的。”陶晚樂滋滋地看着手機。
“糊成那樣。”程鶴樓十分嫌棄。
“那再重拍一張。”陶晚又拿起了手機。
“前一張會删嗎?”
“都留着嘛。”
“那不拍了。”程鶴樓轉身就走。
“哎哎哎,程導。”陶晚追過去,“自拍這種事嘛,又不是拍電影,沒那麽多高标準嚴要求,開心就好啦。”
“我不開心。”
“那你開心一下嘛。”
“……”
“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哦,有一天主人回到家,看到貓把花盆打碎了,滿地都是土,還有撕得到處都是的衛生紙,主人就抱起了貓咪要打它。這時候貓開口了,說:‘不應當,因為我只是一只小貓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鶴樓雖然不承認,但陶晚知道程鶴樓是開心的。
為了這趟冰島之行,陶晚在網上查了挺久的旅行攻略,還把想去的景點按照期望程度排了個序,想着要是拍攝時間太緊張,就盡量按照期望最大的往下走。
可是真到了現在,陶晚卻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程鶴樓帶着她逛,并不會問她想要去哪裏。這人做領導習慣了,她好像做這人的屬下也習慣了。
他們去了雷克雅未克藝術館,又随随便便出了趟海,參加觀鯨團。海風刮在臉上的時候,陶晚的呼吸都要快被奪去了,她轉頭看向扒着欄杆認真盯着海面的程鶴樓,覺得能不能看到鯨已經不是測試運氣的辦法了。
她的好運早已經爆棚了,在她遇上程鶴樓那一刻。
兩人玩到很晚才回到酒店,說晚也不過是時間晚了而已,天還是亮的,讓人無法萌生睡意。
吃晚飯的時候陶晚喝了點酒,明明是酒量還不錯的人,卻感覺有點醉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