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斷崖絕域
“逸塵……逸塵!”鄭潮從睡夢中猛地驚醒,他慌忙伸手往身旁探去,卻發現身邊被窩中空空蕩蕩,壓根兒沒有白逸塵的身影。
鄭潮頹唐地摔回錦枕之上,莫非,昨夜的種種,那個溫柔旖旎的吻,那聲缱绻深情的告白,都只是一場太美好的夢嗎……
今夜月光格外皎潔,月輝透過窗間的貝殼明瓦,在床榻前映下水波般的光紋。不!不對!自己的卧房分明是紗窗啊!鄭潮猛地站起身,摸索着點燃了床頭矮桌上的燭燈,果不其然,這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白逸塵的房間!
昨夜自己親手為白逸塵脫去的外袍還規整地放置在床頭,枕邊還殘留着白逸塵的氣息和溫度,這會兒時辰尚早,約莫還是醜時,逸塵會是去哪兒了呢?
而此時的凜江之畔,一位玄衣男子坐在高聳險峻的斷崖之上,他手握一個酒壇,仰頭大口灌着壇中美酒。獵獵的寒風吹亂了他的衣擺和發梢,他也毫不在意。
圓月如鏡,皎白輝光的照耀下,一位白衣翩翩之人從他身後走來。玄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壇,并未轉頭去看他,而是語氣親熱道:“逸塵,你總算來了。”
白逸塵一言未發,徑自走到男子身邊坐下,奪過他手中的酒壇,豪邁地仰頭飲了起來,半壇烈酒入喉,白逸塵依舊面色不改,哪兒還是那個吃些醉蝦就倒頭大醉的白公子?
将壇中酒飲盡,白逸塵斜了身邊的男子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別告訴我,大半夜把我召喚過來,就是陪你喝酒的?”
男子仰天大笑數聲,轉頭朝着白逸塵玩笑道:“怎的,打擾你和那位小友度春宵了?”
白逸塵把空酒壇扔到了男子懷裏,惡狠狠道:“知道你還随随便便叫我出來,好不容易才跟阿潮剖白心跡,若是前功盡棄,我非得把你另一半龍角也給掰了!”
男子見惹惱了白逸塵,也不再亂調笑了,他幻出頭上僅剩半邊的龍角,正色道:“若不是事出緊急,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他……快要出來了……”
聞言,倒是要白逸塵吃了一驚:“什麽?!往年不都要下月才出來,今年怎的提前了這麽多?莫非……”
“沒錯……”月光灑在男子的殘角之上,隐約照見龍角上灰敗的斑紋,和斑駁的裂縫,“我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這封印,怕是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白逸塵驀地沉下了臉色,他皺緊眉頭,望向奔騰的凜江,語氣肅然道:“他何時出來?”
男子伸出掌心,幻出一道血色的符文,龍飛鳳舞不知寫的什麽,男子端詳着符文,嘆了口氣道:“還有三天……”
白逸塵看了眼身旁一向雄姿英發,卻在短短十數年間急劇衰弱的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一揮袖,留下一句“知道了。”轉身幻化成白鷺原身,朝望杉居的方向飛去。
天色昏暗,還未至雞鳴,白逸塵加快飛行,想着還能趕在天亮前回到鄭潮的身邊。到了望杉居,他收起羽翼停落在院中,迫不及待地化作人形,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還未走幾步,白逸塵驟然聽到“啪嗒”一聲,他心頭一緊,猛地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卻見鄭潮一臉驚愕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燈籠已然驚落在地,“逸……逸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