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個世界(十五)
羅恩的事,很快就被安銳處理掉了。
樂團裏的其他人隐約聽說了一些風聲,據說是因為羅恩得罪了皮儀夏,這才會被安銳毫不容情地從團裏趕出去。
對羅恩的離開,這些人毫不同情。羅恩這個人一向人緣不好,沒誰喜歡他。而最有可能和他統一戰線的新人則因為正式團員編制的事而把彼此當成競争對手,少了羅恩,他們反倒更開心。
經過這件事,安銳也意識到了自己做法的不妥。畢竟沒當衆宣布皮儀夏的身份,新老團員都有可能對他多方猜測。皮儀夏接收了競争的敵意,卻沒有競争者該有的地位以及相應的保護措施。
于是第二天,征得皮儀夏同意後,他就把人帶到了樂團裏,宣布這是新的團員選手。
見過皮儀夏的人早就對他有所猜測,聽安銳這麽說,并沒表現出多驚訝,三三兩兩地拍起手表示歡迎。
最有誠意的當然還是那些正式樂團成員們。到底誰能占了空出來的編制,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他們也不是很關心。
倒是那些新人,看到走了羅恩,又來了皮儀夏,尤其還隐約聽說羅恩的離團和這個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都在心裏提高了警惕。
介紹完畢後,安銳就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自由訓練一會兒。
皮儀夏則抱着新發放的物品,往新人專用的房間走去。
按照規矩,他在那裏面有一個自己的櫃子,鑰匙已經發到了他手裏。以後他來訓練時,不用再把這些東西抱來抱去地,去櫃子裏拿就好。
房間裏不少新人團員都在這裏,有人在換衣服,有人從櫃子裏往外拿自己的東西,各忙各的,偶爾有相熟的互相搭一句話。
皮儀夏占的是羅恩的那個櫃子,在房間的最裏面。
他和這些人擦肩而過,有些人隐秘地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有打量,也有隐約的敵意或者好奇。
畢竟,他可是樂團上下所有人裏唯一一個能和安銳同住的人。
雖說并非是同一個房間,但好歹算在同個屋檐下,四舍五入說是同居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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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人暗中揣測着兩人是不是真的已經上過床,進行過某方面的交易。
皮儀夏感覺得到他們的敵意,卻不放在心上。
他用鑰匙打開櫃子,把抱着的物品都一股腦塞了進去,這才有時間慢慢查看。
裏面有幾件服裝,是臨時隊員都有的。這些服裝和正式團員的款式很像,只是在衣服下擺的地方少了花紋。
一旦有什麽大型演出,正式團員數量不夠時,他們可以穿着臨時隊員服頂上去,從臺下是看不出什麽異常的。
一路走過來時,他仔細看過,其他人的櫃子算是各有千秋,有的貼着照片,有的粘着海報,五花八門地。不過皮儀夏卻沒打算入鄉随俗,他本來也不追星。
有那個時間,他不如多寫兩首曲子練練手。
哪怕被人認為他無趣沒情調呢。
自由活動一會兒之後,就是午飯時間了。
團員們的午飯有專門的餐廳,不過不想在這裏吃的也可以去外面,樂團并不做硬性要求。
皮儀夏對吃的沒什麽大要求。他很喜歡華國的食物,但出了國,就算是華國人開的餐館,也很難吃到原汁原味的中餐。既然這樣,他沒必要挑剔。
把櫃子鎖好,他随着人流往餐廳走去。
午餐樣數倒是不少,除了沒有酒外。皮儀夏随便點了幾樣,端着盤子坐到了桌邊。
桌子已經有幾個高鼻子的年輕人坐在那裏,看到他過來,不由眼睛一瞪:“你去坐別的地方!”
皮儀夏微微一怔,掃了說話的人一眼。
這人叫羅傑,和坐在這桌的其他幾個人一樣,都是樂團的新人。
不過他看過幾次羅傑和羅恩在一起說話,看起來兩人的關系應該還可以。
現在羅恩被趕走,還有傳言說是因為皮儀夏的緣故,羅傑突然發作,是因為這個?
看着羅傑的鼻孔因為氣憤都微微張開,皮儀夏心裏有些想笑。
“這裏又沒人坐,我坐這裏怎麽了?”他說。
“我們不歡迎你!”羅傑吹胡子瞪眼睛地說。
皮儀夏卻沒再理他,坐下來拿起刀叉就開始吃飯。他在這個世界是第一次出國,但以前任務時并非沒有接觸過西方文化,刀叉運用不但娴熟,還很有些貴族氣質。
羅傑頓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那些朋友們見到這樣,都忍不住在下面輕踢他的腳。
其實他們也不喜歡羅恩,覺得那個家夥又自大又沒有自知之明,可惜不知怎麽就和羅傑成了朋友。現在離了團,他們只會高興。
羅傑被踢了幾下,恨恨地瞪了皮儀夏一眼,垂頭開始吃。
畢竟都是新人,小小口角幾句沒什麽,可要是傳到安銳耳朵裏,他們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誰也不想成為羅恩第二。
“皮,你和團是到底是什麽關系?”
吃了一會兒之後,一個新人抵擋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問道。
皮儀夏用紙巾沾了沾根本沒有什麽東西的嘴角,這才慢慢說:“我和團長啊……你們覺得是什麽關系?”
一句話說得緩慢悠長,特別引人遐想。
這些新人不知道聯想到什麽,都不說話了,低下頭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就連羅傑也老實了不少。
皮儀夏也不再理他們。
無非是一些說話方面的小技巧罷了。直接承認或者直接否認都有可能引人懷疑,而且皮儀夏也不可能真的信口雌黃亂說一通,畢竟安銳于他來說亦師亦友,還是很受他敬重的。
既然這樣,拿捏着語氣語調故弄下玄虛還是可以的。至于這些人想到了什麽,那是他們的事,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這是避免一些小麻煩的最好辦法。
“宿主,以你現在的進步來看,很快就能進入愛樂樂團成為正式團員了。”系統興奮地說。
皮儀夏重新拿起刀叉,面色很平靜。
“進入樂團嗎?到時再說吧。”
“為什麽?這可是國際第一的大樂團啊,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進都進不來。其實如果不是碰到了安銳這個團長,你未必能有接近這個樂團的機會。”系統提醒他。
華國綜合國力雖強,但國際上對華國人卻有隐約的排斥,導致很多時候,明明實力差不多,華國人卻會被直接淘汰掉。
就像叫叫說的那樣,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你忘了,我的任務不是要找出誰偷走了原主的歌嗎?”皮儀夏奇怪地反問。
“……”
系統确實忘了。
不過這不能怪它。誰叫皮儀夏一進到這個世界裏,先是徹底斷絕了和劉運的聯系,接着就一心投入到充實音樂底蘊的“大業”中,之後更是跟安銳出了國。
這讓誰都會以為皮儀夏是以加入愛樂樂團為首要目标的。
“你,你現在的水平……已經超出原主好多了。”系統碎碎念。
“我知道,”皮儀夏把最後一口送進嘴裏,站起身,“完成任務只是順便,我要提升我自己啊。我不喜歡屈居人下,尤其不喜歡……成為被舍棄的那個。”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眯了一下,眼神變得冰冷。
雖然對做任務之前的自己沒有太多了解,可是那種被舍棄的屈辱感與傷痛卻似乎深入到靈魂,讓他一想到這點就心生寒意。
憑什麽,就要被舍棄呢?
丢下他的,他不會再眷顧。別說是劉運,任何人、任何東西,都不行。
其實原主和劉運攪在一起,除了劉運那段時間锲而不舍的追求外,還源自于一個意外。
劉運畢竟是天南的太子,幾乎整個公司最頂尖的資源都傾向于他。就在其他人還苦苦訓練以求一個出道的機會的時候,他已經被公司包裝成了各方面都頂尖的勵志小生,粉絲數量極多。
就在他出第一張專輯的那天,公司幫他開了個慶功宴。
身為天南太子,當然是衆多人競相巴結的對象。就算不敢刻意灌酒,但過來向他敬酒的人也相當多。
劉運當時心情好,多喝了幾杯,頭有些暈,手裏的酒杯随手就遞給了原主。
原主傻乎乎地,壓根沒意識到那是什麽意思,還以為是劉運讓他替自己擋酒,再加上他看到劉運臉色有些白,因此從沒喝過酒的他就站出來替喝了兩杯。
結果兩杯就倒了。
之後的事,原主壓根就再沒什麽印象。等他醒過來時,看到就是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邊睡着劉運。
而自己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印子。
兩人發生過什麽,不言自明。
劉運對他的追求一直迅猛而具有攻擊性,原主雖然也喜歡他,腦子裏卻始終少了情-愛那根弦,還以為兩情相悅就是兩人在一起拉拉手,頂多親個嘴那樣。
等發現還有其他事可做時,他幾乎傻掉了,是沒想到,也是驚吓。
從小到大,談戀愛也只跟劉運談過,甚至春夢都沒做過的他,被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吓壞了。
劉運卻很開心。
他感覺得到,原主雖然喜歡他,感情上卻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孩子,很多事情還不懂。頭天晚上雖然是酒後發生的事,但只要有一,必然會有二有三。
以後,他終于不用素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