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個世界(八)
“皮儀夏是誰?”景畫溫溫柔柔地問。
“是我們公司的一個藝人,已經解約了。”劉運說,“本來不應該這麽輕易放過他,不過他是個孤兒,挺可憐的,再說天賦有限,以後成不了什麽大器,我就做主讓他離開了。只是沒想到他這麽沒出息,離開了天南竟然給別人當寵物。”
說着,劉運臉上顯示出痛心惋惜的模樣,看着像是真的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樣。
“哦。”景畫點了點頭。
劉運以為把他瞞過去了,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能騙過去就好,不然就剛剛錢慕桑他們幾個那種表現,說不定會露餡。
不過……一想到這幾個人回來時說的話,他有種想把身邊的一切都砸光的沖動。
皮儀夏上了別人的車?
這就是個孤兒,在天南幾年,跟了他幾年,卻從來沒聽到他提過一句家人的事。就連他父母早亡,還是一次生日時喝多了說的。
真要有什麽親人朋友,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說不定真是像錢慕桑說的那樣,扒上了別人的大腿。
他忍着心頭狂怒陪景畫辦理完所有的程序,簽了合同。天南的員工剛替自家太子弄完解約合同又要拿簽約協議,心裏怎麽想的不得而知。
景畫簽的約,當然不可能是皮儀夏的苛刻吸血協議,而是條件最好的約。這種約別說新人,就連那些二三線明星都很難簽得到。
劉運對景畫的重視度可想而知。
簽完約之後,景畫一臉感動地看着他:“阿運,謝謝你。”
聲音柔和,模樣柔順,看着別提多讓人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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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運原本莫名狂躁的心也平靜下來不少,臉上終于浮現出了笑容:“看你說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還跟我說這個?”
景畫的臉紅了紅,不由自主看向一邊,沒敢和劉運有些灼熱的眼神對視。
很明顯,景畫并非不懂他的心思。劉運想。
他對景畫仍然一如既往地向往,眼看對方态度軟化,心裏不由越來越興奮。
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景畫必然會接受他的追求。
一行人出去玩了一通,臨了分手,劉運把景畫送回了家。
景畫抿着唇問他要不要上去喝杯水,放在以前,劉運肯定會激動地上去,這次卻總覺得對方只是虛讓一下,突如其來的怪異感覺讓他笑了笑就開車離開了。
景畫眯着眼睛看着那輛車絕塵而去,唇邊的弧度非常冷漠。
一旦脫離了景畫的範圍,劉運心裏那種怪異感覺又漸漸升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想着的人并非是憧憬已久的景畫,而是皮儀夏。
他一直在琢磨皮儀夏到底上了誰的車,對這件事的渴望竟然超出了關注景畫的程度。
不不不不不,皮儀夏那麽愛他,怎麽可能會一下就放開兩人之間的感情,去抱別人的大腿?
但錢慕桑幾個人雖然平時不着調了點兒,也很不喜歡皮儀夏,卻并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說不定裏面有什麽誤會?
劉運想來想去,為皮儀夏不停地找着理由,就是不想接受對方和別人在一起的事實。
不然……去問問?
劉運突然有了這麽個念頭。
他猛打方向盤,調轉車頭,向那個自己好久都沒有踏足過的地方駛去。
他和皮儀夏住的地方,是他租的房子,鑰匙肯定有。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劉運還以為能看到一個背對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
以前每次他到這裏來時,幾乎都是這樣。
可是現實讓他失望了。
大廳裏沒有任何人,甚至看着都沒什麽人氣。
要不是他覺得皮儀夏不會搬離這個充滿了兩人回憶的地方,幾乎要懷疑房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他随手把開門鑰匙放到門邊的櫃子上,看着因為不小心碰到櫃面而沾到手指上的一層灰塵,皺起了眉頭。
在房子裏走了一圈,劉運不得不承認,這裏确實沒有人,而且每個房間都落了薄薄的灰,想來是空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是怎麽回事?
皮儀夏不是一直住在這裏嗎?
他仔細想了想兩人在公司時說過的話,卻沒想起對方什麽時候提起過自己要搬離這裏。
再說這人要什麽沒什麽,哪有本事搬出去?
還是說,皮儀夏其實找到金主也有段時間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劉運的眉頭幾乎能夾死蒼蠅。他不喜歡這個想法。
皮儀夏是他的人,曾經是。雖然是他先不要對方的,但這人總得為兩人的感情傷感一些日子才行,不然也顯得他太沒吸引力了。
當然,他自認沒霸道到那種程度,不會因為曾經占有過什麽人,就認為對方要永遠屬于自己。
可既然皮儀夏真愛過他,總不該轉頭就對着別人笑上別人的車吧?
這算什麽?
他決定今天呆在這裏不走了,就要看看皮儀夏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浪夠了回來。
他在各房間裏看過,裏面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沒帶走,除了皮儀夏自己的牙膏牙刷等私人物品。
從這點,劉運斷定,對方只是暫時搬到了別處,頂多幾天就會回來。
畢竟,要是真的打算搬離,不可能連換洗衣服都不帶。
皮儀夏是孤兒,又和天南簽訂了條件那麽苛刻的條約,前期根本沒多少錢他花用。偏偏劉運是個愛面子的人,自從兩人在一起後,總覺得對方穿的太随便,丢了他的面子,于是帶了幾套正裝過來,讓對方以後去公司就穿這些。
原主性子不錯,除非什麽大是大非的問題,不然很少和劉運争執。這種穿衣服的小事,也就随他去了。
皮儀夏穿過來之後,決心和劉運一刀兩斷,當然不可能拿他的東西,衣服用品一類,都扔下了。
他只帶走了原主自己花錢買的東西。
坐着安銳的車回到皮家,皮儀夏說了句“謝謝”,心情很不錯地回到自己房間。
當然不錯,到現在為止,原主和天南的最後一絲聯系也被他切斷了。以後的事,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完全稱得上“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等他收拾完,躺到床上打算閉目養神一會兒時,沉寂了很長時間的系統終于幽幽出聲了。
“宿主,你先前不同意附身技能,那現在呢?”它問。
皮儀夏不是第一次穿越任務世界了,每次從任務世界勝利回歸時,他都可以從原世界随機抽取一個技能作為獎勵。
技能雖然是随機的,卻只能在他幫助任務的原主身上抽取。因為他并非原身穿越,因此這些技能被抽取出來之後,就暫時存儲在系統的數據庫裏,等待使用。
不過使用并非毫無限制,一個世界裏頂多只能附身一個技能。
而且抽取出的技能分為兩種,一種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另一種則作用于身體。
作用于靈魂的技能無法直接學會,頂多起到啓蒙的作用,需要由皮儀夏一點點自主學習積累,才能夠更進一步。但只要是宿主自己學會掌握的,每個世界都可以随意使用。
作用于身體的技能則可以由系統幫助直接附到身體上,讓原主的身體瞬間提升到相應水平。但這種“速成法”一無法升級,二也無法讓皮儀夏真正掌握。
一旦任務完成,皮儀夏的靈魂抽離世界,這項技能就作廢了。
因此非情态緊急到了生死關頭,皮儀夏所采用的都是作用于靈魂的那種,只讓技能幫他啓蒙一次。
當然,因為他每個世界都附到別人身上,技能附身之後,會和原主的實際相融合,真實效果會有一定的提升或者下降。
比如說這次。
“叫叫,通過以前的世界任務,你看下我的音樂水平有多高了?”皮儀夏問。
“叫叫是誰?”
“當然是你。”
“我怎麽有這麽醜的名字?明明我叫‘跪下叫爸爸’,這名字又威風又霸氣!”系統不滿地抗議。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叫你‘跪下’還是‘爸爸’?”皮儀夏反問。
“……”系統忘了,以它和宿主這些世界相依為命的關系,對方想給它取了昵稱也是正常的。可誰叫升級後他的名字霸氣過頭了呢?
總不好真的叫那兩個名字吧?
系統權衡了一下,終于委屈巴巴地默認了宿主對它的新昵稱。
罷了,總比直接叫“系統”強吧?不然真要在哪個世界裏碰到了其他系統,宿主這麽一叫,都不知道叫誰了。
它明智地不再糾結于這一點:“宿主靈魂音樂水平是C級,原主的音樂水平是B級,兩者結合,現在宿主的真正水平是C 級別。”
皮儀夏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對吧?叫叫,別的不說,我記得大杯朝的那一世,我從宮廷樂師的身份一路走高,最後成了那個世界首屈一指的音神來着。為什麽竟然只是C級,連原主的級別都沒達到?”
他還記得,劇情裏提過,原主雖然基礎不錯,卻沒什麽靈氣,這才讓人一直很不滿意。
“宿主,大杯朝是古王朝,你在那個時空琢磨掌握的都是古曲,跟現代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現在的這些音樂,尤其是國際音樂,流行樂,你壓根就無法駕馭。給你定了個C,還是看在你是音神的面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