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夢為生

第6章 ☆、瞎說

“誰說願望不分大小的，我想要一把豌豆和一只燒鵝，這兩種能一樣麽？”小乞丐白了長夢一眼，似乎對他方才的回答很不滿意。

長夢很是認真的思考一番之後才回答：“要是你真的餓了，不管是豌豆和燒鵝都吃的進去吧！”說完之後，他又揉了揉頭小乞丐的頭，小乞丐掙紮了一會兒才從他的魔爪之中逃脫。

陌芷的心中想到“歪理”，可是想想又覺得他的話似乎有一些道理，想來想去，她自己都覺得快要被繞暈了，便作罷。

“呀，你額頭上的印記不見了。”陌芷回神的瞬間擡起頭來卻發現了這怪異之處，随後驚訝的說道。

“又不是在夢中，為師可不會以真面目示人。”長夢表情嚴肅的說道。

第一次見到長夢這般的神情，小乞丐沒趕到緊張，反倒是一個沒忍住的笑了出來道：“你真面目和假面目還不都是一個模樣。”

見着長夢不像以往那般，反而半晌都沒有回答她，她自知自己确實說的過分了一些。畢竟他好歹是一個神仙，自己這般嘲笑，面子實在是保不住。

陌芷正準備對長夢道歉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撇下她一人走出了好遠，她惱怒的追了過去，拍了拍長夢的後背，對方緩緩的轉過身來，臉卻迅速的靠近了陌芷，在視線交錯的那一瞬間，陌芷忍不住的大叫了出來。

“啊，豬妖啊！”她緊閉着眼，還是張嘴叫喚着連退了好多步，長夢拿下那張醜陋的面具，一臉笑意的看着吓得不輕的陌芷，好在這條路已經算是較為偏僻的地方，不然靠着這陌芷持續了許久的叫聲來看，估摸着，明日滿城的人都知道這天都來了一只豬妖。

“行了，別叫了，這是面具。”長夢拍了拍陌芷的頭，壓低她的尖叫聲後，自己很是清閑的說道。

原本嚎叫的厲害的人突然像是斷了琴弦一般，突然就卡住了自己的聲音，漸漸睜開眼看着似乎在看戲一般的長夢，又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惱羞成怒道：“長夢，你居然開如此低等的玩笑，你還是神仙麽！”

“叫師傅。”

“長夢。”

“師傅。”

“長夢。”

……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正直者朝着石橋的那邊走了過去。河面上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刺眼，陌芷原本是想着終于可以回去納涼了，可是不曾料到眼看着就要回“販夢”了，卻被長夢一把拉住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去。

也沒有走多遠，長夢便放開了她，陌芷揉了揉自己的手，長時間牽着，她只覺得皮膚很是發熱，感覺很是奇異。

“客官，您想要點什麽，咱這裏都是天都最好的布料。”綢緞鋪的孫娘走過來朝着長夢說道。說實話，陌芷不大喜歡這個女人，看上去跟蜘蛛精一樣的，上着黑漆漆的妝，着實讓人害怕。

“拿最好的布幫她做兩套衣裳。”陌芷還在想長夢為什麽帶她來這樣的地方，等到長夢說完，陌芷才低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全身都是破破爛爛的，已經能夠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衣衫下面挂着一圈的布條，全身還有無數個補丁。着實，看上去不大雅觀，但是自己都穿了好多年這樣的衣服了，夏天穿着多透風，涼涼的，可比那些裹得嚴實的很的衣服好多了。

陌芷原本想要說不用了的，可是還沒有開始就被對方的速度吓到了，不過是眨眼的時間，竟然已經量好了尺寸，長夢的錢也給了，她就算說不，似乎也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衣服做出來還需要花個兩三天的時間，現在就任由她這樣吧，長夢的心中是這麽想着的，出了店門，陌芷低着頭安分的跟在長夢的身後，長夢覺得有點不大習慣，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陌芷臉紅的厲害，只是笑道：“莫不是中暑了，這臉紅的這般厲害。”

不過是一句調侃，陌芷連忙擡起頭來反駁長夢的話道：“瞎說。”

長夢只是幹笑着，沒有再開口，轉過身來繼續的朝前走着，陌芷跟在他後面，兩手攪在了一起，反反複複好多次之後她才跑到他的身邊，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長夢的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這只是一種純粹的溫暖罷了，絕不是用語言能夠表達的東西。

回到“販夢”以後，陌芷臉上和身上的溫度總算是下去了，果然還是這裏最涼快啊！她心中感嘆一聲，長夢一回來又在作畫，陌芷現在似乎能夠猜測這畫的用途了。她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口中已經忍不住的說道：“你教我造夢呗！”

她緩緩的靠近長夢，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長夢手中停了下來，轉過頭來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麽？”

“你把這個東西吹響，并且能夠吹一首完整的曲子，我便教你。”長夢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只玉簫，陌芷接了過來，仔細的觀摩着，這東西，他似乎也拿出來用過，就在鄭伯的夢中，她并沒有吹過蕭，自然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它響起來。

“這什麽玩意，怎麽玩的？”陌芷倒騰了半天，似乎都沒有直達這東西是怎麽用的，她只是依稀記得長夢是将手搭在這上面，可是他搭的是六根手指，這蕭上可是有七個孔啊，到底應該堵住哪幾個。

長夢大概是畫完了一副，他起頭來看見陌芷正窩在椅子裏冥思苦想的時候，他終究是不忍心的道：“來，為師教你。”

陌芷這一次倒是聽話的走了過去，只見他從她的手中接過蕭，做了一個示範的姿勢給陌芷看，陌芷心中大喜，連忙拿過來照着長夢的姿勢将手指搭在孔上，她吹了一聲，那蕭只是發出“呼呼……”的聲音，卻沒有響起來。

頓時，屋內一陣尴尬蔓延，這聲音着實可笑的很，雖說第一次吹不響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看着陌芷這樣擰在一起的小臉，他竟然又忍不住的笑了。

“別高興的太早，我一定會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陌芷咬牙切齒的看着嘲笑自己的長夢，随後便不再看長夢，專心致志的研究了起來，可是她卻不想這一研究，幾日竟然都過去了，還是只有“呼呼……”的聲音。

長夢倒也是不急，反正時間還長着，就任由她去吧。

外面似乎冷了一些，都快要開始入秋了，岸邊的樹葉都開始泛出點點的黃色，不過是幾日，變化竟然已經如此大了，他掐了掐日子，大概是差不多到了時間，便叫上了陌芷，陌芷從裏屋的簾子後走了出來。

她今日換了一套衣衫，純白帶着淡藍色鑲邊的衣裳，果真是好看，跟那花仙子一般，不，比那花仙子還多帶了幾分靈氣。

長夢走了過去，将她遮住眼睛的披散着的長夢撩到了耳後，陌芷覺得有些癢，又有些不大習慣便又扒了下來。

長夢忍不住的嘆了一聲後說道：“來，到為師這邊來，為師給你梳一個發髻。”

陌芷這一次還算是乖巧，便朝着長夢指着的地方走了過去，心中卻是嘀咕：“明明就可以用變得，竟然親手來梳，肯定沒有變的好看。”

長夢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卻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幫着她梳理着一頭如同瀑布般的長發，還有淡淡的清香傳了過來。

“好了。”他将最後一根玉釵插在她的頭發後說道。

“挺重的啊，要不拆了吧。”陌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挂着兩三個釵子，又将頭發給挽上去了，格外覺得沉的很，“老乞丐都說了，壓壞了身子長不高的。”

“行了，就這樣，跟着為師出門吧。”長夢直接就給忽視了方才的話語，也确實不忍心給她拿下來，畢竟現在這般出塵的模樣，任誰都不想去破壞，他可是不忍心下手。

陌芷看着對長夢說了半天他也沒有一絲的動容，只好自己跟着長夢走了兩步，悄悄的将頭上的釵子拔下來一根，算是輕多了，她像是做賊似的又小心翼翼的跟上了長夢的步伐，長夢自然是知道陌芷的動作，但是也罷，她既然不喜歡就由她去吧。

陌芷跟着長夢，只是不曾想今日竟然又是到那鄭伯的家裏去，當日她走的時候，鄭伯還沒死，據說後來又回光返照過了，今日看着門口挂着兩個大白燈籠，看樣子是死了。她心中不免又覺得有些凄涼，畢竟鄭伯也算是好人，經常給她混沌吃。

“你怎麽又來了。”還是那小孩的聲音，今日倒變得無力了許多，還帶着一陣陣的嘶啞，大概是因為哭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原因，雙眼都有一些發紅起來。

陌芷轉身看着長夢，還是那樣平靜帶着微笑的表情，但是她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