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夢為生

第5章 ☆、造夢

“什麽東西來了？”她不解的詢問，只是剛剛開口說完，便感覺到門口處似乎焦躁不安的很。她驚異的擡頭回望卻發現已經有人提着刀沖了進來，那原本明亮的天也漸漸暗淡了下來，陌芷覺得自己的腳下的土地都在顫抖。

“老人家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夢境在扭曲，你抓緊點，可別被吸到夢中世界再也出不來了。”長夢抓緊她的手說道，陌芷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萬分的焦急。

那群人已經沖進了庭院，陌芷正欲讓鄭伯躲避卻不想庭院裏早已沒了他人，忽然面前起了一陣大霧，陌芷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景色卻在走神的少你那換做了後院，還能夠清楚的聽到高牆內傳出一陣陣凄苦的哀嚎聲。

長夢感覺到陌芷在自己的手中掙紮着，力氣越來越大，便疑惑的看着她詢問道：“你想做什麽？”

陌芷掙紮着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那屋子裏尖銳的哭喊聲一陣又一陣的傳進耳朵裏，陌芷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你想進去？”長夢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就算你進去了也不能改變任何的結果。”

他輕描淡寫的說完便将手又握得緊了一些，陌芷想要掙開他的手卻不曾料到，他的力氣竟然這麽的大，她那小手，肯定都被捏成了青紫色。

“可是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她憤怒的說道。屋子內的哭喊聲一遍又一邊的在她的耳邊萦繞，就算她不想聽，可是那聲音還是大得她幾乎耳聾。像是在引誘她進去一般。

“這是在夢中，事情早已在三百年前發生過了，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不過是一場夢罷了。”突然，陌芷發現他的語氣低沉了一些，擡頭看的時候，他的臉上又帶上了那種笑容，明明是微笑着，卻覺得眼底沒有任何的笑意，她知道，他是難過了。

最終，她還是沒有挪動一步，只是等着那後院的門打開，一陣濃煙滾滾将整個宅子都燒了起來，陌芷覺得自己水盈的臉都要被烤幹了。那一群盜賊忽然用刀劈開了大門，走了出來，而走在第二的高大男子懷中似乎還抱着什麽，只因被一塊床單包裹着，陌芷看得不清楚，但是沒有包裹的兩只小腳卻露了出來。

“走吧，要跟上去了。”長夢說完，墨如香提步走在了長夢的身邊，不過是上十步的距離，她發現他突然停了下來，他走到她的面前，面對着她，緩緩的彎下腰來，額頭抵在她的額尖，如此近的距離，她的頭本能的想要往後仰，卻不曾想到他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後腦勺處，她頓時覺得有一些臉紅，鼻息間傳來他的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你要記住，夢就是夢，它非真非假，非好非壞，不過是一種情緒罷了，別憐憫夢中人，夢中事，不然就會被夢吞噬了魂魄再也回不去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是閉着眼睛的，說完便擡起了頭，陌芷吓得不輕，畢竟這樣親昵的動作，她可是第一次做，而且對方還是這般絕美的男子，她不過是活了十六個年頭的小乞丐，多多少少還是懂些事情的。

“為師将這眉間印點給了你，你可別當做髒東西給刮掉了。”他的面容上又帶上了笑容，陌芷擡頭果真是看見了，他的額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印記，像是一個夢字，但是又不是尋常的筆畫那般寫的，可是她還是覺得那是一個夢字，這樣突兀的東西出現在他的臉上竟然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合，甚至更顯得他仙氣飄飄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果真是有一點怪異的觸感，她揣摩了一下大小，大概是喝他額角上的一樣便放了心，跟在了長夢的身邊。仍舊是牽着手，可是她卻覺得全身都暖的出奇，沒想到這人竟是此般的溫柔，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微的弧度。

兩人也沒有走多長的時間，長夢便停下了腳步，陌芷也跟着停了下來，這似乎是城郊的地方，看上去是荒涼的很，但是還是有方才的一股腥味傳了過來。大概是那群盜賊在這附近。

“大哥，這孩子生的不錯，咱們還是留下來吧。”一陣粗犷的聲音傳了過來，陌芷突然回頭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大廳之內，而身後卻是一群人圍繞着那方桌。

“從現在開始便不是三百年前發生的事情了，而是真的夢，全部都是那老人想的事情，咱們要格外注意，可別在這夢中迷了自己。”長夢說完，陌芷點了點頭。

“聽說人間有人靠着小孩的心來修煉，咱們後院還有十來個小孩，要不……”另一個人繼續說道，陌芷擡頭看了去，那人的眼神帶着邪光，滿身的死期，恐怕是活不久了吧。

陌芷想完才驚異的吸了一口氣，為何她會如此清楚的看見圍繞着那人的死氣，還有邪光，這不是她一個普通的天都之人能夠看到的東西，難道是因為眉間的印記發揮了作用，看着她的反應，長夢并沒有詢問，而是單純的握着她的手，捏的緊緊的，随後拉着陌芷狠狠的後退了幾步。

陌芷正在吃驚的同時，那人頭頂的梁木已經倒了下來，這梁木可是粗的很，砸下來的瞬間，那人還來不及多說一句便死在了當場。陌芷捂着眼不敢去看，長夢只是撤了扯她的袖子，溫柔道：“好了，可以放下來了。”

陌芷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個院子，十幾個少年都在院子裏習武，而正在輔導的那人正是當初的那個說要留下那孩子的人，大概是光景過去額許久，他的臉上明顯是經歷了歲月的雕刻，看上去老了許多，頭發都已經白了。

“看，那最前頭的少年就是那個被擄走的少年。”長夢給陌芷指了指，陌芷順着看了過去，那少年确實長得極好，看上去過的不錯，眼神也是精神煥發的。

“成兒，你已學得不少本事，明日便下山去歷練吧。”白發人說道。

“是，師傅。”少年作揖，微微彎腰道。

陌芷恍然覺得有些難過，畢竟當年的仇人如今卻變成了師傅，但是他卻一點都不知情，殺了他的親人，又救了他，這樣的人到底是仇人還是恩人，陌芷覺得好複雜，想不大清楚。

“想不清楚的事情就別想了，不然只會越來越煩惱。”他在她的額頭上彈了彈，淺聲說道。

等陌芷擡頭的時候，似乎又回到了天都，鄭伯正在門口賣着混沌，而那少年只是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吃着混沌，鄭伯仔細的盯着少年，又像是做賊似的低下了頭，可是像是不安一般，他又忍不住的看了幾眼。

“老人家，我怎麽了？您總是盯着我看。”少年吃完，付錢的時候才說道。

“沒，只是覺得公子和老頭子我一個故人長得很像。”鄭伯說完，顫抖着手收過了手中的銀兩。

“哈哈哈，之前也有人跟我這麽說，可是我從未下過山，今日是第一次，想必您是認錯了吧。”少年的身影逐漸遠去，陌芷心中有一些焦急道：“鄭伯不是想要找兒子，如今他明明知道那少年就是他的兒子，為什麽沒有相認？”

“一個是錦衣玉食的公子，一個是落魄流離的老人，兩人都不敢認，這段緣分便過去了。”浮華緩緩的說道。“那小孩被擄走的時候已經不小了，自然是懂事的，他的親爹又怎麽會不記得，只是相認了恐怕也只會招來一些殺身之禍罷了，你往那邊瞧。”

長夢指了指後面，陌芷看清楚了，那是兩個穿黑衣的少年，似乎在方才見過的庭院裏瞧見過這兩少年。

“他們是來監督那少年的，錯一步，終身都錯啊！”長夢感嘆了一聲，随後繼續說道，“走吧，咱們該做事了。”

只是一句說完，陌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浮華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只蕭，他将那蕭移動到嘴邊，輕輕的吹奏着，這是陌芷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曲子，優雅而又婉轉的旋律在耳中環繞，忽然她覺得腳下有一些不穩，她便抓緊了長夢的衣衫。眼前的場景又回到了房中。

“爹，我回來了。”少年的聲音響起，他滿臉的淚光跪倒在床邊，而那床上的人正是鄭伯，就好像她之前看到的景象一般。

“兒啊，你終于回來了。”老人家想要擡手卻始終沒有力氣，少年卻主動伸出了手，緊緊的握着。

“回來了，就好。”帶着哽咽了一聲，鄭伯閉上了眼，眼角滑落兩行淚水，終究，他還是死了，手從少年的雙手間無力的滑落。不知為何，陌芷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明明聽過說書人講過無數這樣的故事，可是親眼瞧見的時候還是難免會覺得心疼。

“行了，他的夢已經實現了，咱們該回去了。”長夢說完，陌芷有些發愣，床邊的少年早已不見，這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她仍舊是站在長夢的身後，似乎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竟然為了見兒子一面就舍棄來生，哎，可真是不值得……”她感嘆的說道。

浮華卻笑答：“願望不分大小，何來值不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親密接觸，嗎？?(^?^*)已經額頭貼額頭，某一天就是嘴貼嘴了，嚯嚯，容我邪惡的笑一聲。【稀飯的點個收藏呗，不會少一塊肉的……作者菌等着你們來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