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盧尚秋喝了藥,一會兒額上發出汗來。楊恕于是扶着小秋重新躺下,自己去後院劈柴燒水。
楊府這裏條件不比盧府,他的月俸只夠他雇兩個婢女洗衣做飯。不過反正他力氣大,一個人住也不需要什麽家奴護院,若是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只肖和手下軍士知會一聲,立刻便會有一批熱心腸的兄弟前來幫忙。
後院傳來一陣規律的“咚咚”劈柴聲,盧尚秋安心地聽着,很快又抑制不住體力透支睡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女婢正端了熱水為他擦拭全身。他隐約聽到楊恕在院子裏練武的聲音。本來兩人都是男人,曾經也袒承相見過,但是楊恕莫名其妙地覺得他就是應該回避。
一會兒女婢服侍完畢退下,楊恕便收刀入鞘,推門進來。
“小秋可覺得好一些了?”他見盧尚秋掙紮着要起來,于是坐到床邊扶起他。
“嗯,比先前好多了。”盧尚秋點頭。
幾個月的時間,楊恕的頭發長到半長,不夠挽成發髻,于是學胡人的發式,剃成個半圓形,像個椰子殼扣在頭上。盧尚秋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伸了手去摸。
楊恕面上現出一層紅暈,但還是忍住坐着不動,任由一雙纖纖玉手在他發間穿梭撩撥。
“元弟,十年來,你過得好嗎?”盧尚秋朱唇輕啓。
也許是因為知道小秋與男人之間的事,楊恕總覺得小秋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妩媚勾人,那略微沙啞的輕柔嗓音,居然令他莫名地興奮起來。他搖搖頭驅散腦子裏奇怪的想法,拍拍胸脯道:“我離了并州就往南走,後來一直藏在少林寺,拜了從前咱們見到過的玄鳴方丈做師傅。師傅将我照顧得可好了,升我做少林棍僧,每天教我棍法,還給我武功秘籍,讓我練內功,我現在已經煉成方丈的拿手絕活‘一指禪’了。”他想起從前在少林寺的日子便激動不已,心裏亦有那麽一絲惆悵想念,于是滔滔不絕說了許多。
“怪不得元弟長得那麽結實,武功那麽好。”盧尚秋聽說元弟過得好,替他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小小的羨慕。
“呵呵,慧遠師兄說,我不吃肉就能長這麽壯,等我做了大官頓頓吃肉,個子還有的蹿。”楊恕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過自從我當了巡官,天天騎馬,個子不見長,盡長腰上肥膘了。”
盧尚秋開心地聽着楊恕将他在少林寺的經歷,那些與師兄師弟歡樂的日子娓娓道來,不知不覺便到了就寝的時間。
楊恕扶着盧尚秋躺下休息。盧尚秋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我占了你的床,元弟你睡哪裏?”
楊恕擺擺手說:“我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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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行,地上涼氣重。”
“我沒事,從前在寺裏睡地鋪睡慣了的,榻上太軟了,讓我睡我還不自在哩。”
***
外間傳來楊恕沉睡的鼻息聲,盧尚秋在榻上呆呆地躺着,望着天花板發呆。
十年來,他仿佛經歷了一場噩夢,令他不敢相信今日發生的一切,覺得好似仍是在夢中。
jin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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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恕被裏間的聲音驚醒,掀開簾子便見到這樣一副場景:小秋衣衫半褪,面色通紅,上身高高挺起,柳眉緊蹙,口中緊咬被褥,可是還有斷斷續續地jinjiang。
“你怎麽了?小秋,小秋!”他立刻便要上前按住小秋。
盧尚秋用僅剩的力氣吼道:“不要碰我!”
“可是你生病了。”楊恕焦急地說。
“快,快将我劈暈。”他實在忍不住了,也許暈過去就會好一些。
楊恕不明所以,但還是聽了他的話,一記手刀劈在他後頸上。
盧尚秋如願暈了過去。
但是他低估了大內禁jinjiang藥的效果。片刻之後,他再度醒轉過來。jinjiang此時全身已不是先前的燥熱,而是有如無數根冰針紮入毛孔一般,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在榻上不斷翻滾着,打着顫,楊恕只好喚醒那廂女婢,齊力将他按住。
“我不行了。”盧尚秋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哀求。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将軍曾說過這種大內禁藥jinjiang,否則那裏可能落得終生殘廢。他一度曾經想過,寧可落得那裏殘廢,也算一了百了,可是這過程難熬,哪裏是他傷病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了的。
年長的女婢有經驗,看一眼盧尚秋的症狀便明白了,急忙禀告楊巡官:“官人這是禁藥發作的症狀,需要趕緊解決,否則恐怕有性命之憂。”
“你知道救人的法子嗎?快請救他!”楊恕急道。
女婢遵命,為床上痛苦掙紮之人除了衣衫。楊恕已是第二次見到盧尚秋的軀體,可是這次不同的是,小秋全身如煮熟的蝦子一般通紅,jinjiang。
年輕的婢女已經羞得滿面通紅,不敢擡頭。
年長的女婢将雙手覆上jinjiang。
“痛——啊!快停下!”前端傳來針紮一般的痛感,盧尚秋牙關緊咬,眉頭緊蹙,汗水不斷滲出,浸濕了床單。
女婢見他如此痛苦,疑惑不解地停了手。
禁jinjiang藥的效果令盧尚秋生不如死,此時哪裏顧得上什麽顏面,jinjiang
女婢懂了他的意思,不過她一個女兒家,只好望向一旁的楊巡官,向他求助。
楊巡官忙擺手道:“我不行,你想其他的法子罷。”語畢立即偏過頭去,不敢再直視盧尚秋。
女婢無奈,只得取了燭臺上jinjiang。
盧尚秋神色終于緩和下來,jinjiang。
女婢們告退。
楊恕看着昏睡過去的盧尚秋,神色陰沉。
他曾經看過小秋的春jinjiang宮圖,已經令他頗為震撼。剛才春jinjiang宮圖中的內容居然在他眼前活靈活現地上演,令他十萬分的驚詫與氣憤,為什麽小秋的身體會變成這樣!面前這人剛才簡直化身為一個jinjiang,完全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謙謙君子如水一般的小秋。
另一方面,其實他也在生自己的氣,因為剛才看到小秋的jinjiang模樣,他也有了反應,只好在心中默念一百多遍南無阿彌陀佛,方才抑制住jinjiang沖動。他甚至有些後悔讓婢女觸碰小秋。
小秋靜靜地沉睡着,紅唇微翕,雙頰還殘留jinjiang紅暈。
楊恕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含住那一雙朱唇輕輕噬咬。
少年時的回憶盡數翻湧上來。也許小秋是變了許多,變到他幾乎不認識;可是這一雙唇,卻一如十年前留在他記憶深處的那雙唇一樣,溫暖柔軟,令他流連忘返。
***
隔日藥效褪的幹淨,盧尚秋完全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麽,以為是靠自己熬過去的。只是楊巡官今天很奇怪,一整天頂着個大紅臉,見了他目光游離躲閃。若不是一頭發型怪異,否則簡直和三國戲曲的關雲長有得一拼。
盧尚秋見他躲着自己,心道元弟始終還是嫌棄他,不由得心中難受。
他總在楊府住着也不是事兒,太學那邊因于将軍的事已經曠職多日,再不回去,他這個月的薪水就全數扣光了。雖然那些包養他的官人們拿無數金銀珠寶哄他,價值遠超他那一點微薄俸祿,但于他來說,只有這官俸是他辛辛苦苦親手掙得,幹幹淨淨的錢,花的時候心裏才不會膈應。
這日他便向元弟辭別,回到盧府。
他剛躺下休息沒多久,家丁便來傳話:“劉官人聽說夫子回府,特奉上金麒麟一只,銀票千兩,請夫子今晚過府一敘。”
盧尚秋揮揮手道:“我現在誰也不相見,替我回絕了罷。”
他之前每晚與慕名邀他的人jinjiang,只不過是耐不住獨身一人,夜色寂寥,衾被冰冷,可是發展成這種赤示果示果的jinjiang交易,亦使他同jinjiang無甚區別。此刻他的思緒被與元弟的相遇塞得滿滿的,那些平日裏或寵他或欺負他的那些個好色官人們,他一個也不想見。
晚間入睡,盧尚秋做了個夢。
夢裏,元弟抱着他,兩人共騎一匹駿馬,手牽着手,共賞夕陽落日。他靠在元弟寬闊的胸懷中,甚是甜蜜。突然,于将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手持長刀向他們沖過來,口中喝道:“小美人,讓本将軍來好好虐待你!”他急忙拉了缰繩轉身逃跑,沒想到背後也站着一個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梁王,正對着他們張弓搭箭,陰陰笑道:“你不是想死嗎,本王就成全你罷!”說罷便松了手上的弦。羽箭“筝”地一聲,有如破空之竹向他們襲來,他連忙擋在元弟身前。
他驀地驚醒了。
窗外漆黑一片,他心口中箭的感覺卻是那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