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盧尚秋攜了家眷,随搬遷大部隊開開心心前往洛陽安頓。
東都洛陽水土富饒,民風淳樸,遠離關外,利于在與突厥作戰時坐鎮指揮等等,這些都是皇帝下令遷都時的官話。對盧家人來說,最主要的好處是離并州近,夫人們回家省親方便。
梁王将新府西面一處相鄰的宅院盤下給盧尚秋及其家人。那宅院比他爹的府邸大了約一倍,比起他從前在長安租住的宅院更是大了不知多少倍去,府內各處雕梁畫棟,精心布置,庭園假山,涼亭古琴,石桌棋盤,一應俱全。
“這宅院租金每月得多少紋銀啊?”盧尚秋咋舌,悄悄問陪梁王與他一同來視察宅邸的王府管家薛文一行人。
“此處是本王購置府邸時買一贈一得來的,不要錢。”未等薛文開口,梁王便回答。
“那也是王爺的家産,下官應向王爺交付租金才是。”盧尚秋道,“還請王爺開個價。”
“好,便讓本王來開價。” 梁王呵呵一笑,衆目睽睽之下攬了盧尚秋,在情人那豐潤紅唇上一記深吻,“本王不收金銀,盧郎把自己賣給本王罷。”
随行王府女婢們偷笑,盧尚秋大窘。
***
長壽二年五月,武則天正式定都洛陽,大赫天下。
梁王趁機啓奏陛下:禮司郎中徐夙年歲已高,有意卸甲歸田,薦禮司員外郎,進士盧尚秋頂替其職位。
陛下準奏。盧尚秋終于在尚書省有了自己的位子。
如此迅速地升遷,在衆人的意料之外,卻在知道內情之人的意料之中。梁王對盧郎中是極其寵愛,從前兩人未确定關系時,他時時将他拴在身邊。如今兩人關系已定,他便大膽放手讓盧尚秋做事業,自己偶爾在旁邊幫一把手。
不過,梁王還是有些小小地後悔,盧郎做了禮司郎中,便意味着兩人不能像在長安時那樣時時相處。他從前都是在王府辦公,三天去一回尚書省已經算多;自從盧尚秋做了禮司郎中,他每日下朝必往尚書省跑,後來幹脆在禮部設了個雅間,将王府墨香閣內的一套公文全搬至那裏。那雅間的窗口正對着盧尚秋的公案,梁王一擡頭便可以望見情人一絲不茍的認真模樣。
盧尚秋偶爾擡頭,瞧見王爺不好好辦公,又在分神看他,便将那鳳眼一眯,梁王便吃癟,乖乖地回去批公文。
兩口子隔窗打情罵俏,可苦了禮部其他官員。從前這上司可是三天也不來一回,他們随便喝茶聊天也沒有人管;如今上司天天跑來這裏坐着,盯着他們,直盯得這些散漫慣了的官員戰戰兢兢,如坐針氈,大氣也不敢出。不過,禮部的辦公效率倒是因此提高了很多,茶水開銷也比以前花的少些。
Advertisement
白日裏親不得摸不得,那晚上如何?
頭天下班,兩人坐轎子同路回府,剛到門口,盧尚秋一句“累了,下官告退。”便迅速鑽回自己的府邸。
不過,又有什麽能難倒堂堂王爺,選宅址的時候梁王便早早考慮到了小情人的別扭性格。王府的後門與盧府的後門只隔了一條小巷,那亥時鬼鬼祟祟溜出梁王府後門的人,誰能想到竟是高貴的王爺。
盧府家丁都是被梁王訓誡過的,見了王爺也不驚訝,跪下行禮後,便悄悄引了王爺避過盧府西面女眷的閨房,來到東閣。盧尚秋因為覺得心中愧對思思和香菱,執意要對她們隐瞞他與王爺的關系,梁王只能由着他。
東閣窗下是一片牡丹花海,此時明月将那片銀輝灑落在層層疊疊的花瓣上,随着夜風微微起伏,實是壯麗。梁王不禁停步欣賞一番。
盧尚秋正伏在桌案前寫畫,見梁王推門進來,大驚,連忙将門掩上落了栓,将梁王引至座上,小聲道:“武郎怎麽過來了?”
“莫緊張,我從後門進來的,你的那些個太太們不知道。”梁王笑嘻嘻道。
盧尚秋沒理他,忙着将窗戶簾子放下來。
梁王望着眼前走來走去的身影道:“我好想你。”
“你說什麽?”盧尚秋沒聽清。
梁王起身幫他放下最後一張簾子,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望進那一雙明亮眼中:“我好想你。”
盧尚秋赧道:“我也是。”
兩人唇齒相接。
一吻終了,梁王已是欲望高漲。他抱着情人四下環視一番,道:“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們豈能錯過?”
盧尚秋明白梁王的意思,他也不想讓王爺大晚上白跑一趟。只能赧赧地說:“我這裏沒有香膏。”
偷香怎能不帶工具,盧尚秋瞠目結舌地看着梁王在懷中一陣摸索,摸出一個青花小瓷瓶遞到他手上。
梁王道:“此為宮內秘制,不僅潤滑,還有催情奇效。咱們今晚便試試?”
盧尚秋羞澀點頭。
兩人移至榻上,互相脫去對方的衣衫,盧尚秋替梁王和自己的那裏潤滑一番,便引着梁王進入自己體內。
那大內秘制香膏果然了得,不多時,接合之處便如蟻噬一般麻癢難耐,直叫他後廷陣陣緊縮抽搐,夾得梁王差點立即丢了精關;那無處可去的前端更是挺直,止不住地溢出滴滴濁液,不多時便一洩如注。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梁王亦是獸性大發,在他後頭洩了一回以後,仍是不滿足,又在他口中出了一回。
兩人相擁而眠。直到天明,梁王才起身悄悄溜回王府。
衾褥上還留有梁王的體溫,盧尚秋将被褥卷成個蠶蛹窩在裏面,汲取愛人殘留的溫度。
***
牡丹是大周的國花,也是女皇武則天最鐘愛的花卉。這日女皇準了百官放假,自己與子女、親王去洛陽行宮賞花。
盧尚秋家中無事,便與王阿叔在後院下棋。下着下着,便有些內急,尋了茅房去。一陣舒暢後,他剛從茅房出來,只聽前院的門“吱呀”一聲。
他心道這是誰也不通報一聲,便往前院望去,卻見趙香菱半個身子探在門外。門外似乎有人,趙香菱正與那人竊竊私語。他便躲到一旁暗中觀察。不一會兒,門外那人離開,香菱悄悄将大門重新掩上,急匆匆往閨房趕,懷裏似乎揣着東西。
盧尚秋從暗處出來,香菱只顧左顧右盼,不想前面突然多出來個擋道的人,便與夫君撞了個滿懷。
她大叫一聲“啊——”便往後跌去,盧尚秋接住她。
“香菱,你可有什麽事兒瞞着為夫?”
香菱面色緊張,口中否認:“沒有。”
“為夫方才見你與門外之人通話。”
“沒有的事兒,妾身只是聽得門外響動出門查看,門外沒人,想是小孩子的惡作劇。”香菱睜眼說瞎話。
“沒人?”盧尚秋有點惱了,難道香菱私會情人,給他戴綠帽子?“你懷裏的是什麽?”
香菱兩個胳膊将胸口捂了,瞪着他:“什麽也沒有。”
“為夫命令你拿出來。”見香菱還是遮遮掩掩,盧尚秋上前一把将她衣襟拽開,只聽“嘚啷啷”一陣響,四枚沉甸甸的金元寶掉了出來。
盧尚秋面色陰沉:“這金錠子自哪裏得來的?”
香菱嘟嘴道:“別人給我的呗。”
“誰?”
香菱低頭玩着手指,不勤不願地道:“禮司主事劉官人。”
盧尚秋如五雷轟頂,這丫頭居然背着他收受他人賄賂,看她無所謂的樣子,恐怕這已經不是頭一回。
“還有誰送過東西給你?”
香菱掰着指頭數道:“有李主事,劉司勳,馬縣令,白財主,還有——”
“好了好了!”聽到一長串名字,盧尚秋氣急反笑,厲聲問道,“你也不問問他們為什麽平白無故送給你這麽多錢?”
見夫君震怒,香菱縮了縮脖子,委屈地說:“我哪裏知道,從前別人也給我爹很多錢,比他們給得還多。”
“那些送錢的人,和你說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香菱低了頭:“不記得了。”
“收來的錢呢?”
“都花完了。”
盧尚秋氣得不知說什麽好,令家丁将香菱押進祠堂跪着,罰她在佛祖面前悔過三天,抛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氣沖沖地離開。
在朝廷為官,要麽你做個清官,兩袖清風,片葉不沾身;要麽你做個糊塗官,收人錢財,與人三肖災。這下倒好,錢財已不知收了多少,卻不知道香菱這個傻丫頭承諾了人家什麽事,辦不辦得成。他坐立不安,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晚間梁王賞花歸來,偷偷溜進盧尚秋的閨房,見情人神色憂郁,愁眉不展,忙問發生何事。盧尚秋便把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王爺說了。
梁王一聽樂了,摟了盧尚秋道:“這好辦,盧郎只需令那妾将行賄之人名單列出來,我會派人去告知他們你已将收來的東西轉送給本王,他們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這樣一來,不但你不怕辦不成事兒,他們反而會感激你。”
盧尚秋心下感激,轉念一想:“下官何德何能,豈可讓王爺為我背受黑鍋?”
“沒事兒,那些個勢利小人個個做夢都想與王族沾邊,那點小錢他們送給我我還不收哩。”梁王大手一揮,“再說了,為妃子分憂解難是為夫的責任。”
小情人輕搡他,嗔道:“誰是你妃子。”
“我是王爺,你是我愛人,你便是王妃喽。”梁王将他置于榻上,面對面壓了上去,“妃子來叫一聲夫君聽聽。”
小情人一張臉通紅,雖知王爺是在調戲自己,但還是十分順從地輕喚了面前之人一聲“夫君——”。
此話一出口,立即引爆梁王的欲望,兩人又是好一陣翻雲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