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畢敬是個特立獨行的人,他從小最不滿意的就是有個跟他長得一樣的哥哥,他變得争強好勝處處都要超越他哥。他也确實做到了,不管是在外人還是家人眼裏,畢家老二都比老大優秀太多。
可我從不這樣認為,可能是私心偏袒跟我關系好到沒話說的畢恭,我向來覺得是畢恭更好。在我眼裏,一個只顧工作常年不聯系家裏的男人,掙再多錢,有再大名氣,都是失敗的。
就是這樣整日只能在網上看到融入各種山水秀麗裏的人,竟然打電話回來,只為了問一句他家樓上住着的我在不在家。
太不合常理了。
我在聽畢恭說完的那短暫的幾秒裏就快速想到了某個也許。
也許想打聽我的并不是畢敬,而是正在滿世界找我的席卓。
可畢恭這貨有異性沒人性,跑的比鬼都快,我還沒問出個什麽來,他就閃了人。
之前席卓與去看我的畢恭見面時,就錯把畢恭認成了是跟他有過照面的畢敬,而我也曾透漏過畢恭是我的發小住在我家樓下。以席卓的身份在網上與一個超級大V取得聯系并不是什麽難事,再通過畢敬這條藤摸到畢恭,最後找到我。
若全都如同我想的,那真是難為了本跟我并沒有什麽交集的席卓。
這條線上的任何一個點,就算暴露落入白漾眼裏也不會被定罪成可疑。如此看來,席卓将直接換成間接,定是知道白漾插手的事了。
我在完全想了個遍後,唏噓如此高手過招,白漾和席卓,這兩個平日看起來完全一條心的人如果真的因為我杠起來,是兩敗俱傷還是你死我活,後果不敢想象。
看着窗外大雨欲來的陰沉天空,我無比希望風平浪靜一切只是我多想而已。
手機鈴響起将在專注溜號的我吓得一哆嗦,我媽打來電話說她跟舞蹈學院老師聚餐讓我自己解決晚飯。
我想叫上畢恭出去吃,主要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在電話裏怎麽回答的。
可畢恭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有敲門聲,我從貓眼見畢恭就站在門外,連忙開門。
“快告訴我,你是在電話裏怎麽回答畢敬的。”
我向屋裏走了兩步,心咯噔一下,卧槽,這人不是畢恭。
我猛地回頭,挺尴尬的,笑的僵硬:“你回來了。”
是我反應慢了,還疑惑畢恭怎麽會有這麽騷氣的衣服,根本也不用問畢恭是怎麽回答的了,畢敬站在我面前就說明了一切。
畢敬帶上門進來,看看我後将手裏不太大的盒子遞給我:“幾天前我在捷克參加旅游宣傳活動時微博收到來自席卓的私信。”
我腦袋轟的一聲,果真,事情是我猜測的方向,我甚至怕他擡頭跟我說席卓就在門外。又立馬自我否定,畢竟那人正在千裏之外的影視城拍戲。
畢敬将盒子往前送:“這是他郵寄給我托付我一定要親自轉交給你的東西。”
畢敬話說的簡單明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有別樣的舒适。也不得不說席卓面子挺大的,把快三年沒回來的畢敬都弄回了家。
現在問題的重點是,東西我該不該接。接,那麽我之前所有堅持都白費了,不接,席卓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我傾向第一選擇,擡起手将東西接過來:“謝了。”
畢敬側身邊開門邊說:“那我回樓下了。”
門關上了好久,我還站在原地低頭看着手中嚴重密封的長方形小盒子,像是有透視眼不拆開就能看到裏面有什麽一樣。
與其說席卓走的是一步險棋,不如說他是極度自信。自信着我雖不辭而別心裏卻還是有他的,那麽,他将這盒子送來我手裏是想說什麽。
我沒有找來剪刀,憑着徒手拆了這麽多年快遞的手上力氣,用力的将盒上的一圈圈膠帶扯掉,掀開盒蓋後整個人愣住。
一枚戒指和一張紙。
戒指很眼熟,是他的那枚稀世藍鑽,獨鐘。
紙上只有一個字,很漂亮的瘦金體。
等什麽?暗示他會等我,還是讓我等他?這男人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價值幾個億的鑽戒捎帶來了,可悲的是,在這信息化高速發展的時代,我們竟然被逼的在用書信方式傳達消息。
又聽到敲門聲,我連忙将盒子蓋好塞在沙發的抱枕下去開門。
畢恭快速進來,用特別奇怪的眼神看我:“阿名,怎麽回事,我媽說畢敬回來家都沒回先爬上來找你,他找你幹什麽?”
這人甚至都沒聽我回答就驚恐道:“呃呃呃.......你們不會有一腿吧!”
我擡手用力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有你妹,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就好那就好,我苑姨呢?”
“她有聚餐不回來吃。”
“那走,去我家吃,畢敬回來我媽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想了想:“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不去了。”
畢恭像抓救命稻草一樣的抓我胳膊:“你一定要來,要不然沒人跟我一個陣營的,我爸我媽又該誇捧他踩踏我了。”
我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好。”
“門面看的怎麽樣了,盡量快點定下來,我讓你選的那幾個都是位置特好特搶手的,別回頭都租出去了。”
席卓可以等,夢想不能等。我突然的幹勁十足:“畢恭,夢要做就往大做,以後我們就一起掙大錢吧,never say die。”
我甚至還興奮的飚了英文。
畢恭皺眉:“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永遠不說死?怎麽感覺怪怪的。”
真是哭笑不得,想罵他,可看到他那認真迷惑的樣子又不忍心,我嘆氣:“大哥,是永不言棄。”
“我天,太深奧了。”
“深奧個屁,是你學術不精。”
“你還指望我個沒上過大學的能有多大文化底蘊,今後我就負責你指哪我打哪。”
“這還差不多。”
跟着畢恭出門前,我回頭看了眼沙發的方向,一個多月了,這應是我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想笑。
那枚席卓送來的不離手的戒指是他在表決心,而我,也有我的決心。
不管是我等他還是他等我,我都要站到高處去,這樣他才能在茫茫人海理所當然的一眼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