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課間吳恒充滿景仰之情的仰望着鄒偶像:"英雄,英雄!武功果然高強,不是蓋的。"邊說着邊翹大拇指:"我怎麽沒看出來,你原來也是個人物呀。"鄒尚白還沒來得及說話,蔣斌湊了過來:"老大啊,可真是個人物,我他媽服了,真服了我。吳恒你別說你沒看出來,我他媽也瞎了眼,要看出來了我能自個兒找行老大去嗎?"一邊兒說着,還一邊兒特親熱的跟鄒尚白勾肩搭背。
鄒尚白有點兒潔癖,別人一離他近了就特不自然。一巴掌打下蔣斌的爪子,說:"你們少說兩句,什麽人物不人物的?我不是小混混,不愛聽你們這渾話啊。"
"是是是,您了說的是。"蔣斌吓得點頭不疊,灰頭土臉的憎恨自己覺悟低。
鄒尚白坐在教室裏就忽然想起了那個水房裏的吻,腦子裏有點兒飄忽,那個吻,到底是确确實實發生過?還是,一場夢而已呢?
穆雲望着神游物外,魂不守舍的鄒尚白,仰慕的全身春水泛濫。要知道這年頭最流行憂郁小生了,連将斌這樣兒披着熊皮的豬都時不時地擺個仰望星空,長籲短嘆的造型兒。可惜丫殺傷力不夠,惡心力倒是不少,哪兒能跟鄒大公子比嘛。人鄒公子多得天獨厚,白白淨淨一張小臉兒,連眼神兒都是高貴的--
--唇紅齒白,明眸善睐。
也只能這麽形容了。
張泌終于還是出現了。
事情是這樣的。下午放學的時候,鄒尚白剛剛背着包溜達出學校,一個大個子三腳兩步的跑過來,往鄒尚白跟前兒一杵:"聽說你小子挺能打的是吧?"
鄒尚白擡頭看着他:"聽誰說的你?"
"你甭管聽誰說的,就問你一句話--敢不敢跟我上後面小胡同單挑?"
鄒尚白不樂意了,覺着浪費時間:"我幹嗎要跟你去?你說去就去嗎?"
其實真不是鄒尚白膽兒小,他壓根兒不懂這幫人的思維模式,他就覺得這幫人全他媽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見天兒拿着打架當玩兒,跟這種人浪費時間,他鄒公子犯不上。
那傻大個兒急了:"操,沒想到你是他媽個窩囊廢。沒膽子你第一天來就別惹事兒。"
鄒尚白腦子裏"轟"的一聲就炸了:"誰窩囊廢?你他媽打雞血了啊?瞎叫喚什麽呢?"
"行啊你小子。那就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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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走就走,誰怕你呀!"鄒尚白就是幼稚,一點兒激将法就上套兒。
剛一擡腳,後脖領子就被揪住了,鄒尚白回頭一看,張泌側着半張鬼臉杵在眼巴前兒,鄒尚白還沒來得及慘叫:"鬼啊"的時候,張泌就擺了一付不耐煩的樣子:"小白你跑哪兒去了?說了放學以後門口見的,怎麽這麽半天才出來?"
鄒尚白傻了:"啥?"
張泌還是側着半張臉,跟那個大個子打了聲招呼:"程奕明,我有事找他,你改天吧。"
大個子程奕明點了點頭,把包甩到肩膀上,一言不發地走了。
鄒尚白這邊廂就問了:"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了?還有......那個......你怎麽知道,我,我那個小,小名兒的?"
張泌一臉看白癡的表情,憐憫的對鄒尚白說:"你這小名,是個人都能猜出來吧。你還問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了?你個傻小子沒救兒了,你看不出來我蒙他呢嗎?"
"那你幹嗎蒙人?"鄒公子很有正義感的質問道。
張泌覺得自個兒頭都大了,莫非這小子真是白癡?"笨蛋!我還不是為了救你?"
"救我?你救我幹嗎呀?"
"程奕明找你幹嗎?不會是喝茶吧?"
"他沒事兒找我喝茶幹嗎?我們又不熟。他找我打架的。"
張泌恨不得捏死這個白癡,依舊保持着側臉的姿勢,吼:"那你還去!你知道他是誰呀?他是學校的單挑王!你以為跟蔣斌那上不了臺面兒的小癟三兒似的?你跟他去了你還有命回來嗎你?他打你個小東西滿地找牙。"
"哦,這樣啊,那也沒辦法啊,誰叫他說我窩囊廢了呢。"
"什麽?"張泌怒了:"丫敢叫你窩囊廢?媽的我廢了他去我!"忘了保持側臉的姿勢了。
鄒尚白傻眼了,張泌白皙的左半邊兒臉上,赫然一座紅彤彤的五指山。"你臉怎麽了?"鄒尚白問。
"哎呀!"張泌跳起來,趕緊拿手捂着臉:"還是被你看到了啊。枉費我一直擰着脖子,都快成斜視了,還是被發現了呀。"
鄒尚白看着張泌的臉。本來白白淨淨的,印上五指山以後更加是白的白紅的紅,紅紅白白的煞是......呃,那個,好看。
鄒公子有些不解了:"我聽咱們班吳恒說,你特厲害,誰敢抽你呀?"
"嘿嘿。"張泌不好意思地笑:"不就是一妞兒嘛,非纏着我,說什麽都想不開。你瞅--"指着自己的臉:"我這還是付出點兒代價,才恢複的自由身。"
鄒尚白擺出一付"了解"的表情,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始亂終棄呀。"
張泌敲了鄒尚白腦袋一個爆栗:"就你小子壞。"
鄒尚白摸着自己的頭頂,笑了。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麽敲他的頭頂,然後塞給他一支橘子冰棍兒,味道很甜,很涼,但是也很溫暖。
"喂。"張泌捂着臉說:"我說小白呀。"
鄒尚白臉有點兒抽抽搐:"不,要,叫,我,小,白!"
"好好好,不叫不叫。"張泌好脾氣的囫嚕囫嚕他的頭發:"我來教你打架吧。"
"我學那幹嗎?"
"我不是說要保護你了嗎?在這種學校裏,不會打架沒關系,低着頭夾起尾巴做人就行了。可你不行呀,你頭天來就把禍闖下了,以後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你的
。"張泌語重心長的教誨着無知少年,并力圖将其往歪路兒上引:"你看今天,程奕明就是。我把你叫走了,逃過今天這一劫,可以後呢?我不能每次都把你叫走,而且這種事兒我也替不了你,你也不願意別人總叫你窩囊廢吧?"
鄒尚白很有骨氣地說:"當然不願意了。不過張泌,我就是不明白一點,他們為什麽要找人打架呀?是為了證明自己很能打嗎?可是能打架也不是什麽特值得驕傲的吧?他們這是為什麽呀?"
"為什麽?"張泌有點兒張口結舌:"因為--幼稚吧?"
鄒尚白看着張泌,點點頭兒:"我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