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着走了。
孫丹待兩人攜手走遠了才出來,若無其事的撫平裙子上的褶皺。這可比戲班子裏的戲好看多了。
回去的時候戲早就過了大半。端王看孫丹回來,沉着一張臉說:"怎麽現在才回來。"
孫丹現在倒不怵他,笑嘻嘻的坐在他身邊說:"看了一出好戲。"
端王本沒生氣,只是有點擔心,這裏人龍混雜的,她還去看什麽好戲,萬一......想到什麽後果的端王臉色更加難看,孫丹一看這臉色,只能坐在那兒扮小媳婦好好看戲。
整場戲一共說了三個故事,前兩個孫丹沒看,但第三個他倒是看懂了。
故事是一對青梅竹馬,因為男方家道沒落,所以婚約作廢。而兩人其實早就互生情愫,于是約定私奔。可是女方的家長很快就追了過來,最後女子被帶了回去,女方的父親告訴男子,他只是女子的阻礙罷了。男子倍受打擊,手裏握着女子繡給他的手帕走了,但女方的父親早已經買通了地痞,等男子一出城就打死他。
這是一個現實的悲劇。但它有個很夢幻的名字---鹧鸪夢
故事結尾,男子握着繡帕,啓口清唱:
"你道那遠處好風光,
卻誰知碧落黃泉此去一番
山重水斷還可望
如今徒留
錦繡帕上鹧鸪成雙。"
在場的聽客都被這段曲兒唱的心中微動,孫丹看見那趴在地上的唱角自己,也是動情的落了淚。之所以曉得他是動了真情,是因為孫丹認出,他就是剛剛在海棠林子裏的那個戲子,他也是知道自己和他沒個好結尾吧。
回去的路上孫丹情緒不高,端王以為他被最後那出戲弄的傷感,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
"王爺可知男子之間的愛?"
端王訝異的說:"王妃是指斷袖?"孫丹在端王的懷裏應了一聲。
"有違人倫。"孫丹聽着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合上了雙眼。她怎麽會在意一出戲,她在意的是那燈下相擁的人
-----賀王。
17、秋考與密謀
17、秋考與密謀
七月中旬開始,整個大臻都在為一件事而忙碌---秋考。
八月金桂一樹黃,取金桂之意,三年一次的會考便在八月末時舉行。
京都的各處客棧早就已經爆滿,就連郊區的民宅也是供不應求。來自世界各地的學子們來到這裏,希望魚躍龍門,一飛沖天。而世家子弟們則好的多,各世家府門會收留他們,就連端王府裏前幾日也住進了幾位邛州來的考生。
"主子,王爺方才托人來說,今日不來正院了。"春夏端着一盅冰糖燕窩走了進來。
孫丹放下手裏的賬本,接過春夏遞過來的匙羹,
"可知是什麽事?"
"好像是要和胡先生讨論什麽,主子放心,王爺一直待在胡先生的院子裏,沒去別的地方。"
孫丹喝一口燕窩,甜蜜順滑。他想去哪裏她還能不讓他去?她對自己的定位可是合作夥伴。
"即是如此,讓小廚房晚膳做幾樣清淡爽口的小菜就行了。"等春夏收好碟子,孫丹又拿起賬簿看了起來,相比較端王,現在的她更信任銀子。
晚膳時,原本傳話說不來的端王拉長了一張臉進來了,坐在餐桌旁默不作聲。孫丹放下筷子對秋冬說:"去叫廚房做兩道王爺喜歡的菜來。"
春夏趕忙為端王添上一副碗筷。端王的臉色在孫丹開口後好了不少,拿起手邊的筷子夾了一塊冬瓜,孫丹見狀自己親手盛了一碗老鴨湯遞給端王,一起吃飯這麽久,孫丹早就發現端王愛吃肉類或是油星比較足的。
"這道老鴨湯炖了好一會兒,王爺嘗嘗吧。"端王喝了一口鴨湯,把裏面的鴨肉挑出來吃了。孫丹看他吃了,自己也就撿起筷子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廚房就上了端王愛吃的兩道葷菜。
平靜的用完飯,端王揮手讓所有人出去,孫丹和端王并排坐在軟塌上,端王扒拉着孫丹腰間玉佩上的流蘇,開口:"父皇要将這次秋考交給七弟。"
"賀王?"孫丹有些驚訝。想了想又補充說:"理由是什麽?"
"哪有什麽理由"端王把視線從流蘇移向窗外,緩緩地說:"從小就是這樣,他若想要什麽,就連太子也得讓着,就算不要,父皇也會把最好的給他。"
孫丹握着端王的手,這個時候的他只是想傾訴一下而已,顯然,胡濤那個滿臉胡子的大叔不适合。
"小時候,他嘲笑六弟,六弟氣不過回了嘴,他又說不贏六弟,落了面子一氣之下就踹了六弟一腳,六弟因此卧**幾個月,六弟的母妃告訴了父皇,哪知父皇只問六弟有沒有還手傷着他。我乘着下學去看過六弟,腰上全是青紫的。"
極品老爹啊,這是!孫丹不接話,兩人之間便是一陣沉默,突然,孫丹好像想到了什麽,說:"賀王的母家不是吳家嗎?一幫打算盤的去主持秋考?又不是招掌櫃。"
柔妃的母家是管銀錢這一塊的吧!回過神的端王古怪的看着孫丹說:"自然不是吳家,而是......孫家。"
這下孫丹黑線了,怎麽又扯上孫家了。"那王爺可知是孫家的哪一位負責。"
"是孫墨,聽說已經從宛州啓程了。"端王說,"你對他可有了解?"
孫墨?那個走一步肥肉抖三抖的二伯?如果是他,那就太好了,那個貪財**、貪生怕死的胖子。
孫丹朝端王一笑,說:"如果是他的話,王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而且,若是計劃的好,這可是天賜的良機。"
"此話怎講?"
"我那二伯雖說紙上學問一般,但喝酒**的本事可不小。而且,"孫丹勾了勾手指,端王将耳朵湊上來,"他曾經多次販賣考題,換取銀兩。"
端王眼神一亮,"當真?"端王先是眉目間一喜,接着卻又皺了起來。"賀王不會把考題交給他的,他雖驕橫,卻不會如此輕率。"
孫丹心裏腹诽,剛剛還叫七弟,這會兒又叫賀王了。
"得想個法子讓他無暇顧及才行,可有什麽事比秋考更重要?難不成......性命?"端王眼裏露出殺機。
"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怎麽辦?"
端王也想到了自己老爹的偏心,若是被他查出來,下場可想而知。"用死侍吧!"
孫丹搖頭,"不管做什麽總會留下蛛絲馬跡,這是京都,天子腳下。"
"難道就這樣放過這個機會嗎?"端王顯然很不甘心。
"機會也不是沒有。"孫丹緩緩地說,"王爺可還記得前幾日咱們逛的海棠林子?"
端王點頭,他難得去了那種髒亂差的地方,自然印象深刻。
"我當時不是還和王爺說,我看了一場好戲,這場好戲就是王爺的機會。"孫丹說"倍受**愛的小兒子是個斷袖,也不知父皇聽了這個消息-----能不能挺住。"
端王的臉色變了又變,顯然一時不能接受這個「喜訊」,半晌才開口:"王妃可确定。"
孫丹在旁邊看的開心,略一思索,說:"王爺可以從他身上的荷包入手,其中若是有繡工不怎麽樣的,或是用料不怎好的,那便是了。"
端王得了這麽一個好消息自是坐不住了,和孫丹胡亂說了些別的,就起身去了胡先生的院子,孫丹覺得,胡先生的院子裏怕是燈又得亮一晚上了。
端王走後,孫丹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讓秋冬傳話,廚房裏留一個竈,過兩個時辰就送些湯水過去。她自己則是翻了翻話本,再和田嬷嬷說了一會兒子話,然後便睡了。
下半夜的時候,孫丹迷迷糊糊間好像感覺到有人,一個激靈,正要開口叫楊斌,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是端王。
"王爺怎麽過來了?"端王推了推孫丹,示意她往裏面去點兒。孫丹挪了挪,一個滾燙的發熱源就這麽躺在了她旁邊。
這麽熱的天,幹嘛要和她擠一張**!孫丹無奈的閉上眼睛,原以為會熱的睡不着,但沒過一會兒就放緩了呼吸。
"我聽胡先生說,你以前曾經被孫墨當衆鞭打過?"
孫丹聽見端王的話驚醒過來,仔細回憶着,有這回事嗎?好像有......吧。
記得當時是有人送了孫墨一匹好馬,孫墨當着衆人炫耀,結果因為太胖,連馬背都爬不上去。衆人礙于她的身份都忍着笑,只有孫丹,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孫墨當時就氣地抽了孫丹兩鞭子。當然,孫丹後來送了一顆腌制過的豬頭給孫墨,那幹癟的樣子惡心的他好幾天沒吃肉,倒是叫他瘦上不少。
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虧的端王也能查出來,孫丹随意的嗯了一聲,端王見她久未回答,一開口便是有氣無力,默默的攬過她,拍了拍她的背說:
"明日就去和孫家脫了關系,把你的戶牌牽去湘州,你不是和曹珂關系好嗎?就記在曹家。"
孫丹被這句話驚的目瞪口呆,端王這是怎麽了?竟然讓她牽戶口!端王的一句話弄的孫丹在**上翻來覆去好久才有了睡意,合上眼睛之前,有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該不會為了安慰我才半夜過來的吧?
18、謠言四起
18、謠言四起
雖然很信任自己的王妃,但是端王還是把手裏所有的暗衛派了出去。
海棠林魚龍混雜,查起來難度太大,所以端王讓暗衛們把重點放在賀王身上。
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賀王的确随身佩戴着一個作工拙劣的荷包,就連沐浴時也要将它放在自己伸手可得的地方。
這份調查并沒有什麽,但它就像是一根魚線,這頭是端王,那頭則是隐藏在深水中的賀王。
端王早些年行軍打仗,深知耐心的重要,這一張牌,他并不準備直接打出去。他很了解自己的父皇到底有多偏心,即便他知道,也不過是責罵幾句,再賜死那個戲子罷了,這可不是他的打算。
端王将手裏的報告收好,準備去找胡先生。
胡先生為人溫和,又飽谙經史,所以這幾日住在王府裏的學子們常來找他讨論學問。胡濤自己也是很樂意的,這些年輕人有着很多巧妙的想法和不同于他的思路,這讓他受益匪淺。而且他也是秋考過的,所以時不時說給他們自己考試時的經驗。
"秋考共九門,每門只考一日,但中途不能出來。裏面都是一個人一間屋子,屋子狹小悶熱,你們記得帶好防暑的藥丸子,還有吸汗的底衣。"馬上就要開考,這幫學生們焦躁不已,胡濤只能不厭其煩的說這些注意事項,想讓他們靜下心來。
"這些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會讓王妃都準備好,到時候再交給你們,你們只要好生溫書就行,逛一逛花園也是可以的,別讓自己太累,這幾日照看好身體,知道嗎?"端王一進來就聽見了胡濤的聲音,想到馬上就要秋考,也交代了幾句。
端王雖然在京都名聲不佳,但在邛州百姓眼裏卻是個好王爺。這幾個學生沒想到端王會說這些安慰話,還讓王妃準備好了東西給他們,心裏都是感動不已。
"你們都先回去吧,調整好自己的心态。"胡濤知道端王找自己肯定是有事要商量,所以把學生都打發走了。幾人也有眼色,連忙行禮後退了出去。
端王待他們都走了,将收好的調查報告拿了出來,遞給胡濤,胡濤接過後一言不發的看了起來,報告很短,而且只是一些尋常事,他很快就看完了。
"這麽說來,王妃所說之事是确定無疑了!"胡濤臉色頗為怪異的說。一個不講理的皇子沒什麽,甚至很合理,但若是一個斷袖的皇子就已經是皇室最大的醜聞了。要是從子嗣方面來說,他已經沒有競争皇位的資格了。
端王點了點頭,胡濤又說:"那王爺準備什麽時候上奏給陛下?"
"本王不準備上奏。"端王說,胡濤驚訝了,趕忙說:"此等良機,王爺不可放過啊,單從子嗣一說,就能狠狠的參上一本。"
"胡先生莫急,可還記得前幾日本王說的孫墨?"
胡濤見端王胸有成竹,也就靜下來,想起端王和自己提過的孫墨,說"自然記得。"
"本王想,一個斷袖或許扳不倒賀王,但若是加上一個孫墨,先生以為如何?"
胡濤似乎猜到了什麽,放低了聲音說:"王爺的意思是?"
端王勾起嘴角說:"先讓人在朝堂上上奏賀王斷袖一事,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父皇會壓下此事。在他手腳大亂的時候,再讓人帶上銀票去孫墨那裏買考題。"
胡濤覺得端王這個計劃乍聽之下很不錯,但若是細細推敲就會發現不少不妥之處。
"王爺,若是陛下以證據不足,不再讨論斷袖一事,那對賀王起的牽制就太小了,況且,王爺不是說還未尋得海棠林的那位戲子嗎?"胡濤說,"還有一點,直接派人上門要考題也不妥,去的人是什麽身份呢?怎樣才能讓他不生疑而把考題交出來呢?"
端王一聽胡濤的話,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粗淺了,問道:"那先生覺得該如何做?"
"不如我們讓人把「賀王斷袖」的消息散播出去,賀王作為秋考的主考官,所有學生都是很注意他的,這樣消息一出,不少學子就會心生抵觸。再派人将這個消息大肆傳揚,最好弄的人盡皆知。這時候再上奏陛下,陛下就算有心偏袒,也至少要調查一番。這樣就牽制住了賀王。至于考題,不若叫暗衛去偷取。"胡濤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端王用手指叩擊這桌子,過了一會兒,說:"先生的想法不錯,只是考題一事,本王覺得,不如,也叫學生去做,學生去買考題,身份上就順理成章,若是這些學生還是世家子弟,有錢財也就說的通了。最後,還得多找幾個世家子弟混淆孫墨一番才行。"
胡濤捋捋胡須,說:"此法甚好。"
端王聽完笑了起來,說:"說起來,也好久未見六弟了,秋考臨近,過幾日下過帖子讓他帶着他府裏的學生過來,到時候先生也叫上咱們府裏的學生一起,本王備上好酒好菜。"
胡濤也是一笑,他知道端王是想把裕王的許家學生借過來,于是說:"在下可不會客氣,替王爺省下酒錢。"
端王很滿意胡濤的熟絡,點點頭,又和胡濤讨論起府裏哪位學子适合去孫墨那裏要考題。
臨近秋考,不少學生都出來放松一下自己,好在考試時有個好狀态,尤其是曹家的酒樓和茶館都推出了:憑考生的秋考證明能打五折。這一舉措在贏得了不少學子好感的同時,也讓更多的學子走出了書房。
今天,姚寒風照舊早早的起了**,穿好儒袍,拿起桌子上的扇子,愛惜的摸了摸扇子上的玉墜兒。
昨日,他在茶館裏和幾位同僚争論稅收問題,他正說的激動,一個身穿華服的仆人來請他,說是自家主子邀他去雅間一坐。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雅間裏坐着的,正是此次秋考的主考官,當今最受**愛七王爺,賀王殿下。
賀王對他剛剛的言論很感興趣,一見他人,覺得風度也不錯,起了惜才之心,又覺得沒什麽好送的,便将自己扇子上的玉墜兒扯了下來遞給他。
姚寒風哪裏想到自己會被賀王賞識,更沒想到賀王還送了自己一個玉扇墜兒,萬分激動之餘小心的收下了扇墜兒。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賀王就讓他離開了。
回到茶館大廳,他還覺得自己走路腳步都是軟的。看着周圍的同僚,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我可是被賀王殿下賞識的人,日後是要做大官的。
有人問他是誰請他過去的,他看一眼那人,身上的儒袍都已經洗的發白,覺得和這種人說話簡直辱沒了自己,但又想顯擺一番。于是開口說:"是賀王殿下,說是很欣賞我,還賞了我一個玉扇墜兒呢。"說完還把藏在懷裏的玉扇墜兒拿了出來。
衆人一聽是賀王接見具是驚嘆一聲,又見他拿出玉扇墜兒,都羨慕不已,開口恭維起他來。
姚寒風瞥見剛才問自己的寒酸學生并沒有恭維自己,心裏一陣不爽快,冷笑一聲,說:"瞧你那寒酸樣,就是有貴人召見你,你恐怕還沒一件衣服能穿出去。"
寒酸學生一聽,臉漲的通紅,想要反駁又說不出話來。姚寒風索性轉過身和別人說話去了,不再理他。
姚寒風摸摸扇子上的玉墜兒,彈一彈袍子,走出房間,他準備今日再去茶館裏一趟,昨天那被衆人圍繞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一踏茶館大門,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但那目光裏不是羨慕而是可憐和鄙夷。
這是怎麽了?姚寒風看一眼周圍,有不少人都是昨天在這裏的,應該知道昨日的事,怎麽今日用這樣的眼光看自己。
不一會兒大家都指着他開始嘀嘀咕咕,不時發出冷笑。姚寒風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這時一個聲音從座位中穿來,"喲,這不是姚兄嗎?穿的這麽好,莫不是這一身衣服都是做兔兒爺得來的?"正是昨天被姚寒風嘲笑的寒酸學生。
他的話音一落,整個大廳就響起哄笑聲,姚寒風變了臉色,盯着他嚴厲的說:"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得罪了賀王殿下,看你怎麽辦。"
寒酸學生詭異一笑,"喲,看來你和賀王殿下關系匪淺啊。"他特意加重了關系二字。
姚寒風沒想到他擡出來賀王,對方還敢說這種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在心裏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廳裏的人漸漸都把說話的音量放大,好叫姚寒風聽見,說的話也漸漸不堪入耳起來。姚寒風在衆人的圍攻之下,狼狽逃走。
這樣的事情在整個京都的酒樓茶館裏都有發生,那些昔日因為被賀王接見的學子們都淪落成了大家的笑柄。
很快,姚寒風他們就知道了自己被這樣對待的原因:賀王是斷袖!
姚寒風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消息,他想告訴大家,這只是謠言,不是真的,但根本沒有人搭理他,反而認為他這是在為自己開脫,更是把他好一頓嘲笑。
就這樣,消息越傳越烈,幾乎到了全民參與的境界,大街小巷、販夫走卒、三姑六婆,大家都在讨論這件事。這遠比端王想像中的效果還要好,甚至有些被賀王接見過的學生都已經不出門了,就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話。
其實,之所以有這樣的效果,完全在情理之中。賀王為了顯示自己親民,更為了拉攏這些未來的大臣,常常接見一些自己覺得有潛力的學生,而那些沒有被接見的,難免心裏有疙瘩。
猛然爆出這樣的事情,那大部分沒有被接見的學生們,出于酸葡萄心理,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就到處說道起來,最後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19、裕王來訪
19、裕王來訪
正是謠言四起的時候,端王府裏卻是一片和睦。幾桌不大不小的酒席擺在花廳裏,周圍是開的正好的石榴花,好似一團團的烈火挂在枝頭。
端王、裕王和胡濤坐一張小桌,另外一大桌坐的是兩府的學生們。
"四哥,你今兒的菜不錯,特別是這道羊肉煲,不膻不腥,香醇不膩,着實好味道,不如把那廚子送給弟弟吧!"裕王說着又夾了幾筷子。
端王頗為得意的一笑,将杯子裏的酒水一飲而盡,說:"好吃就多吃些。"裕王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心裏有些疑惑了,平日裏自己不管讨要什麽,只要開了口,四哥都會答應,今天怎麽避而不談。莫非做這道羊肉煲的是個嬌美廚娘?又想到近日的流言,該不會是個......
"四哥,你不會也那個了吧?"裕王一臉古怪的說。
一旁的胡濤一聽,嘴裏的菜全噴了出來,好在他反應快,及時調轉了方向,不然一桌子的菜就遭殃了。
不理會胡濤猛烈的咳嗽,裕王心有餘悸的把羊肉煲往自己的方向扒拉。
"胡說什麽!"端王也反應過來了,用筷子狠狠地敲在裕王的手背上,裕王疼的一咧嘴。
"這是王妃的小廚房做的,而且那廚子可是王妃的嫁妝之一,裕王殿下要是想要廚子,恐怕得自己去向王妃讨要了。"胡濤用手帕擦了擦嘴說。
裕王有些訝異,聽這胡濤的話還有剛剛四哥的反應,他這位四嫂很得這兩人的看重啊!
端王是自己的四哥,他最了解不過,打仗是好手,腦子也好使,就是對女人不怎麽關心,看楊若薇,那種惹事生非的性子,他也能忍,還有其他的幾位侍妾,名字都記不全。怎麽現在對這個沒娘家沒背景的王妃這麽敬重,一個廚子也不願意代她答應。
還有胡濤,別看他對誰都溫溫和和的,可是作為端王信任的智囊,該有的驕傲可是一點兒都不少,這次言語中竟然對一個女子透出贊賞,實在是......可怕。
可是這樣一來,裕王對這個四嫂卻好奇起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不如讓嫂子也入席?我好問問她。"裕王和端王平日随意慣了,所以想也不想就開口了。
"要是只有裕王殿下自然沒什麽,可今日還有這些外男在,那就不妥了。"随時為主子推掉不合理的要求可是作為一個好幕僚基本功之一。
端王端起酒杯對胡濤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
裕王顯然也想起來還有衆多學生在,只能在心裏可惜一下。不過他也是個豁達的人,很快放棄了心裏的好奇,轉而問起端王的打算來,他可不是光吃飯不幹活的人。
端王将自己和胡濤的計劃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細節也沒有漏掉。裕王聽完很是激動,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太高了。不過他還是試探着問:"這賀王斷袖之事,四哥可有把握?"
"确有其事,只是他每回去海棠林都換了衣服戴了面具,所有确切的人還沒有查到。"
裕王聽了更疑惑:"四哥既然沒找到人,那是怎麽知道賀王與那戲子斷袖一事的?"
端王回答說:"是王妃發現的,她去了海棠林,看見兩人私下相會,那戲子還送了賀王一個親手繡的荷包。我前幾日讓人去查,荷包一事已然對上了,所以才與胡先生定了這個計劃。"
裕王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荷包?還親手繡的!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從古至今哪有男人繡荷包的!
"那四哥想讓弟弟做些什麽?這些許家學生四哥盡管吩咐,只是別讓弟弟就做這麽一點兒事啊!我早看不慣賀王了,小時候他是怎麽對我的,我可都還記着呢。四哥得讓我多多參與才行。"
端王聽了裕王的話,想了想,忽然記起說的說孫墨不僅貪財還**,于是對裕王說:"你若是想,再叫許家從奎州找些煙花女子過來,那孫墨可不止對銀票感興趣。"
裕王的封地奎州,乃是富庶的魚米之鄉,當然也是有名的溫柔鄉,讓他找幾個女子,不過是舉手之勞。
只見裕王會心一笑,說:"四哥放心,我定會讓他們「好好找」。"
"嗯,快些吃吧,涼了就不好了。"端王夾給他一箸菜,裕王吃了一口,猶不甘心的擡起頭說:"四哥,好四哥,弟弟是真的喜歡這道羊肉煲,你就和四嫂說說吧。"說完轉一轉眼珠子,又說:"要不,叫那個廚子把做法寫下來,弟弟回去自己做,這樣總行了吧!"
裕王無心争儲,就只有吃這一個愛好,端王也是深知他嗜吃成性,拗不過他,于是放下筷子對明和說,"去叫廚子把做法默下來,"頓了頓又說,"記得告訴王妃一聲。"
"謝謝四哥,就知道四哥最疼弟弟了。"他雖然好奇四嫂,但現在還是羊肉煲最重要,反正四嫂什麽時候見都行。
吃飽喝足後,裕王拿着一紙菜單,帶着一幫學生,浩浩蕩蕩的回府了,卻不知第二日就是風暴的開始。
20、流言升級者
20、流言升級者
就在裕王乘車回府的同時,一名暗衛也出發了。
童宏英的父親母親都是童家人,他自己也是從小接受童家的殷澤長大的,算是童家的嫡系。
一名身穿黑衣,以長巾覆面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他的書房裏,房外的家丁根本沒有一點發覺。
童宏英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平禮。這種打扮全天下也找不出其他人了,唯有端王的暗衛。而童家與端王的關系自然是不必多說。
那黑衣男子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童宏英從書桌後快步走過來,用雙手接住。再擡頭,發現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拿着信封回到書桌前,抽出裏面的信,細細的看了起來,表情從詫異到欣喜再到最後的堅定。童宏英把手裏的信紙和信封一同燒毀,對着門外揚聲道:"來人啊。"
一名精瘦的家丁推門進來了,躬身說:"老爺有何吩咐?"
"把這裏打掃幹淨。"說完童宏英就站起身出門了。
寅時後刻(5點),童宏英就在夫人和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好了朝服。不過一會兒,家丁來報,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童宏英聽聞,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皇宮外,不少馬車已經停在了兩側,但并沒有人下車,他們還得等人到齊後,按品級排隊一起進宮。
很快,幾輛八匹馬的車架駛來。王爺來了,聽到家丁的提示,童宏英從馬車上下來,高呼吉祥,周圍也都是和他一樣的官員。
端王和裕王從馬車上下來。童宏英和其他一些官員明顯的向兩人的方向靠攏了些。
端王和裕王轉身,對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瑞王點了點頭。瑞王母家輕微,并沒有多少官員圍在他周圍,見兩人點頭,回以一笑。
麒王沒過多久也來了,只是沒有和幾位弟弟打招呼,端王不在乎,瑞王習慣了,只有裕王嘀咕了兩句。
賀王姍姍來遲,從車上下來後,大家都發現他的神色憔悴的厲害,眼下的烏青尤為嚴重。裕王一看,剛剛被麒王忽略的不自在立馬煙消雲散了,使勁扯着端王的衣袖,要不是端王擋着他,保準誰都能看見他那标準的八顆牙。
人都到齊後,由五位皇子在前領隊,百人隊伍逶迤向勤政殿出發。
還未等官員們站定,有太監唱諾:皇上駕到?
衆人有序的跪拜,口稱萬歲。聽見皇帝叫平身後,才從地上起來,期間沒有人擡頭看一眼。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上前一步,喝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童宏英收斂心神,弓着身子向左大跨一步,"臣,有事上奏。"
"準奏。"
童宏英這才直起身,看向龍座上的皇帝,說:"啓禀陛下,近日京中盛傳賀王殿下斷袖一事,而且已經有不少學子閉門不出,人心惶惶。秋考乃是我朝廣納賢才,安定民心的大事,還請陛下重新指派主考官。"
皇帝久居深宮,一直不曾聽聞斷袖的傳言。乍聽之下,只覺得不可能,指着童宏英說:"荒唐!"
童宏英一聽馬上跪了下去,但嘴裏還是說:"臣所說之事千真萬确,陛下可問朱大人"
童宏英所說的朱大人-朱雙清,是皇帝的親信,皇帝見他把朱雙清扯進來,心裏已經信了兩分,但又抱着點希望,将目光看向了朱雙清。
"回禀陛下,此言的确傳播甚廣,對秋考不利"朱雙清雖是皇帝的親信,但他本人不是世家子弟,而是通過秋考上位的,對于秋考他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給賀王上眼藥什麽的毫不猶豫。
站在前面的賀王在童宏英上奏時心裏就一沉,朱雙清一開口更是大感不妙。不過他深知父皇對自己的**愛,于是,身子晃了兩晃,眼圈也是泛紅。
坐在上面的皇帝自然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一軟,有心偏袒。于是開口說:"既然你們都說有這事,那可知那人是誰?定然是他帶壞了賀王。"皇帝的打算很簡單,找到那個人,再弄死他,最後把所有最都推給他,這事就算完了。
童宏英聽見皇帝要人,知道這一計行不通了,于是磕了一個頭說:"屬下不知為何人,請陛下嚴查。"
"不知?"皇帝眯起眼睛,"那也就是說,不過是謠言而已了?"
童宏英把身子伏的更低了。
"朕一定會嚴查的,待朕查出到底誰用心險惡到這種地步,嚴懲不貸,哼。"皇帝一說完就拂袖而去,當然有一部分是氣的,自己最**愛的兒子被傳成時斷袖。但更多的還是不想再給大臣們說話的機會,因為在皇帝心裏,有個隐秘的聲音說:萬一是真的......
早朝就這麽匆匆結束,童宏英有些自責,沒能把端王殿下交待的事做好,他想去請罪,但也知道自己現在正是打眼的時候,湊到端王身邊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自己是端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