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流産跡象
陰冷深巷裏,淩秋捂緊腹部,蜷縮成一團,躺在青苔積澱的泥濘裏,如一具死屍般,許久未動。
“流血了!”女生看着淩秋身下的血,尖叫了一聲。
“草,怎麽這麽不經打?”
淩秋張嘴咳嗽了兩聲,腹部收縮,血液像是開閘的洪水,從疼痛的下身不斷湧出,染紅了地上污泥。
“你們他媽的在幹什麽,放開他!”
就在這時一道森冷的聲音突然從衆人背後插了進來。
淩秋順着這熟悉的聲音看過去,當看到是秦暮陽後,眼淚頓時掉了出來,那雙烏泱泱的眼睛裏,沒有得到救贖的光芒,而是壓抑的悲痛。
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秦暮陽。
秦暮陽走過去瞥了眼躺在污泥中的淩秋,眼裏兇光畢露,隐藏在骨子裏的暴躁兇狠瞬間被激發出來。
幾個人轉頭一看,也不認識他,惡聲惡氣的說:“不關你的事,不想挨打就滾遠點。”
挨打?滾遠點?秦暮陽冷笑一聲,動手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到地上,然後擡起一腳狠狠踹到跟前人的肚子上。
那人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被踹出一米多遠,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幹嘔。
周圍幾個人愣了一下,見秦暮陽一臉兇神惡煞不好惹的樣子,當下決定一起朝他沖過去。
場面一時混亂,四五個人圍着秦暮陽打,秦暮陽一身戾氣,拳頭帯風,一打一個準。
幾個男人很快的就被幹倒在地,苦苦呻吟唉聲求饒。
秦暮陽還有些不解氣,淩秋是他的東西,只有他欺負的份,什麽時候輪得到這些貨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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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們用惡心的手去碰淩秋,他心裏就一陣膈應,心中升起的暴虐,讓他有種想把他們的手給宰了的沖動。
“滾!”
話音一落,幾個人如獲大赦,紛紛爬起來跑出巷子。
秦暮陽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的身影,嗤笑一聲,他擦掉臉上的血,沖着蜷縮在牆角裏的淩秋,“能起來嗎?”淩秋擡頭看着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秦暮陽。他背對着光,一張臉隐在陰暗裏,看不清表情。
淩秋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了,他眨了眨眼,眼睛依舊模糊一片,他努力想要去看秦暮陽,可始終模糊不堪。他嘗試着去想了一下秦暮陽該是如何的表情,生氣的,皺着眉頭的,抿緊嘴的
最後,通通化為,早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淩秋覺得身體劃開了一個大口,冬月的寒風呼呼往裏吹,似乎是要凍壞他五髒六腑。
淩秋強忍着痛楚,手肘撐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巷子外爬。
下身的血又滲出來了些,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細長的血跡。
秦暮陽看見後,眉心一跳,心裏升起一股不舒服。
他彎下腰将淩秋圈住抱在懷裏,那身體太輕太軟,無力的癱倒在他懷裏,像個紙糊的人偶,浸泡了水一碰就皺,一揉就壞。
淩秋腹部絞痛,痛得他無力掙紮,他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則緊緊拽住秦暮陽胸口處的衣服。
滿腔呻吟,最後化為秦暮陽的名字。
“秦暮陽,你放開我!”
秦暮陽聽到他這一聲後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淩秋用這樣的态度叫他秦暮陽。
新奇之外,心裏又有鼓憤怒。
“膽肥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兒,讓你自生自滅?”
淩秋看着抱着他的人,他喜歡了十二年的人,他原本以為他足夠了解他,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他過。
蘇老師的離開,讓他明白,眼前這個人,他眼中只看得到自己,他會為達到自己目的,而不惜傷害無辜人。他從來就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即便把別人刺的遍體鱗傷,他也依舊活得逍遙快樂。
淩秋心裏感到一陣悲哀。
秦暮陽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在和自己發脾氣。
秦暮陽心想,淩秋有什麽資格和他發脾氣,他本來好好的陪着喬影,若不是看到學校裏傳來的消息,擔心他出事,他也不會來學校。
見教室沒他身影,他卸下面子一路問人,當得知他在學校門口被一幫混混給帶走後,一股寒氣從腳底上升,順着四肢百骸,凍得他大腦發蒙。
他拼了命的找他,把一幫混混打倒救下他,他不感謝他就算了,如今還用這種态度對他。
秦暮陽怒火中燒,淩秋真是給臉不要臉!
淩秋睜大雙眼,蓄滿淚水的眼睛,映出哀怨,他幾乎疼得咬碎一口牙,戰栗道:“放、放開我。”
秦暮陽額上青筋暴起,他雙手直接一松,把淩秋扔了下去。
淩秋早已是強弩之末,被秦暮陽這一扔,身形一個踉跄,撞在牆上,腦海中一絲清明逐漸崩塌,他驀地回過頭看向秦暮陽,身子再也撐不住緩緩的摔倒在地
秦暮陽這才看到,剛才他抱住淩秋的右手臂上染上了血跡,而淩秋的褲子早已血跡斑斑。
秦暮陽手有些抖,他第一次見到這麽虛弱的淩秋,就這麽一摔,就壞了,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他将淩秋從地上抱起來,逃命似的把他抱進車裏。
淩秋這時已經意識不清,眼皮重得掀不開,他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很安靜,靜到他能夠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淩秋,你到底怎麽了?說話啊!”
他從未聽過,秦暮陽這樣着急的聲音。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覺得腹部絞痛,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滑出來,要從他體內消失。
秦暮陽開着車,将淩秋送到了附近醫院。
當抱着一身是血的淩秋闖進醫院時,所有人都吓一跳,最後還是值班護士反應過來,通知醫生,推來手術車。
“送急救室。”醫生看着病人身下血流不止,當下做好決定。
秦暮陽被攔在手術外,看着那一閃沉重的門關上,只覺得呼吸一滞,有種莫名的恐懼在胸中爆裂開來。
他手有點發抖,想推開眼前的門卻不敢,膽怯的像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孩子,帯着未知的恐慌。
一旁的小護士,見秦暮陽臉色不好,溫聲安慰道:“已經送到醫院了,放心吧,沒事的。”
秦暮陽低頭看着右手,淩秋的血已經幹了,硬邦邦的黏在白色羊毛衣上,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