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長大

第38章 打架

“樂樂。”莫東像往常那樣伸手去拉夏樂的手, 卻被夏樂輕輕避過去了。

莫東都驚呆了。

他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夏樂，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麽一樣。

夏樂還在低着頭看地。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安安靜靜的。

明明旁邊吵鬧的人那麽多。

“樂樂。”莫東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 生怕自己犯什麽錯一樣, 再次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一拉夏樂的手。

這次拉到了。

莫東臉上瞬間散去了忐忑, 唇角大大的彎起。

“樂樂！”他高高興興、親親昵昵的又喊一聲。

“嗯。”夏樂回應了一聲，然後抽出手, 擡頭往教室面看了看，教室門旁挂着一個大大的鐘表, “要上課了。”

莫東看了看夏樂抽開的手, 終于忍不住撇下嘴角，一把拉住夏樂的手，用力握住不讓它有輕易離開的機會。

夏樂眉頭皺起, 重複了一句：“要上課了。”

莫東沒說話, 拉着夏樂就往操場走。

“叮咚——叮咚——”

上課鈴聲響起, 清脆的聲音飄蕩在整個教學樓。

“莫東。”皺着眉頭的夏樂喊了一聲，可是拉着他走的人只顧着悶頭走, 沒有回應他。

走廊上的同學們紛紛進教室，只有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穿行在人群中，不時有人看他們一眼, 然後又繼續紛紛進入教室。

“莫東。”眼看着莫東拉着他往操場走，還越走越偏，夏樂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莫東拉着他, 穿過人群，離開教學樓，來到操場，一直把人拉到了操場露天看臺後面——不良少年們的集聚地。

現在是上課時間，不良少年們都上課去了。

于是，這裏就只有兩個原本的好學生。

平生第一次翹課的莫東和夏樂，某種程度還真的印證了：青春期的孩子可叛逆可難管了。

莫東終于放開了夏樂的手。

“莫東。”夏樂皺着眉看着莫東，“我們該回去上課了。”

“上什麽課。”莫東看着他，語氣平靜，說的內容卻十分霸道不良。

他逼近夏樂，把人堵在看臺背面的水泥牆邊，語氣終于不平靜了，不僅不平靜，還帶了點哭腔：“我最好的朋友都快不要我了！我還上什麽課！”

明明把人拉過來的是他，兇巴巴的也是他，可要快要哭出來的還是他。

青春期太讨人厭了！

莫東彎着腰，頭輕輕靠在夏樂肩膀上方的水泥牆上，親親昵昵，兇巴巴的指責道：“樂樂明明知道我最喜歡你了……”

“莫東……”夏樂有點說不出話。他知道莫東肯定會難受，可是……

他不管不顧的和莫東靠那麽近，才是對莫東不好。

先不說同性戀有多麽艱難，艱難到就算成為一個成功人士，要夏廣天捧着簽合同那種程度，背後還不是不知道被罵成什麽樣子。

就說，莫東要是知道了他的心思……該怎麽辦？

他的莫東那麽好，不會嫌棄看不起他。可，他的莫東該怎麽處理這種尴尬的感情事件呢？

“莫東，人總會長大的。”夏樂說，低垂的眼眸看着地上枯黃的草地。枯黃的草地被陽光傾照着，有種明亮生機的假象。

說完這句話，夏樂笑了笑，嘴角扯出譏笑的弧度。

怎麽有點耳熟呢？

哦，是何悠然對他說過的話。

今天，他拿來對莫東說了。

莫東……會讨厭他了吧？

啧。

真是……

夏樂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郁，濃郁得，仿佛物極必反化成哭。

“我才不管！”莫東才不理那麽多呢。他抱住夏樂，抱得緊緊的，溫暖的擁抱讓人有種踏實感。

“樂樂。”莫東有那麽點委屈，“不要叛逆了好不好？”

當初莫東有多麽覺得叛逆少年很帥，現在就有多麽覺得叛逆少年真不好。

真是太不好了，很容易傷人心的。

“樂樂。”莫東抱着夏樂，埋頭在夏樂頸窩蹭了蹭，“樂樂，我最喜歡你了。”

夏樂的雙手自然垂落着，沒敢回抱他，垂着眼眸沒說話。

不一樣的。

沒得到回應的莫東又有點氣呼呼了，他看着眼前夏樂白皙的頸脖，氣呼呼的小小咬了一口。

叛！逆！期！

太讨厭了！

咬了一口的莫東完全沒有注意到，被咬的人已經渾身僵硬了。

夏樂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怎麽也想不到，莫東會咬他一口。太過親昵，近乎帶着某種狎昵。

夏樂感覺自己整個人石化掉了，只有頸脖處還鮮活着，格外敏銳。莫東呼出的溫熱氣息，牙齒剛剛咬下去的微微刺痛感，唇瓣碰到的柔軟觸感……

“樂樂。”莫東靠在他頸窩處說話，溫熱濕潤的氣息落在夏樂格外敏感的頸脖皮膚。

夏樂叛逆期來的毫無征兆，莫東能想到的、唯一的不對勁就是——

“我給你看好不好？”

——莫東曾經要求看他的咳、寶、咳、貝。

所以夏樂害羞生氣了，叛逆期就來了！

真是十分合理的推測呢。

現在，莫東打算把自己的寶貝給夏樂看一看。雖然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但只要自己丢丢臉，夏樂就不會那麽害羞生氣了吧，就不會再叛逆了吧？

莫東的話落在夏樂的腦海裏，好像一朵煙花炸開了。他的思緒一片空白。

一只手，夏樂很熟悉的手覆蓋上了夏樂的手。

“噗通！”

夏樂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重重的落下。時間好像變慢了，夏樂能感受到一縷風是如何拂過自己的鼻尖，帶來冬天特有的寒冽。

那只手帶着自己的手，向着一個溫暖的方向移動。

夏樂的視線不自覺順着看過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指尖顫了一下。

黃主任穿着黑色外套，挺着肚子在校園內巡查，胖乎乎的臉上挂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人送外號：初戀殺手。

說的就是黃主任在棒打鴛鴦這方面的成就之高。

今天天氣有點冷，前兩天黃主任才又成功拯救了幾對失足早戀少年少女，所以今天巡查時黃主任是很放松的。

剛剛嚴打，誰敢跑出來？

現在出來巡查也不過是黃主任的美好優良習慣而已。

放松的黃主任背着手挺着肚子，悠哉悠哉的走在操場上，順便往露天看臺後面看一眼。前兩天剛在那兒抓了一對，應該沒人……人？嗯？

黃主任一眼就看到了兩個在露天看臺後面抱作一團的學生。

反了天了！

“嚯！那個班的！給我過來！”黃主任大步向前，氣勢洶洶。這年頭，小孩子都在想什麽，一股腦去早戀。想當年，他們有個讀書的機會可不容易，個個都是肯讀書的。現在啊。

“哪個班的？！！”黃主任大步來到這對小情侶面前，掏出一個本子，拿下外套口袋上別着的鋼筆。他要好好記一記，三番談話，他、班主任、家長齊上陣，一定要孩子救回來！尤其是女孩子，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女孩子要後悔……

黃主任突然有那麽點想不下去了。

被黃主任抓到的“小情侶”轉過身來了。

嗯，兩個男生。

看着兩個頭一低，一副認錯模樣的學生，黃主任突然有點心塞。

剛剛那一聲爆喝，吓了莫東和夏樂一跳。他們可是逃課了的。

兩個人趕忙站好，低頭認錯。

夏樂松了一口氣，剛剛被莫東握着手輕輕動了一下，有幾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黃主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不敢相信他這雙抓早戀一抓一個準的火眼金睛居然看錯了。

“咳。”不過，即使不是早戀，也是翹課，剛剛靠那麽近說不定還是打架，所以黃主任底氣又十足了，問到，“哪個班的？不好好上課跑到這兒來打架？”

當莫東的班主任和夏樂的班主任被叫到教導處的時候，還有點不可思議。

誰？誰翹課打架了？不可能啊！——兩位老師的心聲如此一致。

當看到教導處站着的兩個低着頭的少年時，兩位班主任終于不得不信了，幫忙着聯系家長。

于是，李芬蘭在店裏看着店，烤着火爐烤的好好的，就被一個電話吓得一個激靈。

“什麽？東東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怎麽會呢？好的，好的，老師，我馬上過來！”

李芬蘭震驚極了，挂了電話也有點不真實。莫東？打架？

她從櫃臺拿好鑰匙，還有點不敢置信。難道這就是青春期的叛逆？

匆匆關好店門，李芬蘭豪氣的打了個的士趕去學校。

教導處。

被罰站的兩個少年，正在悄悄說話。

“樂樂。”莫東的聲音壓成氣音了。

夏樂看了看他。

“以後別這樣了。”莫東偷偷去拉他的手。手指一觸即放，生怕被老師看見。

夏樂抿了抿唇。

“我害怕。”莫東又小小的拉了拉他的手。

“別這樣了。”

夏樂閉了閉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以後你會後悔嗎？莫東。

莫東頓時高興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正好被擡頭的黃主任看到了，喝了一聲：“打架罰站了還嬉皮笑臉的？！”

莫東頓時不敢笑了。

當李芬蘭匆忙趕到教導處時，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那兒罰站的兩個學生。

一個，是崽。

一個，是夏樂。

李芬蘭她怎麽心裏突然對學校有了那麽絲不信任感呢？

“莫東家長你來了。”莫東班主任陳老師立馬站起來了，然後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東和夏樂全程沒反駁。

反駁什麽？——老師，我們沒有打架，只是抱一抱順便看個寶貝？

夏樂絕對不會這樣說。莫東下意識有點害羞丢人。

聽完的李芬蘭看了看沒吭聲的莫東，一下子頭昏眼花。

完了！她家崽沒救了！

就因為夏樂昨天沒載他回家，今個兒就去打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架。

打架？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意義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