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不想談戀愛[希臘神話]

第14章 毀滅

阿多尼斯向植物們詢問泊爾塞福涅的去向，兩人沿着花花草草的指引走了一路，線索斷在了一片野生的千日紅花田裏。

那片紫紅色的海洋裏，回應的聲音一浪一浪：“長着翅膀的飛龍拉來了一輛戰車，農業女神來到了這裏，她帶走了種子女神。”

兩位女神是從天上走的，植物們也不知道她們去向何方。阿多尼斯看了看天色，夕陽只剩下一點餘晖，一輪圓月在天邊透出個朦胧的影子，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建議道：“今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明天再找吧。”

阿瑞斯不肯死心，又問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這才悶悶不樂道：“那就明天再說吧。”

看他那沮喪的模樣，不像是鬥志昂揚的戰神，倒像個丢了禮物的小朋友。阿多尼斯被自己的譬喻逗得一笑，安撫道：“別急，今晚養精蓄銳，明天說不定她會自己送上門。”

阿瑞斯想了想，說：“也是，只要你在這裏，她遲早還會再來的！”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亮亮的，寫滿了期待。阿多尼斯被他噎了一頓，又好氣又好笑，到底沒說他什麽。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泊爾塞福涅就踏着薄霧走進了森林，翹首候在阿多尼斯的家門前。她的手裏捧着一堆新鮮的果子，那果子泛着奶油白，看上去鮮美可口，是塞浦路斯的寧芙們從未見過的品種。

“那是什麽水果，你們見過麽？”

“我雖然沒見過，但是不得不說，每個見過的人應該都和我一樣，想要親口嘗一嘗。”

“看來這位女神在追求植物神的時候是花了心思的呢。”

“這有什麽，我送給阿多尼斯的水果也是我精心采摘的呀！”

“一份心意只是一個人的事情，關鍵還要看對方領不領會。”

“瞧，阿多尼斯出來了！”

只見房門輕輕打開，俊美的植物神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今天的裝束有些不一樣，金色的頭發被高高束起，較之平時的溫柔平和多了一份飒爽利落。

泊爾塞福涅笑出一枚甜甜的酒窩，贊美道：“阿多尼斯，你今天很帥氣。”

阿多尼斯禮節性的回了一句：“謝謝您的贊賞。”

見阿瑞斯還沒有出門，阿多尼斯想幫他留住種子女神，便問：“能請您稍等一下麽？”

泊爾塞福涅一愣，然後爛漫一笑：“當然，我很願意陪伴在你的身邊！”說着，她把手裏的水果捧到植物神的面前，俏皮地說道：“阿多尼斯，嘗嘗這種水果吧！很好吃的，我特地帶來跟你分享呢。”

阿多尼斯拒絕了她：“謝謝您的饋贈，我不能接受。”

泊爾塞福涅這才注意到他一口一個“您”，說得格外客氣。初見時，她還以為這位男神是春風，吹面不涼，溫柔沁人。現在才知道這位男神是水，看上去很柔和，實際卻很冰冷。她被他的外表迷惑，想要接近他，卻被他一捧涼水澆在心頭，讓她感到十分難堪。

泊爾塞福涅低下了頭，用手指卷着一縷秀發，輕聲道：“只是幾個果子，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你就收下吧。”

阿多尼斯還要推辭，只見阿瑞斯邁着一雙長腿，從樹屋裏疾奔出來：“泊爾塞福涅，你來得正好！我們把昨天的事情好好解決一下！”

聽見阿瑞斯的聲音，泊爾塞福涅馬上換了一幅面孔，一雙水靈靈的杏眼瞪着他：“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莽夫！昨天你害得我的膝蓋擦破了皮，今天還痛着呢。”

阿瑞斯不喜歡多說廢話，直接道：“什麽都別說了，我給你機會打回來。”

戰神阿瑞斯的威名，誰不知道？泊爾塞福涅狐疑地看他：“休想糊弄我！你是戰神，我怎麽打得過你？”

阿瑞斯說：“你可以動用神力，我只用體術。”

泊爾塞福涅眼珠一轉，阿瑞斯連忙補充道：“但是你不可以耍花招，我們堂堂正正的打！”

兩人依約打了一架，泊爾塞福涅雖然有神術加持，但畢竟疏于打鬥，不是阿瑞斯的對手。只堅持了十幾個來回，她就已經香汗淋漓，連聲認輸。

這一架打得并不爽快，但是阿瑞斯也不強求泊爾塞福涅繼續，只道：“這樣的解決方式可比惡作劇強多了。”

泊爾塞福涅還不服氣，犟嘴道：“你本事大，當然這麽覺得！”說完以後才發現這句話有誇贊對方的嫌疑，又連忙閉上嘴巴，把腦袋撇向一邊。

阿多尼斯聽她的意思，好像覺得因為弱小，因為打不過強者，趁人不備就變成了正當防衛。他無法認同這位女神的做法，便替阿瑞斯說話：“無論實力強弱，使用惡作劇來獲取勝利都不是一個好方法。”

“你是他的朋友，自然站在他那一邊！”說到這裏，泊爾塞福涅才反應過來，睜大了一雙水潤的綠眸道：“你剛剛叫我等一下，是不是也是為了他？”

阿多尼斯并不否認：“您和阿瑞斯之間的矛盾确實需要解決一下。”

泊爾塞福涅一張俏臉冷了下來：“我認為我們之間的問題昨天就已經解決好了。”

阿多尼斯問她：“是說面對別人的無心之失，用無解的惡作劇去回報？”

泊爾塞福涅負氣道：“你站在他那一邊，當然相信他是無心之失。”

“是的，我信。”阿多尼斯篤定道：“我和阿瑞斯認識不過幾天，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從來不用謊言做僞飾的男神。尊敬的種子女神，你和阿瑞斯認識的時間比我要長很多，難道你認識的戰神不是這樣一個人麽？”

泊爾塞福涅語結，平心而論，她還真沒見過阿瑞斯利用蠻力欺負過誰，也沒聽過他說謊的傳聞。一番思索下來，她的氣消了不少，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阿多尼斯，你對阿瑞斯可真是維護啊。”

阿瑞斯是何其的幸運啊！泊爾塞福涅回顧自己漫長的神生，她看起來得到了千嬌萬寵，事實上還沒有哪個男神給過她這樣的溫柔。種子女神原本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思接近俊美的植物神，現在卻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一種沖動——她要将阿多尼斯的溫柔據為己有。

泊爾塞福涅的心跳鼓噪着，她小聲問道：“我親愛的阿多尼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份幸運，得到你的維護呢？”她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像風雨中振翅的蝴蝶，在竭力呵護一朵容易摧折的小花。

阿多尼斯婉拒道：“阿瑞斯是我的朋友，我的夥伴，我了解他，信任他，所以維護他。但是尊敬的女神，我們之間并沒有這一層關系。”

泊爾塞福涅說得更直白了：“我們可以是另一層關系，我們可以……”

阿多尼斯打斷了她的話：“失禮了，女神。我很抱歉，我現在只愛這片山林。”

泊爾塞福涅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問：“……只愛這片山林是什麽意思？”

阿多尼斯不厭其煩地解釋道：“我現在只想通過狩獵增強自己的實力，并不想談戀愛。”

泊爾塞福涅争取道：“這不沖突的。你之前不想談戀愛是因為沒有遇到我，阿多尼斯，請你相信，我會給你一份甜蜜的愛戀。”

阿多尼斯不知道這位女神如何能夠信誓旦旦地向一位男神示愛，在她明明締結了婚姻的情況下。俊美的植物神搖了搖頭，再度拒絕道：“尊敬的女神，請您尊重我的想法。”

泊爾塞福涅骨子裏的那股嬌蠻又冒了出來，她質問道：“你讓我尊重你的想法，那你為什麽不成全我的想法呢？”

阿瑞斯從不知道泊爾塞福涅竟然這麽會胡攪蠻纏，這會兒換他給阿多尼斯鳴不平了：“那是一回事麽？你想要進入阿多尼斯的生活，他就必須要接納你？沒有這個道理！”

求而不得的泊爾塞福涅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不順耳的話語了，她眯起一雙碧眼，冷冷地道：“既然你愛這片山林勝過一切，那我就——毀了它！”

這一刻，種子女神的身上産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她明媚的面容變得晦暗，充滿破壞力的危險氣息撲面而來。那嫩白的手指上常常拈着鮮花，這時候卻凝起了一團漆黑的霧氣。那霧氣像活物一般在女神的手裏吞吐着，翻騰着，然後被猛地抛向天空。

那是來自冥界的毀滅之力！

頃刻間，青青綠綠的橄榄樹全部枯死，熱烈盛放的千日紅悉數萎謝，清澈的小溪斷流，鳥兒的鳴啼終止，塞浦路斯被死亡的氣息包裹，仿佛被納入了冥境之中。

“你！”阿多尼斯萬萬沒有想到，泊爾塞福涅會使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手段。他難以置信道：“泊爾塞福涅，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麽？”

泊爾塞福涅揚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天鵝。這時候的她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女孩般的天真稚嫩。她和其他神明如出一轍的高高在上，理直氣壯地宣告着：“我是農業女神的女兒，冥界的女主人，有什麽後果是我承擔不了的？反倒是你——阿多尼斯，讓我不快的後果，你承受得住麽？”

泊爾塞福涅的這番話觸怒了阿多尼斯，阿多尼斯握緊了拳頭，他第一次想要掙脫理智的缰繩，動用武力去解決問題。

不等阿多尼斯有所行動，泊爾塞福涅吹了一聲唿哨，一只飛龍駕着戰車俯沖下來。

種子女神跳上戰車，駕着飛龍呼嘯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護妻狂魔阿多尼斯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