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跟蹤
整個下午斷譽都窩在暖和的咖啡廳裏,直到黃昏時刻,太陽落山,天邊挂滿了火紅的火燒雲。
“先生,快五點了。”服務員輕聲叫醒了斷譽,這是他本人的請求,下午他打了會兒盹,怕錯過陳倩的下班時間,就要服務員到了點叫醒他。
斷譽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
這個午覺他睡得很好,咖啡廳裏一直播放着舒緩的純音樂,他往對面看了一眼,下班時間已經到了,密集的人群從大樓門口湧了出來。
斷譽拿起桌上的賬單看了一眼,一共80塊,他多付了20塊算是給服務員的小費,好歹人家一下午都盯着時間想着叫醒他,斷譽也向來出手闊綽。
結完賬他就戴起了墨鏡,離開咖啡廳朝着對面的大樓走了過去。
他倚在大樓門口斜對面的一棵梧桐樹下,手裏拿着中午在報亭裏買的報紙假裝看了起來,其實眼睛卻一直盯着大樓門口,就像報亭老板說的,戴着墨鏡,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麽。
過了大約一刻鐘,連闕走了出來,過了一會兒,陳倩才出現在了大門口。
連闕朝着地鐵站的方向走了過去,而陳倩卻站在了路邊向路口張望着,看起來像是在等人。
過了沒多久,斷譽就看到陳倩對着不遠處的一輛鮮紅色的跑車眉開眼笑的招起了手。
從跑車裏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上半身穿了一件拉風的皮夾克,下面穿的牛仔褲和馬丁靴,脖子上還挂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金屬項鏈,看起來像個朋克族。
他和斷譽一樣,也戴了副墨鏡,不過是款式時髦的□□鏡,不像斷譽鼻梁上架着的方形盲人墨鏡。
斷譽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一聲,用手指彈了彈墨鏡的鏡框,小聲嘀咕道:“瞧他那得瑟樣,不就是戴了個好墨鏡麽,下次我也換一個。”
男人對陳倩歪嘴一笑,紳士的幫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做作的對她做出了個請的手勢。
“低調低調……”陳倩看了看周圍,一頭鑽進了車裏,這回她倒是有些怕被同事看到。
“看來這位上司專挑個高的啃啊。”斷譽以他以往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了車裏的兩人是情人關系,只是不知道這個男的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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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車一發動,斷譽就連忙鑽進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緊跟着前面的跑車。
出租車司機時不時的就從後視鏡裏偷偷打量斷譽幾眼,“小哥,你是幹啥的啊?為啥要跟蹤別人啊?”司機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斷譽看向出租車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聽他說話的口音裏還夾帶着一些地方音,應該是外地來的,看樣子挺老實,應該是剛出來闖的。
“你看我像幹啥的?”斷譽也不知被絆動了哪根筋,學着他的口氣反問了起來。
出租車司機聽着他蹩腳的口音愣了一愣,腼腆的笑了笑說:“俺看電視裏的諜戰片都是你這種打扮的,你是辦案的警察?”
“你的眼神可真好。”斷譽強忍笑意,指了指前面,清了清嗓子,學着電視裏看過的警察的口氣架勢說:“別分神了,好好盯着前面那輛車,別跟丢了。”
“好嘞。”司機小哥麻利的換擋,一腳把油門轟到底,自信的說:“長官放心,俺一定完成任務!”
出租車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離出租車不遠的那輛紅色跑車停在了一輛高檔小區的大門口。只有陳倩從車裏出來了,跑車男沒有将汽車熄火,而是在原地待命,看來他們一會兒還要出去。
“還跟着那輛車嗎?”出租車司機看起來已經完全進入到了自己所臆想的角色劇情裏了,比斷譽還投入的緊盯着前面的那輛跑車。
“嗯,還跟,那車一會兒肯定還要去別的地方。”斷譽說。
司機小哥緊張的咽起了口水,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連頭都舍不得回,就往斷譽手上送了過去。
“我不抽煙。”斷譽将司機小哥的手推了回去。
司機小哥回過頭,略顯驚訝的看着他說:“你怎麽能不抽煙呢?沒有辦案的警察不抽煙的,可以解乏提神啊。”
斷譽沒想到這個司機小哥入戲如此之深,為了不掃他的興,只好勉為其難的接過了他再次遞來的香煙。
司機小哥滿意的點了點頭,打開半邊車窗玻璃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根煙。
火紅的煙頭在昏暗的車廂裏滋滋的燃燒着,他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就将夾着煙的胳膊伸到了車窗外。
斷譽被車廂內萦繞着的煙霧嗆得咳嗽了幾聲,只好将自己那一邊的車窗全都打開了,好讓新鮮的空氣吹進來。
“晚上溫度低,麻煩把窗子開小點,車裏的暖氣都跑出去喽。”司機小哥對斷譽說,看着他手裏的煙還沒點,就掏出打火機遞給了他,“身上沒火嗎?”
斷譽為難的看着小哥手裏的打火機,盛情難卻之下只好接了過來,學着他的樣子把煙給點上了。
“好嗆……”剛抽上一口,斷譽就被嗆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皺着眉看了一眼手裏的煙,剛想扔到車外,就被司機小哥攔下了。
“我抽不起好煙。”司機小哥苦笑着從斷譽手裏拿過了只抽了一口的香煙,把嘴裏差不多抽完了的煙頭扔到了車外,“你肯定抽不慣這煙,別浪費了。”
斷譽尴尬的笑了笑,看着司機小口把他抽剩的煙放在了嘴邊,這時前面的那輛跑車的喇叭響了一聲。
斷譽看到陳倩從小區裏走了出來,脫下職業裝換了一身打扮。
一件昂貴的墨綠色皮草外套,腳下蹬着一雙高筒皮靴,即使是在昏黃的路燈下,也能看到她臉上那層白得跟乳膠漆似的妝粉和烈焰紅唇,好在她還記得塗腮紅,要不然真像個女鬼。
跑車再次發動,司機小哥敬業的将舍不得浪費的香煙猛的一口抽完,絲毫沒有懈怠的緊跟了過去。
“別跟太近了,會被發現的。”斷譽叮囑道。
他的話讓司機小哥莫名的興奮了起來:“知道知道,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跑車穿過繁華的市中心,停在了一家夜總會的門口。斷譽往對面的夜總會門口看了一眼——“情郎夜總會。”
“哎呀媽呀……”司機小哥看着對面的夜總會門口忽然驚嘆了起來。
“怎麽了?”斷譽好奇的問。
“你不知道這個夜總會?”司機小哥回過頭一臉意外的看着斷譽。
“不知道啊,這個夜總會有什麽特別的?”
“這是個牛郎店啊……”
“牛郎店?”
“對啊,裏面都是鴨……”
“鴨?”斷譽費解的看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這個夜總會是個養殖場養鴨的?”過了一會兒,斷譽一臉認真的補充道:“只養鴨,不順帶一起養雞?”
斷譽的話讓司機小哥的下巴都差點驚掉了,他忽然板起了臉,不悅的問:“哥,你是在逗我玩麽?”
斷譽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誤會了什麽。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他從宋代來,對于21世紀的很多詞語還沒有完全掌握了解。
這個糗既然已經出了,斷譽只好硬着頭皮問下去:“你就直接告訴我這個夜總會到底是做什麽的吧,我們警察的工作很忙的,哪有那麽多功夫去了解這些有的沒的。”
斷譽裝的有模有樣,沒怎麽見過世面的司機小哥一下子就被他唬住了,他壓低嗓門指着夜總會說:“就是那個啊……男人出賣丨肉體姿色,女人買丨春的地方……”
“那這可是我的老本行吶!”斷譽心中暗喜,一下子就摸清了陳倩的路數,原來這個女人有這麽個嗜好,怪不得在連闕那裏表現的那麽如魚得水,原來是個情場老手。
斷譽還正發愁該怎麽對付她,系統裏的剩餘渣點點數為0,根本變換不了身份,掌握不了新技能,更無法接近陳倩。
這下好了,什麽煩惱都解決了,他堂堂宋朝第一男妓,有把握分分鐘成為這家夜總會裏的頭牌,把陳倩吃得死死的,到時候總有辦法治她。
“同志,你今天的任務完成非常好!”斷譽心情大好,看了一眼計價器上的價格,掏出錢遞給了司機小哥,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氣的說:“多的錢不用找了,算是警方獎勵你的!”
司機小哥激動的接過錢,一股自豪的榮耀感油然而生,陶醉的對斷譽行了個軍禮。
斷譽目送着陳倩和跑車男進入了夜總會,才走了過去。
夜總會門口站着兩個彪形大漢,虎背熊腰膀大腰圓,穿着筆挺的西服,耳朵上挂着耳機,斷譽一站到他們面前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他剛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進到夜總會裏面,就被攔住了。
斷譽擡起頭看着他們,那兩張如獄卒般兇神惡煞的黑臉,讓他緊張的咽起了口水:“攔着我幹嘛?”
其中一名保安挑起眉毛,指了指貼在立在他身旁的告示牌,沒有吭聲。
“男人與狗不得進入……”斷譽心裏咯噔一下,細細一想,也對,這裏是接待女性的。
“我剛才明明看見一個男人也進去了。”斷譽提了提氣。
“哪個男人?”另外一名保安板着臉問。
“穿着皮衣的,和一個女人一起進去的。”
“哦,他是我們這裏的員工,不限制。”
斷譽一時語塞,沒想到那個跑車男竟然是同行,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目光正好落到了夜總會外牆上貼着的一張紅色海報上。
“你們這裏招人?”斷譽找到了救命稻草。
保安側過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海報,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斷譽看了好一陣才開口:“你想來應聘?知道我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知道~”斷譽恢複了自信,得意的笑了笑,“把你們這裏管事的叫出來,我保準不叫他失望。”
“呵,你這個瘦竹竿膽子還挺肥。”保安冷笑了一聲,“我滿足你。”
斷譽見保安拿起耳機線上的話筒低頭說了幾句,過了一會兒,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就從夜總會裏走了出來。
“誰找我?”壯碩的保安擋在斷譽面前,女人都沒看到他。
“就是他。”保安側着身子指了指斷譽。
女人只是略微打量了斷譽一眼,就冷笑着轉身準備回到夜總會裏面。
斷譽驚住了,他還沒遇到哪個女人對他如此不屑一顧,他連忙從保安面前穿了過去,叫住了女人:“我不行嗎?”
女人回頭看着他說:“皮相倒是算得上上品。”
“那你怎麽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斷譽質問道。
女人冷冷的哼了一聲,伸出手從斷譽的頭頂劃到腳底,嘲諷的說:“你這身高,咱們女人穿個高跟鞋就和你差不多高了,讓人看了沒有欲望啊。”
斷譽最恨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的身高,要知道就算他是這個身高,在京城裏也是混得風生水起,沒有他拿不下的人,他無法忍受自己的“專業素質”在21世紀竟然被一個中年婦女質疑。
“你等等。”斷譽決意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不等女人同意,他就忽然一把抓起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一只手托着她的後腰,一只手在她的頸後暧昧的游走了起來。
“你知道人體的哪個部位最柔軟麽?”斷譽臉上挂着一個俏皮的笑,深情款款的盯着女人的眼睛,他的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不斷的對她釋放着迷死人不償命的電波。
“是……是哪裏……”女人有些猝不及防,羞紅着臉看着他,她的目光完全無法從他的眼神裏掙脫出來,身體和感官上的雙重刺激,讓她已經完全陷入了斷譽的掌控。
斷譽将臉緩緩的貼近女人,目光從她的面龐落到她的胸前,正當女人以為他要說出自己以為的那個答案時,他又忽然将側臉貼向她的耳後,用鼻尖在她的耳廓邊摩擦了一陣之後,用夢呓般的音調說:
“是耳垂~”
說完,他用柔軟濕熱的舌尖順勢在女人的耳垂上輕輕一沾,女人的身體就跟觸電般微微一顫。
這樣的畫面,讓身旁的兩名保安都看得目瞪口呆而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本來在斷譽伸手去拉女人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應該出手阻攔的。
斷譽從女人欲罷不能的臉上看出自己已經成功了,他冷笑了一聲,将女人拉了起來,将雙手插到口袋裏,一臉桀骜的問:“怎麽樣,我可還行?”
女人按着自己的小鹿亂撞的胸口,深吸了幾口氣,用她那張不知道塗了多少層粉的老臉,嬌嗔的對斷譽說:“你這個小妖精,真是要死啦!老娘已經快成了化石的少女心都被你給撩化了,別站着了,趕緊跟我進來吧。”
斷譽對身旁的兩名呆若木雞的保安挑眉一笑,大搖大擺的剛跟着女人走出一步,就回頭一臉嘲諷的問向保安:“兩根門柱子,學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