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貓紅娘

第8章 我有回來了

我最後還是放棄了。

從王子說出那種瘋狂的話後，就再沒有透露過任何一個關于那個秘密，關于我的話題。

就像那天和我說話的人不是他，就好像那天是一場夢。

這兩天我在房間裏到處翻騰，他也不生氣，我翻亂了他就收拾，有時候我故意把東西打碎，他只是撓着我的頭說了聲“小調皮”就算完了。

我卻一點都不好受，心裏就像堵着什麽東西一樣。

無數個問好不停地在我的腦子裏轉動，卻怎麽也找不到答案，這些事完全不能用公式去解決。而最讓我在意的是他說話時的神情，那麽的專注，那麽的真摯，那麽的讓我心動。

我對自己的這樣的想法非常驚訝，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會喜歡我，更沒想過會是個男人。

我自己是不是喜歡男人我都不知道。

迷迷茫茫地過了兩天，在第二天晚上，我看着他入睡，自己卻睡不着，我挪了挪，靠近了他的胸口，聽着他規律的而心跳聲，覺得那麽的安心。

不知不覺我睡着了。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呆着的地方不是他那張已經習慣了的床，而是有着淡綠色窗簾，雪白牆壁，床邊一堆儀器的房間。

這裏是醫院嗎？我怎麽在醫院裏？

我動了動脖子，僵硬的很，像是生鏽了一樣。

我擡起我的爪子，卻發現，爪子變成了手！

我的手，我很熟悉，手上還有那個小時候被狗咬過的傷疤。

手上面插着針管，另一頭正吊着一個袋子。

我這是變回來了？

王子說對了，我又回來了。

我興奮地試着張嘴說話，聲音有些嘶啞，但卻發出了屬于人類的聲音。

在我的聲音剛剛落下的時候，門被突然推開了。

媽媽沖了進來，雙眼和我對視了十秒鐘，驚喜地叫着跑過來：

“你終于醒了，成兒，老路，快來啊，兒子醒了。”

剛剛關上的門被再次撞開，爸爸有些踉跄地跑了進來，眼睛裏盡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媽媽哽咽着拉着我的手，輕輕撫着我的臉，斷續地說着：

“好孩子，醒過來就好，只要你醒過來，媽媽什麽都答應你。”

爸爸在旁邊附和着：“對，對，好好，只要你開心，就好。”

看到爸媽臉上難掩的憔悴，和他們鬓角新增的白發，心裏酸酸的。

再見到他們真的好。

我怎麽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從來沒想過他們愛我，從來沒想過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是他們的寄托。

那麽草率地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我真的對不起他們。

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發澀，忍不住說了聲：

“爸，媽，對不起。”

“不是，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一直覺得你是個天才，一直覺得驕傲，把你當成炫耀的資本，卻從來沒有考慮過你是不是喜歡，是不是開心。成兒，不管你做什麽，想什麽，以後都和媽說，我們是你的爸媽，我們要是不幫你，誰幫你呢？”

爸爸在旁邊拍拍媽媽的肩膀：“好了，你別說了，他剛醒，還需要休息。哦對了，叫醫生了沒有？”

“哦，對了，叫醫生，我這就去。”

媽媽說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出了病房。

我看着爸爸坐在身邊，難得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也變得無比慈愛。

“成兒，你這次可吓壞我們了。還好還活着，一切都還來得及。傻孩子，就算你喜歡男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和你媽都是開明的人，還會責怪你嗎？”

我迷茫地看着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他們怎麽知道的？

“爸，你說什麽？”

爸爸笑着說道：“你就不用瞞我了，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你昏迷不醒，你的男朋友幾乎每天都來看你。剛開始，我們責怪他，甚至打罵他，他都沒有離開，說是會一直等你醒過來。看的出來他真的很愛你，有這樣打着燈籠都難找的人，是男人又怎麽樣？我們就當多了一個兒子。”

不知道為什麽，爸爸說話的時候，我想起了王子，難道那個號稱是我男朋友的人就是他？

正想着，門第三次打開了，王子拎着水果，和一束鮮花站在病房門口。

爸爸看着王子，一臉欣喜：

“說曹操曹操到，王梓，成兒醒了！”

“叔叔好，我知道，我知道他醒了。”王子的笑容無比燦爛，就是這房間裏明媚的陽光都變得暗淡起來。

我看着他的笑臉，突然臉紅起來，想起他在大前天說的話，再配上爸爸說的話，突然有種把自己埋起來再不想見人的沖動。

偏偏爸爸這時候站起來說道：

“你們慢慢說話，我出去看看，怎麽你媽還沒有回來？”

臨出門前，爸爸還拍了拍王子的肩膀，王子受用的很，自然地将手裏的花替換了床頭的一束快要枯萎的花。

“看到我，很驚訝是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想知道？答應我，我就告訴你。”王子坐在床邊，身體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笑的像只偷腥的貓。

“我又不是同性戀，怎麽答應你？”

“你不是？那為什麽會對着男人傻笑？為什麽和一個混蛋在網上熱聊了那麽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對方是男人。”

“我知道，可網上聊天是一回事，現實交往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吧，那，我證明給你看。”王子站起來，身體靠近我，臉在我的眼前慢慢放大，然後我的嘴唇上一陣濕漉漉的，軟軟的溫溫的感覺。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子的睫毛在我眼前兩厘米的地方顫動着，感受着嘴裏一陣男人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鼻，然後，他的舌頭直接占據了我的嘴裏所有的空間。

我的腦袋突然嗡嗡作響，從臉開始，一股熱流慢慢竄到全身，我的心髒快速地跳動着，就聽到旁邊監控心跳的儀器開始發出警報。

門第四次打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王子在他進來的瞬間站起身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退後兩步，眼睛卻一直盯着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眼睛像是被他黏住了似得，緊緊地盯着他。

醫生在我身邊忙碌着，爸媽進來緊張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王子，不确定到底發生什麽事，怎麽會讓儀器報警了。

我機械地聽着醫生的命令，一會兒握手，一會擡腿，一會動眼球的。

最後，醫生笑着說道：

“沒事，他只是有些心情激動，不過為了保險，我們還要做一系列檢查，等到檢查結果沒問題，你就可以出院了。”

爸媽謝過醫生，快慰地來到我的身邊，看着我，又看了看王子。

我舔了舔嘴巴：

“爸媽，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幾天辛苦了，有他在這兒就行了。”

不知怎地，我順口就這樣說出來，好像我們真的是很熟悉的戀人一樣。

爸媽笑着說：“我知道，可是難得你醒過來，我們還想多和你說說話。”

我看着他們，臉上還熱熱的：

“爸媽，那，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爸媽相視一笑說道：

“好，我們去買些吃的，你想吃什麽？”

“都行，你們看着買吧。”

媽媽摸了摸我的臉，親了親我的額頭，這才拉着爸爸離開病房。

現在房間裏再次剩下我和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你，你，我，我們……”

“你是想問，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我記不得見過你。”

“我好傷心，你對着我傻笑了好久，害的我動心了，你卻又不記得。”

“我有嗎？”我搜索着大腦裏的記憶，确實，有段時間我見着誰都傻笑，可能是看到的人太多了，笑的有點疲勞，所以才記不得。

“是啊，然後，你還給我發了一封電子信，意思是要和我交往。”

“我，我那個時候發了好多封，不只是給你。”

“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王子臉色黯然下來，聽上去真的傷心了。

“也不是，哎呀，我也搞不清楚，我就是覺得我需要找到一個人，能喜歡我，我也喜歡。可就是沒有方法，不知道什麽人是我喜歡的，什麽人是喜歡我的。畢竟沒有經驗。”

“你啰嗦了這麽多，最後的答案是什麽？”

“就是，我不知道，我覺得我不可能喜歡男人，可我好想也不是很喜歡女人，可我還是希望有人喜歡我。”

王子沒等我說完，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胡言亂語：“給我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如果不要，我現在就走，就當我們不認識。”

我聽他說話中帶着微微怒意，眼神變得不再那麽熱切，突然心底一陣疼痛慌張，也顧不得什麽馬上說道：

“要，我要。”

王子定睛看着我好一會兒，突然笑起來，再次回到床邊，這次，他的手輕輕握着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

“可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好奇怪，我剛剛臉紅心跳，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我叫王梓，梓潼的梓，是和你同時入學的，不過，我們不同系。我今年二十一歲，雖然不像你一樣是天才，但好歹學習不錯。我家住在市裏，你去過的。家裏不愁錢，我爸媽常年在國外，不怎麽管我，他們應該也不會反對我有男朋友的，雖然我還沒有告訴他們。我家裏還有一個哥哥，和爸媽一起在國外，已經結婚有了個兒子，爺爺奶奶在市裏，我偶爾回去看他們。我喜歡貓，喜歡小動物，喜歡喝芒果汁，不喜歡喝酸梅湯。還有，我喜歡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