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星隕落
餘人雅先了一步拉着蕭承墨進入了左邊的那扇門, 門內有着通風設施, 溫度低了一些, 與其他的兩扇門相同,這裏的盡頭也是第二扇門, 門口亮着幾盞微弱的燈。
蕭承墨被他一路帶了進來, 問他:“你是誰?為什麽……”
餘人雅回頭, 用沾了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道:“不想死的話, 就閉嘴。”他的聲音很好聽, 很溫和, 說的是威脅的話, 卻讓人覺得并沒有多大的威脅性。
他的飛刃只剩下最後一把。剛才情急之下, 就拉了最近的一個作為人質, 躲到了這扇門裏。
蕭承墨一共只沉默了五秒鐘,然後他低下頭, 看到有血從餘人雅的右胸口流出。眼前的這個人, 說起來應該是個窮兇極惡的劫匪。可沒想到, 他也受了傷。蕭承墨下意識地開口:“這位大哥……你受傷了?”他說了話才發現自己多了嘴, 把嘴巴捂住,滿臉無辜。
餘人雅側了頭看着蕭承墨, 似乎是在思考, 要怎麽處置這個小東西。
他感覺自己的體溫都在随着血液流失, 一呼一吸之間, 都好像有鋼鋸挫着胸口。幾秒鐘之後, 餘人雅揮了一下手指, 那片刀刃懸浮在離蕭承墨脖頸只有一兩毫米的地方停住了,然後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更光亮處,盤膝坐下吩咐道:“你幫我包紮下。”他是個變态,是個瘋子,是個半死人,要求的理直氣壯,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蕭承墨的主人,而他天生就是自己的奴婢。
他的手環裏有很多傷藥,但是他自己完全不熟悉,還不如讓人質來照顧自己。
蕭承墨指了指自己的手環為難道:“可是我今天和同伴一起進來的,我沒分到補給……”
餘人雅眼皮都沒擡,丢給了他一個袋子。
蕭承墨打開了一看,裏面都是手環,大概有幾十個。
蕭承墨愣住了,他知道沈稍說的人數縮減過快的原因了。他在哪裏找着傷藥,看着裏面的那些武器,很想抽出來給眼前這個人來上幾下。餘人雅卻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擡起頭沖他露出了一個有點病态的笑容,“別耍花招,我可以在我死之前,殺了你。”
蕭承墨嗯了一聲。
餘人雅又問:“剛才開槍的人是江玨吧?”
蕭承墨道:“可能吧……剛才我沒看清。”
餘人雅自己認定了,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如果,我現在死了,就是江玨殺了我,那麽他也會被系統消除。如果我死前再殺你一個,我一個人換你們兩個人,我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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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墨打了個哆嗦,他毫不懷疑,這人絕對是個亡命徒,他想起了之前曾經聽其他人說的,有個叫做餘人雅的殺人魔要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眼前這位。
想到此,他試探着開口,“大哥,你是姓餘嗎?”
那人搖了搖頭。
蕭承墨稍微松了口氣,卻不料那人又道:“我姓餘人。”
蕭承墨臉就白了。果然是那個魔頭,如果說這個人是個黑暗魔王,那他簡直是只純潔到只掉毛的話痨小白兔。他找着找着,從那個袋子裏翻到了一個手環,裏面有個火箭炮,蕭承墨的心裏一動,微微皺了眉,低頭把那手環偷偷踹在自己口袋裏,然後拿着高級的傷藥湊過身來,幫餘人雅包紮。
蕭承墨迅速想清楚了自己的定位,要先把這人伺候周到了,在系統裏除非同歸于盡,是不能直接殺人的,回頭是抱腿求他也好,或者是抽空溜掉也好,還有時間。
餘人雅坐在那裏,臉色慘白着,卻像是沒有傷在自己的身上,問蕭承墨道:“你叫什麽?”
“蕭承墨。”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蕭家的。”餘人雅道。沒辦法,蕭家實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人盡皆知。
子彈射穿了過去,所以并不用取子彈,蕭承墨用了最好的傷藥,然後包紮包得像是個蝴蝶結,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解數,想要從眼前這個變态魔頭身上讨點歡心。
蕭承墨一邊幫他包紮着,一邊觀察着他的表情,可是那人的表情竟然一直沒有變化。看不出喜樂,也看不出是否痛。
蕭承墨看着都覺得疼,安靜了幾分鐘又說:“大哥,我給你唱個歌吧……”
餘人雅道:“閉嘴。”
蕭承墨又沉默了一會說:“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冰箱裏有兩根香腸……”
餘人雅道:“聽過了。”
他之前從另外一個出口僥幸來到了這裏,路過一個通風口時,裏面傳來回響,似乎就是在講這個笑話。
蕭承墨道:“這個……不一樣,冰箱裏有兩根香腸,過了很久,一跟香腸抖了一下,‘哇!好冷啊!’另一根香腸十分驚奇地說,‘咦你是香腸怎麽會說話?’”
餘人雅愣了一下,然後竟然嘴角挑起了一個弧度,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包紮到這樣就可以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一直走到那幾盞小燈下,眼前又出現了第二道門,那門仍是像他們進入的門一樣,這裏像是一個空曠的走廊,幹淨,整潔,那燈是長明的,不知道點了多久,仿佛就在等着有人到來一樣。
顧令才把江玨放下,讓他靠在那扇門上,查看他的傷口。他用手指探入進去,想要拉出刀刃,江玨這才是醒了,他的臉色蒼白一片,不停出着冷汗,他說出了他的推測:“刀刃好像……刺破了信息囊……”
顧令一下子反應過來哪裏是什麽位置,江玨渾身戰栗着,拉住他的手。觸碰那個位置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和血肉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的雙手按住腹部,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受大腦控制,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了那一個器官,疼到發了瘋,也被欲望刺激得發了瘋。
“不行,這裏的味道,太重了……”顧令皺了眉頭,凝神了一刻,才把刀刃拔出,再呆下去,他只怕也會失控。
江玨要緊了牙關,刀刃一下子拔出,傷口再次被撕裂,鮮血瞬間噴出,沒有了刀子的阻隔,空氣中味道更重。是因為刀子割破了那個多出來的器官,信息素外洩,所以欲望才會這麽來勢洶洶。
顧令只覺得自己已經辨不清方向。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必須先止血,他拿出藥喂了江玨,又用着止血噴霧,胡亂噴着。
“呃……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江玨閉着眼睛,渾身戰栗着,冷汗不停地流着,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水中撈出來的一般,身體不自由主蜷縮着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接近死亡。
心跳得快要失速,顧令草草地包紮了傷口,伸出手,把槍口按在手心裏,他準備如果等下控制不住自己,就往手心裏打上一槍。
江玨這時卻忽然火上澆油地拉住了他,斷斷續續地低吟着,“我想……我想要……”
顧令的頭上冒了冷汗,“江玨,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是真的,快要死了。”江玨的話說得斷斷續續,出血已經止住,傷口也在傷藥的作用下在快速愈合,可是他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比那磨人的疾病還要讓他難受。他難受得喘不過起來,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并緊了雙腿也無濟于事,仿佛困在高潮之中無法抽離出去。身體裏面好疼,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不停絞着,牽動着每一根神經。
顧令再也受不住,一把推開了他,他大口地呼吸着,努力維持着自己的意識。
江玨失去了支撐,倒在了地上,他側頭咳了幾聲,然後就嗆出了一口血,眼角被嗆出了生理性的淚,長發則是完全散落開來,掙紮之中,他的衣服已經不整,于衣領下露出一段精致的鎖骨。
看他難受,顧令猶豫了一瞬,又蹲下來扶住了他。
就是這一瞬,江玨用所有的力氣拉住了顧令,像是藤蔓糾纏而上,又像是即将溺亡的人不肯放開拉着的稻草,他的眼角是紅的,臉色卻白至透明,嘴角沾着血,狼狽到了極點,卻也魅惑到了極點,他的指尖顫抖着,上面全是沾滿了信息素的血液,他就用那雙手拉住了顧令。一雙好看的眼睛帶着劇痛,迷茫,卻又透着一絲晴明,然後他吻上了顧令的唇,那是帶有血腥味道的吻,瘋狂,侵占的吻,足以吞噬人的所有理智。
體內的那個器官被弄傷,絞痛着,痙攣着,釋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江玨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到了發情期的野獸,又像是蜂族期盼着交尾,他的身體開始分泌着粘液,急不可耐。人類才需要愛情,作為低級動物,只需要保留本能。
顧令把他摟在了懷裏,感覺自己整個被那些信息素所包裹。掙紮已經無用了。他們分不清是在系統內還是系統外,仿佛世界都不存在了,他們自己也不存在了。
顧令托住了江玨的腰,一件一件剝開他的作戰服,露出冰冷而光潔的皮膚。他終于沒再克制自己,輕輕閉上了眼睛。糾纏,纏綿,欲望像是黑洞将兩人吞沒,星空之中所有的星就被那個巨大的黑洞所吸着,星辰偏移了方向,化作一顆顆的流星。
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