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道門
顧令低頭消化了一下江玨的話, 然後才小聲道:“我們一直在往前走, 沒有停, 也沒有看到別的人。”
這一路上,他們一直走來, 但是因為有六個人, 縱向一隊, 這地方地形錯從複雜, 沿路會遇到一些看樣子像是通風口的地方, 他們也不敢确認, 沒有進入, 根本無法确定那多出來的一個人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跟上他們的。
江玨猜測着:“那就是有人從別的出口進來, 故意混在了我們中間……”而且那段時間應該是他昏睡的那段時間。
他擡起頭, 只能借着微弱燈光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大家服裝差不多, 根本無法辨別誰是誰, 他不知道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 就這麽一直不說話跟着他們, 僅僅是想起來,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很不舒服。漆黑之中, 有未知的危險, 也有無法猜測的人心。
江玨開口:“你把我放下來吧, 我好多了。”
“能夠有更多的信息嗎?”顧令說着話把他放下來, 他們這一處距離前面較遠。
江玨體會了一下道:“應該是個男人, 他混在其中人的中間,我分辨不出來他的具體方位。你想辦法把所有人聚在一起。”
顧令也清楚明白,不能打草驚蛇,也不能再這麽下去。當下最重要的是先要叫停隊伍,才能夠借機查探究竟是什麽人在搞鬼。只要所有人聚在一起,那個人躲在暗處不敢出來,江玨就可以通過感知知道那個人的方向。
與此同時,江玨也在皺眉思考着,會是誰呢?零號監獄裏面的人?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名字,會是餘人雅嗎?那是個狡猾,兇殘,唯恐天下不亂之人,他從來不怕他,可也從來不敢小瞧他。
顧令給江玨試了個顏色,對着走在最前面的沈稍道:“沈稍這路是不是有問題?”
他這麽一說那叫做饅頭的也來勁了,“對啊!怎麽帶的路?我們一直在繞圈?”
沈稍略微遲疑,停下了腳步。
蕭承墨則是回頭道:“沒有啊,我們并沒有繞圈,這裏沒有路了,前面有三扇門。”
聽了蕭承墨的話,顧令差點沒吐血出來,蕭承墨這拆臺的技術,可是練得越來越娴熟了。他急走了幾步來到了門前。
面前忽然出現了三扇門,每扇門都很高很大,大約有五米見方,這些門是那種從中間向着兩邊分開的金屬閘門,門內外有設置開關,這三扇門不知道會通往何方。
Advertisement
顧令走上前看了看,每扇門都很厚重。
這三扇鐵門立在這裏,無聲無息的,在微弱的燈光照射下,反射出幽冷的光。好像立在那裏,就是在等着人們探索和進入。
這像是個鎮子的地方,處處都透露着詭異,現在看,這個地下的攻防甚至是比地上的面積還要大。
人群終于聚到了一處,江玨也跟着顧令走到了幾人身後,他注意到了那幾扇門,看了幾眼,随後輕輕皺了眉,關注着眼前的人,分辨着神秘人的方位。
顧令借着走到沈稍身邊的空隙,一只手抓緊了武器,另一只手在沈稍的手心裏寫了三個字,“多一人。”
沈稍心領神會,對幾人道:“等我看一下,我看下這些門的情況。”
所有人都站在了燈火旁,而江玨也終于感應出了那第七個人所在的位置,那人正在蕭承墨的身後,江玨小聲說了一聲,“蕭承墨!你的身後!”
與此同時,幾把帶着寒光的刀刃也忽地從黑暗之中飛出,襲向了這幾個人。
沈稍的手臂被刀子刺中,他拿在手上照明的燈忽地就落在了地上,那盞燈跌落時碰到了開關,一切變成了漆黑一片。其他的幾人也有被刀刃所傷的,一時之間哀嚎四起。
空氣中飛舞的刀刃旋轉着,帶起陣陣風刃,擦着每個人的身體劃過。
人們紛紛受了傷。
江玨思考着,也在黑暗中尋找着,那個人怎麽可能做到的?!飛刀也不能同時操縱這麽多把!除非是……那人覺醒了新的異能?!
那麽他又是靠什麽來辨別方向的呢?無差別攻擊?那麽萬一有人斃命他也會被清出系統!這個人是個瘋子嗎?
眼前一團漆黑,除了能夠分辨位置的江玨,其他的就只能用聲音才能夠辯位……
江玨可以感應到,現在他們幾個人已經停下來了,卻有一個人在運動着,那個人就應該是那個危險人物。
黑暗之中發出各種聲音,刀子破空的聲音,有人受傷慘叫的聲音,還有那個人輕輕的腳步聲。
“江玨!”顧令一時失去了江玨的位置,所謂關心則亂,他的聲音于黑暗中響起,卻不知這一聲正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空中發出一聲破空之響,是一枚刀刃被發出。
江玨飛身而上,擋在了顧令的身前,替着顧令擋了一擊。那瞬間,江玨的身體一顫,感覺到一點冰冷沒入了他的小腹,下一刻江玨才感覺到了痛。他忍着痛,擡起頭,按照所感知的方向開了一槍,子彈發出了一聲入肉的輕響。随後江玨感到那個人頓了一下腳步,拉了一個人,飛速撤入了一旁左邊的隧道。
下一秒,沈稍終于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摸到了墜在地上的燈,唯一的光源終于亮了。
随着一聲閘門響聲,左邊的門關上了,在場的人數卻是變成了五個,蕭承墨和那個神秘人都不見了。
“那個人……會異能,能夠隔空控制刀刃。他被我射中了,然後……劫持了蕭承墨逃走。”江玨說完這句話,才感覺到傷口一陣劇痛,他幾乎站立不穩,捂着小腹靠着顧令就癱軟了下去,溫熱的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流出。
顧令剛才只覺得有人撲到了他的身前,這時候才看清是江玨,他急忙把他抱住,借着那點燈光,他看到了江玨身上源源不斷流出的血跡,伸手幫着江玨按住了傷口,“江玨,你為什麽要幫我擋!”說出了話,顧令有點後悔,他不該責備他,心裏更多的是心疼,他寧願剛才受傷的是自己,“……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江玨低吟了一聲,咬住了嘴唇,額頭的冷汗順着發絲流下。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是惹了麻煩,把所有人引到了兩難的境地,因為他的自私,他不想再失去顧令了。
這一次和上次受傷的感覺完全不同,不知道刀刃傷到了哪裏,那只是一個薄薄的刀片,卻讓江玨的臉色瞬間煞白,身體不能動分毫。
與此同時,空氣中忽然遍布了一種奇怪的味道,這味道炸裂開來,比以往都要濃烈。
是信息素外洩……
顧令來不及拔出刀刃就先把止血噴霧噴在了江玨的傷口之上。可是還是慢了一分,大量的血粘在了江玨的衣服上,他們進入了系統已經有八個小時,空氣中都是信息素的味道。
“唔……好疼……”江玨拉着顧令的手,他的眼前陣陣發黑,有着強烈的眩暈之感,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引得體內不停地翻滾,所有的內髒好像都被生生絞碎。
那味道,卻慢慢蒸騰發酵開來。像是羽毛在輕柔地撩撥着心髒,像是情人間在耳邊的軟語,像是在觸摸身體最為隐秘的部位,人生在世,就是逃不開這欲念二字,那點邪惡的欲望就像是毒蛇亮出的獠牙,野獸伸出的利爪,能夠足夠把人逼瘋。
顧令看了看其他的三個人,他們的眼神已經開始不對,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步步緊逼,特別是刀子和饅頭,那目光顧令熟悉,是無所顧忌的眼神。
命在這裏已經不值錢,他們急着要發洩自己的欲念。
“不如……我們……”刀子目露邪光,舔了舔嘴唇。
那饅頭竟然掏出了槍來,指向了顧令,“哥,反正他都快死了,臨死也讓我們快活一把吧。”
顧令拔槍出來,槍口與他相對,“誰敢動他,我就殺誰。”
顧令的威名讓這兩人一時猶豫不前,沈稍眼看着就要打起來,掏出槍來對準饅頭和刀子道:“顧令,你先帶着江玨走吧。護着他們走這麽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顧令明白了沈稍的意思,開口道:“你小心,我們之後會合。”
沈稍道:“快去吧,趁我還能控制住。”他不動聲色地,用袖子掩住了自己的手腕,該有個手環的位置空空如也,就在剛才的黑暗中,他的手環已經被人奪走,他知道,這一次,他可能出不去了。
顧令道了聲謝,抱起江玨來,猶豫了一下,向着中間的那個洞口大步走去。
幾人中,前一分鐘還是統一戰線的戰友,如今卻是為了一個重傷之人兵戎相見,人性竟是如此經不起考驗。
顧令抱着江玨進了第二扇門,鋼門于他身後自動合上。這是一段已經修剪好的路,再往前竟然亮着幾盞小燈。
終于不再是一團漆黑,顧令深吸了一口氣,抛除雜念,抱着江玨向着那點光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