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魔
花見月自來熟地湊過來,站到了江玨的身邊,看着他的臉凝視了幾秒道:“唉,還真是個帥哥!可是我沒記得監獄哪個男人有這麽長的頭發。你應該是覺醒了才會這樣吧?” 不等江玨回答,她又道,“我也是個覺醒者,覺醒的是速度,你這個覺醒的是什麽異能啊?感覺,很好玩的樣子。”
“關于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也就是頭發變長了。”江玨之前聽蕭承墨提起過覺醒的事,可是進入系統這麽長時間,他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
花見月聽了這話,微微皺眉,“一般的覺醒,都會有一些不同,不可能只是外貌上的變化,也許你還沒有發現自己的特異之處。”
“可能吧……”江玨對自己的覺醒問題并不那麽關心,他是一個重病之人,不知道還有多久就要死了,覺醒什麽特異的功能又有什麽不同呢?
剛剛打了一波怪,三個人都在等待武器複原的冷卻時間,江玨和花見月在那裏說着話,蕭承墨在一旁不敢搭茬,只怕花見月又随意說出什麽。他觀察着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這裏像是一間控制室,而控制臺的上方,有幾扇大的玻璃窗。此時那玻璃窗前封有金屬板,完全遮了光。
蕭承墨走過去按了一下窗旁的按鈕,只聽一聲輕響,金屬杆猶如百葉一般翻起,透過玻璃窗有些污濁的玻璃,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象。
江玨也被驚動,轉頭看向這一邊。外面看起來像是白天,天空是昏黃色的,目力所及的地方一片荒蕪,漫天生長着各種龐大的綠色植被,幾乎要把這一處包裹其中。空氣中漂浮着像是孢子一樣的白絮,在遙遠的天邊,他們可以看到一個圓形的半透明的物體,漂浮在大約幾百米的空中,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熱氣球。
幾個人看着外面的一切。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充斥着各種的怪物,天與地之間,人類顯得如此渺小。
蕭承墨:“這裏像是一處什麽基地……”
江玨看了看那些操作臺,“我覺得有點像是一艘宇宙飛船……”
這裏像是宇宙飛船,但是這飛船并不是飛着的,而是停靠着的,此時停靠在地面上,所以才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象。
花見月的速度極快,剛才還站在江玨的身邊,一個晃身就到了蕭承墨一旁,像是一只鬼魅的精靈,“我剛才有路過像是儲藏室的地方,還有很多椅子的地方,像是會議室。”
江玨微微皺眉,他們通過那個祭臺,被傳送到這個不知是何處的星球上,在這樣一處像是宇宙飛船的建築裏殺怪,為什麽這裏會空無一人?究竟是誰搭建了系統。它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一耽擱,倒計時的時間已經不到六個小時,系統內人數:266,怪物數:380。
在這段時間內,系統內減少的人數越來越少,怪物數字卻在大幅度的下降,很快怪物數就會低于系統內人數。這說明,這段時間內,菜鳥或者是運氣不好的人已經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是有經驗的高手,而怪物們有一些低級的小怪群被發現,被系統內的人一舉殲滅。
花見月又是一個閃身,拉住了江玨,眨着眼睛有點怯懦地開口道:“江哥,我們可以一起走,搭個伴嗎。”在這裏誰都願意和高手為伍。花見月早就知道,蕭承墨靠的是裝備,江玨才是身手好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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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墨在一旁憤憤道:“掃把星!小妖精,我們配合的好好的,誰要和你一起走!”
花見月翻了個白眼給他,“唉,我和江哥說話呢,又沒問你。”
江玨看着兩旁兩個人像是孩子一樣吵架,有點無奈,開口道:“你們要怎麽走随意吧,我先走了。”這一處像是飛船的副駕駛室,是個死胡同,如果有怪獸過來,容易被困在這裏。他們已經經過了短暫的修整,武器也已經充滿。
蕭承墨和花見月見江玨要走,急忙跟在他的身後。這時候,走廊的那一頭卻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有三個人向這邊走了過來。
江玨擡起頭看到了迎面走來的人,那人長身玉立,一張俊朗的臉孔,表情卻是冷漠如霜,似乎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世人就應向他臣服。
那瞬間江玨恍若雷擊,一下子愣在了當場。“顧……顧令。”他張開口小聲念出眼前人的名字,他曾經期盼過很久與他的再次相見,沒有想到真正遇到時還是那麽猝不及防。
看到江玨顧令也是一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玨長發的樣子,可是眼前的人是那麽熟悉,就算是化成了灰他都認得,這點小小的變化又算是什麽?兩年不見,眼前的人比他記憶裏更美,像是一劑毒藥,他早已以為自己沒了破綻,卻偏偏留下了這個死穴。
“江玨?”顧令叫出了他的名字,手裏的武器輕輕垂下,他身後跟着的是狐貍沈稍和啞巴,他們此時掃蕩了半個迷宮,已經殺滅了小半的怪物。
六個人相遇在這駕駛室裏,氣氛一時尴尬。
“呦,你們兩個認識啊……”花見月不明情況地看着兩邊。
蕭承墨一把拉了她道:“咳咳,我們去外面檢查一下,還沒有沒被殺掉的怪。”
“哪裏還有怪?剛才來的時候不都殺幹淨了?!”花見月一邊抗議着,一邊被拉着走了。沈稍和啞巴也自動退出,臨走還不忘按了駕駛室的門,一時間只剩下了顧令和江玨兩個人在屋內。
曾經是兩個相密無間的人,兩年的時間,卻讓他們彼此陌生,彼此惶恐。
江玨先開了口,“我一直想見你。”
顧令面無表情,“想見我?做什麽?問我過的好不好?”不等江玨回答,他又道,“拜你所賜,我在這裏過的還挺不錯的。”
江玨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說,被頂了這一句以後,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問道:“蕭承墨是你派來的吧?你為什麽讓他跟着我?”
顧令:“別多想,我只是習慣性把控而已,做好一切防備,我也不想讓任何人的到來動搖我在這裏的掌控力。”
這樣的做法,未雨綢缪,算計到所有事情的每一步,确保萬無一失,果然是他熟悉的顧令,“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來了這裏是嗎?”江玨輕聲問。
顧令沒有回答他。
江玨卻心中有了答案,是他不願意見他。
江玨又開口問:“顧令,你恨我嗎?”他擡頭看着顧令的臉,他的臉頰邊濺了幾滴紅色的血點,讓他覺得既熟悉有陌生,這兩年不見,顧令的身上多了很多狠戾與血腥,那是沙場搏殺才會有的氣質,讓他有點怕他,但那依然是他所愛的人,顧令看起來一塵不染,接觸起來溫文爾雅,問題總是會考慮周到。
江玨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覺得他是禁欲的,似乎不通情愛,難以想象這樣完美的男人在床上是如何的,可是熟悉後,他才知道掩于這冰冷之中的,是決絕的一團火。
聽到這個問題,顧令一直掩于平靜下眼神終于有了一絲錯亂。
恨?也許最初是有有那麽一瞬是有的,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兩年來,過着非人的日子,走在生死邊緣,漸漸地,想起江玨,變成了一種慰藉,他麻痹自己,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把過去那些美好回憶當做能夠抓到的一絲曙光,當作他活在這個世界的一種寄托,當作支撐他的一種力量。思念成了邪,欲望成了惡,所有的過去像是枯藤,纏繞了他的心,心魔叢生,這件事成為一個秘密,藏在他的內心深底。
顧令知道,他不應該再愛眼前這個人的,那是他作為強者的人生污點,他一向自诩理智,絕情決意,怎麽會還愛那個傷害過他的人呢?他不該有這份感情,可是他就算是運籌帷幄,與人性搏鬥來去,始終無法揮灑去這點欲望。
他不想見他,更多是怕見到他。更多的牽扯,對兩個人無益,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将會把江玨陷入危險之地。他不能再接近江玨了,他可以幫助他,但不可以愛他,他既不想讓這份感情傷到自己,也不能讓江玨成為他的弱點,更不能傷害到他。
他們就這樣,萍水相逢就好。
可是現在,顧令覺得自己很不對,他一向自持冷靜,可是現在他緊緊是靠近了江玨的身邊,就心跳紊亂,呼吸不暢,像是受到了一種蠱惑。
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此時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不是夢境,不是他的幻象,顧令忽然有種危機感,他覺得自己就站在懸崖的邊上,站在失控的邊緣。他的腦中有個聲音,想把江玨按在這操控臺上,剝掉他的每一件衣服。想看他扭動着腰肢,想把他撕裂、貫穿。
顧令覺得自己是瘋了,可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江玨的面前,伸出手捏着江玨的下巴,擡頭看着他蒼白俊秀的臉,在系統裏,江玨的頭發變長了,這種令人雌雄莫辨之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感知着江玨的體溫,顧令的指頭都在顫,眼前的人卻冷得像是一塊捂不熱的冰。他想起了蕭承墨的話,江玨眼中,是把與他這種關系當作仇人,那就如他所願……
顧令尋回了一絲理智,開口咬牙一字一頓道:“你當初做過什麽,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