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着自己的腳尖,他不知道怎麽接話,因為他在想,到底是誰容忍誰呢?江立衡确實好,好到他無法自拔地喜歡上了他,好到他明知道自己與江立衡中間橫陳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還做着他是自己男朋友的白日夢。也許是小時候安慰自己的時候太多了,以至于到了現在還改不了這凡事往最好處幻想的臭毛病。
秘景良在斟酌,畢竟他是個外人,不好說得太明白,可是看到許涵默不作聲的樣子,又于心不忍,“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出現在我們發小聚會的立衡的朋友,他很喜歡你。”
到了一個特色餐廳門前,許涵先撈開色彩明豔的粗布門簾,他側身讓了讓,卻又在秘景良進門的那一瞬間把他拉住了,他覺得,有些話如果不說,以後真的沒機會了。他為江立衡如此付出而毫無回報感到心酸,江立衡并不喜歡他啊,他,只是秘景良的一個替代品罷了!
“怎麽了?”秘景良問。
許涵低聲說,“你知道嗎?對于他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秘景良收住笑,片刻後,微微嘆了口氣才說,“我知道,但是,你也很重要。”
“我……不一樣。你……”
“啊!你們站在這裏說什麽?”Vicky正要出來迎接他們,她的角度看不見簾子外頭,差點沒撞着他們。
“Vicky,我和許涵想起來要去買點東西,你先進去,在樓上的包廂嗎?你記得號碼嗎?”秘景良柔聲問道。
“呃……”
Vicky正在回想,她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跟他去,你們先上樓。”
江立衡居然也在這裏!
許涵一臉木然地跟在江立衡後頭,他知道,江立衡很生氣很生氣,生氣到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許涵加快速度趕上前去,手還沒有碰到江立衡的胳膊,卻被閃開了。江立衡回身,居高臨下地,一字一句地質問,“你,是以什麽立場對景良說出那種話?!”
那聲音沉到谷底,透着極端怒氣,像是冰淩刺痛着許涵,許涵眼眶一酸,他咬着嘴唇低聲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江立衡瞪着眼,就像一只發怒的獅子,他光是這麽看着許涵,許涵就有種即将要被他用牙生生撕裂咬碎的恐懼。許涵不能再像往常那樣随便耍點小花招逗江立衡開心,沒有用的,他知道,他終于觸了江立衡的逆鱗。
江立衡沒再理他,聚會因為何維東臨時有事而提前結束。
Advertisement
分別前,秘景良把江立衡叫到一邊單獨說話,何維東坐在車裏看着站在拐角處的兩人,新生嫉妒,故意啧啧說,“看看,不管過多少年,這倆還是最鐵的。”
袁昕從後座扔了一根煙給他,“抽你的煙。”
“有空再聚吧,跟你們在一起很開心,就像回到過去一樣,大家都沒什麽變化。”秘景良笑着說。
江立衡習慣性地伸手,替秘景良整了整圍巾,“好。”
“你話還是那麽少,多說一個字好像能掉塊兒肉似的。”秘景良噗嗤一笑,“對許涵好點,他沒什麽安全感。”
江立衡沒說話,提到許涵,他臉色又暗下去。那小鬼,從頭到尾就不知道在自作聰明個什麽勁兒。江立衡煩躁得直皺眉。
“把你叫住,還有事跟你商量。”秘景良又說。
“你說。”
“我想,你能不能把JH的股權轉讓給我,我是說全部。反正我現在是個無業游民,找點事做也好,而且我人在M國,比你來回跑要方便……”
“你真的想要的話,”江立衡打斷他,“送給你就好了。”
“那可就謝謝了,就當你缺席我婚禮的補償。”秘景良莞爾,這對江立衡來說不算大禮,他看向站在車邊蹦來蹦去的許涵,“走吧,我看你的小朋友要凍成一只兔子了。”
所有人都在車上等着,只有許涵不敢,江立衡看着他,哪有這麽調皮搗蛋還又蠢又傻的兔子!
35
被讨厭了吧。許涵想。
夢醒時分,總是令人喘不上氣。許涵以前從不覺得自己多自卑,但是自從見到了秘景良之後,他才真懂了,那才是配讓江立衡放在心尖兒的人,他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
江立衡連着很多天沒有回家,許涵提不起勇氣主動找到他面對他,如果不知死活地打擾到江立衡讓他厭煩,會不會立刻被掃地出門都不好說。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死皮賴臉的,但是,好歹現在還能死皮賴臉不是。
許涵很矛盾,他在心灰意冷的同時,依然還在期待能多見到江立衡哪怕多一面。
好在郭叔郭嬸回來了,省得他一個人待在這麽大的空房子裏心中發慌。
許涵想要把江立衡那張圖畫完,握着筆卻不知道從何下手,總覺得一下手就會把那張未完成稿毀了,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新畫,上完色以後怎麽都不盡如人意,最後都搓成團扔進了廢紙簍,就像他無處安放的真心,被自己小心翼翼地、一小團一小團地剝離,然後扔掉了。
總有這麽一天,不如早點适應沒有江立衡的日子。
元宵那天是開學日,很久不見的蔡嚴約許涵一起吃火鍋。
蔡嚴新做了個頭發,把原先稍長的部分燙卷了,染成栗色,這會兒喝了點酒,他不上頭,只是嘴唇紅潤了不少,一張小臉兒更顯白淨漂亮了。
周圍桌的女孩子們一個個地伸着腦袋往這邊偷看,還有拿着手機偷拍的,蔡嚴挺習以為常,偶爾露個笑臉,還能聽見小聲的驚呼。
蔡嚴前傾着身子,賤不兮兮地使着眼色問,“诶,怎麽樣,這發型帥不帥?”
許涵想起他倆在學校遇到同學,同學說蔡嚴顏值又提高時他那句淡淡的“還湊合吧”,一邊從翻滾的辣油和花椒湯裏快準狠地夾起一大片肉,一邊給了他個大白眼,“特美。”
“你知道個屁!我這叫帥!現在你這樣的糙不啦叽的純爺們兒風格早就不吃香了!你看看你那破頭發,村口兩塊錢老大爺幫你剪的吧?”蔡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許涵手中奪過那片牛小排一口塞進嘴裏,舌頭剛沾到湯汁身子就抖了一下,“卧槽!好辣!明天又該冒痘痘了!”
話雖這麽說,蔡嚴嚼得一點都不慢。
“是是是,您最帥您最帥,消消氣,先把東西吃了再說話,都特麽噴湯裏了。”許涵無奈地嘆了口氣。
“聽說班主任找你來着?讓你去演話劇?”蔡嚴又開了一瓶啤酒,“我不知道你怎麽想啊,反正我就是想紅,想賺大錢,想每個人都認識我……”
“哈哈哈!”許涵噗地一笑,“你現在脫光了出去跑一圈明天一上新聞大家都認識你了。”
“你大爺!”蔡嚴罵了一句,過了一會兒又說,“诶,真想去劇團?白瞎了你的好戲。我覺得你,長得也不差,演技又那麽好,就缺一個機會。”
“謝謝。”許涵真不覺得蔡嚴在誇他,“我沒那麽多想法,首先,機會不是那麽好碰上的,有的人,可能四五十歲才能得到那樣的機會,再者,與其去劇組跑龍套等戲,不如踏踏實實在一個地方待着,朝九晚五也挺好。我想……”
“想怎麽?”
許涵頓了頓,喝了一大口啤酒,不知是不是火鍋的熱氣熏的,他覺得臉有些發燙,“我只想,好好地找個地方過穩定的日子,不需要勞累奔波,不會有吃了這頓想下頓在哪兒的那種,日子。”
“哎!別把自己說得那麽慘,你不是還有個富豪親戚麽?”蔡嚴舉起酒杯,狠狠跟他碰了一個,“這是人各有志,說實話我對自己也沒有信心,畢竟圈子裏紅到發紫的流量小鮮肉太多了,同款撞型最難出頭。”
“不是親戚,說過了。”許涵心裏一堵,如果是親戚就好了,至少以後不會毫無關系。他笑笑,“你那部電影什麽時候上?我一定給你貢獻一張票房,說不定這部戲就火了呢。不醉不歸吧,以後還有跟人吹牛的本錢,畢竟也是跟蔡嚴一起喝過酒的人。”
說不醉不歸,也沒喝成什麽樣。
蔡嚴擔心酒精對皮膚不好,到最後抿一口許涵幹一杯,他真怕一個人沒法把許涵弄回去,于是竭力阻止許涵把自己灌醉,“你這是怎麽了?非要把自己整吐了不可啊?”
“沒事,高興麽。”許涵眯起細長的眼,好像在笑。
兩人告別時,許涵走路腿有些打晃,但意識還算清醒,蔡嚴有點擔心,“一個人行不行啊?”
“沒問題。”
“诶你還住江……總那裏?喝成這樣他不會說你嗎?畢竟是長輩……”
“不會的。”許涵搖了搖頭,又強調了一遍,“他不會